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出事了(1/1)

骡子领着十个弟兄,挨家挨户的盘问。

这份活计并不庞大,究竟梧桐里的成年男丁,他就算是不认识,也肯定眼熟,攀谈几句后,总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嘭嘭嘭。”

“有人吗”

他站在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前,使劲儿的拍了拍门。

“嘭嘭嘭。”

无人应门。

他退却了几步,疑惑审察这间院子。

按理说梧桐里内空着的,都是些破烂窝棚,像这种有门有院儿的衡宇,不应该无人栖身才是。

听到他鼎力大举的敲门声,他刚盘问完的几户人家就溜溜达达的凑过来看热闹来了。

骡子见状,扭头高声道:“于狗蛋,这屋子有人住么”

“呸。”

人群中,一个穿得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成年男子磕着南瓜子儿,吧唧着嘴说:“俺也不知道,通常里没见这户人家有人收支过,倒是夜里似乎听到过这屋里有人说话。”

穷是穷得有原理的。

这日子才稍微好点,这明确昼就不出去找活计,在家里游手好闲的嗑南瓜子儿,张楚的日子都没他们清闲。

“嗯”

骡子一绞眉头,他们盘问梧桐里盘问的什么,不就是这种偷偷摸摸的人么

他回过头,喝道:“把门撞开!”

一个腰大膀粗的男子闻言,兴致勃勃的一个十米助跑,飞身一脚踹在老旧的院门上。

“嘭!”

院门连忙脱离门框,飞进院里。

骡子往里边看了一眼,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柴火、没有衣裳,不似有人栖身,但房门却是紧闭着的,看不到屋里的情况。

他想了想,一挥手道:“留两小我私家外边守着,其余人,跟我进去!”

小队自动分成两拨,骡子领着八人鱼贯而入。

“嘭。”

这是房门被踢开的声音。

没过多久,屋内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架声,留守在门外的两人心头一惊,正准备冲进去资助,就听到骡子又惊又怒的大喝声从里边传来。

“回堂口,求援!”

院外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脱离,一人去寻找这条街的另外一支小队,一人返身朝堂口狂奔而去。

……

堂口里。

大熊和李狗子好酒佳肴的招待着秦振纲等人。

酒是温好的黄酒,杯是拇指大的一钱小杯,喝得都很克制。

一个值守的小弟步履急遽的走到大熊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会儿。

大熊面不改色的听他说完。

李狗子好奇的看着他:“熊儿,啥事儿啊”

秦振纲也放下了筷子,伸手按住腰间的雁翎刀:“熊兄弟,是出什么事儿么”

大熊笑了笑,“没啥大事儿,就是一个弟兄,在盘问的时候调戏了人家的媳妇,在街上撕扯起来。”

两人瞬间收回了眼光。

李狗子:“嗨,屁大点事儿,也要来找你,底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秦振纲也是“哈哈”一笑:“好色之心,男儿有之嘛,来来来,熊兄弟,咱们哥俩再走一个!”

大熊苦笑着拱手,“老哥哥先容小弟已往看看,我家堂主最厌恶这种手脚不清洁的弟兄,前番才打断了七个不干人事儿的杂碎一条臂膀,小弟可不能再让这事儿捅到我家堂主眼前了!”

秦振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没有规则,不成周遭嘛,老哥明确,去吧去吧!”

大熊陪罪一声,起身拍了拍李狗子的肩头:“狗哥,你可要陪秦捕头喝好啊!”

李狗子看着他,心里似乎是以为有哪儿差池劲儿,但以他的智商,想不了太多、也懒得想那么多,挥手道:“去吧去吧,酒俺给留着,你回来再赶进度!”

大熊笑着应下来,一转身,脸色就蓦然阴沉了下来。

他举步都大门外走,脚步越走越急促。

走出黑虎堂大门,他伸手点了十个血刀队弟兄,朝自己一招手,示意他们跟上,再拉过李狗子的心腹孙四,在他耳边低语道:“失事了,连忙去请楚爷过来!”

