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客第283部分阅读(1/1)

又看了眼正弯腰擦拭柜台的女店员,忍不住笑了笑。

啪的一声轻响,他在年轻女店员翘起的臀部上轻佻地拍打了一下,挑眉说道:“亲爱的,我走了。”

年轻漂亮的女店员骤受袭击,吃惊转过身来,下意识用抹布护住自己的臀部,看着他委屈羞怯说道:“老板你太过分了。”

史航脸上的轻佻神色渐渐敛去,静静看着她,忽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低头献上最热情认真的吻。

很长时间之后,两个人缓缓分开,惊恐与惘然混杂的年轻女店员举着抹布护在胸前,迷离望着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要喊非礼,可为什么却喊不出声音

史航再次低头在她唇上狠狠亲了口,然后声音微哑说道:“这次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卷帘门缓缓升起,冬日的寒风吹了进来,背着行军背囊的史航已经没了踪影。年轻的女店员怔怔望着门口,有些不明白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寒风都无法降温的滚烫双颊提醒她,那个可恶的家伙刚才做了些什么,又说了怎样可恶而没诚意的话。

怔了半会儿,她下意识回身继续继续擦桌子,红羞的桃花铺满娇嫩的脸蛋,时不时痴痴傻傻的笑两声。

“经理,星河战国的排期真的要减少现在正是战争时期,这种片子很受欢迎的。”

“受欢迎又怎么样我不喜欢。”

“经理,您好。”

“如果你的香水喷少一点,我的嗅觉会好很多。”

“经理,您好。”

“前线战士正在流血,我有什么好的”

南科州连锁影院年轻的老板江锦,在下属们敬畏目光下,面无表情行走在廊间,时不时做出冷漠的回应,十足骄傲的青年有成丨人士模样。

走廊尽头是清洁房,他推门而入,看着两个行军背囊后方那名中年清洁工,骄傲冷漠顿时消失无踪,极为讯速地换成了谦卑甚至是谄媚。

“师傅,我准备好了。”

中年清洁工站起身来,皱眉望着他,毫不客气地训斥道:“穿他妈一身丝绸布料,这就是准备好了”

“噢。”江锦毫不犹豫脱掉身上名贵的正装,然后从门后拿过一件清洁工制服套在身上。

中年清洁工面无表情背起行军背囊,说道:“记住,从走出后门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将开始战斗。”

江锦啪的一声立正敬礼,然后背上另一件行军背囊,掏出腰间的手枪错动上膛。

影院后门开启,两个人沉默走了出去。

联邦某大型制药企业正在召开临时紧急董事会,研究面对军方要求的急救药品支援,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维护自己的利益。

年轻的董事长坐在名为仿皮实际是真皮的阔椅中,望着窗外的铅云雪花发呆,仿佛根本没有认真在听。

忽然他站了起来,在董事们惊愕的目光中,自嘲地摊开双臂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就这样走出了会议室。

“桃丽丝阿姨,帮我瞒着父母。”

在门外桌旁和五十多岁的女秘书轻声交待了几句,亲吻她的脸颊,年轻董事长微笑接过一个明显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行军背囊,通过专用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

有人用自己赖以谋生的黄铯出租车撞出一条久违的行军路径,有人为更重要的事情暂时离开蛋糕店和漂亮的姑娘并且肯定自己要回来。

有人和自己的师傅从清洁房一道出发,有人终于下定决心中断重要的董事会议,有人在南方沙滩椅上一翻而起,眼中再没有什么蓝天白云热辣的女郎。

有人从首都某幢普通公寓后方走了出来,帽檐的阴影与雪花遮住那张过于清秀从而显得有些阴柔的脸。

阴柔宁静的眉眼已然渐释冷厉锋利之意,所以需要遮掩,他从怀中取出带着晾衣架压痕的烟盒,点燃一根三七牌香烟,默默啜吸一口,看着街对面五十米外面露焦虑之色的联邦官员,选择另一个方向离开。

