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娇第9部分阅读(1/1)

关系弄得太复杂。於是我换了话题∶“萧潇经验不足,「巨灵神」陈万来一身蛮力,萧潇不该和他硬拼一招,否则不会那麽吃力。那个使短枪的矮子该是「勾魂枪」康洵了吧”

这两天我特意叫玲珑给我仔仔细细的讲解了一遍江湖名人录,对这些江湖名人们就不那麽陌生。

玉夫人点头,道∶“其实那天还有四人负责外围,不过後来他们撤了,也就不清楚究竟是什麽人。”

我默然,撤走的不是两大仲裁人,看来十二连环坞对我和玲珑还真是异乎寻常的重视啊。从它表现出来的强横实力看,就算是离开八百里太湖,放眼江湖上也找不出几个门派能与之对撼。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看来要剿灭它,还真得用些心机了。

第六章

十二连环坞的资料了解的差不多了。虽然有些疑点,不过鲁卫没回来,我也找不到人解答,便清闲下来。这天便带著萧潇和玲珑母女在太监弄逛了一头午,本来想在何定谦的谦字房里给玉夫人买把好剑,可何定谦说铸斩龙刃这种宝剑需要的一种矿石已经在给霁月斋打造乌金铁索的时候用完了,最快也要等到来年春天南蛮船才能把这种矿石运来。我只好给她挑了一把上好的松纹剑,反正斩龙刃太重,她用起来也不见得顺手。

大家都有些乏了,出了太监弄,玉珑听南元子说松鹤楼的小蹄膀炒三鲜冠绝苏州,便吵著要去,五人浩浩荡荡的就往观前街走去。刚到松鹤楼的门口,就听身後有人“王公子王公子”的喊我,回头一看,却是满面笑容的霁月斋苏州店掌柜李宽人,後面还跟著一个三旬左右的俊俏妇人。

“公子真是信人,我还怕公子在苏州呆腻了,一走了之了哪。”李宽人望了一眼玲珑母女,凑到我眼前,小声笑道∶“早在扬州就听说公子风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三姐妹都是尊宠吧那些珠宝就是为这等美人准备的,看来敝号後天要发个市利了。”

萧潇心细,说玲珑是双胞胎美女,特别惹人注目,便给她们易了容,结果母女三人看起来更像是姐妹三人,不过即便这样,一路行来,这四个大美女也让不少人驻足侧目。我其实并不喜欢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不过十二连环坞的两次袭杀让我不敢轻易把人马分开,玲珑也不愿意离开我半步,这几天总说晚上做恶梦,若不是顾忌母亲,恐怕早就钻到我床上来了。

我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李宽人说相逢就是有缘,非要请我,我推辞不过,便一同进了二楼的一间厢房。

席间李宽人介绍那女子唤做宋三娘,是苏州店的柜台,我有些惊讶,珠宝行的柜台极是考眼力,向来都是男人的领地,这女子能做霁月斋这种大珠宝行的柜台,除了霁月斋有哗众取宠的嫌疑外,她定是有相当的实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宽人笑道∶“前些日子听说公子去了趟宝大祥的杭州店,可是有什麽收获”

我一皱眉∶“你们霁月斋消息还真灵通呀。”

李宽人毫不隐讳的笑道∶“公子莫怪。自古商场如战场,宝大祥是敝号的头号竞争对手,敝号自然特别关注。”

“沈园可是宝大祥多年的老朋友,你霁月斋是不是把人家害的太惨了七大档手叫你拉走了六个,害得我连订做个耳环都做不了。”我假意埋怨道。

“也怪宝大祥御下太苛。”李宽人解释了一句,笑道∶“公子两年前花二万五千两银子定做了一只宝石耳环,至今仍为业界美谈。您是要再订做一只类似的吗”

