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娇第61部分阅读(1/1)

恭之处,万望王爷海涵”

“果然是你小子”充耀把我拉起来,瞄了一眼我赤裸的下体,笑道:“赶快穿上衣服,要不你这模样,可真是不恭了。”

“那微臣还是回床上算了,郡主也不知道把微臣的衣服弄到哪里去了。”我苦笑道。

说到宁馨,充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你真是胆大包天,不仅敢戏弄本王,就连我妹子都敢招惹,这下好了,你等着日后头疼吧你”

转眼看我脸上都变了颜色,他倒笑了起来:“听说你是风月魁首花柳班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滛贼,怎么瞧着不像罢了,看在你是我大舅哥的份儿上,容我仔细想想。”

“王爷千万想仔细了,微臣房里已是一妻四妾了。”心中却暗惊,一惊充耀竟然找到了白牡丹,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已经被充耀接走了;二惊他竟似有意用亲妹妹来博得我的欢心。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的临时起意眼下却越来越有神来之笔的味道了。

“这我也听说了,总要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停了一下,突然转了话题:“别情,我前年成婚,正妃乃蒋氏,你猜猜看,她是何许人也”我管她是谁我心中一阵烦乱,可既然充耀这么说,那蒋氏必然大有来历,于眼下之事也必定大有关系,遂开动心思猜了起来。

虽然本朝的藩王不得干政,没有多少实权,可若不是像宁王宸濠那样心怀不臣之心而刻意结交朝中大臣的话,那些大臣还没放在藩王的眼里,他们最怕的该是当今圣上,想通这一点,我已经猜到了蒋氏的身份。

“娘娘莫非是皇上生母章圣皇太后的娘家人”

“正是,她是皇太后的嫡亲侄女,而这里就是我岳丈长宁侯蒋云竹的府第。”

“那皇上不就是王爷您的小舅子了吗”我笑道,心里却蓦地想起白澜来。

“这蒋氏别和宜伦一个禀性吧”我暗自嘀咕,宜伦虽然贵为郡主,却也没蒋氏的后台硬,大礼一案,已足见今上诚孝之心,有蒋太后撑腰,就算充耀是个王爷恐怕也不敢轻易开罪蒋氏吧

“蒋氏贤德,甚是替夫家出力,而我有五个妹妹,她最疼爱的就是小妹宁馨,小妹也最向着她这个嫂子。”

我的头顿时变得老大。蒋氏贤德,自然不会让娼妓入门,我赎出白牡丹并认她为妹,不仅让她有了一个好出身得以嫁入代王府,而且有了我这个强大的娘家后援,她在王府里也不会受人欺辱,这是充耀最感激我的地方。

不过,听宁馨所言,她定是认得白牡丹,而她又与蒋氏交好,一个弄不好,势必要将白的底细和盘托出,告知蒋氏,从而使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听充耀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有意让我降服宁馨,大家一同把白牡丹的身份遮掩过去。

而我若是不答应的话,不用宁馨出面,充耀就会让蒋氏找她姑妈去,叫我吃不完兜着走了。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我干嘛自作聪明去撩拨这兄妹俩呢

可世上哪儿有后悔药可吃,我只得苦笑道:“那王爷的两全其美之计可千万想扎实了,舍妹的幸福可全系于此了。”

充耀微微一笑:“宁馨也一样啊,做个郡主不见得就快乐吧”

见我若有所思,他又道:“别情,你是不是该在京里购置一处宅子了”

几近中午天才放晴,豪雨过后,道路极是泥泞,下了马车没走几步,我和宁馨崭新的鞋上就沾满了泥浆,就连长衫下摆上都是黄泥点点。

宁馨从没受过这等罪,又走了几步,实在忍受不过,站定身形,望了望胡同两侧的残垣断壁和一群衣不蔽体的乞丐,恼怒道:“李佟,难道你要在这儿买房子”

“非也,不是买房子,而是买地,这儿还有房子能卖吗”