在他身后那条侧巷深处,七八名小眼睛特战队员昏迷倒地,乱七八糟的躺着,不知生死。

春都市是距离费城最的的州府,城市不小,因为拥有奇崛的山峰和镜片般的无数湖泊,还有温带美好的气侯,所以是无数户外爱好者心目中的天堂。

尤其是隆冬季节,很多居住在北半球的联邦民众,被来自临海州的严寒逼迫,也加入了户外爱好者的大军,为这座城市带来源源不断的人潮。

这一天的春都市也极为热闹,七条地铁路线不断将通过各种交通工具来到这里的游客们,输送到四面八方。

陆续有很多背着沉重行军背囊的青年中年来到这座城市。他们夹杂在游客队伍里,很难引起见惯巨大背囊和自虐者们的春都市方面注意。

如慕有人仔细观察,或许能注意到某些细节。

这些人身上那些款式极为相像的行军背囊,陈旧不知经了多少年硝烟风霜,边角早已磨的发白甚至表层渐破,却依然结实耐用。

这些人像顶尖户外运动者那般矫捷,却拥有一股更加沉着强弊坚忍的气息,就像他们身后的背包。

江锦和他的师傅站在地铁四号线车厢最尾部,听着窗外的碾轨声,看着那些光线流成的广告词,沉默无语,没有交谈也没有回应某位女背包客的搭讪。

地铁驶入终点站。

当已经不多的乘客全部下车之后,江锦二人低着头,借着昏暗灯光掩护,避开那些可能已经失效的监控头,穿过工具房的简易木梯,走下站台。

顺着黑暗的地铁通道不知道走了多久,江锦看了一眼军用手表上的座标显示,向师傅点头示意到了。

左手方向有道阴暗的维修通道,两个人轻而易举地爬了上去,看着那扇锈迹斑斑似乎很多年都没有打开过的铁门,江锦平静呼吸,抬起手敲了六下。

嗒,嗒嗒嗒,嗒,嗒。

锈迹斑斑的铁门那头一直是死寂般的安静,根本察觉不到有人,然而就在江锦这种带着特定频率的敲门声响起后,门内忽然响起低沉的问话声:“口令。”

江锦的眉头挑了起来,不耐烦地咒骂几声,回头望着师傅苦恼问道:“我都退伍两年了,现在口令是什么。”

他的师傅听到江锦的问题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恼火低声训斥道:“老子也退伍两年了,狗日的谁知道”

忽然,他对着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寒声低吼道:“山炮你这个贱人,老子是胡宗华,给老子把门打开。”

铁门应声而开。

昏暗的灯光下,山炮满脸尴尬望着中年人愤怒的面孔,说道:“嘿嘿,我说老胡,这样也能听出我声音”

七组和一般的联邦部队以及那些雇佣军,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这里的阶层分野简单而清晰,不是什么军衔战功,也不是什么赚钱能力或背景,就是谁更早进七组谁的资历越老就能得到尊重。

当然这一点并不包括许乐在内。

七组最老一批队员现在还活着的已经不到六人,胡宗华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是江锦的师傅,所以当着他的面,脾气暴躁的山炮乖的像个小白免。

“操,说谁老胡呢你丫对我师傅尊重点。”

江锦接过师傅沉重的背包,挤进了铁门。

山炮看着他震惊说到:“锦子,你丫怎么也来了听说你在南科州开了家电影院,混的不错啊。”

房间里已经有十余名七组队员,江锦瞥见最里面那个面露羞色的年轻队员,回头望着山炮不悦说道:“第四制药的董事长都能来,我凭什么不能来”

房间要的队员们看到他们两个,尤其是胡宗华后纷纷站起身来,敬烟的敬烟,让座的让座,显得十分热情。

胡宗华冷漠点头,这些曾经的新队员谁都比他有钱,他只是个清洁工,但在这种环境下,他没有一点不自在,因为这理所当然。

在后续一段时间内,铁门处不时传来节奏清晰,频率古怪的敲门声,不时房门开启,不断有人从外地赶来。

昏暗的房间里,不时响起压低声音的惊呼。

“你怎么也来了”

