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8 节(1/1)

目眩的、淡粉色的光束,流溢着让我心醉、使我痴迷的骚气。

听得出来,妈妈的呼唤声就是从这条充满诱惑力的山洞里飘逸出来的。在这暗无天日的漆黑之中,在这茫茫无边的荒草地里,听到妈妈的呼唤,我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起来,不顾一切地猛扑到红通通的洞口前。

啊,还没容我钻进山洞,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味立刻扑进我的鼻孔,好奇妙的气味啊,我深深地呼吸起来,久久地回味着那诱人的气浪。这奇妙的气味,既陌生又熟悉,似乎在哪里嗅闻过,饱尝过?

哦,我终于想起来了,就是当年,我从妈妈的肚子里钻出来的那惊天动地的一刻,我嗅闻过这种气味,饱尝过这种气味。

想到此,我激动万分地将脑袋探进洞口,傻呆呆地东张西望着,眼前的山洞有些特别,洞口非常奇怪地微微抽动着,四面的洞壁生着形态怪诞的石块,还滴达滴达地流淌着清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大西南的熔岩洞里。

不,不是,绝对不是那种冷冰冰的熔岩洞,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真的,好像是来过。

我正思忖着,洞门突然轻轻地收拢起来,柔顺地缠裹住我的脖颈,产生一种超然的快感,传过来一股股使我欲仙欲死的气味,一嗅闻到这熟悉的气味,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哇——,我想起来啦,在洞门的缠绕之下,在那种气味的剌激之下,我的潜意思突然猛省,我感觉道,想当年,我似乎就是从这条山洞里爬出来的,而今天,我又不可思议地钻了进去。

“儿子!”从深不可测的洞底再次传来妈妈的呼唤声:“儿子,儿子,妈妈的宝贝儿子,来啊,快来啊,妈妈在这那,来啊,到妈妈这来啊!”

“哎,妈妈,我来啦!”我双手搬住了洞壁,我突然感觉到双手抓住的根本不是什么坚硬的、冰冷的石块,而是暖乎乎、软绵绵、湿淋淋的嫩肉,我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心思作过多的考虑。

我呼的一声钻进了洞里,啊,好温馨的山洞啊,我的身体刚刚钻进山洞,洞壁那些怪异的石块突然令人惊赅地向我扑来,我正不知如何是好,石块已经将我彻底包围住,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啦,石块肯定得将我压成肉饼的。

可是,令我意外的是,石块一经贴靠到我的身体上,便立刻神化般地变成了一块块柔嫩无比的海绵,滴淌着清纯的甘露,在这些海绵的按揉之下,我的身体感受到一种升天般的舒爽感,我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吸吮着潮水般的甘露。

“混蛋小子!”,我正欲冲破海绵块的重重围堵,探到洞底与妈妈相会,突然,我那依然放在洞外的两腿不知被谁一把拽扯住:“混蛋小子,你给我出来,给你我出来!”

一只有力的大手呼地将我拽出妙不可言的、由鲜嫩的湿肉构成的山洞,我伸出双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甘露,嘴里恨恨地嘀咕道:“真烦人,谁啊,谁啊,谁把我拽出来啦,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混蛋小子,畜生!”我睁开了眼睛,啊,是爸爸,爸爸一脸恼怒地拽着我的双腿说:“混蛋小子,那是你去的地方吗,嗯?”爸爸虎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我。

“爸爸,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滚蛋,现世报!”爸爸大手一扬,将我远远地甩出,我脑袋冲下一头跌入无底的深渊,我的身体不停地向下坠落着,坠落着。眼前是可怕的漆黑,我惊恐到了极点,我拼命地呼喊着,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论我怎样挣扎,还是无法阻止疾速的向下坠落。并且,我越挣扎,坠落的速度越快。突然,眼前出现更为可怕的一幕,在深渊的尽头,出现了茫茫无边的苦海,海面令人瞠目地汹涌着,而呼啸的海水却是可怕的墨黑色,不好,我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扎向黑乎乎的海水里。

“妈妈,妈妈,妈妈,……”

彻底的绝望终于使我喊出声来。

“儿子,咋的啦!”身旁的妈妈紧紧地搂住我:“儿子,别喊,别喊,妈妈在这呢,妈妈搂着你呢,别怕,作恶梦了吧,省省,……”

