第 4 部分(1/1)

过了不到20分钟,贝利闯进邓普西的办公室,黝黑的脸上激动得通红。

“警长,炸死唐纳利的炸药有线索了,和5个月前在波基普西国民警卫队弹药库被盗的炸药是同一批。”

邓普西身体前倾,问道:“被盗的有多少?”

“一箱,但是还不止这些。坐到椅子上去。”贝利的举止与邓普西害怕他会变成的样子是如此不同。

“不管是谁偷了炸药,他还拿走了4颗杀伤手雷,一支m-16自动步枪和一支带夜视镜的m—15狙击步枪,一具喷火器,两颗地雷,一颗凝固汽油霰弹,一具肩负式火箭发s筒和6枚反坦克火箭弹。”

邓普西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他的神态好象听到了上升的哨音,灰白的脸上一副忧虑的样子。“我的天哪,凶手拥有整整一座武器仓库。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所有的人,同时通知州警察。这个人是一个极端危险分子,这个狂人真的计划要杀13个人……甚至更多。”

其人装上一盘磁带,打开i他的立体音响。“富兰克·锡纳特拉流行歌选”是他最喜爱的带子之一。他倒上满满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坐在心爱的皮椅中。“当有人爱你的时候,除却爱一无所有。无论何时何地……”他用手指随着音乐敲鼓点。这个锡纳特拉……独一无二。

其人觉得头重脚轻,晕晕糊糊地和锡纳特拉站在一起。

他的男中音歌喉十分完美和谐。突然,他又开始独唱,锡纳特拉在他旁边停了下来。他到了舞台的中心,聚光灯照在他的身上。

一曲终了,听众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起立,女人们尖叫着向他涌来。透过人们的叫声,他听到了一个被掩盖着的声音,那声音只有一个字:“杀广他用眼睛一行行匆匆扫过下面法的观众,没有看到喊”杀“的老人,可那叫声却愈来愈大。

他认不出……就会永远见不到……那老头长得什么样?他无思想了,他的脑子停止了运转,使劲上下点着头。突了然观众隐去了,叫声停息了,一片寂静。他摇了一下身体,·妈的,他的思想又复活了。磁带已经放完,他想听另一面。不,还有工作要做。他喝掉剩下的饮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走过厨房,捏捏妻子的脖子,热情地拍拍她的p股,然后跳下地下室的台阶。在自己的试验室内,他套上橡皮手套,取出一小撮白色粉末。经过三次尝试,终于用注s器把药粉装到了牙膏袋内。现在,他很清楚把牙膏装进套封意味着什么。做完这些工作之后,他挑选了几样东西放进工具袋,退下橡皮手套,特别小心地清洗了手和胳膊。其人笑了,那个喊“杀”的老人将为他而骄傲。

布伦达为晚餐烤制了一条r面包,加上许多特制的巴马干酪。布伦达喜爱烹调,她觉得在厨房中活动是一种休息,甚至是一种治疗手段。创造一顿美餐,用有吸引力的方式供人们享用,是一种确然的快乐和满足。今晚她很早就喂过了辛迪,然后和吉姆一起在简单的红木桌上共进烛光晚餐。他们简单议论了几句海蒂的死亡,沉默的时间比以往长得多。布伦达对这两起谋杀案感到震惊,她知道吉姆心里更难受。知道他不想谈这个题目,她就没有往深里问。

喝过咖啡,邓普西上楼去和辛迪道晚安。8点30分,他离开家,去走访市镇委员会推举新的首席行政委员的会议。

10点钟回到家,正好布伦达刚洗完澡,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入浴。吉姆对自己说,如果清洁能使人产生性感的话,布伦达早就成性炸弹了。

“擦干身子,”邓普西提议说,“特别服务。”

“不,谢谢你,亲爱的,”说着她感激地笑了。他坐在他们的大床边上,在镜子里看着她跳出浴缸,把身上擦干,洒科隆香水,扑粉,套上一条短睡袍。“你的身体还是好得很,宝贝儿。你真漂亮,知道能看透你那玩意儿吗?透明的1”“谢谢你,亲爱的,你不觉得太累了?”布伦达用转换话题的方法扑灭吉姆对她升起的欲火,此法展试不爽。“会上出了什么事?”她把照在床上的灯光扭到一边。

吉姆一边脱衣服一边回答:“噢,很有意思。他们想让另外两名行政委员,就是埃德·维查姆和汤姆·克莱恩接管那个位置,可是两个人都不干,显然是被前任的死亡吓坏了。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找到一个人接替首席行政委员的位置。”

