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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公正的审判。

站在被告席中的莱克上校没有争辩,也没有如当日那般悔怒地咆哮这是政治迫害,他平静望着徐松子,脸上甚至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军事法庭的审判潦草结束,法官以没有足够证据的借口宣布莱克上校无罪,当庭释放。对于这个结果,法庭上所有人都不觉得意外,包括徐松子那些来自国防部法务部门的军官。

他们甚至没有办法在人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愤怒,而只能落寞地收拾案卷,顺着那条铺着红毯的通道走出法庭大门。在那一刻,徐松子觉得高跟鞋下的红地毯似乎变得极为湿漉,像是被无数血水浸泡着般。

前来旁听的人们依次离开军事法庭,他们的表情或平静或疲惫,但总之都带着理所当然的味道,没有一个人对今天这令人不耻的审判表示愤怒或悲伤。

为了避免门口处的拥挤混乱会被那个潜伏在暗处的危险人物利用,今天专门调来负责安全工作的铁七师某部,让莱克上校留在了最后。

几分钟后,法庭里已经变得空旷了很多,被法警取下手铐的莱克上校,微笑与几位政府官员握手,然后接过一套崭新的军装,认真地穿在身上,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这身军装肩章上便会多一颗璀灿夺目的金星。

锃亮的黑鞋踏上鲜红的地毯,莱克上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复杂莫名的情绪,用四根手指轻轻按下军帽檐下飘飞的发丝,抬步向法庭外走去。

防弹车队停在石阶下,来自铁七师的精锐官兵警惕地注视着外围,只要走出法庭大门,他便会迎来全新的人生,至于过往的荣光或罪恶,必然只会是自己坚定信仰的证明。

脸上浮现出充满自信坚毅从容甚至开始优雅起来的微笑,莱克上校走上了新生的道路。

就在这一瞬间,铺着红色地毯的道路却骤然变形,就在莱克上校的身前陡然隆起,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微型地壳运动,就这样将将好发生在这间军事法庭中。

变形的道路携带的恐怖力量,让地毯下方坚硬的木地板变成无数片呼啸而去的碎砾,而覆在上方的红色地毯,更是直接被撕裂成了无数片在空中飞舞的烂布条,像极了战场上死去战士身上破烂的衣物。

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应过来,甚至除了莱克上校自己外,法庭内外的人根本就来不及看到这令人惊恐的一幕。

碎裂的红色烂布条嘶啦响着,扑打在莱克上校的身上脸上,生辣作痛,像是无数记闪亮的耳光,而在这片布影木屑蓬影之中,出现了许乐的身影,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大火力朗格手枪,直接抵住了莱克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张开的下颌。

在这混乱的画面中,莱克瞪大了眼睛,认出了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属于谁,事实上他大概是联邦军方最早认识许乐的人,他也清晰地感觉到了下颌处枪口的坚硬,事实上很多年前他曾经用坚硬的枪管狠狠地对准面前这人。

抵住下颌的枪管并不冰冷,但马上就将到来,绝对不会有意外的死亡却显得那样的冰冷。红地毯的碎片满天飞舞,就在他的眼前飞舞,占据了所有的视线,如同战场上的血,同袍的鲜血。

死亡到来前的瞬间,莱克上校仿佛看到了那场最盛大最无耻的烟花,看到了古钟号上奔走惨呼的西林战士,看到了他最想忘记却最无法记的那张脸,司令那张清瘦而充满魅力的脸,在这时刻,他想说些什么,也许是想仟悔些什么,声音沙哑道:“我”

许乐对枪口下的莱克上校并不陌生,当年正是这个人和他领导的机甲部队,终结了自己的孤儿修理工人生,事实上,从某种角度上讲,此后的逃亡以及他在这个宇宙里做的那些事情,都和这个人有关。

但此时不需要唏嘘历史,感慨当年,他是来复仇的,或者说,他是来执行自己的审判,莱克上校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大火力朗格手枪便暴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强火力喷射而出的子弹,从莱克上校的下颌射入,贯穿他微微张开的上腭骨,破开他试图深呼吸的鼻后粘合组织,高速搅杀他可能依然准备忤悔的大脑,最后撕裂他脑后比常人突起更严重的枕骨,呼啸而出。

