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境九流（1/1）
赵昌辉说穷文富武，还真没说错。
那次饮酒之后，赵昌辉很快就派人回话了。
学艺可以。
给钱就行！
明码标价，十吊！
这个价钱，可以说是……巨贵！
要知道，人市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小萝莉，也就值这个价钱……
张楚是咬着牙，省吃俭用攒了半个月的钱，才攒齐了这笔钱。
这日清晨，张楚换上了一身整齐的清净衣衫，用褡裢装了从钱庄兑换来的十两雪花银，领着李狗子往牛羊市场行去。
那位老镖师，就住在牛羊市场。
一路上，不停有熟人向张楚拱手打招呼，其中有青龙帮的帮众，也有梧桐里和牛羊市场的街坊邻人。
张楚都笑着一一拱手回礼。
转眼间，他加入黑虎堂快一个月了，也是算是混出了点名堂，如今青龙帮土地上讨生活的人，多数知道他黑虎堂白纸扇张楚这一号人。
跟他的小弟，也早就不止李狗子和余二两人了，而是八人。
全是那种他一声令下，就能冲出去替他砍人的精壮男子！
……
穿过散发着牲口臭味儿的牛羊市。
张楚的脚步停在了一座门前摆放着两座石狮子的院落前。
门匾上，用描金的大笔写着：梁宅。
“去敲门……注意礼仪。”
张楚支使李狗子上前去敲门，自己左右审察着这座宅院：七八丈宽的门头，镌刻得活龙活现的石狮子，青砖砌成的院墙，赤铜打造的虎头门环……
种种细节批注，这位赵昌辉口中武艺已经废掉的老镖师，家境很不错。
整个牛羊市场都找不出几家门头如此气派的人家。
他暗自琢磨，是习武之人普遍都混得很好，照旧这位老镖师生财有道
他见过的习武之人太少了。
不算没入流赵昌辉，真正入流和曾经入流的习武之人，总共也就刘五和这位老镖师二人。
刘五就不说了，黑虎堂堂主，无论身价照旧职位，在城西这一块儿都是属于顶尖的那一批人。
而如今这位武艺已经废掉的老镖师，看身价，应该也是牛羊市场这片压倒一切的富家翁。
“是习武之人都有钱，照旧习武之人都很挣钱”
张楚琢磨了一会儿，觉着很可能是后者。
“吱呀。”
门开了，一个青衣青帽，做西崽妆扮的老叟伸出头，审察着门外的二人：“你们找谁”
张楚上前一步，有礼有节的拱手道：“老丈，晚辈张楚，梧桐里人氏，经四海堂赵昌辉先容前来，劳烦您告诉梁师一声！”
老叟瞥了张楚一眼，硬邦邦的扔下一句“等着罢”，然后“嘭”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老家伙……”
李狗子身为流氓流氓，通常里欺压普通老黎民欺压惯了，哪受得了这份儿气，张口就要叫骂。
张楚拉了他一把，思索着看着大门道：“你去巡摊儿，顺道给这几日入伙的那三个弟兄讲讲咱们的规则！”
管中窥全豹，一个下人都能这么牛气，这个梁老的牌面，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啊！
李狗子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张楚在门外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老叟才再次把门打开了。
“进来罢！”
张楚客套的朝他拱了拱手，抬脚跨进了大门。
大门后是一座浮雕着大鹏展翅图的玄关，绕过玄关，是一座足有两个篮球场宽的敞亮院落。
院落里的两侧，植有几株桂花树，如今已至深秋，桂花早已干枯，只剩下绿荫遮盖着青石板铺就的院落。
左侧的桂花树下，摆放着一个武器架，上边插着一些常见的刀枪武器。
右侧的桂花树前，则是一个木桩梅花阵，每一根木桩都有一人多高，几个木桩上，还残留着拳印。
老叟招呼张楚在院里等着，自己进内堂去了。
纷歧会儿，老叟就扶着一位须发皆白的清隽老者出来了。
这位清隽老者，穿着一身儿水青色锦缎棉袄，头戴着一顶白色貂皮帽，双手间还捧着一个鎏金兽首火炉。
张楚心下惊讶：如今虽已至深秋，但还没冷到需要烤火的田地吧