“这不能怪他们。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好处吗?”她躺到了床上。

“维查姆很能干,在制定财政计划方面他有很好的用武之地。我想说服他接受首席行政委员的事,可是没有成功。”吉姆把身体转一下,上了床,又欠身关灭了床灯。

布伦达亲吻他一个晚安,在他身边屈身睡下。房间的空调还开着,他的身体温暖而舒适。

其人也刚刚睡下,他应该很疲倦,可是他不。他感到很兴奋。他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步一步地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杀死海蒂之后,他驾车回到家里,只睡了5个小时。海蒂,还有她那女孩子般的甜笑,使他多么想念他的母亲,温暖、慈祥,充满亲情的母亲,就象他的女儿。直到那个商人出现,后来他就失去了那种亲情。他恨那个肥胖的笨蛋,所以就杀了他,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今天,他为自己的事情忙碌t一整天,他知道不会有人在这个案子中怀疑到自己。到目前为止,计划还是很完美的。

今天晚上,他假扮成一个电视修理工,长着浓密的黑发和一缕垂飘的黑胡子,毫不费力地进了下一个牺牲者的房间。不到5分钟时间他就演完了谋杀剧的下一幕。

事情就象原来计划的那样容易。他简单地叫门要进去,守门人在这所豪华公寓锁着的前门看见了他,他们隔着玻璃对望着。

“我是阿克米电视服务公司的,阿一克一米,我工作服的后背上有。”他隔着玻璃说了一遍,又转过身,使守门人能够看清“阿克米”几个字。

守门人开开锁,把门打开一条缝,“你找谁?”

“顶楼上的那一家。”

“他们出去吃饭了,你还是等明天再来吧,明天,”守门人说着把脚抵住大门的下部。

“这样会使他感到意外的。那女的打电话让我来,她男人刚被大大地提拔了一家伙。”

“就是为了庆祝这个,他们出去的时候告诉我了,”守门人证实说。

“她要把这个遥控器装在卧室内的电视机上,”他拿出那个玩意儿,“她说必须在今晚装上,让他感到意外。这用不了10分钟。”

守门人摇摇头。“我不能让你进去。”

修理工的脸上显出失望的表情,接着他又高兴了。“往饭店打个电话征得她同意。不能告诉她男的,因为……这是一个意外。”

“我不能这样做。”守门人还是不动摇。

修理工放开手,说:“听着,我在这儿所有的办法都想了,你不肯打电话征得她的同意。那好,过后你向她解释是怎么回事吧。老家伙,这是你的错误,”修理工隔着玻璃指着他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守门人犹豫了,他在飞快地思索。这事真是他的错,顶楼住的可是一家贵客。他打开门:“进来吧,可是我得跟你一块儿上去。”

他们穿过擦洗得很干净的走廊去上电梯。过了不到1分半钟,他们一起出了电梯,来到顶楼。守门人用他的钥匙打开房门。一分钟后,他们进人卧室,修理工打开电视机开始安装遥控器。

又过了一分钟,修理工走进了浴室。“你在那儿干嘛呢?”守门人叫着,匆匆赶过去。

“我解个小便,你以为我干什么啦?”修理工从半关着的问后面答应着。守问人听得很清楚,这家伙确实是在撒n。

其人用左手把洗手池上面架子上的东西拿下来两件,放到他的工装兜内,拿出两件做的完全一样的放回原处,把一张纸牌扔到洗手池下的水桶里。尔后,他拉上裤链,冲一下马桶,回到了卧室。

“谢谢,我不能再等了,把软腰子和那么多咖啡放到一块。”他关上电视机,在电视机后面又懒洋洋地干了一分钟的活儿。“行了,我告诉你要不了多长时间,走吧。”

守门人有点吃惊地问:“你不试试吗?”

修理工大笑。“咳,用不着,阿克米安装的东西,我们负责保修。”

在公寓前门,其人又向守门人道了谢,对他说。“哎,这是我的卡片,无论谁需要修理电视机,一天24小时随叫随到。”说着递给守门人一张几个月前在街上拣到的阿克米公司的卡片。

守门人一点没注意到其人戴着的一双塑胶手套。看着修理工离开公寓大楼,沿街走到车旁,守门人自言自语地说:

“我的工作可不怎么样。这个大胡子的家伙干了不到10分钟的活可能要赚35美元呢。”