离白府和粉子胡同相距不足二里的沈篱子胡同就是昨夜那场飓风肆虐的重灾区之一,这儿原本就是西城有名的贫民窟,房屋大多年久失修,连日暴雨已经把屋子打透,再经飓风,胡同里十屋九毁,十数人葬身于瓦砾之中,此时的沈篱子胡同已是满目疮痍的人间修罗场。

“买地”宁馨一脸狐疑。

“是啊,看到那群乞丐没有,其实两天之前他们还不是乞丐,而是这里的住户,只是一场大雨之后他们已经几乎都一无所有了。与乞丐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少人怀里还揣着一张地契,可眼下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谁还有能力把屋子盖起来呢”

宁馨眼睛倏地一亮,仔细打量着我,流瞳轻转,低眉浅笑道:“你这人呀,一肚子的坏水,像滛贼像恶少像j商,就是不像个读书人,偏偏你还很有学问,连我哥哥都夸你的文章。”

宁馨虽然易钗而弁,却是大有媚态,那神情怎么看也下像是个二八少女。

“你是不是想说我满口道德文章,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其实你错了,说实话,我连道德文章都懒得讲呢”我轻笑道:“我就是个口蜜腹剑的浪荡子儿。”

宁馨飞起一脚,我不躲闪,正踢在我的胯上,却没觉出什么力道,只是长衫上下免多了一个肮脏的泥印。

“别闹了,顺天府已经来过了。”我望了一眼赈灾的粥棚,两口大锅里面已是干干净净。

“有心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咱们得快点了。”

胡同里的人一脸麻木地望着我们这两个嬉笑的少年,显然他们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天灾击垮了。

我和宁馨走了两个来回,众人的议论之声已尽收耳底,心里便有了计较。

来到拖儿带女的一家六口面前,我施了一礼,问道:“大叔,请问这是沈篱子胡同吗”

那四旬汉子“嗯”了一声,我又问道:“那侯松侯二哥可是住在这胡同”

“你找他他死了。”

“啊他死了怎么死的”我惊讶道,心里却暗笑,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死了,我还知道他全家都死光了,否则,我怎么会偏偏提起他来

“怎么死的,当然是屋子塌了砸死的。”

“那他家还有其他人吗”

得到已知的答案,我不禁一跺脚,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那汉子终于被我勾起了好奇心,看看我和宁馨衣着光鲜,实在不该与侯松有什么亲戚关系,忍不住问道:“公子找侯二哥”

“喔,是这么回事,我大爷是开饭庄的,极善岭南菜肴,其中最拿手的就是蛇羹和炸蝎子,每日要耗费大量的毒蛇蝎子,我大爷就想在城里找一处养殖此二物,不知怎么认识了侯二哥,他说沈篱子胡同这儿地价极贱,又说能联系几户把房子卖给我大爷,我大爷就动心了,说好前天过来看房子,可偏偏碰上了大雨,就来迟了,没想到”

一想到自己要和毒蛇蝎子为邻,那汉子不由破口大骂,道侯二见利忘义,果然是个卑鄙小人。

倒是旁边妇人瞧了瞧嗷嗷特哺的孩子,突然小声问道:“公子,你大爷要花多少钱买侯二的房子”

“纹银一百两。”

“三哥大爷不是不让你说的吗”宁馨在一旁突然埋怨道,她上面有两个哥哥,出门说为了行事方便,就叫起我三哥来了。

我心中一凛,这丫头还真机灵那妇人闻言,眼睛顿时活泛起来,上前扑通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衣襟小声央求道:“大少爷,我卖我卖”

大汉呵斥了一声,那妇人哭了起来,说就算大人熬得起,可孩子怎么熬得起那大汉顿时就蔫了。

妇人拉着我走进一座破院,院里北东西三面六间房子俱已倒塌。

我面露难色:“大婶,我大爷要的是现成的房子”

妇人抽泣道:“沈篱子胡同哪儿还有现成的房子,若是有,谁还肯卖呀大少爷,您就发发善心,权当可怜我们吧”