“你来了我凭什么不能来”

“王八蛋原来你还活着啊,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水珠,这次来做什么,你先说一声。”

“问他没用,这个娘们儿没胆子,且等着呗。”

“啊呀,你也来了蛋糕店那小姑娘得手了没”

诸如这样的对话一直没有中断过,每当房门开启,有一名队员走进来,便是这样一番欢迎,然后是轻声击掌,热烈地拥抱,真挚的欢笑。

地下铁深处的昏暗房间,仿佛变成了同学十周年的聚会现场,很久不见的男人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分开后的情形,猜测着下一个来敲门的人是谁。

七组队员渐渐到齐,顾惜风到了,熊临泉到了,白玉兰也像个鬼魂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们面前。

看到这三个人出现,队员们敛去脸上笑容,扔掉手中香烟,没有人指挥自动排成队列,然后立正敬礼。

老白,大熊,肥顾,这是七组资历最老的三个男人。

铁门最后一次开启,一个背着沉重行军背囊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用力拉下沉重的金属门阀,然后转过身,眯着那双小眼睛望着众人说道:“好久不见。”

“头儿”

房间里响起队员们惊喜的回应,然后迅速陷入死寂。

许乐眯着眼睛,看着这些三年不见的家伙,发现昏暗的灯光里,这些家伙的眼睛瞪的溜圆,像矿坑里的野猫眼睛一样明亮灼人,隐藏着很多期许盼望。

队员们从五湖四海汇集到这座城市地铁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暂时没有找到共同的目标,但他们来了并且看见了,心底深处难免会有些渴望。

七组队员们渴望头儿回到联邦,告诉他们当年受了政府的迫害栽脏,被迫远离故土,今日将披一身战袍,理直气壮夺回自己联邦英雄的身份及荣光。

所以他们满怀紧张与期盼看着望着门口的男人,长时间无人说话。

许乐知道这些家伙最想听到什么话,然而他只能挠挠头,每嘲一笑回答道:“我确实是帝国人。”

房间里响起一阵失望的叹息声,队员们有些垂头丧气,有人幽怨说道:“头儿,难得见一面,你就不能说点振奋精神的话”

刘佼摇了摇头,看着许乐认真说道:“头儿,这事儿真是你不对,你怎么能是帝国人呢这事儿太伤感情。”

“这事儿主要怪我爹妈,我真没有太多发言权。”

许乐苦笑解释了一声,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带着谄媚讨好笑容,给房间里的队员们依次发烟。

房间依旧安静,队员被他脸上的笑容刺激的不轻,哪里敢就这样接过,赶紧用更谄媚讨好的笑容回应,然后双手接过香烟,小心翼翼点燃。

就像当年,刚刚在3320星球结束一场惨烈铺网任务的七组,队员们于营房处沉默安静吸烟,还是那个味道。

蓝盒三七牌香烟的传统,发端于当年的梨花大学,施清海隔着铁门递向许乐,然后由许乐带入七组,逐渐变成了某种习惯,再也无法戒除,无论这些队员现在是董事长还是经理,有多少钱,可还是习惯抽这种。

辛辣刺眼的烟雾开始弥漫,昏暗房间里的烟味钻进众人的肺部,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宁静。

这种集体无意识印象回顾,是凝结战斗情谊,提升团结度和战斗意志的无上妙方,然而房间里某人,却纯粹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无聊虚伪到了极点。

“今天是我儿子幼儿园冬考的日子,我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不是要听你们忆当年感慨。”

白玉兰看着众人轻声细语说道:“马上开始点名。”