其人在回忆中轻轻地笑了。他吻了妻子一下,很快就入睡了,响起心满意足的鼾声。

弃之如敝屣

6月4日,星期三

其人被勃起的感觉惊醒了。性a的梦幻一个接一个,整夜没有停息。很明显,谋杀行动的刺激使他加快了节奏,这可是原来的计划中没有想到的。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妈的,性感是他能够拿到的一份不期而遇的红利。

妻子醒来发现他正轻柔地吻着自己最敏感的部位,很舒服。她假装熟睡,内部的热情却在上升,直到渴望代替了兴趣。她呼吸变得急促,突然,她动情了。她可以感觉到温热的浪潮向她涌来,泛滥到全身,一次,两次,三次,第四次浪潮,她全身激动地扭曲着,把她的男人拉向自己。

过后,她洗完淋浴,披上便袍下到厨房,决意为自己的爱人做一份与他出的力相当的早餐。给他的煎蛋卷搅伴着蛋糊,她想,也许他真的只爱我一个。

其人一边刮脸,一边暗自窃笑。以后每天早晨得用这种方式弄醒她。本来几年前就应该做这样的尝试,妈的。

他的妻子整个早晨都很激动。在厨房门口与他吻别的时候,她几乎想要求他在家里多呆一会儿,她还想要。

相距不到半英里之遥,在豪华的奥科诺基公寓俯瞰长岛海峡的时新的朗伍德乡村俱乐部的顶楼套房内,法官和他的妻子伊莎贝尔·沃勒正要穿衣。最后,法官终于下了床。他是一个非常守时的人,每天都是7点整起床,今天却晚了40分钟。但是他想,昨天晚上有特殊的原因,他们与朋友在乡村俱乐部举行宴会,庆祝他由联邦地区法官被提拔为第二巡回上诉法院的法官。除最高法院之外,这是一个法官所能够企及的最高职位。伊莎贝尔为这一消息乐不可支,为了表示她对丈夫提职的热情,她喝的“佩里农阁下”太多了。

法官俯过身轻轻吻了伊莎贝尔的脸颊。她睁开一只眼看看,接着又闭上了。他柔声低语地说:“早上好,美人儿”。

他喜爱她棕色的眼睛,这双眼睛中总是流露出热情和幽默。

她干涩的嘴唇上出现了一丝微笑。她知道自己并不漂亮,粗短身材瘦长脸,可还是愿意听到丈夫的赞美话。她试图从枕头上把头抬起来,唇上的微笑消失了。哎哟,我的头……轰轰隆隆,吱吱嘎嘎乱响。她的头跌回枕上,又闭上了眼睛。

法官停止了胡思乱想,又开始亲吻伊莎贝尔。她轻轻地s动了一下,模糊不清地说:“我马上就起来,就5分钟……”说着又睡着了。

他笑了一下,穿着拖鞋上了洗澡间。解便之后,开始洗手洗脸,在镜中望着自己满头涌起的白发,崎岖不平的脸颊的牙齿。还不错,他想,都还是真的。他去拿自己用惯的牙刷,不料在那儿放着一支新牌子的。

这个伊莎贝尔,真拿她没办法。她总是赶着为我买东西,法官想,那把旧的还满不错的嘛。

他打开克利斯特牙膏,挤到牙刷上,开始刷洁白的牙齿。

他两次把齿龈擦破,虽然只流了一点点血,却使法官心中很不快,他的牙齿以前从来没有破过。有点头晕,他以为是昨晚的香按仍在起作用,又往牙刷上挤了一些牙膏。过了不到40秒钟,他开始昏迷,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困难;感到窒息和恶心。

他蹒跚着想扶住洗脸盆,没有成功,弯着腰跌落在地板上。

伊莎贝尔听到了法官跌倒的声音。她穿着睡袍,赤着脚跌跌撞撞地跑进浴室。看到躺在地下的法官,她尖叫一声,倒在丈夫身边。

伊罗·赖斯和汤姆·法罗坐在邓普西办公桌的对面,保罗正在说话:“我们在试验室检查了海蒂·斯达尔的死亡面具,是自制的,用的是混凝纸。”

“自制的?”法罗问了一句,“那东西做得很正规。”

“是他妈的做得不错,”赖斯说,“撕碎报纸做成的纸浆,此人用了不少时间,他清楚自己是在干什么,”他轻轻地用手捋一下自己的卷发“一个艺术家……雕刻家……”

“会不会和剧院有关系的人呢?”邓普西问道,显出不太有把握的样子。

“有这种可能,”赖斯解释说,“可是我们找到了一些近期报纸的碎片,5月底的。因此看起来不象是丢弃的戏剧道具,而是特制的。”