子弹轰掉了他整个后脑,灰白粘稠的脑浆混着深红的血水,从那个恐怖的大洞内喷射而出,溅在身后充满威严和正义感的审判台上,噼噼啪啪击打的到处都是,一塌糊涂。

许乐暴裂破地而出,对准莱克上校的下颌抠动扳机,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用时绝对不超过一秒钟

莱克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瘦削的脸颊上有双深陷的眼窝,眯着的眼睛里神情平静,许乐在心中默默想道,一个都不原谅,而且我不给你忤悔的机会。

在想这句话的过程中,他没有再看一眼正缓缓倒下的莱克尸体,手中的郎格大火力手枪向侧方连轰两枪,击中两名铁七师士兵的右肩,把他们的肩骨轰的片片碎裂。

瞬间,强大的力量贯入疲惫的双腿,在喷射的烟雾与犹在飞舞的红色地毯碎片间,许乐跃上审判台,撞破后方那片阔大的落地玻璃。

密集的枪声响起。

莱克上校被指控多项罪名,被要求判处七个死刑,枪决,联邦的草事法庭判其无罪。

许乐当庭杀人,枪决。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的战斗五

密集的枪声在法庭内响起时,许乐已经撞破落地窗,带着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正向建筑外的坚硬地面落下。

铁七师士兵们的子弹,将法庭审判台和长椅轰成了无数碎片,在墙壁上留下无数深刻的痕迹,却已经无法穿过墙壁击中他正在高速调整姿态的身体。

法庭外围负责安控的铁七师部队刚听到枪声时,许乐穿着特制军靴的双脚已经重重落在地面,他不像寻常的特种兵那样向前翻滚以消减巨大的冲击力,而是凭借腿部皮肤下强壮的肌肉纤维直接抵抗大地的反震。利用节约下来的零点几秒钟时间,他快速向前冲了二十几米,那堵院墙近在眼前。

他右手紧握的朗格大火力手枪向着院墙四周快速开火,纯机械构造的扳机装置,在像钢铁弹簧般的食指抠动下,以令人震惊的速度沉下弹起,在极短暂的时间内高速击发二十三次,完成了一次绝对可以写进联邦军方教科书的手枪速射展示。

迸迸迸迸暴烈的枪火密集喷吐,威力巨大的弹头循着不同犀利的角度,准确的命中院墙四周铁七师加强连的第一道防御线。墙上的复古红砖接连碎裂,仿佛无中生有般多出无数深陷的弹洞,砖砾四溅中,这道防御线上的士兵纷纷溅血倒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涉及动作,甚至绝大部分的人还没有回头。

法庭外围的部队在这最开始瞬间的猝不及防后,迅速做出高效的机动反应,他们是杜少卿的铁七师,拥有寻常部队难以想象的优秀军事素养。

然而许乐此时恐怖的速度,却比他们的反应更要迅捷,只不过一两个呼吸间,第一线上的受伤士兵还在秋风中倾倒,他的身影已经跃过院墙,踏上草坪,向着拉比大道西侧的那片密林奔去。

朗格大火力手枪弹匣里的二十四颗子弹全部射完,奔跑中的许乐右手一松,弹匣滑落腰侧时,左肩上的h14改狙已经紧握在双手之中,这个连贯的战术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有对他的速度造成任何影响。

身躯内所有的力量都调动了起来,尤其是腿部的肌肉双纤维高速的摩擦挤弄,伴着那份首席的颤抖酸涩感觉,为他提供了强大的力量和速度支撑,脚底特制的军靴已经开始无法承受高速冲刺下人体与地面的作用力,表面封皮斑驳裂开,也许下一刻就将散体。

草坪上奔跑的许乐,如呼啸的高速汽车,人体却没有什么空气动力学的讲究,直接暴烈的推动者开始显得粘稠的空气向身旁喷吐,带动着草坪里的枯黄落叶和草根里微干土壤蓬然炸起,看上去就像是他的身体直接带起了一道烟尘。