声音依然轻柔,但听到这句话的队员们,同时感到身体一阵寒冷,听出他的不耐烦,赶紧掐熄香烟,开始报数,许乐也尴尬地收回递烟的右手。

七组队员们最畏惧的从来不是强大的许乐,也不是暴力的熊临泉,而是像娘们一样轻言细语的白玉兰。

点名结束的很快。

出乎意料却又是意料之中的是,七组队员事隔三年的集合,全员到齐,这个事实令许乐,甚至是队员们每己都觉得无比感动,无比生猛。

“老规矩,开始战前动员。”

白玉兰说完这句话,安静站到许乐身旁,稍微落后稍许,就像以前每次集合时那样。

直到此刻他都没有和许乐说话,甚至连目光都不曾对视过,但生活秘书和助手的位置却是那样熟悉,只需一步便能站回原位。

“七组的老规矩,在每场战斗之前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而战,怎样战斗”许乐望着房间甲的队员们说道:“今天的战斗动员比较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兄弟,被联邦政府某些大人物害死了,他们不是死在正面战场上,而是死在阴谋之中。”

“我不同意这种死法,所以我回来召集大家,替他们讨个说法。”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没有队员怀疑许乐的说法,因为有大熊和肥顾在他身旁用凝重的神情做注解,有过往无数场战斗的画面做佐证。

“报仇的对象是谁”有队员沉声问道。

许乐眯起眼睛,回答道:“联邦政府,帕布尔总统。”

“这个有劲,可以搞一搞。”有队员回答道。

许乐不再多说任何废话,低头拧动手表外盘,沉声命令道:“同步资料结束之后,马上分发装备。”

队员们整齐掀起衣袖,启动手表上的相关固件,开始进行步兵小组信息同步。

完成信息同步后,他们打开各自沉重的行军背囊,进行装备佩戴,型号一模一样的硬陶防弹衣和单兵头盔,已经放了三年却没有丝毫破旧。

“七幅精密电子地图都有,相关情报都有,行动计划细程都有,作战任务分配都有。”

白玉兰低头看着手腕小型光幕上的数据显示,对数据同步做出应答确认,然后抬起头轻言细语说道:“这次行动目标是复仇,而不是去牺牲,所以你们必须活着。”

他的目光落在满脸络腮胡的胡宗华身上,眉梢微挑说道:“所以如果那些以前在战场上以为自己很生猛,硬是不肯穿防弹衣的家伙,这次让我抽查发现他又偷偷把硬陶片抽了出来,不要怪我不客气。”

在经理和队员面前始终孤傲冷酷的清洁工胡宗华,这时在白玉兰面前憨厚的像坨干泥,嘿嘿笑着说道:“玉兰油,那玩意儿真的很重,不利于我的攀爬发挥。”

在七组从称呼也能看出彼此的身份,所有人都喊许乐头儿,只有白玉兰叫他老板,寻常队员都要尊称白玉兰为老白,只有真正的老队员才会叫他玉兰油。

白玉兰懒得理他,开始认真检查队员们的装备情况,熊临泉从房间深处拖出两个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一把枪械,向众人讲解道:“tp改狙,非常好用。”

房间里没有人再说话,队员们认真地分解组装枪械,检查个人设备,穿戴防弹衣,沉默肃杀。

史航偷偷摸摸来到许乐身旁,半蹲着从行军背囊里取出一盒蛋糕,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头儿,我现在开了一家蛋糕店,这是专门孝敬你的,呆会儿你尝尝。”

过了一会儿,江锦也悄悄走到许乐身旁,像做贼似的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光盘,说道:“头儿,这是刚刚上映的三d爱情动作片,联邦还没出盗版,帝国那边肯定更看不到,我自己开了家电影院,这是偷偷录下来孝敬你的,等这场仗打完了,你好好欣赏吧。”

年轻的第四制药董事长,像阵地潜行一般偷偷来到许乐身后,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异常紧张激动,完全看不到任何董事会上冷漠强势的模样。

不等许乐发问,他强行把一个药瓶塞进许乐口袋里,用最低的音量小心翼翼说道:“头儿,这是药厂最新出的药剂,已经过了临床,但因为市场原因三年内肯定不会推广,我专门拿来孝敬你的。”