法罗朝前坐坐,脸上又出现了疑问。“我想象不出……”他犹豫了一下,寻找合适的词句。“某个有创造性的人……有创造性的人一般都是很热情的……他们创造事物。可是我总认为这是一个凶残的冷血人,一个毁灭狂。无论谁杀死一个天真无邪的人,他都是毫无人性的。”

邓普西慢慢地摇摇头。“别想不开,汤姆。没有现成的残暴杀手模式。其人可能出了一些毛病,但是出在他的内部。

到目前为止就是这样,“邓普西用手指弹一下自己的头,”外表上他可能还是很正常。他很聪明,非常的聪明。行动很谨慎。但他迟早还是要露马脚的,因为他干的事使人深恶痛绝。我们觉得他是一个堕落的人,一个食尸鬼,牙齿上还在淌着鲜血……“

“太对了,”法罗打断他的话,“一个弗兰肯斯坦怪物……一个两面人……一个长着激光眼的曼森。”

“我觉得不是这样,”邓普西接着说,“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要找的人外表和行动都很正常,其人会千方百计不让自己引起人们的怀疑,他将很难被发现。但是其人也会犯错误,我们会盯住他的。”邓普西从木椅中站起来,走到窗前。

“警长,这名称对他太合适了,”赖斯说,站起身转过脸望着邓普西。

“什么名字?”

“其人。你有四次称他为‘其人’。”

“其人,这名字不错。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很合适。可是……”邓普西的脸色沉下来,“无论我们怎样称呼他,不能忽视了这是一个危险分子,一个残暴的杀手……”

法罗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其人’,我们有幸称这个杂种为‘其人’……他会变成一个女人的。”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邓普西示意赖斯去接电话。赖斯简单讲了几句,放下电话,一副泄气的样子。“警长,我们在海蒂·斯达尔家发现的指纹。是窗户清扫工的。”

邓普西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现在是6月,这些加拿大鹅还没有飞走,鸟也乱套了。疯狂的世界。可能……也可能是个女人。”他的笑容显得比信心更少。

上午9时35分,玛丽急匆匆闯进房间,惊慌的脸色显得苍白。“警长,沃勒法官出事了,他死了。要你们到奥科诺基去。”

邓普西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开始发布命令:“保罗,我们两人去。汤姆,你最好留在这儿搞斯达尔的案子。玛丽,告诉多克·布罗迪,让他跟我们一块儿去。”

邓普西和赖斯到达奥科诺基公寓的时候,已经有两辆巡逻车停在那里,时间是上午9时40分。

女仆在9时20分来到,发现法官夫妇都躺在地上。法官的妻子服用了大量的镇静剂,她还在昏迷中,现在刚被抬上担架送医院。走过去的时候邓普西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灰白。

很快,在场的警察简单地告诉邓普西:“我们发现两个人都躺在地板上,男的已经死了,女的疯疯癫癫。她告诉我们今天早晨法官摔倒在浴室内,好象是心脏病发作。可怜的家伙刚刚提拔一天,第二天就死了。”

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邓普西和赖斯就已发现法官不是死于心脏病。他是他们看到的第三个被谋杀者,凶手是同一个人。他们在浴室洗手池下面的空水桶中发现一张黑桃j,问题就很明白了。

在场的警察向邓普西证实什么东西也没动过。他和赖斯仔细地勘察了谋杀现场。法官仍躺在地下,四分之三的脸贴在地板上,右手抓着他的牙刷。赖斯首先注意到了牙刷上有一些粉红色的东西。

二人小心地检查法官的尸体。赖斯指出了法官眼睛的极度扩张,脸上的淡蓝色色晕和喉头的硬结。“我觉得是毒杀,”他不太确定地说,等待警长提出他的看法。

最后,邓普西站起来着有所思地说:“剖验尸体可以检查出他是如何被杀死的。如果是毒杀,他的血y就是黑色的。他可以在昨天晚上毒杀……不……不久……那时候凶手不会知道那个地方……其人把黑桃j就放在这儿,”邓普西强调指出,“就在洗手池底下,很象一张十元的钞票。”

“他在那上面还做了记号!”赖斯叫道,他从自己脆的位置向尸体的方向看过去。

“太对了。如果法官是被毒杀,那一定是致命的神经毒剂,象筋毒什么的。”

“可是,警长,凶手怎么知道确切的……”

“别碰那把牙刷!”邓普西叫声之大,使赖斯一惊。

“对不起,保罗。但是很可能……”

赖斯小心地站起身,等待着邓普西的解释。

“毒物……可以通过牙齿上的小破口进人法官的体内……玻璃碴或者细铁丝可能安装在他的牙刷毛上。”他用食指作出刷牙的样子为赖斯表演。

“牙刷上的红点!”