“我也得给我大爷有个交待呀”说话间,掏出一两碎银塞进妇人手里,道:“买卖不成仁义在,给孩子买点吃的吧”

那妇人见状,越发央求起来。我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宁馨心领神会地道:“三哥,反正买谁的都是买,这大婶挺可怜的,就买她家的吧,我从月例银子里拿出十两,跟大爷就说是九十两银子买的。”

“可大爷说要买一座院子,这里好几户人家,总不能户户让咱俩贴银子吧,再说,这里又没有中人作保”

听我松了口,那妇人连忙说她去与各家商议,至于保人,几户一起作保,官府那里自然没有问题。

我勉强点头,那妇人出去不大一会儿,就领来了五人,六张地契房契摆在我的面前,一看,原来竟是哥六个分家产各得了一处屋子。

买卖契约自然一蹴而就,签字画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用顿饭功夫,我便用五百五十两银子买下了这座破落宅院。

虽然警告他们下可将售屋的消息泄出,可早有有心人在关注着我和宁馨的一举一动,在我似乎无意中说出我二爷也要买座院子的时候,果然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拦住了我俩的去路。

“公子,去我家看看吧”

“公子,还是去我家吧,喏,就在前面。”

“你家什么破地方,猪都不愿意住进去”

“你家好,不也是变成破砖烂瓦了”

没等我俩说话,几个人倒先吵起来了,吵闹声吸引来更多的人,得知我要购屋的消息,立刻加入了争夺我的混战中。在生与死之间,人性的卑劣面彻底地暴露了出来。

“别打了别打了我一家一家地看挨家挨户地看,每一家都看,还不成吗”

我看到人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竟有不可收拾的迹象,一面高声喊道,一面紧紧把宁馨护在身前,她那对硕孚仭蕉ピ谖业男乜冢裢米右话慊犊斓靥牛闪窖廴炊盼魍模谷换氩恢裁词呛e隆br >

众人这才停下手来,见我真的进了胡同口的第一座院子,才轰然散了,各回各的家,每座宅院的门口都留着人手,生怕我跑了似的。

在每座院子里,我都似禁不住别人的哀求,好意指点他们,说这事我拿不定主意,你们拿着我的纸条去某某胡同找我二大爷万金,由他来定夺。

这时倒不用我提醒了,每一户都神神秘秘地离开沈篱子胡同,我又故意在每座院子里多停留一会儿,好给万金留出处理契约的时间,中间虽有个别人心存疑虑,可禁不住亲友邻居的攒弄,一切都进行的极为顺利。

“怪不得你一出门就先去百花楼,和万金嘀嘀咕咕了半天,原来早就安排好了,倒让人家白奇怪了半天。”宁馨偷偷掐了我一把,道:“那万金贼眉鼠眼的,又是个龟奴,你怎么就放心他”

“山人自有相人之法,法曰:眉长过目,忠直有禄;鼻头圆肥,食足衣丰。他若不跟随我,一辈子在百花楼作龟奴,哪儿来的富贵可言再说了,不过万八千两根子,你三哥我还没放在心上。”

“一派胡言”宁馨嗔道,又狐疑问道:“你真把银票给了他”见我点头,她若有所思地道:“怪不得他当时都要哭了似的,原来如此”

等到回到万金住的胡同,就见万金正一脸兴奋地在胡同口走来走去,见到我更是一脸崇敬。

“赵少爷,小人从来都没想过,一个中午,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小的就花出去了一万两银子一万两啊”他浑家和几个儿女也都敬畏地望着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万金,你好好跟我干,日后有你吃香喝辣的。”我看了桌上满满一桌子房契地契,整个沈篱子胡同除了全家死绝了的七户之外,其余一百零六户人家的房契地契尽归我手,顺利的竟然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随手递给万金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告诉他立刻搬离此地,最好能在缨子胡同或粉子胡同寻到住处。