院墙落在身后,草坪踩在脚下,密林近在眼前,铁七师的部队前后三道防御线,直接被许乐凭借非人的速度直接贯穿一半,士兵们向着这个方向高速机动,如果从空中俯瞰此时的战局,仿佛那个携着烟尘狂奔的男人就像一个箭头,硬生生地把铁七师部队构筑的圆环防御拉成了一片三角区域。

凄厉的鸣啸划破草坪上的空气,危险的响起,紧接着是更多尖利的枪声响起,有子弹擦过奔跑中的许乐小腿,深深地射入微干的泥土之中。

前方即是密林,看上去并不远,然而铁七师的第二三道防线已经快速集结,开始用猛烈地火力封锁这片草坪。四面八方的密集枪声骤然响起的那一瞬间,双手抱枪低头狂奔中的许乐,马上辨认出部队使用的枪械,尤其是那些沉闷膛击声所代表的大火力中程硬狙,可以轻松地把自己的腰部轰断。

高速奔跑中,微凉宜人的秋日空气变成渐凝的冰河,扑打在脸上,许乐眯起了眼睛,但不是因为恼人的秋风扰了视野,而只是面临着最大危险是的习惯动作,眼帘间明亮异常,仿佛密林上方吊着的太阳。

密林之前,许乐右脚重重地蹬到草坪上,因为干燥的草地骤然变形深陷,右脚套着的军靴终于无法承受这股最后的巨大力量直接碎掉,就连小腿上的加厚运动裤兜被瞬间暴胀的腿部肌肉直接崩烂,嘶啦声中绽开几道裂缝。

借着脚底传来的巨大反震力,在这一刻许乐飞了起来,身体在空中画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升腾。

几颗子弹危险地擦着他的脚底掠过,如果他的趋避动作被对方捕捉到痕迹,或者说速度比当下慢百分之二十,那这几颗子弹肯定会准确地命中他的身体。

密林被密集的弹雨划割的片片碎裂,在红红的落日照耀下四处飞舞,在这幅战场上骤然展现宁静美丽的背景画面前,许乐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向着密林高速倒退,手中的h14改狙猛烈开火

在这瞬间,他在满天碎叶间倒退,手中的枪械喷吐这艳丽的火,仿佛时间和大地上重力失去了作用,一切事物的运转都变得缓慢起来,只能听到变形拉长的声音沉闷与清脆交杂,在草坪与密林间回荡,无数冰冷的金属弹壳,从枪械旁喷吐而出,缓慢地向地面落下。

许乐在空中倒退飞掠大概持续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无法站稳借力的草坪空中,他完成了举枪瞄准,寻找目标,抠动扳机的动作,真正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动作他连续完成了六次,向铁七师防线上的射击点发动了六次精准的射击

如果说先前冲出法庭时的手枪速射,可以完美地写进联邦军方的教科书,那么许乐此时展现出来的后跃狙击连射技巧,则完全是普通军人无法学习的模板,因为没有人能够拥有他这样强大的力量和恐怖的神经反应速度。

噗噗噗噗噗噗

法庭周边,六个完全不在同一片区域的射击点遭受了许乐的精准打击,经过改装后h14狙完美地适应了这种恐怖的射速,大口径子弹无情的穿透临时工事,击中铁七师反应最快的几名精锐射手。

密集的枪声骤然稀疏,然而在下坠途中的许乐依旧双眼微眯,目光明亮逼人,左手按下腰带上的备用弹匣启合键,低声说道:“我要死了。”

落到草坪之上,即便进入密林之中,依然还是在铁七师二三道防线之间的区域,最近处的那几名精锐射手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远处却有更多的士兵。

铁七师的军事素养不容质疑,他们绝对不会盲目的发起冲锋,而是会选择利用临时工事和地形,以及真正大火力枪械,将许乐逼入绝境。

许乐虽然有一双机修师敏锐的双眼,在帝国突破之后视力更胜以往,可依然无法捕捉到四周所有的死角,看到每一个危险的敌人,不可能凭借一把h14改狙,就在硝烟落叶间将对方压制或者说清除,因为他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的造物主。