“是啊。不过我还是想等梁思成的目疾好了以後交给他做吧,毕竟上次就是他做的,贱内也很满意。”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萧潇神态自若,倒是玲珑想起了什麽,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其实在宝大祥新购得了一对孚仭交分幔也2幌朐僖嗨频亩髁耍淙晃蚁不犊磁舜髦哪q梢裁挥斜匾前盐疑肀哒庑┡说逆趤〗头上都穿上一个孔。只是我不能把在宝大祥的花销透露出去,这只孚仭交房蠢淳捅涞梅嵌┎豢闪恕2还乙膊幌肴闽抡驼怊崆嵋椎哪玫蕉┑ァbr >

“公子有所不知,”李宽人胸有成竹的道,“梁师父是江南珠宝业的第一档手不假,不过他年龄大了,特别是身染目疾,即便恢复,对他的眼力也肯定有影响。敝号周哲周师父是宝大祥前首席档手周老师傅的独子,技艺已青出於蓝,公子放心,敝号绝对有信心让尊夫人满意。”

正说话间,突然听旁边的屋子传来一声惊叫∶“真的吗春水剑派真的被灭门了吗”

消息终於传到苏州了。玲珑母女的神情就有些不太自然,不过看在李宽人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也怪不得太太们讨厌,这埙u艘礞h成天打打杀杀的,没看他们干什麽好事,都死光了那才叫称心”

得到这样的评语,玲珑母女有些黯然,这和她们平常听到的那些奉承实在是天差地远,是眼前的这个李宽人对江湖人有偏见,还是原来听到的都是言不由衷的恭维

“谁干的大江盟离别山庄唐门慕容世家排帮”隔壁那位仁兄一口气数出了好几个门派後,又问∶“玉夫人呢玉夫人也死了吗”

“什麽叫灭门玉夫人不死能叫灭门吗说来奇怪,这档子事儿竟是十二连环坞乾的,这帮兔崽子什麽时候改了脾气了”

我不由的暗怨鲁卫的嘴巴太大十二连环坞只知道玉夫人的伤是轻伤,绝想不到玉夫人会“死”。看来消息应该是从鲁卫那里传出来的。

“有什麽好奇怪的,十二连环坞这是报复”又有一人哑著嗓子道∶“花想容诸位都知道吧,┅┅对,就是被玲珑双玉追杀逃到十二连环坞的那个花想容,春水剑派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叫王动的弟子,把花想容一家上下十七八口j的j杀的杀,犯了十二连环坞的众怒,这才引来了灭门之祸。”

师父说我似乎天生就有坚心忍性的功夫,教我十七年,只见我张皇失措过两回,一回是我七岁那年碰到他,再就是我十七岁那年他告诉我他其实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滛贼。我也觉得对师父的不动明王心法最有心得,已经把它练的似乎只有女人才能打动我的心,就算是春水剑派被灭门我也并不怎麽惊讶。可原本也算是个苦主的我此刻却突然变成了两手鲜血的屠夫,黑白就这样被颠倒,饶是我心坚如铁,也吃惊的张大了嘴,看萧潇和玲珑母女都同样吃惊的望著我,我忍不住脱口道∶“不是我”

“当然不是公子。”李宽人的笑容和我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公子堂堂一榜解元,怎麽会是什麽剑派的弟子又怎麽会是凶手”在隔壁一片惊讶声中,他又道∶“黄东这名字听起来还真像是公子哩。”

片刻之间我恢复了镇定,我已经猜到这恐怕是十二连环坞做的手脚,不过以十二连环坞那帮恶人的脾气,应该是乾脆的说一声“我要杀你”,为什麽要费一番周折来陷害我

“没准儿我就是那个王动。”我对李宽人道,江浙语系本就黄王不分,“动”的谐音也极多,我也不清楚李宽人到底是把听到的名字当作了“黄动”还是“王东”。

李宽人哈哈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敝号可是请到了听月阁的苏瑾来做柜台了。”他一指宋三娘,“三娘的闺名就是苏瑾,公子您应该很熟悉吧。”

“那以後还真得和三娘多亲近亲近。”我笑道,那妇人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笑意,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调笑,倒真有些柜台的气度。