万金也不问为什么,立刻应了下来。我又跟他了解清楚了京城风月场的分布,便和宁馨收拾好房契地契,赶回了充耀岳丈皇太后亲弟长宁侯蒋云竹的府第。

听我说了事隋的经过,充耀立刻明白了我的打算。

“三分之一地皮做见面礼,你小子好大的手笔”

“王爷您这可说错了,微臣这可是拳拳爱民之心呀您想,国舅高兴了,皇太后自然高兴;皇太后高兴了,皇上能不高兴吗皇上心情舒畅了,咱大明百姓才有奔头”

充耀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宁馨这才明白我早知道了她的身份,气得狠狠踢了我两脚,向充耀诉苦说我一整日都在欺负她,充耀说那就把他发配到你那儿三天,三天之内,任你打罚。

宁馨这才放过自己的哥哥,一转眼却见我毫无惧意,眼珠滴溜乱转,脸上突然浮起一抹奇异的笑容。

第七章

充耀拿着我的丰厚礼物去游说他岳父蒋云竹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宁馨。

我一面含笑望着盯着我不放恨不得从我汗毛孔里发现点什么的宁馨,一面仔细擦拭着新月一文字。

离开苏州上京的时候,怕带多了兵器惹人注目,便把斩龙刃和碎月刀都放在了家中,身上只带了这把尺半短刀和羿王弓,而羿王弓和箭壶又都留在了白府,眼下自己内力受损,要对付郝伯全甚至华青山,在兵器上就不敢有丝毫马虎。

“你这把刀很古怪,虽然短,却让人害怕。”宁馨突然道。

“再怎么古怪,也比不上你的那把匕首。”我随口道,却把下半句咽回肚子里:“否则,你如何能伤得了我”

细想那一晚的一切,在比首刺进我小腹之前,我竟没感觉到一丝寒意;而发觉被刺,肌肉却封不住利刃,我就知道他那把匕首定然大有来历。

“墨漪是皇帝哥哥赐给我的,据说还是西域的贡品呢”宁新得意道,只是脸上旋即浮起一层懊恼:“它想杀的人,就只跑了你一个哩”

“多谢郡主夸奖。”

我夸张的深施一礼,顺手把一文字挂在腰间,一文字的刀鞘被我故意镶金嵌玉,看上去珠光宝气的,倒和京城纨绔子弟腰间挎着斗富的饰刀毫无二致。

走到镜前,对着镜子正了正衣冠,那里面便映出一个俊俏风流的小官儿来。

“你要出去喂,你别是没听见我哥哥的话吧”一张娃娃脸从我肩头探出来,贴着我的耳朵道。

虽然她人离我还有半尺远。可那对丰挺的孚仭椒恳丫ピ诹宋业暮蟊常腹岜〉囊律溃叶寄芨芯醯侥抢镂1015械惴15耐蛊穑倚闹胁幻庑脑骋饴砥鹄础br >

只是想到充耀的话,才皱起眉头道,道:“王爷的话我当然听到了,可王爷并没有说三天里不许我便宜行事,在下有公务在身,自然一切以公务为重。”

见我脸色突然变得沉重,宁馨一时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眼睛,欲语还休,半晌倒赔出个笑脸来,道:“那我陪你去,好不好”

“算了,你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想你一怒之下再在背后捅我一刀。”我一口回绝道。

“可你若是个守礼君子,我怎么会去刺你”宁馨忍不住唬着脸道。

“我天生就是个滛贼。你不是也喊过我半天滛贼吗那我倒要问问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滛贼对美女守过礼呢”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难道说你是郡主,身份高贵,滛贼就不动心了吗”我微微一笑:“说实话,在兰丫头家的小店里,我就猜到了你的来历。”

“你”

宁馨一下子被我激怒,气的脸色煞白,想都没想,抬手一掌击向我的后心。

我暗运不动明王心法,背肌一阵奇异的蠕动,非但化解了他的掌力,而且将她的手掌猛地带向一旁,她趔趄了一下才站定身形,捧着自己的手腕痛苦的呻吟起来那手腕竟然脱臼了。

“干嘛使这么大的力,我只不过说说而已,就像杀我啊”我边说边握住宁馨的那至玉手,它就和她的身材一样,肉乎乎的却不失骨感:“我要去的地方,男人说的比这还难听呢”