只有无所不知,才能无所不能。

双脚重重地落在草坪上,许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快速错步向林间退去,双手稳定的将h14改端在眼前,瞄准着自己能够看清除的对方射击点,毫不吝啬地连续抠动扳机,将弹匣里的子弹喷吐一空。

草坪对面,密林两侧甚至是后方,刚刚停歇瞬间的枪声再次密集猛烈地响了起来,许乐瘦削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暴戾的情绪,愤怒的吼叫道:“我要死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许乐在最危险的时刻还要对这空无一人的草地空气发出愤怒的吼叫,难道说你对落日说自己要死了,你便不会死

h14改狙没有发出空击异响,许乐却清楚地知道弹匣已经射空,左手闪电般取出备用弹匣,右手拇指用力一扳退出空弹匣,以几乎肉眼无法看清楚地速度完成了换弹匣的动作。

喀的一声脆响,弹匣准确的进入h14狙,随着这个声音,似乎某个开关开启,他的颈后芯片微微发热,满是落日落叶不落的子弹画面中,瞬间出现了无数网格,还有无数悬挂着公民编号的精确人体成像。

无论在射击工事之中,还是藏在林木之后,无论是潜伏在草丛深处,还是匿在法庭高处准备狙杀,铁七师部队所有士兵的方位准确地出现在他的视网膜上,甚至连肉眼完全无法看到的身后景象,也以某种怪异的成像方式,进入他的眼帘,甚至他能够看到这些目标的精确坐标距离和无比细致的模拟人体构图

许乐对这些画面并不陌生,当年在环山四州基金会大楼陷入绝境,在3320那片山林中被帝国部队包围,当生物死亡无比真切地靠近身体时,他便能够看到这幅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冰冷俯瞰四周,没有硝烟鲜血,只有如图射击游戏般味道的画面。

覆盖联邦每寸土地的宪章网络,利用无数颗军事卫星和无处不在的监控系统,将这些画面呈现在他的眼前。许乐的脑海中似乎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叹息,他没有理会,沉默举枪向四周快速抠动扳机,不需要瞄准,不用迟疑。

因为从这一刻起,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的战斗六

侧身,转身,半蹲,向右平移,清晰机械甚至有此冰冷的声音传入许乐的大脑,当草坪那头密林这头的远距离狙击弹头飞过来时,这些声音便会响起,因为是在大脑内某处感知区域内作用,所以速度非常快,而他则会严谨到一丝不芶地听从指挥,准确而高速地完成这些非常基础的动作,避开致命的危险。

更多的时候许乐只是站着,平举h14改狙向四周冷静地抠动扳机,站在青草黄叶之间,站在愈来愈烈的秋风之中,左右高速移动枪口间或转身向身后的阴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射击,随着清脆连绵甚至快要变成一道连续声线的击膛声,他的四周不时响起闷哼和人体坠地的声音,树木后方工事里面,高速弹片不时带起蓬散的血花。

杜少卿一手训练出来的部队强大而专业,远比当年基金会大楼内和3320上的帝国小队难以对付,四周的战士们似乎知道许乐拥有可怕的遥感定位能力,马上做出了非常有效的反应,开始在工事和密林边缘快速移动。

许乐不为所动,依然沉默地站在落叶间,冷静地四面八方精确射击,十几个清晰的弹着点绽着烟尘,竟似乎是同时被击中。

青草与泥土溅飞,鲜血和闷哼混在一处,子弹在残酷而销魂的飞,军事法庭至拉比大道一带,士兵们试图做出英勇而准确的反击,却总在那把h14狙恐怖的射击下瓦解。

h14改狙在他的双手里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喷吐出的子弹竟没有停歇的时刻,除了宪章光辉赋予的能力之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抠动扳机以及换弹匣的速度,超出了战术手册上的最高限值。