孙四儿震惊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里边还在喝酒的李狗子,一颔首,转身朝张府狂奔而去。

……

张氏坐在炭炉前,手里拿着一个鞋底逐步纳着。

张楚陪着老娘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她拉着家常。

这样的时机很难堪。

张楚总是很忙。

不是在外边忙着忙那,整日里看不到人影。

就是在家练武,用种种理由支开她,不让她一旁寓目。

虽然她知道,儿子不让她看他练武,是不想让她揪心。

但不让她看,她就不揪心了么

能像现在这样平庸安乐的坐下来,拉拉家常,张氏真的很是满足,满足得微微发福的面庞上都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张氏将纳鞋底的锥子伸到花白的头发间磨了磨,突然想起一事儿来,说:“楚儿啊,娘前两日去牛羊市场找了王牙婆,让她给你寻一门亲事……”

张楚吓了一大跳,连忙打断她:“娘,这么大事儿您怎么都不跟儿子商量一下您就饶了儿子吧,牛羊市场儿子三天两头去,就没见过几个看得顺眼的女人,您再容儿子一段时间,再过个一年半载,儿子一定一次性给您领十个八个花儿一样的儿媳妇回来,整日里一口一个娘烦死您!”

这事儿吧,他还真没思量过……主要是他现在能接触的女子,除了妓院里出来的,都长得那叫惨不忍睹,一启齿,口吻都能熏死老狗!

一个阶级,有一个阶级的圈子。

他如今在锦天府内,委曲也算得上是衣食富足之家,但帮威风凛凛子的身份,注定了他入不了那些真正豪富大贵之家的眼,更别提将自家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闺女下嫁给他。

除非,他有朝一日跻身七品,或者是一统城西帮派界,他才有资格,跻身锦天府真正的上层阶级。

“不能再等了!”

张氏顽强的摇了摇头,放下鞋底掰着手指头盘算:“看门要俩月,定期少说也要一两个月,送婚书、下聘,过大礼、安婚床,怎么着也要一个月多,这就泰半年了,再十月妊娠……儿呐,你再拖下去,娘怕娘都看不到大胖孙子出世了,到了下边,欠好跟你爹交接啊!”

人到六十古来稀,在这个时代,能活到六十岁就已经算是长寿了,张氏今年四十有余,身子一直又不太好,有这样的记挂很正常。

张楚有些不耐的埋怨道:“娘,您说什么呢,咱家现在不缺钱,您好好的保重身子,争取看到您的重孙辈儿娶妻生子,咱老张家光大门楣!”

似乎是看到张楚描绘的的优美情形,张氏笑的是见牙不见眼,“那虽然最好不外了,但你的亲事,不能再拖了……”

老太婆少有的坚决。

张楚不愿和老娘犟嘴,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那要不,儿子先找几个填房的,先把大胖孙子给您生下来,娶妻什么的,咱们再往后徐徐”

走肾而已,多简朴个事儿。

张氏寻思了一会儿,以为这似乎能更快抱上大胖孙子,也就不坚持了,颔首:“也行!”

张楚一拍手,“那就这么定了,等儿子空了,就去找几个容貌周正的大女人回来。”

母子俩刚聊完,一道人影就急吼吼的冲了进来,人还没到,手忙脚乱的大啼声就已经传到厅堂里,“楚爷,失事儿了!”

张楚一挑眉毛,抬眼就见到了自家老娘脸上的惊惶之色,马上心头火起,一把抓起身侧的茶碗就砸出去,“滚出去,重新禀报!”

“啪。”

茶碗在门前炸开。

前脚踏进厅堂的孙四马上就吓得面色如土,连忙退出厅堂,细声细气儿的小声比比:“堂主,属下有事禀报!”

张楚起身,走到堂上,从武器架上抓起横刀,笑着对老娘说:“娘,儿子出去办点事儿,您中午给我炖点绿豆汤,我最近牙有点疼,兴许是上火了。”

张氏六神无主的牢牢捏着鞋底,颤声道:“娘给你炖……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张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言道:“您就放心吧,儿子如今手下好几百号弟兄呢,能出啥事儿”

张氏心下稍安,又起身拉着他嘱咐道:“有啥事儿只管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

“嗯呐、嗯呐!”

张楚连连颔首,“儿子一定跟人好好说!您就别担忧了!”

他话都还没说完,张氏眼眶中豆大的眼珠子就滚下来。

张楚宽慰了她好一会儿才总算是脱身走出厅堂。

一走到孙四眼前,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的后脑勺上,“谁让你在家里大叫大叫的长没长脑子”

照旧熟悉的配方,照旧熟悉的味道。

孙四习惯性的揉了揉后脑勺,心里小声比比:难不成做大佬的,都喜欢打人的后脑勺

他已经知道自己那里做错了,弯着腰,看都不敢看张楚:“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张楚阴岑寂脸,“转头再让李狗子收拾你……带路罢!”

他没问什么事儿。

孙四适才一启齿,他就已经猜到出了什么事儿,而且还知道事儿肯定不小,否则大熊不会请他去。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土地上,竟然还真有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