玲珑已经习惯了,玉夫人却没见过我放浪的一面,听我的话里颇有挑逗的味道,不由得白了我一眼。李宽人自然误解了她的意思,有心替我打掩饰,便转了话题,说後天霁月斋特地为小姐太太们准备了一场展示会,都是霁月斋的大档手们精心打造的珍品,看中了还可以买下,请四位太太务必赏脸。又说宋三娘就是那天展示会的主人,有很多内幕消息,今日有缘,就让她透露一二。

宋三娘微笑著说掌柜有令,三娘敢不遵从,说了几句就显露出了她对珠宝的非凡认识,四女原本是逢场作戏,此时却渐渐的被她吸引住了。

我一只耳朵在听李宽人说後天霁月斋开业的精彩节目,另一只耳朵却听著隔壁那些江湖朋友的对话。

“公子,後天敝号还请到了江东名妓孙妙,”他冲我大有深意的一笑,“她还是个清倌儿呀。”

我说霁月斋还真了得,听说那孙妙自恃琴艺无双,向来眼高於顶,是用了什麽法子请动了她却听隔壁道∶“┅┅十二连环坞都是些什麽角色自然也是先j後杀,而且还是大卸八块可惜呀可惜,听说那个玉夫人还是个绝代佳人呢。”言下甚是惋惜。

咦这消息怎麽会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有些糊涂了,虽然我告诉鲁卫玉夫人已经被害,可为了她的名誉,我只是说她力战而亡了的呀怎麽又出来个什麽先j後杀呢这消息到底是怎麽传的若不是李宽人在,我真想立马过去问问。

李宽人脸上有些不屑,“什麽法子不瞒公子,不外黄白二物开道而已。「琴歌双绝」那歌仙苏瑾还不是已经成了公子的外宠”

不要乱说我和苏瑾仅仅是朋友而已。

“女儿都那麽大了,就算是绝代佳人现在也人老珠黄了。不过十二连环坞那帮人的兴趣倒真广泛,听说连李清波那个老太太都没放过。嘿嘿,真是让人佩服佩服”隔壁又有一人道。

闻听此言,一股热血蓦地涌上我的心头,江湖,江湖不是以道义为先吗怎麽一桩灭门惨案就像是东街的张小姐卖俏西街的李寡妇偷情一样,轻轻巧巧的成了他们嘴里的谈资呢在听到“老弟,乾脆咱哥几个今儿就上夫子庙找个老太太试试,看看到底是什麽滋味”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其实还真算不上个滛贼。

我下意识的看了玉夫人一眼,她虽然还在听宋三娘的珠宝讲座,脸色却已是煞白。

李宽人看在眼里,便笑著告罪道∶“都是我多嘴,还以为太太早知道呢。”看四女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又低声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来日公子金榜题名,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为公子相思而死呢。区区一个苏瑾,公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这正是这些大商家对我特别青睐的原因。沈园在师父的经营下已成巨富,但天下之大,仅江南一地象师父这样的富豪就至少有三四十个,而且有几个盐商茶商更可称得上是富甲天下,我若不是一榜解元,这些精明的商人哪会这般重视

本朝轻商贾重仕农,大多富豪都攀风附雅,後辈弟子经商的不多,进学的倒是不少,可没听说有几人能考中举人,倒是纨酷子弟出了一大把。应天府的解元几乎都是一榜进士,日後知府一州巡抚一省,甚至出将入相都未为可知,此时投入感情,不仅现在可以获利,来日若真有成就,更是好处多多。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商人岂能放过

我哈哈一笑,道∶“借掌柜的吉言,明年会试若能高中,定有酬谢。”耳边又听隔壁一乾人都在指责方才说话的那人,说他要是有钱没地方使,不如请大家去快雪堂找几个歌伎快活快活,其中一人道∶“听高七讲,人称「琴神」的杭州孙妙已经到了快雪堂,去那儿没准儿还能一饱耳福,也全当给李兄接风洗尘。”於是众人呼好,唤店家算完帐呼喝而去。

李宽人笑道∶“这埙ua痞无赖消息倒蛮灵通的,孙妙早晨刚到,他们就知道了。”