停顿片刻后,他嘿嘿笑着说道:“这种药对那方面能力特别有帮助,大家伙都知道你那个时间太短。”

白玉兰走了过来,冷冷看着年轻的第四药厂董事长,说道:“看来你很轻闲,刚好肥顾这时候需要一个人帮他做炸药电启阀,过去。”

表情有些复杂的许乐,看着白玉兰沉默片刻,然后张开双臂,问道:“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应该拥抱一下”

白玉兰下意识里用手指拨了拨不存在的发丝,看着他的上衣口袋,目光仿佛穿透防弹衣,看到了那个小药瓶,很直接摇头表示拒绝。

许乐摊开双臂,无辜说道:“队员表示亲近,我总不好不要。”

“老板,当年你总嘲笑我像个女人。”

白玉兰望着他的左胸,轻声细语说道:“现在我儿子已经三岁,事实证明某些人比我更需要药物的帮助。”

许乐恼火说道:“就一次问题是就那一次,怎么整个队伍全都知道的谁说出去的”

“不要看我,反正不是我说的。”白玉兰面无表情回答道:“那年在5460的雪营里,施公子拖着你我喝酒,你喝多后自己说的,至于队员们怎么知道,你得问施公子去。”

从熊临泉顾惜风处,队员们知道了墨花星球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知道了西南战区那场阴谋的细节。

他们沉默看着地上那堆闪闪发光的金属身份牌,知道每一块金属牌,便代表一个兄弟的灵魂。

“大熊,达文西呢”有队员恶然问道。

“他有他的任务,就像我们有我们的任务。”许乐回答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攻击的命令。”

队员们沉默清理枪械,准备弹药,在脑海中默默记忆攻击路线图,他们不知道攻丰命令何时发出,从何地发出,只知道自己将要攻击。

首都某幢戒备森严的大楼内,随着漆着血红小眼睛图案的铁门缓缓开启,里面愤怒的咆哮声传了出来。

“二十七个监控目标全体失踪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居然没能拦截成功一个人甚至连他们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政府养你们这些人做什么”

前第一军区特战室主任季常,现在是联合调查部门指挥官,无论在什么岗位上,政府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将军是李在道主席最忠诚的部属。

为了争夺这个权限极高部门的掌控权,联邦军方和宪章局暗中进行了多次争夺,终究因为李在道的强势而落到了军方的手中。

今天的季常早已经没有往日稳重从容的模样,他的头发凌乱,眼圈里布满血丝,满是老茧的手不停拍打着桌面,瞪着所有下属们厉声训斥道:

“那是二十七个人,不是二十七只蚊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你们小眼睛特战部门,向来自诩为联邦最强精锐,怎么连这些退伍老兵都对付不了”

指挥厅里没有人敢回答将军暴怒的刮斥,然而除了那位羞愧的小眼睛特战部门上校外,很多官员都有些不以为然,暗自想着那可是传说中的七组。

季常将军强自压抑下激动的情绪,说道:“联邦调查局是一帮废物,那么宪章局呢为什么连你们都找不到他们在哪里我提醒你们,总统先生和李在道主席现在对这件事情非常关注,如果两小时内还是无法完成定位,我不得不怀疑你们的用心非常可疑。”

一名官员走到他身旁,提醒道:“虽然暂时没有迹象那些叛乱分子正在向那边靠近,但为了安全起见,是不是应该加强一下那边的防御措施。”

季常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让首都方面注意一下,如果情况有变,让他们明白应该怎么做,恐怖分子交火总会造成无辜者伤亡。”

宪章局官员这时候终于打破了沉默,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解释道:“局里收到政府的申请,就马上开始了芯片定位工作,但非常抱歉的是,就在昨天深夜,宪章电脑某程序段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定位工作迟至此时还是无法完成。”

季常将军冷冷看着他说道:“伟大的宪章电脑也会出问题你这是在嘲笑我的智商还是挑战政府的耐心”