“正是,就是红点提醒了我。箭毒子……只要针尖大的一点儿就够了。”

“药效有这样快吗?”赖斯望着邓普西。

邓普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点儿就能致命,一分钟就完事。一旦进入血管,马上侵袭肌r和神经系统。然后,晚安吧!”

留下尸体给多克·布罗迪检查,他们仔细察看了每一个房间。没有发现明显的线索,只是注意到法官和伊莎贝尔的衣服从昨晚起一直堆在地板上。

赖斯说:“看来他们好象喝得太多了。他们喝香槟,我们患头痛。我敢说他们在家里不会喝成这样。”

“他们做的事情太糟糕了,”邓普西评说着,悲伤地摇了摇头。

赖斯发现卧室中的电视机坏了,他说:“这可有些奇怪,就他们的财力来说,象这样的东西应该请人及时修好的。”

起居室用美国早期风格的家具布置得十分典雅。邓普西认出有一套安娜女皇的扶手椅,一张与最近在索瑟比以55000美元高价售出的十分相似的画。他认识这里的奇坎代尔高脚柜,凹面写字台,一对威廉玛丽长靠椅和内战时期的凸肚书橱,这些几乎都是无价之宝。厨房中的家具同样豪华,最突出的是一套罕见的安娜女皇式餐具,擦得铮亮,保存十分完好。这是一个博物馆的财产。

邓普西对赖斯说:“如果这些东西丢了一件,你应该知道到那儿去找。布伦达和我有一件美国古代的东西。”看到赖斯的表情,他又补充说:“不是很贵重的东西。”

邓普西脸上露出崇敬的神色。“这可能是我见到过的最高级的私人收藏,而且还是在一套公寓房间内。你瞧那些油画,两张斯图尔特的亚当斯全家原始画像,妙极了。”

赖斯给他的下属下达了指示。尸体运走之前,他要人拍了照片。牙刷、牙膏袋、饮料杯和纸牌都在试验室进行了分析化验,所有的物品都进行了指纹检查,还查看了所有的门窗,以确定有无强行进人的迹象。

守问人记不起前一天有任何不寻常的事情。他在下午6点下班,由夜间守门人接班。他知道沃勒夫妇为庆祝法官的升迁而外出晚餐,并说他们是亲密温和的一对儿。“这两人儿,就象谈情说爱的年轻人,从走廊过的时候还拉着手呢。”说着,他摇摇头。

保罗·赖斯查到了夜间守门人弗雷德·斯坦厄普的电话号码和地址。“警长,回局后我马上找他核查,他是最主要的证人,甚至可能是嫌疑分子。法官住的顶楼是在第六层,凶手必得用电梯,我弄不清他是怎么从守门人那儿过去的。”

“我们的其人可以过,而且过去了,”邓普西强调说,“难以置信,是不是?”

法官沃勒被谋杀的消息象野火一样撒播开了。紧接着唐纳利和海蒂·斯达尔被杀,现在又出了法官事件,引起了一阵轰动。法官是一位重要的国家官员。邓普斯和赖斯还没有回到局里,就同记者和广播员交上了火。

“不回答问题,伙计们,现在不行。我们认为法官是被谋杀的,试验室检验完成之后马上告诉大家。我们可以相当肯定地说是同一凶手。”邓普西咬着牙挤出记者群进人楼内,电铃正响个不停。

邓普西建议玛丽和她的两位助手应付公共关系。用5分钟的时间他口授了对可能提到的问题的预定回答,然后回到办公室,锁上门,以便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格斯·贝利的小组从46人的爆炸嫌疑名单上排除了22人。这是一件使人精疲力竭的筛选工作。如果你是一位侦探,又接受了谋杀案件,这可能就成了你的生活。

目前他们还没有找出真正的嫌疑分子。但贝利毫不气馁,坚信他们会找到。在挖掘细节方面贝利有过人之处,做起来总是有条不紊,不厌其烦。他相信出色的侦探都是从自己的汗水中捞出来的。邓普西在一份档案中对他的评语是:“一个发案后埋头苦干的人,熟知如何阐释和运用自己发掘出的信息。”

贝利勤勤恳恳地工作,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过去。他是下东岸一家意大利移民8个孩子当中的一个。父亲靠一辆手推车起家,10年后开起了一间小小的杂货店。他1964年死于一次商店抢劫事件,被杀的原因只是为了保卫现金登记簿上仅有的17。20美元。父亲死后,格斯的哥哥接管了杂货店。