我心中一动,自从乡试之後开始行走江湖,我和萧潇虽然多方打探隐湖小筑的秘密,却始终不得其法,只是一路游山玩水的萧潇快活我也快活让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反正有的是时间,早晚会有一天能找到隐湖。直到遇到了玲珑,一切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才明白在江湖我和一个又聋又瞎的残废并没有什麽区别。

我知道十大门派中的绝大多数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像大江盟慕容世家这样家底殷实的还会有自己的线人甚至是线人情报网。少林和武当俗家弟子众多,听到什麽风吹草动的也少不了向师门汇报,鲁卫就直言不讳的说要把春水剑派覆灭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通报给少林。最差的就是春水剑派,既无钱财招揽线人,又无门人打探消息,结果被人连番攻击,毫无还手之力,最後终於灭门。

“我有钱,养得起线人。”

霁月斋开业在即,诸事繁忙,李宽人看吃的差不多了,会了帐便告辞了,临走的时候问了我的住处,说是把请柬送给我。看他走远,我便对玉夫人说道,这本是我在大江盟议事堂的一句戏言,现在我却想把它付诸行动了。

玉夫人一皱眉∶“春水剑派都叫你解散了,还养线人做什麽”她话里隐隐有股火气,显然隔壁那些人的话还是刺激了她。

我把那天在大江盟议事堂发生的事讲给她听,然後道∶“无暇,花想容躲进十二连环坞的消息弄得就像皇帝嫁女儿一般路人皆知,这已经够奇怪的了;而我不过嘴上说说要用非常手段对付他,结果他一家老小就都被杀了,难道这都是巧合吗是大江盟议事堂里那些人里有长舌妇,还是有人故意泻露消息给十二连环坞”

她还不算太白痴,终於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十二连环坞早有心刺探江湖消息”

萧潇有些担道∶“是呀,无暇姐姐。十二连环坞看行动没有完全成功,便利用主子说过的一句话来陷害主子,让春水剑派一案变成了一场江湖仇杀,别人想干涉就不太容易了。”她看我露出赞许的眼神,又道∶“其实,花想容一家真的被害了吗就算真的有那麽一家人被害了,他们是不是花想容的亲人也是未知数啊。主子养线人,就是想江湖上有个耳目,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好心中有数。”

萧潇是个聪明的女子,平素躲在我的光芒背後,玲珑母女便不晓得她的聪慧,此刻看萧潇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敬意。

回到南浩街,我便去了老三味。因为过了吃饭的时辰,铺子里就两三个人,南元子正悠闲的挥著蒲扇,跟客人天南海北的聊天,看我身後一群莺莺燕燕的,他便笑了起来∶“老弟,你还是让俺老南歇口气吧。”

果然,一会儿功夫铺子里又聚满了人,玲珑心性活泼,便帮著南元子给客人送这送那,一时间铺子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不过,南元子似乎在南浩街颇有威望,食客们眼珠子随著玲珑的身影直转,却没有一个人敢毛手毛脚。

老南,道上有个叫高七的吗

“老弟,你怎麽知道他的”他有些意外的望著我,“他不是江湖里的人物,只是城里一个有名的小混混,成天在妓院赌馆里混吃混喝,名声可不太好啊。”

他是线人吗

南元子摇摇头,“你想用他做线人那小子倒是很机灵。”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流出一股笑意∶“老弟,现在看你,才有了那麽一点点江湖的味道。”

第七章

高七住的那条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不堪,一身华服的我在巷子里便显得异常刺眼,就连高七家楼下的老太太都狐疑的看了我半天,才冲二楼喊道∶“高家妹子,有个大官人找你们家小七。”

楼上下来的老妇人和我都颇有些意外地望著对方,当然原因只有一个,作为混混的高七似乎不该和正在互相打量的两个人扯上关系。

“老身是高七的母亲。”虽然高老夫人身上的衣服已是补丁打补丁,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度,看样子应该是大家出身,恶劣的环境并没有把她的文雅消磨殆尽,还能见几分往昔的风采。

我说我并不认识高七,但有朋友告诉我,有些事他可以帮我。高老夫人有些忧郁的望了我半天,才领我上了楼,进了一间漆黑的小屋,说∶“那就委屈公子在这儿等他吧。”