“我不怕”可凶巴巴的声音却立刻换成了痛苦的尖叫:“轻点轻点”

见我一摊手,她甩了甩腕子,那手腕已活动自如,脸色稍有好转,白了我一眼,怨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又指着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又要去找那些脿子”

“别讲得那么难听。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去过。”

“人家只是好奇”

“我也只是去办案。”

“对呀,我倒忘了你不仅是个举人,还是个捕快哪”她反身坐进了逍遥椅里,手里蓦的变出一支赤铜腰牌,正是南直隶下发的捕快腰牌,想来是替我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它。

她把腰牌在两手间抛来抛去:“一个小小捕快,竟然富比王侯,还真是天下少有呢”她讥讽了一句,可见我身形欲动,她却飞快的把腰牌塞进了自己的香囊里,笑道:“那好,姑且信你一回,不过,不管你上哪儿,本郡主是跟定了”

一连走了六家妓远,我都是叫来妓院所有的琴师,见没有魏柔,我连一首曲子都不听,就打发他们离开,顺便也把自己打发出了妓院。

“你在找人”宁馨终于明白了我的用意。

“是啊”我落落寡欢地道。虽然希望渺茫,可我心里总存着一丝幻想下一家,就是下一家,魏柔就会抱着那把古琴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天你在云仙那儿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昏倒了我看过你的伤口,好像没那么严重,哥哥似乎知道点什么,问他偏偏又不说,真是气死人了”

他瞒着你的东西多着呢难道要他告诉你,白牡丹已经被赎了出来,不日就成了你的另一个嫂子

就是你,不也是一问起显灵宫那晚的事情来就支吾以对吗

我心中暗哂,嘴上却道:“你倒说得轻巧,我天生血液难凝,若不是回春堂的大夫真有回春妙手,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王爷不过是怕你内疚罢了。”

宁馨一脸狐疑的望向我,手下意识的搭在了墨漪上,似乎是想在我身上划出一道口子,来验证我话中的真伪。

“别疑神疑鬼的了,只要跟着我,你自然就明白了。只是你武功为何这么差

你师傅练青霓在江湖上可是大大有名的呀“”父王让我们习武只是为了健身罢了,师傅也难得进府教大家,只是到了这两年,她进府的次数才多了起来,但加起来每年也不过个把月而已。“有偏头问道:”师傅她真的很有名吗哥哥倒是说过,自从习武以后,打架就很少吃亏了。““你爹爹不喜欢你师傅”凝馨的模样倒不似假装出来的,如果连青霓想藉机拉近与带府的关系,显然不算太成功。

“父往是不太喜欢出家人,说出家人断绝亲情,有悖伦常,故不可深交。”她说着,脸色微微一红,声音也转低了下来:“其实,他的话也未必全对,出家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啊”

我却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倘若真是全然不喜出家人,练青霓怎么会做了他儿女的师傅大概是因为前任皇上正德帝喜欢密宗欢喜禅,佛道不相容,他不敢和道门中人来往密切罢了,而今皇上渐有喜好青词的迹象,练出入王府才较以往频繁。

而倘若未被练青霓迷惑,看来他迂腐王爷的大号倒是名副其实,也难怪充耀凝馨一旦离开他的视线,行为就及其放肆,却又十分惧怕他爹知道。

“美人易伤春,你师傅国色天香,自然耐不住寂寞。”我自然不会告诉她练青霓很有可能是和邵元节在修炼丹道之术。

可让我意外的事,宁馨的眼中竟倏的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旋即撅着小嘴儿嗔道:“我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斜着凤眼问道:“你这话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啊”

“向哪儿去了有我在,你会寂寞,那才又鬼了哪”

“咦你想赔我一辈子那我以后嫁人了,你怎么陪呀”宁馨眼珠一转,目光飞快的瞥了我下体一眼,诡笑道:“我倒个注意哩,不若你净身入我代王府,就能陪我一辈子了。”