格斯是他们家族中唯一念完大学的人,全家人都指望他将来能够出人头地。父亲的死促使他选择了警察职业,决心成为一名超级侦探。高中时的女友玛丽娅,还有三个孩子和他一起住在费尔波特东溪地区一座小小的海滨矮层别墅中。为了能与邓普西在一起他选择了费尔波特警察局,结果他如愿以偿。

望着剩下的爆炸嫌疑名单,贝利突然产生了一个灵感:

尼科尔斯,贝克尔,狄龙,奥顿,霍伊尔,这些人都是扶轮国际的成员,这里面可能隐藏着杀人的动机,要一个一个地仔细侦察。尼科尔斯太圆滑,圆滑得过了头。他巧舌如簧,骨子里却最冷酷无情。

布里格斯和警长也都是扶轮国际的成员。布里格斯一个谜一般的人,他强壮粗暴,对女士却彬彬有礼。贝利曾听到一个谣传,说布里格斯是一个剑客,和一个年轻的女时装摄影师如何如何。真是,有这种关系也不致于闹到杀人嘛。要是那样。

一半以上的费尔波特人都得进监狱。把市区上空拉上一顶帐棚,整个城市就是一座大妓院。此外,布里格斯是警察,而且还是一个高级警官呢。

赖斯上尉按响了弗雷德·斯坦厄普家的门铃。皮可罗警官站在一边,手放在左轮手枪上。赖斯看到他已经解开了手枪套的皮扣。斯坦厄普腰间缠着一条毛巾出来开了门,满脸睡意,上下眼皮很不情愿分开的样子。

“谋杀!沃勒法官!”斯坦厄普上巴下垂,嘴合不拢。

“噢,妈的,全楼就他给小费,我喜欢这家伙。”斯坦厄普完全清醒了,他整好腰间的遮羞布,问道:“怎么死的?”

“我们来就是要问你这个,”赖斯冷冷地回答,和皮可罗一起挤进房间里来。

皮可罗迅速检查了三个房间。斯坦厄普独身居住,床铺邋里邋遢,屋内空气中弥漫着陈腐大麻的特殊气味,用了三四天的盘子堆在洗碗池中,主室内的长沙发和两只安乐椅汗渍斑斑,绒毛脱落,根本就没有窗帘,一块挡布挂得歪歪斜斜,地板正中放着一只床垫子,此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家具。一堆脏衣服堆在床的一角,另一角是一只廉价的衣箱,被晒褪了色的墙纸斑斑驳驳地挂在墙上,两只鹅颈管地灯分放在床两边。

奇怪的是,卧室的窗户上连块挡布都没有,人们从窗外一眼就可以看出室内有什么可疑之处,有十多家住户可以看到斯坦厄普的卧室。皮可罗出了一个怪相。

皮可罗从卧室走出来,听见斯坦厄普正在对赖斯说: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没什么可说的。”

皮可罗把赖斯推到一边,他一声不吭地往斯坦厄普身下塞进一个直背木椅,让他重重地坐了下去。他拽过旁边的一把椅子,面对守门人以很潇洒的动作骑在椅子上。他的牛头犬样的脸离斯坦厄普只有几寸远,粗粗的食指指着守门人的喉咙。

两人无言对坐了差不多有两分钟的时间,赖斯颇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屋子里除了斯坦厄普不均匀的吸气声没有任何别的响动。守门人瞪大眼睛从他的脸上转到他的食指,接着又转回来。

赖斯屏住呼吸,生怕皮可罗用他那竹植般的手指一戳,刺透斯坦厄普的喉咙。

最后,斯坦厄普吃不住劲了。起初,他眼神闪烁,身体发僵,可以看出内心的剧烈冲突。后来,他的目光离开了皮可罗,身体跌落在自己的椅子里,闭上了眼睛。犹豫一会儿,他终于吞吞吐吐,唠唠叨叨地说出了电视修理工的事。最后他说:“这个长毛杂种,他在里面撒n的时候肯定做了手脚,别的时候我一分钟也没离开他。真他妈的!”

“你还能认出他吗?”赖斯问道。

“没问题,他长着浓密的黑发,下垂的黑色小胡子和一双奇特的眼睛。”

“奇的特眼睛?”

“是的。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不平常的东西,我觉得它一下子就能把我看穿,永远也忘不了。”守门人打了一个寒颤。

“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平常呢?”