“你是个混蛋”

望著衣著光鲜一身酒气的高七,我忍不住骂道。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高七竟然出奇的冷静,细长的眼睛象毒蛇一般紧盯著我。

“亏你还是个男人,看你娘穿什麽你穿什麽,你还有没有良心”看到高七的反应,我心中一动,这个混混倒是个可造之才,有心试试他能承受的底线,便有意激怒他。

“你穿的比我还光鲜”他马上回了一句,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脸色突然一变∶“你是高家的,对不对我娘已经被你们害的够惨了,还有脸说我滚”说著,挥拳就打。

我一抬手便握住了他的拳头,拳上有些蛮力,可显然没练过武功。在我的内力催动下,他坚持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抵抗,杀猪似的嚎叫起来。叫声把高老夫人和一个俊俏的小娘子引了出来,看高七似乎吃了亏,都满脸焦急的望著我,高老夫人更是道,大官人有话好说

我手松开,高七却又飞起一脚,我顺势一拨,他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可能知道和我相差太远,他反身护在他娘和那个小娘子身前,脸上有了些恐惧之色。

我不是什麽高家的人,我姓王,杭州府捕快,说著我把腰牌一亮。

高七顿时神色一松,“原来是捕头大哥,小的没犯过案,不知您老找小的何事”,又有些狐疑∶“您老真是捕头”

我马上就要调任本府了,是不是捕头到时便知。

我的双眼突然闪过一道厉芒,高七脸上顿时多了些恭敬,让他娘进里屋歇息,吩咐那个小娘子端茶倒水,说这是他浑家,然後讨好道∶“您老找小的有何吩咐”

我没搭腔,看高七家徒四壁,显然潦倒已极,全家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他那身衣服。我一皱眉,“高七,看你娘和媳妇,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你怎麽这般不求上进”

像是触到了他的伤心处,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我既未读书,又不识字,我怎麽求上进”

你有手有脚,却五体不勤,不事生产,整日在妓院赌馆厮混,是何道理

我是不上进,可我想上进的时候,高家让吗我贩布,他们把布染了;我开个吃茶铺子,他们就天天在铺子里打架,直到把我浑家带过来的嫁妆都折腾光了。我还会什麽我什麽也不会我不在妓院赌馆里混点钱花,我娘和我浑家岂不要饿死

说著说著,高七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里屋也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我细问原委,才知道高七的母亲本是苏州一个大户高家主人的妾室,大妇怕高七分了自己儿子的宠,支使管家引诱高七不学好;等老爷子过了世,大妇更是找了个藉口把母子二人赶出了高家,又怕族人说闲话,便把高七往邪路上逼。他浑家是个读书人家,自幼订的亲,虽说高七不长进,却不肯悔婚。嫁过来之後,高七有心改邪归正,正经乾了几回买卖,可一来高家人破坏,二来他也不是个善於经营的人,很快就把浑家带来的嫁妆折腾光了,没办法又走回了老路。

这小子倒真是个线人的好材料,妓院赌馆本来就是消息的集散地,而他的家人也正好是保证他忠诚的有力武器。我有心试一试他的观察力,便突然转了话题∶“听说,孙妙到了快雪堂”

高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疑惑的道∶“是呀,她是今早辰时三刻到的快雪堂,随行的还有一个小丫头。”似乎是想起了孙妙的美丽,他脸上露出向往之色,眼睛也突然一呆,听到我重重的一咳,他才清醒过来,像是明白了什麽,他脸上轻松了许多,笑道∶“原来您老是想查她的底呀。”

“她手里拿著一把南蛮子用的团扇,看起来样式很新,小的在苏州还没见过,估计她应该是从松江那边过来的,那里南蛮子的东西最多也最新。霁月斋的护卫韩征一直呆在她身边,听说霁月斋後天开业,没准儿孙妙就是来祝贺的。”

“她住在快雪堂的拂云楼里,上午一直没出来,咱u霈〗家的二公子出了一百两银子,她都不肯现身。”他叹了口气,“孙二看不到她也好,别像李秀才那样得了相思病,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了进去。”