高速旋转的弹头如同真的拥有了自己冷酷的视觉,划破焦灼的空气,沿循着笔直的线条,准确地命中所有的目标,许乐居然凭手中这把枪压制住了近处二十几名铁七师的士兵

站在密林边缘的他只需要躲避来自远处的狙击,至于法庭建筑上方那名狙击手,早已在他最开始的第一轮次恐怖连射中哑火。

数十米外,一名铁七师少尉勇敢地从墙后闪出身来,不顾许乐诡异而恐怖的射击,用最快的速度抠动了披机,紧接着他的左肩便暴出一蓬血火,贯穿而过的弹头直接将他击倒在地。

噗的一声闷响,许乐的左胸被子弹击中,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苍白然后又马上回复正常。

他没有低头去看深深嵌进硬陶防弹衣里的弹片,也没有理会肋骨微裂带来的疼痛,而是顺着子弹推来的强大冲击力,向后退了一步。

一步一步向后方的密林里撤退,射击的姿式没有丝毫变化,许乐沉默冷静地每四周抠动着扳机,清脆的枪声啪啪啪啪响起。

秋林里的飞鸟先前大概被密集的枪火声惊呆住了,直到听到下方那个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轻柔,直到消逝无声,它们才醒过神来,呜呼一声振翼飞向晚霞。

当负责安全工作的铁七师t连终于成功地收拢防线,集结至密林边缘时,这里已经没有了许乐的踪影,只有被弹片削断的村枝凄凉地半挂在空中,碎裂的叶片和草屑还在秋风中无力的飞舞。

这场军事法庭外的战斗持续了不到两分钟,许乐打光了身上携带的所有弹匣,到最后就连他亲手特制的枪管都已经无法承受磨损和高温,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而铁七师一方,在战后的总结中非常愤怒地发现,己方射击的弹药当量少的可怜。

不是战士们不够勇敢,被对方暴烈的枪火压制的不敢还击,而是面对着每枪必暴出一蓬血花并且绵延无绝期的恐怖射击,这片区域里的近三十名铁七师战士实在没有办法做出更好的应对。

政府强力指挥机构经过缜密推算后做出统筹安排,这个在前线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加强连,防守的方向主要是针对法庭外围,谁也没有想到许乐居然一直藏匿在法庭那条通道下方,有针对性的防御布置,面对看来自内圈的暴烈突袭自然措手不及。

事实上如果今天负责军事法庭防守任务的不是铁七师t连,而是别的任何联邦部队,都不可能比他们做的更好,极可能当许乐持枪突入密林时,别的部队甚至连一枪都来不及开。

几辆政府公务防弹黑色用车从法庭那头快速驶来,尖锐的刹车声中,刚平静了些的草坪上出现了两道深印,一位表情肃然的高阶军官和一个满脸愤怒的人走了下来,他们正是原计划中负责接莱克上校离开的小眼睛部队成员。

贝得曼看着面前的铁七师官兵,愤怒地挥舞着手臂,尖声叫嚷道:“法庭阶段是你们负责的我是来接莱克的现在莱克死了许乐你们这些废物点心”

这名宪章局天才的前雇员,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说服上级允许他离开那幢建筑,前来军事法庭,因为他坚信许乐的目标一定是第二诱饵,能够亲眼看到一位联邦英雄死在自己面前,对他来说毫无疑问是最美妙的事情。

但他没有想到,许乐并没有如小眼睛部队所推测的那般,在沿途和莱克上校的新住宅里动手,而是以如此暴烈直接的方式,在法庭里终结了莱克上校的生命。

预期中的强烈高嘲,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羞辱,贝得曼无比愤怒。

t连是铁七师非常能打的加强连,为了此次秘密安全任务,负责指挥的甚至是一位营长,他手中那把先前从下属手中抢过来的引出长狙枪管冒着滚烫的青烟,可以想见在他也亲自参加了战斗。