我顿时气结,这丫头竟然没想过要嫁给我,或许她眼下还满脑子门当户对吧,自己倒白担心了半天,可转念一想,充耀的嘱托换个方式或许一样可以实现,自己真要惹动了宁馨的情怀,日后怎么安置她可是一点谱儿都没有哪

心里刚松口气,却突然发现凝馨的眼中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

“我妻妾成群,若是引刀自宫,头上怕是要绿油油的了。”

“就知道你这滛贼家里定然少不了女人”宁馨笑着嘟囔了一句。

说话间,两人已出了粉子胡同,天色渐晚,不少人家都掌起灯来,走未酒肆饭庄的活计已经开始大声的招呼客人,我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抬腿想去一家饭庄,宁馨却一把拉住了我。

“你很奇怪哩,白花楼是粉子胡同最大的妓院,换做是我,第一个就去百花楼找人,你却过门而不入,莫非你知道所要找的人不在那里”

我错愕的望着她,半是夸张半是惊讶,想不到她心思不仅灵动,而且相当缜密

想到或许今生与魏柔都不再相干,反而不怕宁馨知道了,便道:“记得那晚在隔壁弹琴的那个琴师吗我从显灵宫出来,去百花楼找云仙,和她不期而遇,却发现她竟是我苦练的情人,当时两人都误会了对方,我怒火攻心,以致昏厥,却正巧碰上了王爷,而她想来也不会再在百花楼待下去了。”

“活该”一番话半真半假,宁馨果然信了,幸灾乐祸地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些马蚤狐狸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偏偏勾着你们往那种地方跑,哼,怪不得叫勾栏院呢”

“还不是你是师徒惹的祸”我不满道。

宁馨欲言又止,一跺脚回头朝百花楼走去,我忙追了上去,她也不看我,道:“若是她真心喜欢你,她就一定会在百花楼等着你。”

魏柔真心喜欢我

我脚下顿时一滞,宁馨看似浅白的话语却一下子击中了我心灵最不愿意触动的地方。和魏柔的交往充满了权谋的味道,我的每一次接近应该都是为了完成师傅的遗命,达成征服她的目标,虽然我觉得付出的感情越来越多,可这目标却像一座大山始终横亘在我的心中。

而把魏柔和隐湖联系到一起的结果,就是让魏柔的每一个举动看起来都像是代表着隐湖的利益,都含着较量的意味究竟是我征服了她,还是她征服了我

我几乎没有想过,或者我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愿意去想,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魏柔这个二十岁的花样少女,是不是也付出了一段真情呢

像爱宝亭无暇那样去爱魏柔,难道就一定是违背了师傅的遗愿吗

我默然跟在宁馨的身后,一同进了百花楼,心绪百转千回。

宁馨还记得魏柔的假名,未等我开口,她已对迎来的龟奴道:“去,把陆昕路姑娘给我请来。”

见鬼奴竟然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我心底猛地涌起一阵狂喜,就连脸上都藏不住那喜色。

宁馨见状不由轻哼了一生,酸酸地道:“我今儿倒要见识见识,这个陆昕是怎样一个女子”

可随着一阵香风进来的却不是魏柔,而是老鸨,那晚我赎白牡丹蒙着面,她并不认得我,可见了我之后,她一愣神儿,才一甩香帕扭着身子走到我近前道:“公子是李佟李大官人”见我点头,她埋怨道:“奴家琢磨着您就该来了,加上今儿,陆姑娘在这儿可等了您三天了”

“她人哪”

“大官人别急,先听我说呀”老鸨小心翼翼的瞧了瞧我,沉吟道:“陆姑娘出门应酬去了”见我脸色不豫,目光冷厉,她连忙赔笑道:“大官人,百花楼不敢得罪客人,陆姑娘既然在百花楼,总也得守规矩吧”

老鸨讲的自然在理,我吸了口气,问道:“是谁请她出局”可不知不觉间,语气中竟有了醋意。

“就是通达车行的洪老板。”