几句话看出了高七的见识和眼力,孙妙什麽时候到的,同行是谁,城里流行什麽,最近有什麽值得注意的事情,他观察的都很细致,霁月斋是个外来户,还没有开业,他甚至就知道了人家护卫的姓名,看来他在妓院赌馆倒是没白混。

我打定了主意,掏出了十两纹银,“高七,你不想一辈子呆在平里巷吧”

我一出手他就吃了一惊,十两银子够他一家舒舒服服过三个月了,他不清楚自己要付出什麽代价,便没敢接,望著我等著下文。

我要你做我的线人。

高七脸上顿时起了戒色,陪著笑道∶“您老举我了,小的不过是个摆不上台面的混混,能给您老打探著什麽消息呀”他犹豫了一下,又道∶“您老初来乍到可能不清楚,鲁老总最恨江湖人,连带著线人也跟著倒楣,听说他老人家刚上任那阵子,发现一个线人公布一个,现在大家可都没胆子再去触他的霉头了。”

我知道鲁卫把苏州经营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没有正当职业的江湖人根本别想在苏州立足,帮会更是被他清的一乾二净。江南是大江盟的地盘,它在重要的城市里都有分舵,唯独在应天和苏州看不到它的旗号。不过,鲁卫对线人也这麽严厉,我倒是颇为意外,一个线人一旦曝光,等待他的决不是什麽好下场。

“高七,我是看在你娘和你娘子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没有风险就能赚到钱,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吗”我讥笑道,“我是官差,鲁老总那边我来顶著。不过,一个月十两银子,我要的可是一个只提供消息给我的线人,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堪。”

我的话里有种强大的压力,而一个月十两纹银,也让高七动了心,他盯了我半天,才把银子接了过去,“好,我高七就赌一回,您老可莫要欺我”

我第一个要求就是让高七搬家,又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让他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店,毕竟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场所来和他碰面。高七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那就在夫子庙後面租个铺子吧,那儿离快雪堂丽春院都近,卖给那些姑娘也能卖个好价钱,只是胭脂水粉都是女人用的,自己不懂这一行,还怕高家再来捣乱。我便指点他如何挑选上好的货品,又告诉他说如果高家捣乱,就直接告到府衙,我在知府大人那里替他说项。

高七终於明白我是真心用他,沈默半天突然跪在了我面前∶“大哥,我高七是个混混,可也是个五尺汉子大哥你放心,你交待下来的事情,我高七就是拼了命,也要替大哥办好”

“用不著你拼命,我只要你的消息。”我笑道。虽然高七表了态,可我并没有完全放心,便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试试他的心性,“高七,这两天你就给我盯著孙妙,她见过什麽人,说过什麽话,去过那些地方,吃过什麽东西,甚至一天上几次茅厕你都要一一打探清楚。”

高七办起事来还真利索,等我晚上在老三味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找好了铺面,连家都搬了过去。

“大哥,这孙妙还真是不一般,青楼里的姑娘我见多了,没看见她这样的。”他一口气吃了一碗南瓜团子,一抹嘴道。

我俩坐在铺子的角落里,并没有人注意我们,食客们的目光都被玲珑姐妹吸引住了,就连高七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艳羡地道∶“南哥什麽时候讨了两个这麽漂亮的女人”

那是我的小妾,过来埙un的忙。

高七立刻收回了目光,“原来大哥和南哥是朋友,高七可就更放心了。”他刚进来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紧张,此刻却放松下来,“大哥,那烟花之地您可能去的少,有句俗话,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其实这两样青楼女子哪一样不爱呀可偏偏我就是看不出来孙妙她爱什麽你说她爱钞吧,头午她一口回绝了孙二公子的一百两银子;你说她爱俏吧,下午城里几个著名的才子联袂拜访,同样吃了闭门羹,就连江南有名的画师仇英说想给她画幅画也不应允,天下还有这样卖艺的吗”

“那是你见识少。”我想起了苏瑾,那个扬州听月阁的头牌与孙妙齐名的“歌仙”,她一开始不也一样把我拒之门外吗这琴歌双绝还真是一对儿呀,连对付男人的手段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高七有些不服气,“李朝云白牡丹,人家也是名妓,可没像她这样”