听到这段语速极快的咒骂,营长沉着脸转过身来,盯着面前这个自己并不认识的像猴子样蹦跳的家伙,沉默片刻,直接掏出腰畔的手枪,指向对方眉心。

贝得曼身体猛地一颤,口中的脏话戛然而止。

跟他一起下车的那位高阶军官紧张地拦在了枪前,从这位营长握枪的手腕和漠然的眼神中,他能清晰地判断出,如果自己动作慢一些,对方绝对真的敢开枪。

他是第三军区特种大队队长,如今小眼睛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军衔当然比一个普通营长要高很多,然而他并不想和杜少卿师长的部属发生任何冲突,同样来自s3的他非常清楚那位铁面师长虽然首重纪律,但也格外护短。

“我代他向你和你的部队郑重道歉。”

指挥官声音低沉说道,身为一名军官,他能体会对方刚刚经历一场特别令人窝囊愤怒战斗后的情绪。

空中几辆医用直升机的身影逐渐清晰可见,拉比大道南向,军区附属医院的救护车也正在快速驶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些救护车没有闪灯也没有呼啸。

“报告,重伤二十四人,没有阵亡。”

听到汇报,营长的表情有些惊讶,终于放松了些,看也没有看脸色苍白的贝得曼一眼,向草坪那头被集中起来受伤战士们走去。

落日映照下,直升机缓缓降落,大风起兮。

一名浑身是血的少尉被抬上担架,准备送进舱门,营长看着自己最得力的连长,确认他的神智清醒,应该没有生命安全,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前的战斗,铁七师t连的狙击手的子弹曾经擦伤过目标的身体,而近距离射击中,只有此人曾经英勇地击中许乐的胸膛。

担架上的少尉接过一根燃烧的香烟,左手手指因为弹创处的剧烈疼痛而微微颤抖,苍白的脸颊上英挺的眉毛蹙在了一处,望着营长嘶哑着说道:“头儿,这仗打的很不舒服我不服。”

营长没有说什么,挥手让医疗官和下属把担架推进直升机舱门,然后开始处理草坪上其余受伤的下属。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面部表情渐渐僵硬起来,因为他发现士兵们身上的枪伤诡异的拥有一个共同点:全部在右肩。

唯一个左肩被弹片撕裂贯穿重伤的战士,习惯左手持枪

联邦部队的制式防弹衣可以覆盖整个身躯,甚了包括颈部,但出于作战射击灵活性的考虑,双肩部位没有任何保护。

那位早已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强悍军事素质的许乐上校,自然清楚这一点,然而如果他能够保证自己每一枪都击中敌人的肩部,为什么他没有选择射击头部,即便戴着步兵头盔,他手中那把明显经过改装的大火力人旧狙子弹,也能直接凭借可怕的冲力折断士兵们的颈椎

战斗是你死我活的冷酷较量,敌人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也有可能带来致命的伤害,在战场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留情的说法,然而这位铁七师的营长鞍身望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密林,目光异常复杂。

离密林数公里之外的一个偏僻路口,在监控头的死角处,随着夕阳最后的温暖离开这座冰冷的城市,一个陈旧的金属门问正在缓缓关闭。

地下水道中,许乐右手掌扶着湿漉的墙壁,困难地向黑暗中走去,他的左腿开始渗出血水,脸上却挂着平静的笑容。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的战斗七

“在地板下藏了四天四夜,那他应该没有进食,甚至可能没有饮水,所以我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撑下来的,非但没有饿死渴死,甚至好像连战斗力都没有受到影响。”

“铁七师那群大兵虽然看着粗鲁不堪,但谁都知道他们检查战场不可能犯错,对军事法庭事先进行的检查既然动用了生命探测仪,为什么没有发现藏在地板下的许乐”

首都特区唯一那栋进行了三层信息屏蔽的建筑内部,小眼睛部队某位成员愤怒而无助地指着光幕上的资料,无力地挥舞着手臂,低声恼火说道:“怎么解释这一切除非我们承认他不是人。”

“他当然不是人。”另一名成员满脸失望情绪摇着头,看着开始播放的战场监控说道:“如此强大而不可战胜,怎么可能是正常人类。”