我在极度的恐惧之中迷迷乎乎地睁开了眼睛,我的嘴巴紧紧地贴在妈妈的脸蛋上,想起刚才的恶梦,想起爸爸那怒不可遏的神态,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可是,我依然搞不明白我犯了什么大错,把爸爸气成那样,差点没把我扔进无边的苦海里。

……作者:zhx

童年(九)

早晨,我们一家人正围在桌旁吃早饭,我仍然没有从昨夜的梦境里彻底解脱出来,望着对面正襟危坐的爸爸,想起昨夜他乞求妈妈时的那付丑态,我就恶心得咽不下一口饭;想起他恶狠狠地把我从那神秘的肉洞里拽扯出来,骂骂咧咧地抛进无边的苦海,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啪——,啪——,啪——,……”

房门突然啪啪啪地被人敲响,姐姐急忙跑出去,每当有客人造访时,跑出去开门,这已经是姐姐责无旁贷的份内之事。当姐姐哗啦一声拉开房门时,我听到一阵嗡声嗡气的说话声:“哎哟,冬冬,是冬冬啊。”

“三叔,”姐姐悄声答道,随即,走进来一个衣着简扑,头发蓬乱,通身汗渍,虎背熊腰的年轻人。

他的双眼令我费解地红肿着、显得很是困顿,但依然充满着动物般的、本能的机警,丝毫也遮掩不住那无穷无尽的灵气,隐含着一股不懈的朝气。他那疲惫的面颊昏暗而又无神,却流淌着一种令我捉摸不透的,有些赅人的凶蛮之气。

他手里夹着半截烟卷,搀着裤腿,赤脚蹬着一双破胶鞋,大摇大摆地跟在姐姐的身后,走进屋子里,爸爸呼地站起身来:“哎哟,老三来啦,你,这是从哪来啊?”

“嗨,”三叔大大方方地坐在爸爸的位置上,看到身旁的我,他慈祥地冲我笑了笑,粗糙的大手掌生硬地拧了一下我的小脸蛋:“哎哟,大侄子,长这么大喽!”

“三叔,”爸爸指着不拘小节的年轻人对我说道:“陆陆,你不记得啦,他是你三叔!”

“三叔好!”我机械地说道。

“嗯,嗯,好,好,……”

三叔胡乱应承几声,便不再理睬我,顺手抓起一块白喷喷的大馒头,咔嚓一口便咬掉一大半,他一边咀嚼着,一边答道:“啊,好香啊,可饿死我喽,我已经三天没吃上一顿饱饭啦!”

“老三,”妈妈端过一碗热汤,推到三叔的面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撑个好歹的!”

“嘿嘿,嫂子!”三叔顽皮地瞅了瞅妈妈:“别笑话我哟,嫂子,我真的饿坏喽!”

“老三,你这是从哪来啊?”爸爸继续追问道。

“黑龙江!”三叔一边嚼着馒头,一边答道。

“老三,你又跑到黑龙江干什么去啦,现在抓得很紧紧啊!”爸爸严厉地警告道。

“嗨,可到是的,有什么办法啊,得活命啊,”说话间,一块白馒头又被三叔狼吞虎咽地塞进了肚子里:“唉,哥,现在,农村人难活啊,饿得他妈的直翻白眼啊!可到是的。”

“哼,”爸爸气鼓鼓地教训道:“难活,难活,谁不知道难活,可是,你倒是好好地干啊,咱爹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一份正式工作,你知道么,咱爹托了多少人情啊,可是,你没干上一个月,就,……”

“哥,可到是的,”三叔突然停止了咀嚼:“哥,那是人干的活么?你不知道啊,扫锅盖这个工作,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啊,那个热啊,能把人烫死!唉,可到是的。”

“可是,别人是怎么干的啊?”

“这,”三叔顿时语塞,他低下头去,默默地咀嚼着。

“嗨,”妈妈插言道:“老三啊,你就别瞎跑了,别瞎折腾了,现在,到处都是一个样,哪个地方都不好活,老三啊,听嫂子的话,你就别瞎跑了,弄个不好,又得被逮住,”

“嫂子,放心吧,可到是的,”三叔抓起第四块白馒头:“放心吧,你和我哥都放心吧,就是抓住我了,我也不会连累你们的,没你们的事,可到是的,嫂子,你不知道哇,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什么吃的也没有!”