孙妙乃名妓中之名妓。

听我这麽说,高七苦思冥想起来。我却悠闲的望著玲珑穿花蝴蝶般的穿梭在桌子间,看那些食客都是一副心痒难耐的表情,突然想起师父的一句话,“扬州的每个外乡人看起来都很滛溅”看来苏州也一样啊。

“我总觉得她哪个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高七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有些泄气,只是输心不输嘴,“不过,像她这样跑码头,早晚有一天把客人都得罪光了。”

“她得罪客人没关系,只要她老鸨别得罪客人就行了。”一红脸一白脸,冰炭同炉,让你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本就是妓家生财的不二法门。

可孙妙一向独来独往,并没有老鸨替她打理生意呀。

哦我一愣,妓家中出色的女子多了,可成洛uw妓的却少之又少。名妓之所以能成洛uw妓,是因为妓家之前投入了巨大的心血和妓家背後有强大的黑道势力支援。像苏瑾,若不是背靠听月阁,有慕容千秋这样的黑道巨富捧她,可能还没等她红起来,就被摧残的体无完肤了,哪能轮到我来取她的落红

“她背後可有什麽靠山”原本是想试试高七,却得到了意外的消息,这孙妙若是没有靠山的话,以她的身份云游四方,岂不是个绝妙的线人

我一较真,高七却有些拿不准了,讪讪笑道∶“大哥,我这就去查”

高七走了,我无事可做,便留在了老三味。铺子里的人川流不息,南元子忙的连招呼我的时间都没有。等敲过了定更鼓,客人才渐渐散了。

“你嫂子今天要高兴死了。”南元子一算竟比平日多赚了一倍有馀,憨憨的脸上满是笑容,“就是委屈了两位弟妹。”

我笑著说,什麽委屈不委屈的,吃回来就是了。问∶“老南,你知道孙妙吗”

玉夫人闻言白了我一眼,南元子看在眼里,便期期艾艾的不言语。我转头瞪了她一眼,道∶“无暇,男人说话,女人少添乱”

话一出口,才想起无暇其实是玲珑的母亲玉夫人,心下不由一呆,玲珑姐妹也一愣,下意识的望著母亲。倒是玉夫人出人意料的把头一垂,撅起小嘴低低说了声“是”,便拉著萧潇和玲珑跑到了一边。

玉无暇真是玉夫人吗刹那间我有些迷茫。正巧南元子的小妾送来了冰镇玫瑰杨梅汤,无暇萧潇四女便围过去品尝,一喝之下连声呼好,就七嘴八舌的请教起如何藏冰,又如何焙制玫瑰来。

南元子看著艳羡道∶“老弟治闺阁如治军,弟妹们如此融洽,真让人佩服。”

我心道,玲珑玉夫人原本就是母女,萧潇则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又肯保持低调,相处不好那才见鬼了。看他似乎忘了我的问题,便提醒道∶“老南,孙妙”

“老弟,你还真执著”他哈哈一笑,“高七说得不错,孙妙是个独来独往的艺人,叫她名妓有些屈她了。”

我心里一震,在嘈杂的人群中他竟然能分心二用,听到高七刻意压低的声音,他内力的修为即便比我差,也肯定要比鲁卫强。虽然我知道他是个江湖异人,却没有料到他会有这麽强的武功。

南元子眨了眨眼,“老弟,打仗要知己知彼,对手的实力固然要了解,朋友的情况也要清楚喔。”

我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我知道这是南元子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告诉了我他的真正实力,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我可以据此迅速作出判断,不会因为错误估计朋友的实力而导致错误的结论。

没有人包她,也没有人捧她那她怎麽红的

南元子有些狐疑,老弟,你不是个滛贼吗你怎麽会不知道三年前杭州西湖的那场琴箫会呢

“不错,我是个滛贼,可我是个一品滛贼,勾栏院里的女子就算她是天仙,我也不会有多少兴趣,那些用银子就能买到的女人对我来说实在是缺少征服的快感。琴箫会很出名吗”

