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堂规如山(1/1)

两刻钟后。

一队血衣队弟兄,押着反剪着双手的李狗子进入堂口。

实在以李狗子现在的实力,他若不愿束手就擒,除开张楚亲自脱手,黑虎堂内无人能制得住他。

论武力,李狗子已经是掌握血气近八成的武道学徒,以致张楚之下的最强者;比人手,他手下的血刀队,是黑虎堂战斗力最强的一支人马,血衣队哪怕披甲,也很难挡得住那群杀胚。

但李狗子照旧任由血衣队的弟兄绑了他,来了。

他不是一小我私家来的。

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尾巴……一个穿着鹅黄色崭新衣裙的小妇人。

这个小妇人容貌倒也算得上眉清目秀,就是身子骨有点弱,而且脸上尚有一道红肿的印记,像是用棍棒打出来的。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狗子身后,神情既恐惧又不安,就像是一只在草原上吃草的小兔子,随时准备着逃命。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楚见了老老实实李狗子,和他身后的小妇人,一下子就没那么生气了。

尚有点想笑。

“李狗子啊李狗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他暗自想到。

跪在堂下的刘富贵匹俦,一见到小妇人进来,马上就跟猫儿见了老鼠一样,威风凛凛汹汹的蹦起来朝她扑去,“,你敢勾通野男子……”

小妇人吓得一缩头,一溜烟儿的躲到李狗子身后,心情恐慌之极,险些都快哭了。

李狗子一挺胸膛,向前一步挡在小妇人眼前,呲着牙凶神恶煞的破口痛骂:“去你娘的,老狗把嘴巴放清洁点,再敢乱吠,老子杀你全家!”

威风凛凛汹汹的匹俦二人被吓得脚步一滞,可怜巴巴的转头望向张楚,希望张楚给他们主持公正。

果真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张楚虽然是装作没望见。

他轻轻咳了一声,轻轻的喊了一声:“狗子啊。”

“哎!”

李狗子应了一声,调过脸,换上了一副笑脸,“楚爷啊,啥事儿惹得您这么生气,还要把俺捆着押过来!”

“跪下。”

张楚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儿。

“噗通。”

李狗子闻声双膝一曲,绝不犹豫的就跪在了堂下,没有半分不情愿。

“这老两口说你杀了他们的儿子,你有什么话说”

张楚问道。

李狗子很王老五骗子儿的一口认可,“没啥话说,人是俺杀的,但谁人杂种该杀!”

张楚一听,心头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涌,抓起手边的茶碗就朝李狗子扔去,“老子说的话你全当放屁了是吧”

茶碗儿在李狗子的额头上炸开,鲜血直流。

李狗子的双手被反剪着,没法儿擦,就算能擦,他也不敢擦,就闷着头不开腔。

张楚立下的规则,黑虎堂内无人不知。

他杀了刘麻子,就是坏了张楚的规则!

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他李狗子敢杀,就敢认!

自家年迈要打要杀,他都绝无二话!

“不说话是吧”

张楚冷笑一声,蓦然爆喝道:“来人,把李狗子拖出去,打断他两条胳膊!”

“是!”

侯在堂内中的众多血衣队弟兄应了一声,上前按住李狗子就要往外拖去。

“别,别打断他的胳膊!”

一直缩在李狗子身后的小妇人突然惊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到李狗子身上,像老母鸡护小鸡崽一样护着他,虽然她自己都畏惧得瑟瑟发抖。

众兄弟无处下手,只能扭头看张楚。

“,你还敢护着他,俺老刘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刘富贵怒不行遏的破口痛骂。

张楚听得心烦,一皱眉道:“让他闭嘴!”

两名血衣队的弟兄闻声上前,像摁过年猪一般的,摁住刘富贵就往外拖。

纷歧会儿,堂外就传来响亮的大耳刮子声,刘富贵的通呼声更是此起彼伏。

张楚没管,他要打断李狗子的两条胳膊,护的是他的规则,不是真想给刘富贵儿子报仇。

刘富贵的儿子跟他张楚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给他报仇

他是帮派年迈,不是青天大老爷!

张楚饶有兴致的审察护着李狗子的小妇人,问道:“你就是柳招娣”

小妇人畏惧得一个劲儿发抖,说不出话来。

李狗子拿头轻轻蹭了蹭她,轻声道:“花姑,楚爷问你话呢!”

小妇人这才抬起头,怯怯的对张楚点了颔首。

张楚瞧着这二人,心道奸情似火啊!