“老三,”爸爸认真地问道:“我不是邮钱过去了么?”

“唉,家里那么多人,你那点钱,能吃上几天啊,哥,没法子啊,我就跟着一伙人,跑黑龙江!可到是的,”

“你们这趟做了什么买卖啊?”

“那还用问,他还能干什么,”妈妈满脸轻蔑地说道:“除了投机倒把,他还能干什么!”

“嘿嘿,可倒是的,”三叔苦涩地笑了笑:“嫂子,不投机倒把,能挣到钱么?嘿嘿,可到是的,”三叔将脏脸转向了爸爸:“哥,这趟,可他妈的惨喽!

我们一伙人跑到了黑龙江,一看,也没有什么好买卖可做的啊,想背土豆栽子,可是目标太大了,车上抓得太紧,没法子背啊,于是,我们就想起了倒豆油!“

“豆油,”爸爸嘀咕道:“豆油可是紧俏商品,车上更不让带啦!”

“是啊,哥,越紧俏的玩意,越挣钱,嘿嘿,我们有办法,我们每人弄来一个旧轮胎,将豆油灌进轮胎里,偷偷地背到了车上!”

“豁豁,”爸爸惊讶地感叹道:“老三啊,你们可真想得出来啊!”

“嗨,可倒是的,”三叔突然叹息起来,顺手抓起第五块白馒头:“哥,别提了,惨喽。在车上,还不错,没有被查出来,下车的时候,我实在背不动了,就把轮胎放在地上,往站台外面滚,他妈的,一不小心,轮胎就扎到一根铁钉子上。可到是的,我的老天爷,这下可玩完了,轮胎一下子就给扎出一个大窟窿眼来,完了,完了,彻底地玩完了,只见豆油从大窟窿眼里,咕嘟咕嘟地往外冒,一个劲地冒哇、冒哇,”

“嘻嘻,”妈妈捂着小嘴,得意洋洋地讥笑起来,三叔无奈地耸耸肩:“可倒是的,完了,完了,彻底地完了,整整一轮胎的豆油,都他妈的冒光了,唉,这趟黑龙江去的,赔个老x朝天,连老本也扔进去喽,完了,……”

“算了,算了,”爸爸抢过三叔手中的白馒头:“老三啊,你不能再吃了,会撑坏的!”

“哥,”三叔恋恋不舍地望着被爸爸抢夺过去的白馒头:“哥,再给我一个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上一顿饱饭喽!哥,再给我一个吧!”

“老三,”爸爸不容分说地将白馒头放回到瓷盘子里:“老三啊,不是哥舍不得,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吃饱饭,冷丁吃这么多,会把胃给撑坏的,老三,你先睡一觉吧,晚上,等胃缓过来以后,哥让你管够吃!”

“啊——,”三叔拍了拍圆鼓鼓的大肚皮,吧嗒吧嗒油渍渍的厚嘴唇:“啊——,饱了,饱了,终于吃到一顿饱饭喽,真不容易啊,大侄子,走,陪三叔睡觉去,可到是的,三叔坐了一宿的火车,可困死我喽!”

“三叔,”我模仿着三叔的口吻不停地嘀咕道:“可到是的,可到是的,可到是的,……”

“嘻嘻,这小子,笑话你三叔呐!”三叔呼地抱起我,走进里间屋,我抚摸着三叔健壮无比的胸脯,一脸羡慕地说道:“三叔,你长得太结实啦,你的肌肉真硬啊,三叔,你的豆油都洒没了么?”

“没了,”三叔把我放到床上,双手一摊:“都给火车站擦地板了,哈哈,大侄子,没事,这次赔了,下次再想办法找回来,可到是的,”

三叔非常老成地说道:“做买卖,有挣就有赔,大侄子,这做买卖可不容易啊,可不像你爸爸坐在办公室里画图,做买卖,什么事情都兴许遇到,什么风风雨雨的,都要历受。唉,可到是的,”

三叔不再心痛他那洒掉的豆油,开始津津有味地讲述起他走南闯北,投机倒把时,一桩桩、一件件有趣的事情:“这一次,大侄子,我们一伙人首先跑到了嫩江,可是,什么买卖也没有做成,我们只好跑了回来,一上火车,我们发觉从嫩江到加格达奇这趟线乱的不得了,做车谁也不买票,大伙都说,这条铁路线叫什么、什么‘白拉线’,哈哈,大概是不用花钱,白拉你的意思吧。