我并没有说谎,江东四大名妓中的天香楼李玉闻香院孙碧碧涛阁王曲在与我一夕之欢後被我弃之如鄙履,只有苏瑾费了我一番心思,不过我却得到了丰盛的回报。

“他奶奶的,做滛贼也有这麽多规矩。”南元子苦笑一声,“不过,孙妙还是个清倌儿,拿钱怕是买不到了。也难怪你对她感兴趣,有征服感嘛。”他随口取笑了我一句,接著道∶“至於琴箫会之所以有名,却是因为那只箫的主人太有名了。唐寅唐伯虎,你总该知道吧”

原来竟是我的前辈,桃花庵里的桃花仙。看南元子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我知道唐寅在苏州人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一个滛贼竟让人如此尊重,看来我的前途还真的大有可观呀。

“唐大师的箫正吹得西子湖畔落英缤纷,孙妙的七弦琴响了,琴箫合奏,如同天籁一般,听得游人如痴如醉,失足掉进西湖的竟有二十馀人。”看起来不像读过什麽书的南元子此刻却口吐莲花,让我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一曲渔樵问答奏毕,唐大师只说了一句「绝妙」,便飘然而去,不过,有这两个字也就够了,孙妙由此一举成名。这以後,她便活跃在杭宁苏松四府,身价也是越来越高,听说大盐商沈舟为了给母亲贺寿,用了三千两银子才请动她。”

孙妙红得这般传奇,我的好奇心更重了,我甚至盼望後天早点到来。

回到自家宅院,丫鬟们伺候著梳洗完毕。萧潇并不避讳房里的丫鬟,赤裸著娇躯给我洗头搓背,倒是那两个小丫头明珠喜子未经人事,一直红著脸在旁边埙uㄐa一俟完毕便仓惶而去。

主子,快收了玲珑吧。丫头们已经在议论了,说玲珑到底是主子的什麽人,说是妾室吧,怎麽不见主子宠幸她们

这些丫头倒嚼舌,赶明儿找个管家好好管教管教。

萧潇噗哧一笑,“主子这次怎麽不急了”她换了一只手摇扇子,又笑道∶“萧潇看玉珑天真烂漫的,反倒是玉玲好像有些心急了。”

“就奶眼尖。”我揉搓著她胸前的那对凸起,感觉著它我手下的剧烈变化。“少爷我现在还真有些後悔没在船上就把玲珑姐妹做了。”,我苦笑道,“老鲁是江南第一神捕,肯定看得出玲珑仍是完璧,现在收了她们,还不得让他以为我是一个禽兽呀毕竟在他脑袋里,玲珑的母亲才过世。唉,这次少爷我可真是作茧自缚了。”

“主子┅┅不是怕┅┅鲁大哥吧”萧潇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我怀里。“主子是怕无暇姐姐吧。”她媚眼如丝的道。

“我怕她笑话”我一挺腰,分身便进入了萧潇那绝代名器中。我怕她吗我脑海里浮现出玉夫人低著头撅著小嘴的娇憨模样,看萧潇的脸上浮起欲仙欲死的表情,我明白我怕的其实并不是她。

第八章

两天後便是霁月斋苏州分号的开业吉日。

“公子和夫人大驾光临,敝号感激不尽,里面请。”

我不得不佩服霁月斋的能力。它今天请的客人并不算多,只是每位客人都带著几个女人,苏州分号的店面不算很大,男女混杂也不方便,它便别出心裁的把开业仪式放在了大盐商沈舟的细园。沈舟在苏州商界的地位举足轻重,霁月斋借沈舟之力一下子就奠定了在苏州珠宝业中的重要地位。

等我和萧潇四女到细园的时候,里面已经云集了苏州城内绝大多数的权贵豪绅和美女。细园外面动用了府衙的捕快和卫所的兵士来维持治安,连鲁卫都星夜诳u来指挥细园的保卫工作。

看到鲁卫身旁那个一身战甲的将军我不由一愣,“唐佐兄,怎麽你也来了”

那汉子正是我才结识不久的杭州卫知事沈希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