“它们是蓝灰色的,就象石头的颜色一样,”斯坦厄普从椅子里站起来,整整腰间的毛巾,“哎呀,他还给了我一个卡片。”他跳了起来,毛dj落到地板上。

“先穿上衣服再去拿卡片,”赖斯命令他,“你得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把你说的记下来,再让画家画一张你说的那个人的素描图。这可能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突破。”

斯坦厄普的声音听不见了,赖斯拍拍皮可罗的肩膀,问他:“好事来了,娄。你干了些什么,对他施行催眠术了?”

“没有,”皮可罗笑了,“我发火了。他还以为我要吻他呢。”

汤姆·法罗很为难,费尔菲德县没有爬虫学专家,他一直问到哈特福德和纽约,没有一个人在费尔波特地区见到过响尾蛇。

“谁会疯到那步田地?”布朗克斯动物园园长满怀狐疑地反问。

法罗还与t保安公司通了长途电话,、他们正为有人能通过报警系统而大伤脑筋。他们坚信系统不可能被破坏,也不可能有人复制出钥匙来,因为钥匙上的齿孔是麦德克为这个系统特制的。

瞎吹,法罗想,我真想从他们办公室里偷出一把给这帮家伙看看。其人找到了破坏系统的方法,他很可能使用了钥匙。而尼科尔斯甚至用不着从t保安公司偷钥匙,作为海蒂的保险柜的管理人,他向她借出钥匙复制一把是很便当的。内德·尼科尔断……生长在新墨西哥,那可是个出响尾蛇的地方。

这真成了头号难题,法罗觉得额上的皱折更深了。不,不是一个难题,而是三个,三个互相联系的难题组成一个难解的饼字板。

就是爱解难题的嗜好成了法罗进入犯罪学领域的第一要案。在波士顿大学二年级,他认识到自己的足球技艺不过聊以使自己摆脱缅因州的那个家庭农场四年而已。他对农场毫无兴趣,一心想寻找更有意义的生活道路。了解到侦探就是和难题打交道,这样的生活道路就算找到了。

在大学四年级他与萨莉结了婚。她刚从凯瑟琳·吉伯斯学院毕业,在一个公司当秘书。她时常使他冷静下来,提醒他注意可能的危险,是他的好助手。现在她紧随他之后,工作得更卖力了。

他来到费尔波特也是因为邓普西的缘故。警长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侦探高手,一位超级警察。他在侦破犯罪案件肘使用归纳演绎法的道理和能力为全国的刑事学家所称道z法罗知道他受到这样的尊崇是当之无愧的。

邓普西对法罗在解决问题时的开放性思维和创造性方法有着深刻的印象,但有好几次邓普西暗示他没有把潜力全部发挥出来。目前,他们遇到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大难题,三天之内三个人被杀,现在到了汤姆·法罗向人们展示才能的时候了。如果他首先揭开了谜底,就会赢得自己的荣誉,前途就有了保证。他要一改自己过去的的行径,做给萨莉和邓普西看看。

法罗觉得这一系列的谋杀是凶手为掩盖杀害其中一个死者的动机而制造的假象,凶手的真正目标是死者当中的某一个的一个特定的方面。他想用一系列单独的谋杀转移人们对某一牺牲者的特殊动机的注意力,因此每个死者被杀的原因都应该细心地单独考查。

海蒂·斯达尔被卷了进去,她可能留下了几百万美元的遗产。尼科尔斯巴结海蒂好几年了,作为她的律师,他应该知道她的遗嘱的内容。遗嘱是否提到了尼科尔斯?这会不会是杀人的动机?

其人办公室中的私人电话在整整11点30分叫了起来。他先关好门,然后才拿起话筒。他曾指示秘书,不管是她还是别的人都不得接听或使用他的私人电话,他确信没有人干过这样的事。办公室的人都传说这是他的“热线”,没有人意识到这个称呼是何等的准确。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个没有登记的电话号码,她们是简妮,芭芭拉和盖伊拉。

电话的另一头是盖伊拉。“宝贝儿,我回来了。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能看到你呀,老虎?”她特别强调“老虎”两个字,好象是作为一个专门的性感的呼唤。

“嗨,亲爱的,上午忙得不可开交,今天晚些时候怎么样?”他用臂弯夹住话筒,燃着一支蒂帕里洛。

“亲爱的,什么时候都行。从哥本哈根回来的最后一段飞行很不舒服,我可以先眯几个钟头,给你留着门。离开你四天真不好过,老虎,我已经准备足接受你的特别招待。”