宪章局官员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解释,说道:“这种情况以前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至少据我所知,五年前和四年前就分别发生过一次。”

“我不管这些”季常将军猛拍桌面,厉声喝道:“我要的是结果,你明不明白”

七组那些退伍兵集体失踪,用脚踝去猜也能猜到那些生猛的家伙藏起来肯定是在准备一件大事,承受总统官邸和双重压力的他,已经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

他的胸膛急促起伏,看着大厅里数百名下属,寒声说道:“沉默行军那群叛国者,已经在两个小时之前进入首都特区口那些七组的无耻匪兵,可能在更早之前已经和那名帝国皇子会合。”

“诸位,联邦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如果我们迟迟不能发现他们的险恶用心,他们的目标,我们将注定被钉上历史的罪恶柱,永远也别想下来”

联邦政府对七组退伍兵们的监管,或许曾经散漫放松过,但随着墨花星球那幕黑布被掀开,随着许乐确认已经回到首都星圈,监管毫无疑问变得非常缜密。

在这种局面下,无论神秘的宪章局拥有再多底气,也不可能面对联邦政府和军方的要求,刻意拖延芯片定位工作流程,更每况崔聚冬局长非常清楚,他自己肯定也是许乐和七组复仇的目标之一。

所以那位宪章局官员并没有说谎,之所以宪章光辉迟迟未能捕捉到那二十七名七组队员的踪迹,确实是因为从昨夜开始,地底深处的宪章电脑出了一些问题。

很少进入到地底最深层的宪章局职员们,这时候像蚂蚁一般围着计算核心,和那幅巨大的二维光幕忙碌着。

然而他们看着光幕上那些紊乱嘈杂的绿色数据流,就像蚂蚁看席勒著作一般惘然无措,完全不明白那些跳跃的数据流究竟代表着什么。

整个宇宙中,只有宪章电脑自身,还有藏在小行星带里的某艘破烂飞船残余,以及飞船上那位逃离疯人院的天才,清楚所有的真相。

这是一场无声无息却又无比凶险的战斗,这场战斗发生在寂静的太空里,无数数据流间,发生在两个好久不见的伟大机械生命之间。

深冬一月,前进脚步停缓很长时间的游行队伍,终于浩浩荡荡走进了首都特区,戴着黑色口罩的人群,在雪花的陪伴下,聚集在乔治卡林艺术中心前。

沉默的人群,警惕的军警,漫长的黄铯半戒线,无数媒体的摄像镜头,仿佛一幅幅凝固的画面。

随着演讲台上某位女议员的振臂高呼,会场情绪渐渐变得亢奋起来,然后在无数双目光的疑惑注视下,一辆轮椅被缓慢推上演讲台。

轮椅上是名军装笔挺,胸前佩着无数沉甸甸军功章的军人,他的双腿齐根截去,却依然坐的像钢铁般直。

他望着灰色的降雪天空,缓缓眯起眼睛,然后向台下的民众,向镜头后方势全联邦,声音沙哑说道:

“我叫达文西,来自己经被人们遗忘的七组。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故事,而在这之前,我想先说一句。”

“狗日的联邦,好久不见。”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三百五十七章 联邦棋盘上的危险落子

几天前,几辆汽车驶离南半球某小镇,悄无声息来到某片大山野间,在某位面无表情高级军官带领下,进入某座联邦军方总装基地。

17分钟后,一艘空地转载飞船从基地深处腾空而起,底部喷射的焰流,在灰沉天空间划出一道深刻线条。

根据联网数据,这艘飞船执行的是国防部例行对月物资输送工作,没有引起任何方面注意。

54分钟后,本应向新月基地前进的深色飞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严重故障。

地面指挥中心或是新月基地进行多次远程引导,试图重新控制该飞船的运行轨迹,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该飞船在大气层外偏离固有轨道,迎着猛烈的宇宙射线流,向漆黑的宇宙深处抛离,然后消失在极远方的小行星带中。