清隽老者走下台阶，污浊的眸子上下审察着张楚，“你就是张楚”
张楚上前，毕恭毕敬的作揖：“可是梁师当前晚辈张楚，参见梁师。”
清隽老者颔首：“老汉即是梁无锋。”
张楚闻言，连忙摘下肩上的褡裢，上前单膝跪下：“承蒙师傅不弃，收门生入门授艺，往后鞍前马后、生老病殁，门生愿一肩侍之！”
梁无锋闻言微微一笑，抚须颔首道：“倒是个知礼的……阿福，收下吧！”
“是，老爷！”
老西崽上前，接过张楚手中的褡裢，转身走进内堂，捧着一盏茶走到张楚身前。
张楚双手接过茶盏，高居过顶，奉到梁无锋眼前。
梁无锋接过茶盏，小小的呷了一口。
礼成！
实在来之前，赵昌辉已经派人给他递过话，梁无锋这是收钱授艺，并不是真正的收徒，张楚过来完全可以不用行师徒大礼。
但张楚自己琢磨着，要想梁无锋经心授艺，照旧行下师徒大礼更好。
现在看来，梁无锋对他主动行师徒大礼，照旧较量满足的。
……
张楚立于梅花阵上，扎着马步，双臂握拳靠于腰间，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梅花桩下，梁无锋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手捂着火炉，另一手拿着一支檀木手杖，不时支起手杖敲打在张楚身上，调整他的马步姿势，口头慢悠悠的给张楚讲述一些武道基本知识。
“武道九流，下三流熬力，中三流练气，上三流修意！”
张楚插话：“师傅，门生先前与赵昌辉论武，赵昌辉告诉门生，武道只分三流！”
梁无锋瞥了他一眼，支起手中的手杖便精准的点在他的小腹。
“噤声，平复气息，不行乱！”
别看梁无锋一副颤颤巍巍，恰似风中残烛的老朽容貌，他手杖上力道及大，这一点，张楚险些稳不住身躯从梅花桩上摔下来。
“赵昌辉”
梁无锋语带轻蔑的轻声说：“黄口小儿矣！不知从那里学了几招散手，便自以为入了武道大门！实则一窍不通！”
“世人皆道武道三流，指的实在乃武道三大境界，并非品级！”
“武道三大境界。”
“力士境，筋骨健，气血如山，龙虎相济足！”
“气海境，气如海，万邪不侵，只手断江河！”
“飞天境，意通天，浩然长存，永恒一念间！”
张楚学乖了，不再插言，只是眼角明确看到，这老头说到气海境与飞天境之时，神色之中憧憬混淆着失落，庞大之极。
过好了好一会儿，梁无锋才轻叹道：“与你说这些都太远，你已经由了打熬筋骨最佳年岁，如今筋骨已经长开，身子骨基础又弱，如怕连入流都难！”
梅花桩上的张楚这会儿两条腿正酸得跟面条儿一样直发抖，还被这老头攻击，心里都琢磨着要不要放弃习武这条路了。
他从来就不是那种能受苦且坚韧不拔的人，相反，好逸恶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才是他的天性。
但就在他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两条腿突然发烧，暖洋洋的，就似乎他前世做大保剑，啊呸，洗脚一样。
又酸又涩的感受一下子就消退了。
他甚至还以为有几分舒服。
“老汉适才说到哪儿来着……对了，武道九流！”
“九流名曰通力境，身如铁桶、通全身，能做到将全身的气力凝聚成一点，一拳打出去，即是入了九流。”
“力何来”
“无他！”
“血气足、筋骨健而已！”
“桩功为作甚武道基础”
“皆因站桩既能打熬下盘功夫，又可用气血滋润筋骨！”
“你日后逐日站桩，只要感受双腿酸涩、难以为继，即是你的气血已经消耗过半，当连忙停止。”
“须知，气血亏损折寿数，强锻筋留暗伤，其中利弊，你自权衡！”
“赵昌辉先前言你不缺钱财，稍后老汉会给你开几贴食补方子，你可自行配药进补。”
“待到马步扎到落地生根、不动如山，人推不倒，你的桩功就算是入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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