“真想念你呀,我的空姐儿。一腾出空来我马上过去。”他用喉音冲她吼叫一声,挂断了电话。

有好几分钟时间,其人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盖伊拉。她属于那种颇带几分甜蜜的姑娘,仍体现着亚拉巴马大学锻炼出的全美最佳啦啦队长的风采。如今时光流逝了10年,她作为一名女乘务员和美国美女的头号代表而献身于泛美航空公司。盖伊拉金发碧眼,皮肤白皙,才智过人,热情大方,友好开朗,性格活泼,身材三围是36—26—36英寸,简直无可挑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一朵烟云。

在遇到其人之前,盖伊拉疯狂地制造性a,追求真正的爱情,探寻总是使她迷惑的不可捉摸的东西。如果她有了一个爱人,这个对她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的人也会非同寻常地被她弟弟所吸引,结果使盖伊拉感到不快和压抑,甚至到了非用极端手段不可的地步。

幸运的是,这些极端手段都不需要了。由于一次偶然的机会,盖伊拉遇上了其人。他想到初次相会的的情景,又大笑起来。尽管事情发生在三年前,可至今在他脑子里仍栩栩如生。

经过一整夜的飞行,盖伊拉驾驶她的大众牌汽车从肯尼迪国际机场返回她在“溪畔庄园”的乡间住所,她和另外两位姑娘同住在这所房子里。在路上她撞上了其人的车。确确实实是她撞了他,她刚刚驶下高速公路,一条骄纵的长毛犬突然从一辆停着的汽车底下冲到她的车前。她用尽全力猛打方向盘,拦腰抵在其人的新牌子美洲虎车上。正巧他刚开过大街,想到吉利餐厅喝一杯早咖啡。

她把车开到路边,心里直发毛。他气冲冲地走过来,嘴里低声骂着驾车的女人。他大声叫道:“干得好啊,把狗躲过去了!”

“哎哟,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碰你的车。撞得厉害吗?”盖伊拉天真的蓝眼睛眼泪汪汪的。

其人的目光软下来,温和地笑着回答:“只撞上了左挡板,没有修不了的大毛病,车总是比狗禁撞。看看你的车吧。”

她爬出汽车的时候,其人用内行的眼光把车子粗粗检查了一遍,然后对她说:“你今天好运气,就保险杠头上有一个小坑,没有别的损坏,不碍什么事。”

盖伊拉紧张地笑笑,用十分抱歉的语气说:“太感谢你了……你可真是太好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执照,要我填个卡片什么的?我是保了险的,这是头一回出事。”

“你的卡片已经填得很好了。可是我不想看你的执照了解你的住址,为的是不再以这种方式见面。来一杯早咖啡如何?”其人笑吟吟地抛出了他的诱饵。

“很愿意,老虎,很喜欢你的邀请,我叫盖伊拉,”她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很情愿地上了钩。

他伸出手。“你叫我老虎,我会喜欢这个名字的。”他挽起她的胳膊两人一起朝餐馆走去。

zo分钟之后,两人都发觉自己找到了某种不寻常的东西。

他们都喜欢对方的陪伴,有着共同的波长。他说他有一种曾在一起生活过的感觉,她向他提出了所有的独身姑娘都要向自己感兴趣的新男友提出的问题,他答道:“是的,我有。可是从不通j的塔斯玛尼亚人早就灭绝了,这谁都知道。”她听后“扑”地笑出了声。

走出餐馆的时候,盖伊拉注意到她的月长石成指由亮黑变成了品蓝色。他的幽默感,他奶白色的牙齿和晒得起了皱折的眼睛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喜欢他的坦诚,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邓普西坐在办公桌旁,深深地思索着,疲惫的脸上浮现出过度劳累的眼睛的皱纹,更加深了他的灰暗情绪。

连续三天三个人被杀,这是一种什么方式?一天一个,就象在吃维生素片。凶手是不是想保持这种速度?嘿,真是胡思乱想!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没有发现明显的抢劫,那罪犯又得到了什么呢t谋杀是不是复仇所驱使的?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复仇,向谁复仇呢?是否有共同的线索?肯定是有的。

杀人的动机往往是性欲或金钱,除非……除非凶手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是疯子,他们杀人没有动机,有时他们杀人仅仅是为了取乐。可是多数疯子都是完全癫狂的,他们杀人凭一时的冲动,临时的兴致,不管击中与否,完全没有计划。这个“其人”,这个杀人凶手是谁呢?他是否住在费尔波特?是否认识他?不知为什么他肯定自己认识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