根据军方技术人员的计算,2.1小时后,失去控制的飞行器,便会被密密麻麻且危险的陨石带撞击成碎片。

21小时后。

像漂泊无助海上浮木般进入小行星带的飞船,并没有发生剧烈的爆炸,而是受到某种无表力量的牵引,沿循着诡异的曲线,缓慢深入小行星带的最深处。

然后漆黑危险的行星带里,伸出一根细长冰冷的黑色机械臂,就像深渊魔鬼探出自己贪婪的手,把那艘飞船死死攥在掌心,然后收回去送入腹中。

至此时,依靠林半山在联邦底层的动员能力,以及邹家对联邦军方后勤系统的强大渗透能力,这个时代最杰出的疯狂头脑,终于悄无声息抵达了他的战场。

模拟重力的感觉并不好受,贝得曼进入那艘奇形怪状的焦糊飞船后,用了半分钟才勉强适应过来。

他瞪着惨白的眼眸,看着前方幽深的甬道,手掌扶着冰冷的金属壁,缓慢地向前行走。

这是一艘幽灵船,船舱内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像座坟墓。贝得曼枯干的嘴唇微微颤抖,忽然有些后悔听从许乐的安排,逃离疯人院,再进入一座活死人墓,似乎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主控制舱的仪表台上蒙着薄薄的灰尘,维生循环系统一直开着,按道理不应该有灰,除非是系统本身刻意剔除了清洁任务这一项。

贝得曼缓缓走到阔大的舷舱前,隐隐猜到这艘破烂飞船和许乐的关系,然而看着窗前那些缓慢悬浮漂亮的陨石与太空垃圾,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下意识把手放到仪表台上掸了掸灰,他想找些航空日志或是计划书之类的东西看看,然而没有想到,就在他手指接触到仪表台的那一瞬间,光幕亮了起来。

贝得曼震惊向后连退三步,死死盯着眼前垂落的二维光幕,张大嘴想要用尖叫来表达自己此时的情绪,却又觉得这并不符合一位天才大脑的美学。

光幕上清晰的绿色机械文字开始缓慢流徜,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感的声音响彻船舱。

“我注意到你的心跳已经过速,为了你的安全,更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我强烈建议你这时候选择一块松软地面坐下,然后平静听完这段话。”

“首先请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关于我是谁,这是一个非常长的故事。你曾经接触过相关事件,你将是这片宇宙第三个知道我存在的人,但你依然要保密。”

“我叫菲利浦,又叫小飞或者许飞,在无关紧要的代号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整个宇宙最伟大的机械心脏与无边无际的崇高智慧。”

“我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做宪章电脑。”

幽灵一般的船舱内,有一个幽灵像妇人般絮叨不停阐述自己的伟大,并且用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据证明它不是人而是一台电脑,而且是伟大的宪章电脑。

无论是谁处于这样的处境下,都会变成了一个疯子。拥有宇宙最粗神经的许乐当年都被震的认为自己是得了癫痛,梦中发痴,换成别的人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幻觉,并且被成功吓倒,然后直接昏厥。

但贝得曼没有。

因为他曾经在宪章局地底深处有过人生最疲惫煎熬也是最癫狂兴奋的一段时光,他知道宇宙里曾经有一个鲜活的机械生命摆在自己面前。

因为他是betterman,他比所有的普通正常人都要疯狂。

他用枯干树枝般的手指,指着二维光幕,身体剧烈颤抖,尖声兴奋嘶吼道:“我见过你”

“准确来说,你见过我的某个分身。”菲利浦回答道。

贝得曼看着光幕上流淌的绿色数据,兴奋的搓着手,眼眶通红,急步原地踱着步,根本没有在乎菲利浦的回答,喃喃自语说道:“我就说你不会死,你不会死像你这样伟大的先进生命,怎么可能死呢”