“李狗子杀了你当家的,你为什么还护着他”

小妇人眨巴着泪眼朦胧的眼睛,磕磕巴巴的说道:“刘贵不是人,整天不是耍钱,就是打俺,俺身上的伤,全是他打的……”

她说着撸起袖子,露出一条棍棒印交织的干瘦胳膊给张楚看。

张楚看了两眼,都以为心下不忍……她身子骨这么弱,得多心狠的男子,才下得去这个手!

“他经常打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过”

“俺求他休了俺,他不愿,俺偷偷摸摸逃回外家,他又上门打俺爹娘……”

小妇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张楚扭头看向跪在堂下的中年妇人,问道:“她说的,可是实情”

堂外的大耳刮子声和刘富贵的通呼声还没停,中年妇人那里敢胡扯,只能老老实实的颔首说“是”。

张楚再扭头看向小妇人,又问道:“你以前认识李狗子”

“认识!”

小妇人抹着眼泪儿,使劲儿颔首:“前年俺在河滨洗衣裳,他飘在河里,俺就把他从河里拉了起来……”

“河里”

张楚疑惑的朝李狗子递已往一个疑问的眼神。

李狗子颔首,言简意赅的说道:“花姑救过俺的命。”

张楚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那你以后愿意随着李狗子过日子吗”

小妇人偷偷摸摸的瞄了李狗子一眼,手指绞着裙角,有些扭捏。

李狗子也紧张的看着她。

小妇人扭捏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点了颔首……行动很轻,不认真看,险些看不出来。

但张楚看到了。

李狗子也看到了,乐得眉开眼笑。

张楚舒了一口吻,一拍座椅扶手高声道:“副堂主李狗子,犯我黑虎堂堂规,按堂规处,理应打断双手,逐出黑虎堂,但念在李狗子是为报救命之恩,所杀之人也取死有道,免去断手之刑,继续留任堂中,以观后效。”

“但既犯我堂规,便不行不罚,克日起,剥夺李狗子副堂主之职,只留其血刀队队长之职,另重打六十大板,罚银三十两,赔偿牛羊市场刘氏匹俦,若有再犯,两罪并罚,定不轻饶,望我黑虎堂弟兄,以李狗子为戒,堂规如山,不行轻犯!”

他的声音,声势赫赫,传遍了整个黑虎堂。

留守堂口的众弟兄齐声高呼道:“谨尊堂主禁令!”

堂内的花姑听完张楚的话,刚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嚎啕道:“怎么照旧要打啊”

李狗子却是兴高采烈的一脑门撞在她身上,低声道:“憨婆娘,你懂个啥,楚爷这是护着俺呢,俺就说,楚爷是俺亲哥,他肯定舍不得杀俺!”

声音虽小,但这大堂之内又有多大的地方

张楚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色马上就有些欠悦目了,板着脸一挥手:“拖下去,狠狠的打,谁敢留手,就跟他一起挨板子。”

“是!”

堂内的血衣队弟兄幸灾乐祸的笑道。

不用打断李狗子的胳膊,他们心头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吻。

血衣队和血刀队,虽然名字和职责都纷歧样,但都是从自家堂主的近身中疏散出来的,可谓是同根泉源,亲如兄弟。

要他们打断李狗子的两条胳膊,他们是真的压力山大。

不外打板子这种事儿就很喜闻乐见了。

就跟黑历史一样。

李狗子不敢吭声了,只是用凶狠的眼神威胁着拖他出去的几名血衣队弟兄。

几名血衣队弟兄一点都不怂,漆黑指了指堂上的张楚,李狗子瞬间就萎了。

花姑抹着眼泪,亦步亦趋的随着李狗子出去了。

……

刘氏匹俦拿着银两,欢欢喜喜的就回去了。

问都没问他们谁人倒霉儿子的尸首在哪儿。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儿子是小我私家渣,老子也是混账。

李狗子还在堂外挨打,“啪啪”的板子声,大堂内清晰可闻,一听就不是作假。

不外这个犊子也是真硬气,愣是强忍着一声没吭。

张楚也不怕把他打碎了。

李狗子是武道学徒,血气雄厚,六十板子而已,只要没伤着筋骨,他回家趴个六七天也就痊愈了。

张楚这也是真下了狠心,要铩一铩李狗子的杀性。

就这破事儿,李狗子但凡留谁人刘贵一命,哪怕是断手断脚,也不至这么贫困!

纷歧会儿,大熊闻迅而来。

一进大堂,大熊就“噗通”的一声跪在了张楚眼前,将他如何替李狗子收尾、遮掩的事儿,原原本本的禀报张楚。

张楚今儿气够了,懒得再跟他置气,直接就让他自己出去,和李狗子一起受罚。

他不怪大熊替李狗子遮掩。

他们俩是一个锅里挥马勺的兄弟,李狗子闯了祸,大熊要不想措施拉李狗子一把,他才会以为大熊的人品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