于是,我们谁也没有买票就混上了车,可是,他妈的,那天不知怎么搞的,突然间就验起票来啦,这时,眼瞅着就要到加格达奇啦,我们没处躲藏,杨撇子急得要跳车,问我敢不敢,我说:我可不敢玩命,干脆补票算啦,可他硬撑,说:这有啥怕的啊。说完,他真的就从车窗里跳了下去。

我可没敢跳,老老实实地补了票,出站后,我们一伙人就在站前广场那里等着杨撇子,约摸有几个钟头过去啦,才见杨撇子大老远地,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这走过来。我问他咋地啦,他红着脸说:妈的,跳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个煤堆,一下子没站住,就滚了下来啦,摔成这样。

哈哈,可倒是的,为了省几个钱,差点没把腿摔折了,大侄子,你说,这犯得上犯不上!唉,可到是的,“

“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听到我的话,三叔愈加兴奋起来:“还有一次,”

“老三啊,算了!”爸爸给三叔抱来一床棉被:“就别提你那些热闹事喽,快点休息、睡觉吧!”

“啊哈,”三叔盖上棉被,依然余性未息:“真的撑着喽,肚子好胀啊,睡不着啊,大侄子,还想不想听三叔讲故事啦?”

“想,想,”我感觉着三叔是个极有趣的人,渐渐地喜欢上他,我拉着三叔粗壮有力的手臂央求道:“三叔,再给我讲一个吧!”

“大侄子,”三叔用被头蒙住脑袋,悄声说道:“三叔给你讲西游记,你想不想听啊!”

“想,想,”

“好,三叔先给你讲一个孙猴子偷吃人参果的故事,……”

“老三,”午后,爸爸反复地推搡着睡得尤如死猪般的三叔:“快点起来”

“哎,”三叔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懒懒洋洋地坐起身来:“好累啊,冷丁睡个好觉,这乏劲一下子就上来了,唉,可倒是的,真困啊,这身上到处都痛,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老三,”爸爸说道:“我这里还有点白菜和土豆,你拿回去吧,还能对付吃几天!”

“可是,”三叔挠挠乱纷纷的脑袋瓜:“哥,就是这些不值钱的破玩意,火车上也不让带啊,让人家给查出来,也算是投机倒把啊,也得没收啊!”

“咱们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啊,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啊?”

“老三啊,你呼呼睡大觉的时候,我想了好半天,你看这样行不行?”爸爸将嘴巴俯到三叔的耳边,轻声嘀咕一阵,三叔混蚀的眼睛顿然一亮:“哈,哥,还是念大书的人脑袋好使,这主意高,”三叔竖起了大姆姆:“高,高,实在是高!”

爸爸不再理睬三叔的赞赏,他将家中仅有的一对皮箱从床底下拽了出来,将里的破东烂西一股脑地倾倒出来,然后,将一堆旧衣服塞进其中的一只皮箱里,咔嚓一声,锁死上。爸爸又把家中仅剩的几颗白菜、半袋土豆,以及小袋面粉塞进另外一只皮箱里,三叔一把拽住那小袋面粉:“哥,这袋面粉还是给我大侄留着吃吧!”

“不,”爸爸坚持道:“不,老三,还是拿回家去吧,让大家包顿饺子吃吧,改善改善生活!”

“这,”三叔与爸爸争执了半晌,最后,三叔握着那小袋面粉说道:“哥,如果实在想拿回家去,这袋面粉也不够吃上几天的,哥,你看,这样行不行,用这袋面粉,可以换一大袋苞米面,可以够一家人吃半个来月的,哥,你等着,我这就换去!”

三叔拎着面粉,蹬蹬蹬跑下楼去,望着三叔的背影,爸爸叹了口气:“唉,还真别说,家里多亏老三这么东跑西颠地挣点钱啦,不然,都得饿个半死不拉活的!”