“洪七发怎么,他很喜欢听琴吗”我顿时一征,魏柔自从向解雨习得易容术后,此番易容的容貌与在宁波时大不相同,宁波时尚能看出几分谪仙的底子,而今已是化身成了一个平凡少女。洪七发自然不太可能是对她的容貌产生了兴趣,再加上他与郝伯全过从甚密,不仅让我心中泛起一丝不安来。

“他一个粗人哪里会喜欢这么文雅的东西”老鸨笑道:“听说他做东请客,是客人点名要请陆姑娘出局的。”

问清楚洪七发请客的地点就在粉子胡同隔壁街的一品楼,我一刻也没停留,就直奔一品楼而去。

刚到一品楼门口,却被几个壮汉拦住:“兄弟,你换个地方吧,今儿晚上一品楼被我大哥全包下来了”

听楼上传来的清幽琴声中夹杂着男人滛荡的笑声,我心头稍安的同时却禁不住涌起一团怒火,挑衅道:“你们大哥挺能摆谱的啊,他怎么不把整个京城都包了”

“嗳,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呀”那几个人一撩就着,其中一个更是认出我来,叫道:“是那天在老兰家多管闲事的臭小子,哥几个揍他呀”边喊边当胸给了我一拳。

“你敢打人”本来就想生事的我立刻翻脸,右手含忿击出,自是雷霆万钧,同样的金蛇缠丝手,威力却与充耀手下有着天壤之别,几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胳膊已俱被我卸了臼,直疼的大声叫嚷起来:“大哥,不好了有人砸场子来了。”

七八个壮汉闻声从一品楼里冲了出来,却被我和宁馨联手一口气打趴在地上,宁馨本来就因为兰家的事情对洪七发一肚子怨气,此时得了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一边打一边大呼过瘾。

而我望着一地哀号的汉子,怒气总算发泄了大半,只是奇怪楼下打的热闹,怎么却不见郝伯全出面阻拦。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撒泼撒到爷爷头上来了”洪七发人未到,声先到,只是一眼看到我,他突然一怔。

“李老弟”

他诧异的望了望我,又看了看地上趴着的十几个手下,又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宁馨,脸上愠色渐渐消退,突然笑了起来:“洪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李公子竟是文武双全,只是李公子未搏佳人一笑,也犯不着拿我手下弟兄开刀吧”

“洪老大,我今儿来不是和你打架了,赵姑娘也没求我来替她出口恶气,找你另有其事,可你手下栏着不让我上楼,我只好先摆平他们。”我注视着洪七发,双瞳寒光四射:“可是你请了陆姑娘出局”

“陆昕那个弹琴的妞儿”

洪七发一呆,脱口道,目光下意识的转到了宁馨身上,大概在他的脑海里,我为了貌美如花的宁馨大闹一场尚算合情合理,可为了相貌平平的陆昕,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了。

“失言,失言。”洪七发很快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地道。明白我的来意,他语气也强硬起来:“我是请了陆姑娘。不过是百花楼一姑娘,怎么,请不得吗”

“你说对了”

我原本渐趋平静的心绪却被洪七发两句话又撩拨起来,一股强大的杀气猝然而发,惊得洪七发登登倒退了两步,面上惊疑不定。

“洪七发你听着,他是老子的女人,赶快放她下来,万事皆休;否则,老子让你通达车行灰飞烟灭”

我的声音里似是挟着北冥极地的玄冰,搅得周遭寒澈无比,饶是暑意正盛,身边的宁馨都不仅微微打了个冷颤。

而话语中不容置疑的绝强气势更是压得洪七发几乎喘不过起来,求救似地朝楼上望去。

第八章

“好大的口气”

楼上的琴声已戛然而止,显然魏柔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不一会儿,从楼上施施然走下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瘦文士来到洪七发身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扫视了那群被我下了膀子正哼哼唧唧的汉子一圈,轻蔑地道:“黄口小儿,以为自己会点旁门左道的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下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那文士冷哼了一声:“皇城根下,藏龙卧虎,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通达灰飞烟灭”