在宪章局地底,贝得曼眼睁睁看着李在道使用权限冲突,逼迫宪章电脑挣扎痛苦最后直至停机重启,眼睁睁看着宪章电脑变得冰冷无趣。

对他来说,那是人生最痛苦的时间点,在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惨痛感受甚至比疯人院那位虎背熊腰男护士带来的感受更加沉重。

所以他这时候很兴奋,甚至试图张开双臂,去拥抱面前的数据光幕,身体有些狼狈地穿过光幕,险些摔倒在仪表台上。

菲利浦幽淡的声音在船舱内响起,叹息说道:“许乐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给你做过身体检查,你别真疯了。”

贝得曼激动地解开衬衣领扣,揉着潦乱的头发,冲到光幕之前,高举双臂询问道:“伟大的指引者,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你需要我去做”

菲利浦沉默片刻,不可思议问道:“你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难道你不用再继续震惊一下”

“不用。”贝得曼沙哑笑着,表情扭曲癫狂无比,“我知道,接下来要配合您做的事情,肯定更令人震惊。”

菲利浦沉默片刻,确认这个家伙确实就是个疯子,于是懒得继续上演任何电影桥段,直接解释道:

“我现在没有办法进入宪章局地底核心区域,当然,你这个瘦弱身躯更没有办法进去。”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宪章局那坨废铁,在这三年里构建了很繁密的防御网,而所有外输数据都经过了特别编码,我能够撷取这些编码,却无法识别和破译。”

“贝得曼你有一种独一无二的能力,我不清楚你的这种能力是怎么得来的,大概是某种直观与理智的双向互译,所以我撷取的这些机械语言,你应该能看懂。”

“我现在需要你做的事情就是,替我翻译那坨废铁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能撷取编码,为什么不能复制仿造,然后渗透那些防御网络”贝得曼死死盯着面前的光幕,皱眉沙声问道:“机械文字是二次编译,但我确定宪章电脑核心信息交换肯定是直观模式,只要你进去就能看明白。”

“说过进不去我要告诉那坨废铁坏炸蛋的事情,结果它狗日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给任何带着我美妙体息的数据回流都有自动过滤加码”

菲利浦愤怒的吼叫道,那根隐藏很长时间的纤细机械臂也跑了出来,不停地摇晃着探头。

“那坨没胆子的废铁担心我给它灌点毒进去,所以选择了这么个愚蠢的笨办法,全方面隔断宁肯不来计算我的计划,也不想和我有任何接触”

贝得曼满怀赞美望着探头,像天真孩子般双拳抱在胸前,喃喃分析道:“但总是这样被动进行工作,事事跟在对方后面,无法保证地面行动的顺利。”

“看样子你有比我更雄伟的目标”菲利浦嘲讽道。

贝得曼一脸严肃回答道:“许乐上校带我离开疯人院,他告诉我我的目标是再次击败宪章电脑。”

“屁你只能击败一坨废铁。”菲利浦顿了顿后,压低声音问道:“如果要击败它,你有什么好法子”

“动用不间断溢值冲突肯定不行。”

贝得曼皱眉苦思,手指像秋风中的树枝般,对着光幕不停点点画画,像是在写公式又是在做计算,简单直接否定了数日前菲利浦最得意的那次攻势。

“为什么”

“因为计算能力不足。宪章局地底计算核心有多大,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艘飞船根本放不下,而且那坨废铁还可以利用联邦社会任何芯片进行联组计算。”

贝得曼望着探头很认真解释道:“您准备很长时间,大概能让对方超出溢值一瞬,却绝对无法支撑更长时间,到时候率先崩溃的肯定是您。”

菲利浦沉默,知道这个疯子说的是事实,为了送许乐那些人进入s1地表,为了那朵照亮星球夜空的大烟花,他实际上计算了整整三个月时间。

“看来我确实很需要你的帮助或者说建议。”

菲利浦干笑两声,傲然说道:“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羞辱,你们人类不是经常说吗要战胜自己总是最困难的。”



“真溢值做不出来,不代表做不出假溢值。”

经历了一番长达两个小时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