“放弃这些没用的文艺腔调感慨,宇宙里至今没有发现任何异能生物的存在。”

联邦调查局官员铁青着脸打断了众人发泄失落震惊情绪的行为,沉声说道:“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我们必须计算出许乐的下一个目标在哪里,就算不能设伏擒杀,也必须保证那些大人物的安全。”

“现在统计出来可能被许乐上校袭击目标,已经扩展到三十七个,要从当中选出重点保护对象,难度非常大。”

负责情报分析的成员挠着头发,低声咒骂了几句脏话,望着众人摊手说道:“联邦得罪过许乐上校的政府机构还有大人物也太多了。”

“那个家伙心理变态,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努尔教授,你应该支持我这个判断。”

坐在角落里的贝得曼对小眼睛部队里那位著名的心理教授说道,他的双眼布满了恐怖的血丝,双脚散漫的搁在桌上,看似轻松地在玩某种需要高智商的电子游戏,只有不停快速颤抖的手指和话语里的尖酸刻薄,表露出此时内心愤怒不甘的真实情绪。

房间里的成员们都认为贝得曼才是个真正的变态,也知道先前在军事法庭处他遇到什么事情,于是对他的话都保持了沉默。

这种沉默让贝得曼感到了更深层的羞辱,他猛地扔掉电子游戏手柄,站起来对着所有人大声咆哮道:“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什么心理分析,犯罪过往研究,战力考衡都是狗屎全他妈的都是狗屎”

“我们知道那个家伙身上有宪章的光辉,那台无所不能的破烂电脑站在他那边,我们甚至知道了他们之间怎么运作,但这有什么用要解决问题就只有一个关键点”

“权限权限还是权限不剥除他的权限,谁都拿那个该死的老鼠没有任何办法”

贝得曼脸颊涨的通红,像情感剧场里的男演员那般夸张地摇晃着全身所有关节,因为少见阳光而白暂细嫩的颈部暴出一根根青筋。

房间里的人们依旧沉默,他们知道贝得曼是正确的,然而谁也没有办法剥除许乐拥有的第一序列权限,不,甚至比第一序列更莫名其妙的权限。

虽然这支命名为小眼睛的特别部门,拥有总统先生的最高授权,甚至可以直接调配战斗部队,但他们总不可能冲进宪章局大楼地底把联邦中央电脑给炸了,事实上想都不敢这么想。

“让我们放弃幻想,面对现实吧,诸位。”

那位高级官员看着贝得曼叹息了一声,指着光幕上的资料说道:“根据许乐参加过的战斗数据分析归纳,以及此次军事法庭里的刺杀,我们可以清楚地判断出,他在进行每一项看似非常冒险的行动之前,都会在装备和精神方面做非常充分的准备。”

他耸了耸肩,说道:“安排装备获取相关情报拟定目标都需要时间,我相信许乐会进入一长段时间的沉默期,这也意味着我们可以休息一下,洗个澡什么,这大概是我们今天收获的唯一好消息。”

房间里响起一连串椅腿移动碰撞和疲惫的呵欠声,官员最后补充了一句:“根据上级指示,今天军事法庭发生的事情要绝对保密。”

有成员嘲讽回答道:“天天被关在这栋楼里,想要把消息卖给记者也没办法。”

这些专家们开始伸展腰肢,有的人直接回生活区洗澡用餐,就在这个时候,那扇漆有红瞳小眼睛图案的大门被推开,几名军人表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贝得曼正神情郁结地重新拣起游戏机手柄,却震惊地听到这些军人交给他的任务,愤怒地站了起来,望着那名政府高官抗议道:“看图精神消耗太大,说不定我会少活十几年”

官员平静说道:“这是你强烈要求去军事法庭时所承诺付出的代价。”

贝得曼怔了怔,伸出红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三十岁的他像个孩子般天真又邪恶地笑了起来,用尖细的声音说道:“如果真的能够杀死那个家伙,少活十几年也值得。”