“爸爸,”我对爸爸说道:“三叔真有趣,三叔真好玩,三叔不但什么地方都去过,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好故事,孙悟空的故事!”说着,说着,我又模仿起三叔的口吻:“唉,可到是的,……”

“嘿嘿,”爸爸笑道:“你三叔耍嘴皮子还行,就是不愿意念书,小学还没念完,就逃学不念了,有一次,你三叔正在河里洗澡,老师从河边路过,看到你三叔,就喊他:小福子,你怎么不上学啦?你猜,你三叔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啊?”

“你三叔站在河里冲着老师骂道:上,上学,上什么学,我上你妈个x!”

“哈,”

说话间,三叔已经从黑市溜了回来,小半袋面粉,变成了鼓鼓囊囊的一大袋玉米面,爸爸解开袋口,望着粗糙无比,满目都是麸皮的玉米面,爸爸皱起了眉头:“老三,这么粗的苞米面,咋吃啊?”

“嗨,”三叔则非常满足地说道:“哥,这就不错了,什么好吃赖吃的,这年头,有点装肚子的玩意,能度命就不错啦,还好吃赖吃的呐!唉,可到是的,”

“走吧,”爸爸将玉米面塞进装着土豆和白菜的皮箱里,然后,与三叔一人拎着一只皮箱,一前一后地走下楼去。

傍晚,爸爸拎着一只皮箱满头大汗地回到家里,一进家门,爸爸异常兴奋,欢天喜地给我讲述着一段不同寻常的冒险经历:“嘿嘿,土豆和苞米面,火车上不让带,说是投机倒把,一旦查出来,二话别说,全部没收,没准还得罚款,我就邮寄,我首先把装着衣服的皮箱送到邮寄处,检查合格后,啪地贴上了邮票,然后,我将贴着邮票的皮箱拽出邮寄处,把邮票摘下来,贴到装着苞米面和土豆的皮箱上,就这样,我来个狸猫换太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皮箱邮寄出去,而你三叔呐,则坐上火车,就等着下车领皮箱喽,啊,我爹,我妈,我的妹妹们,终于可以吃上几天饱饭喽!……”

爸爸仿佛完成了一件天底下最伟大的事情,他是那么的自豪、那么的骄傲。

望着爸爸那自鸣得意的神色,我突然改变了对爸爸的成见: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啊,在这极其困顿的岁月里,爸爸把家中仅有的一点点食物,全都无私地、毫无保留的,并且是通过千难万阻地送给了家乡的父母和妹妹们,虽然这仅仅是杯水车薪,但却是真诚的,爸爸真诚地希望父母、妹妹们能度过难关,健康地活下去。

……

童年(十)

“二姐,”爸爸刚刚送走为了爷爷一家老小的生活,浪迹四方,挖空心思地与政府部门的管理人员巧妙周旋,名声狼籍的“投机倒把”份子三叔。

第二天的夜晚,一个身单体薄、面容憔悴的芳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吃奶的婴孩,身后尾随着一个比我还要少许多的小男孩,愁容满面地来到我家。我怔怔瞅着她,发现她的容貌在许多方面都与妈妈相像,并且,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到妈妈的影子。

一看见妈妈,她便悲痛欲绝地哭起来:“二姐,我完了,呜——,呜——,呜——,……”她的话音,她的哭声,与妈妈不可思议地酷似,这,是怎么回事?

“咋的啦,你又咋的啦?”望着眼前与自己极其相像的年轻女人,妈妈则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询问道:“唉,你们这些人啊,都是咋的啦,没有一个给我省心的,唉,你们啊,你们!”

“燕子,”听到哭声,正在烧饭的爸爸从厨房走进屋子里,同情地问道:“燕子,你这是怎么啦?”

“呜——,呜——,呜——,……”女人越哭越伤心。

看到痛哭不止的年轻女子,我悄悄地拽了拽妈妈的衣袖:“妈妈,她,是谁啊?长得咋那么像你啊?”

“我的妹妹,你老姨!”

“二姐,”老姨抹着伤心的泪水说:“二流子,他,他,他把房子给输了!

完了,我什么也没有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呜——,呜——,……“

“啥?”妈妈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继尔,却毫不同情地吼叫道:“该,该,活该,脚上泡,自己走的。哼,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他,你听听他的名字吧:二流子,嗯,一听这个名字,他就不是什么好货,可你,你当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家里那么阻拦,你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嫁给一个不务正业的耍钱鬼、二流子。这回可好,房子都给输了,连个鳖窝也没有了,我看你以后住哪!”

