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命如草芥（1/1）
“为什么人死后，身体会变沉”
张楚从梁宅家出来，很认真、很严肃、很无语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搜肠刮肚的起劲追念脑子里那点早就还给老师的生物知识，片晌，终于……脑仁儿疼了！
再一想起，适才他向梁无锋寻求桩功落地生根、不动如山的终极奥义时，谁人小老头脸上的狭促、恶劣笑容，他的脑仁就更疼了。
“我特么又不是法医，我怎么知道”
“小老头肯定是羡慕我，嫉妒我了！”
“否则怎么会用这么科学的问题，来搪塞我”
“做人照旧不能太优秀啊……！”
他叹着气，在两个手下的掩护下，慢悠悠的往家走。
行至牛羊市场最富贵街道时，突然见到一伙手持刀斧的彪汉，从百味楼上冲下来。
为首的彪悍一边狂奔一边扯着喉咙爆喝道：“都闪开，老子的刀子不认人！”
街上的行人见到这种阵仗，个个避之不及，唯恐挨了冤枉刀。
好一阵鸡飞狗走……
张楚也从善如流的拉着两个准备拔刀手下退到街边。
路见不平一声吼
别逗了！
这又不是水浒传！
为别人的恩怨去挨刀子，脑子上的坑，得有多大
然而他很快就改变主意了。
因为又有一伙人手持菜刀锅铲从百味楼追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身血淋淋的男子，提着一条板凳，状如疯虎。
这男子，张楚认识。
四海堂，赵、昌、辉！
他左右看了一圈，见不远处有一个装着炉子的木质独轮车，似乎是沿街叫卖混沌的家伙事儿，炉子上的铁锅还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儿呢。
要害时刻，他不管这个独轮车是谁的了，三步并做两步赶已往，抓住独轮车。
“给我把刀，你们自己小心点！”
一个小弟闻声，连忙将腰间的雁翎刀抽出来，递给张楚。
前番吃过手无寸铁，以血肉之躯去挡刀子的大亏后，张楚就狠下心，花大价钱给手下的兄弟一人配了一把武器。
说话间，前边这伙人就快冲到张楚眼前了。
张楚眼疾手快，一把将手里的独轮车推出去，恰好撞在了这伙人的带头年迈身上，滚烫的热汤泼了他一身！
“啊……”
可怜的带头年迈惨嚎一声，栽倒在地。
随着带头年迈身后的众多彪悍刹不住车，被带头年迈和独轮车绊倒一地。
千军万马齐飞跃的整齐逃跑阵形，顷刻间变得七零八落。
张楚瞅准时机，持刀冲出，一言不发，见人就砍！
他没有贸然杀进这伙彪汉之中，而是且战且退，有自制就占，没自制也不强求，见谁要逃，就一刀劈已往，逼得对方不得不停下脚步，躲避他的刀锋。
一人一刀一独轮车，愣是死死的拖住十来个满身腱子肉的彪汉！
七八个弹指后，赵昌辉杀到，一头撞入这伙彪汉之中，如同虎入羊群！
这厮不愧是四海堂第一大佬！
一根普普通通的条凳，在他手中，竟宛如关刀一般，大开大合、威猛无铸，砸到人头上，就是碗大的一个坑！
事实证明……电视影戏里都是骗人的，能坐人的条凳，真没那么容易断裂！
至少，比人的头骨要硬！
援军杀到，张楚脚下一稳，顶住迎而来的压力，手中的雁翎刀一改之前的混水摸鱼打法，变得凶狠无比，刀刀朝对手的要害劈已往！
他没学过刀法。
但刀这种武器，首重威风凛凛，其次才是章法。
人凶，刀没有章法也凶！
张楚凶不凶
暂时还无法下界说。
但至少，他敢杀人！
特别是这种一看就不像好人的人，他下手时更是毫无心理障碍！
只这一点，他就比在场绝大多数人要凶。
再加上，他如今桩功打熬筋骨已有所成，身体素质全方位碾压这些彪汉，优势就更大了。
从那辆独轮车从张楚手中推出去开始，这就是一场不公正的厮杀！
只惋惜，这里没有裁判可供这些彪汉抗议，赵昌辉和张楚也不接受他们打出的gg。
期待他们的，只有败亡……
……
天黑了。
张楚独自坐在天香楼的二楼临窗的雅间内，大碗大碗的饮着酒。
酒不是什么好酒，北玄州特产的烧刀子。
够劣，也够烈！
足以冲淡空气中那股子若有若无却无处不在的血腥味儿……
长街止境。
数十四海堂帮众打着火炬在收拾残局。
抬尸体的抬尸体。
洗地的洗地。
历程有条不紊，熟稔无比，一看就没少干这种事。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张楚低声呢喃道，眼神中似有悲意，又似有冷意。
他并非猫哭耗子。
雅间里也没外人。
他只是再一次深刻的认识道，这个世界的残酷本质。
人命如草芥。
五个字，轻轻巧巧，泛起在书本上，都无法吸引读者的眼光多停留几秒。
因为这五个字，比之什么尸横遍野、易子而食之类的词汇，简直无足轻重。
就像是它们，代表的谁人寄义一样。
可张楚亲身履历后，才明确，这五个字儿，到底有多血腥、多残酷！
人不是孙猴子、也不是庄稼，能从石头里崩出来，能从地里长起来。
那群彪汉，也是谁的儿子，谁的良人，谁的兄长，谁的父亲……
他们出门前，他们的老母亲，或许也像张楚他老娘一样，拿着热乎的煮鸡蛋追出来，慈祥的嘱咐他们，晚上早些回去，给他熬绿豆汤喝。
说没就没了……
尸体被人像是拖死狗一样拖走，不知道是扔到乱葬岗喂狼，照旧沉到江里喂鱼。
真像是一根野草一般。
除了他们的亲人，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因为这样的野草，太多太多了，割了一茬又一茬。
张楚想得许多。
但他的心，却并没有变软。
若那些大汉活过来，他依然能向他们挥刀，再次杀死他们！
甚至，他的刀，会更快、更凶、更狠！
因为。
他不想像野草一样默默无闻的死去。
他不想自己的尸体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满街走。
他不想家中谁人为他在世的老娘，突然间就没了儿子……
前有昔人，以人为镜，正衣冠。
今有张楚，以尸为境，砺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