首都特区某处嘈乱的菜市场后方藏着一家黑市野肉售卖点,这家黑市点通过某些关系,承接了郊区大人物们的私人狩猎场死亡的野生动物尸体,然后在此切割贩卖,虽然htd局对此心知肚明,但因为某此方面的招呼而保持着沉默。

此时已经入夜,份量并不多的野肉在傍晚时就已经贩卖一空,所以和前面的菜场相比显得格外冷清,角落里一处地下水道的金属门阀忽然开始无声地转动,悄无声息地露出一个人头。

此地的监控头早就因为店主担心被拍下违法证据而拆掉,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这幕有些诡异的画面。

在地下道深处那个有冰柜有电视的温暖小窝做了简单的包扎,许乐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重新回到了地面。

穿过前些天曾经发生一场激战的地下通道,他望向斜斜石径上的山麓百货小商店,犹豫片刻放弃原有的计划,担心政府事后的追查会给小山老板带来麻烦。

在街畔某间商店,他买了一个不算便宜也不算贵的电话,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总统官邸三楼,帕黛儿小姐枕头边的电话响了,现在抱着大绒熊也很难睡着的她慢慢转过头,紧张地看了很长时间才接通,用细细颤抖的声音说出一个字。

“喂”

“帕黛儿小姐,您的父亲正在召开非常重要的会议,这时候不方便打扰。您知道的,总统先生需要为很多很多人的利益工作,对吗”

椭圆办公厅复古门外,穿着黑色正装的特勤局特工,礼貌而坚决地阻止了帕黛儿小姐入内的请求。

帕黛儿穿着睡裙,赤着双脚,垂在腰畔的右手紧紧握着电话,瞪着这名特工,看上去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带小姐回去睡觉你的工作是怎么做的”特工目光阴沉地盯着紧张跟在小姐身后的女服务员,压低声音训斥道。

帕黛儿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下蹲,面无表情地大声尖叫起来。

女孩儿尖锐的叫声回荡在官邸中,特工们和服务员们顿时惊慌失措,根本不知该如何处理,整个联邦都知道第一千金小时候患过自闭症,最近两年病情才有所缓减,官邸里的工作人员向来非常怜惜她。

办公室厚重的大门打开,圆桌尽头的帕布尔总统微笑着站起身来,对桌旁的政府阁员们说道:“紧急会议看来必须暂停,我们的小鱼儿看来有比联邦事务更紧急的问题需要我解决。”

圆桌旁的大人物们响起一阵会意或应景的宽厚笑声。

“亲爱的小鱼儿,这么晚了不睡觉,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帕布尔总统的眼角明显透露着疲惫,但他依然半蹲以保证与女儿同等高度,温和问道。

“许乐的电话。”

帕黛儿把电话递给父亲,因为紧张的缘故,上面很湿。

人们都知道联邦第一千金的情况,虽然病情逐渐好转,但基本上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话,此时她说的这五个字却是如此的清晰,实在令人震惊,然而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她所说的内容。

椭圆办公厅里的人们震惊地站了起来,安全部门快速做出反应,情报组则马上开始追踪信号来源。

听到女儿的话,帕布尔总统身体微微一僵,却仍然望着她笑了笑,然后缓缓站直身体,将电话放到唇边,说道:“许乐上校,我很不欣赏你的举动。”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明白总统先生的愤怒来自何处,不是针对莱克上校的死,而是因为这个电话影响到了自己患病的女儿。

电话那头传来许乐有些疲惫的声音:“很抱歉,总统先生,我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找到你。”

帕布尔总统挥挥手,示意特工将女儿带走,复古大门迅速关闭,遮住帕黛儿那张清秀的小脸。

在这一刻。

政府官员们紧张惊愕地站在圆桌旁。

崔聚冬在宪章局地底深处盯着那片数据不停流动的光幕。

李在道在办公室内闭着深陷的双眼思考某个重要的问题。

帕布尔总统紧握着女儿的电话,手指关节愤怒地突起。

情报组做了信号驳接,许乐的声音开始回荡在代表联邦权力的椭圆大厅内,回荡在这些掌握联邦命运的大人物耳中,这些话也说给那些并不在场的人。

“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