“我,我,我可不跟他过了!呜——,呜——,呜——,他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耍钱都耍疯了,……”

“嗨,嗨,”爸爸冲妈妈摆了摆手:“你就少说两句吧,行不行啊,事情已经都这样啦,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爸爸对绝望的老姨说道:“燕子,别伤心,我帮助你!”

“姐夫,”听到爸爸的话,老姨绝望的脸上,立刻现出一丝可怜的希望之光:“姐夫,谢谢你啦!”

说完,老姨扑通一声,竟然大大方方地跪在爸爸的脚下:“姐夫,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帮帮我吧,我现在活着,都是为了这两孩子,我说什么也要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拽扯着,我早就自杀死了,我活着干嘛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死,姐夫,我要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他们,……”

爸爸慌忙将老姨拽起来:“燕子,燕子,别,别,你可别这样,我可承受不起,燕子,我理解你,是啊,人么,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我一定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你!”

“唉,”看到老姨泪眼汪汪地向爸爸投以无比感激的热切目光,又听到爸爸毫无原则地大包大揽,妈妈顿时醋意大发,冷酷的目光透着咄咄逼人的寒气:“你,怎么帮她?你有什么能耐帮他,就你那点工资,养活我们娘几个还接上不流呢,没到月底,就得四处借钱花,再说啦,每个月还得给你那个穷家邮钱。你,……”

“我,”爸爸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给燕子找份工作!”

“豁,豁,豁,”妈妈板着面孔讥笑道:“就你,除了画图,什么也不懂,再说啦,这个地方,咱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识,你去哪给她找到工作啊?还有,燕子没有当地的户口,这工作,可怎么找哇?哪个单位能要一个没有户口的黑人啊?”

“这个好办,我们单位正缺一个扫楼梯的临时工,燕子去干,正合适!领导会同意的,院长是我的老同学!我跟他好好说说,我看没什么问题!”

“谢谢姐夫!”听到爸爸的话,老姨顿时破泣为笑,一脸感激地望着爸爸,妈妈见状,醋意愈加不可收拾:“那,她住哪啊,大家总不能都挤在一起吧!”

“这好说!”爸爸信心十足地说道:“楼下的大食堂不是空着呢,房子有的是,根本没人住,我跟院长说说,给燕子腾出一间空房来,让燕子先住着,以后再说,一步一步地往前推吧,这年头,就这样,谁都有难处,谁都不好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大家就凑合着活吧!”

“太好了,”老姨重新看到了能够生存下去的一点曙光。

“我的天,”当爸爸领着老姨走进灰土横陈,冷气嗖嗖的大食堂时,望着那黑漆漆的大走廊,老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姐夫,这里好吓人啊!”

“别怕,”爸爸安慰道:“是冷清了点,大跃进以后,这房子就不用了,一直这么搁着,不过,燕子啊,房子在人住,更在人收拾。明天,我就把走廊的电灯接上,先亮堂亮堂,然后,我再找来水暖工,把自来水龙头,拧开,还有煤气阀,换个新的,就不会漏气了。”

妈妈则皱着眉头,噘着能挂住酱油瓶的嘴巴,极不情愿地翻腾出闲置的被褥以及少许的衣服:“哼,”妈妈将生活必需品往爸爸的面前一推:“哼,给她拿去吧,你可真够热心啊,小姨子来了,看把你忙活的,腿都快跑折了吧?”

“嗨,”爸爸苦笑道:“燕子够可怜的啦,现在,什么都没有啦,孤苦伶仃地拽扯着两个孩子,容易吗,谁看着不可怜啊,你一个做姐姐的不帮她,谁帮她啊?”

“妈妈哟,”妈妈说道:“她应该去找妈妈哟,凭什么来找我,我该她的,还是短她的,我前世欠她。”

望着室内极其简陋的陈设,老姨无奈地嘀咕道:“姐夫,我一个人领着孩子住,好害怕啊。”

“那,”爸爸也是无奈地摊了摊双手:“那,怎么办啊?”

“是啊,”老姨思忖一番:“姐夫,让陆陆陪我住吧!”

“嘿嘿,”爸爸嘿嘿一笑:“陆陆,他也不大啊!”

“可是,他总比吴涛大啊,有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在身边,我心里还能踏实一些!”