“那你就滚一边给我瞧好了”我森然道,目光直盯着洪七发,心念电转,光凭洪七发与赫伯权交好一事,我就可以整得他永世不得翻身,只是没抓到赫伯权,倒不宜打草惊蛇。

而眼前这个文士,洪七发见了他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想来他就是洪的妹夫,西城兵马司指挥廖喜,不过有沈希仪京卫做后盾,区区五城兵马司,我还没放在眼里,心里想好了主意,我大步上前,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一掌将洪七发打倒在地,冷笑道:“通达车行不仅欺行霸市,而且偷逃朝廷税银,他不灰飞烟灭,天理何在”

“大胆”那文士恼羞成怒,喝道:“诬蔑缙绅,罪同谤官,你这小儿叫什么名字”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佟是也”心道,既然不想放过洪七发,这廖喜已是得罪定了,便凑到他近前,冷笑道:“廖大人,我劝你回去把一屁股的屎好好揩干净了,不然,日后后悔,可别怨我没告诉你啊”

说罢,哈哈一笑,将一脸错愕的廖喜推到一旁,昂首踏上了楼梯。

甫一登上二楼,我就看到了抱琴索然立在墙角的魏柔,那纤弱的身影虽然还隐约透着一丝卓尔不群的气势,可看上去却是那么孤单。

一双布满了血丝略微有些浮肿的俏目怯怯地望着我,竟是茫然失措的楚楚可怜,昔日笑傲江湖的风采已是踪迹皆无。

“师妹”

我心头忍不住一酸,就连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这个坚强的女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让她看上去竟似完全失去了斗志一般难道说是因为百花楼那猝然一遇让她伤心过度了吗

似乎被我那一声深情的呼唤所感染,魏柔的眸子陡然蒙上了一层迷雾,双臂一松,古琴“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消瘦的肩头止不住地抽动起来。

俄顷,她竟然做出了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发足疾奔,如倦鸟投林般一下子扑进了我怀里,死命搂住我的腰身,“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师兄,师傅她不要我了。”

“你师傅不要你”我大脑一时竟没转过弯来,好一会儿才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你师傅不要你了”一阵无法遏制的狂喜霎时塞满了我的心,我竟然感到眩晕般的幸福,鹿灵犀竟然把魏柔开革出门了那魏柔岂不就不再是隐湖弟子了吗师傅的遗命不也就与她无关了吗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一时间,我都有点语无伦次,好在魏柔的情绪比我更加激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呓语,只是伏在我胸前啜泣不已。

望着怀里惶然无助的少女,我满心的欢喜霎时间化成了满心的怜爱,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纤细腰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另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深情而又坚定地道:“阿柔,你别怕,你师傅不要你,还有我要你”

“嗯哼”

一声重重的咳嗽把我从狂喜中惊醒,我这才看清楚了餐厅里的景物。

偌大的餐厅里只在临街靠窗处摆了一张大圆桌子,四周围坐着两男八女。那两个老者年龄相近,都是五十开外,坐在主位上的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清癯,神情甚是倨傲,只顾低头饮茶,却并不怎么看我,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双眸开阖之间偶有冷芒闪动,极是锐利。

陪酒的八个女子都相当美貌,而他身边两个尤甚,且都是十三四岁的雏妓,想到作陪的廖喜已是六品,这老者该是京城颇有地位的大臣才对,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他下首那个面白无须的老者又咳了一声,一双略有些浮肿的丹凤眼阴柔地望着我,显然方才的咳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晚生心忧拙荆,多有得罪,老先生务必见谅”

我心情大好,言辞自然客气起来。而魏柔听到“拙荆”二字,身子只是微微一颤,却不出言反对,只是我胸腹间传来的心跳陡然快了几分。

“她是你媳妇”

屋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那两老者不由对视一眼,就连正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大厅中央的六个美貌舞者都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可眼前的情景不由他们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