“那,好吧,就让陆陆陪你吧,晚上给你壮壮胆!”

“喂”老姨亲切地拉住我的手:“陆陆,你愿意不愿意陪老姨一起住啊?”

“嗯,”我略微想了想,望着可怜巴巴的老姨,我尽管非常舍不得妈妈的怀抱,最终,我还是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行,老姨,我愿意!”

“好孩子,”老姨俯下身,吧嗒,赏我一个回味无穷的香吻:“好孩子!”

夜晚,我极不自然地躺在还很陌生的老姨身旁,望着黑漆漆的天棚,久久地发呆,心中暗想:真是作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我非常意外地住进了与小伙伴玩耍、捉迷藏、抓红蚯蚓的大食堂里。

“陆陆,想什么呢?”身旁的老姨一边奶着婴孩,一边悄声问我道:“想妈妈了?”

“没,”我转过脸去,看到老姨怀中的婴孩,我故意岔开了话题,没话找话地问道:“老姨,她叫啥名字啊?”

“吴瑞!”老姨答道:“以后,你就叫她小瑞吧!”我伸出手去,摸摸了小瑞的脸蛋,老姨笑吟吟地望着我:“她是你小妹,好看不?”

“好看!”

“陆陆,”奶完婴孩的老姨转过身来,轻轻地拽了我一下:“怎么,还没睡着啊,害怕了吧?”

“不,我不怕!”我坚定地回答道:“哼,这里有什么好怕的啊,老姨,你不知道,以前,我差不多天天来大食堂玩,我对这里太熟悉了,每个房间我都去过的!”

“是吗,”老姨亲切地搂住我:“那,你想不想妈妈哟?”

“嗯,”我真诚地答道:“有点想,”

“妈妈好么?”老姨温柔地望着我,纤细的小手,拨了拨我额头前的黑发。

“好,妈妈好,妈妈特别喜欢我,这几天,妈妈天天搂着我睡,我天天摸妈妈的咂!”

“嘻嘻,”老姨柔声笑道,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掐了掐我的小脸蛋:“嘻嘻,真没出息,都这么大了,还摸妈妈咂啊!”

“可是,不摸,我就睡不着哇!”

“哦,”老姨一听,大大方方地掀起她的薄衬衣,露出一对可爱的小ru房:“哦,原来是这样,那,外甥,如果你不摸妈妈咂就睡不着觉的话,你就摸老姨的咂吧!”

“这,”望着眼前圆浑的、散发着迷人奶香的小ru房,我迟疑起来,老姨见状,主动拽过我的小手,放到她的酥||乳|上:“怎么,陆陆不喜欢老姨的咂么?”

“喜欢,”我非常陌生地抚摸着老姨的酥||乳|,与妈妈不同,老姨身材娇巧,个头比妈妈矮小许多,身体上的脂肪也没有妈妈的肥厚,尤其是两条白腿,极其清瘦,以至于在胯间形成一个可笑的空隙。

我呆呆地盯着那个缝隙,心中暗想:老姨的小便好小哇,并且非常的偏平,这样的小便,是如何把我的小妹——吴瑞生出来的呢?妈妈的小便又肥又大,可是她还一个劲地抱怨:陆陆的脑袋瓜子太大,生陆陆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痛死。

想到此,我悄声对老姨说道:“老姨,你好瘦啊!”

听到我的话,老姨苦笑道:“是啊,老姨穷啊,没钱买好吃的,老姨上顿下顿都是白菜土豆汤,哪像你妈妈,不是包饺子,就是烙油饼,整天什么也不干,养得又白又胖!唉,”

老姨突然叹息起来:“唉,官家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解放了,大家都平等了,平等,哼,这能平等么?市里人住楼房,有电灯,有煤气,有暖气,可是,我们农村人呢,住草房,烧苞米杆,冬天在外面上厕所,屁股能都冻肿喽!平等,平等,这世道哪来的平等哟!唉,”

老姨越说越激动:“你们城里人吃红本,粮油定量供应,到月就去粮店领,城里人挣工资,到时候就发,可是,我们农村人呢?种完地,粮食都得上缴,什么也不给你留下,剩下的那点玩意,只够喝稀粥的啦,农村人没有布票,没有烟票,没有糖票,没有肉票,……,总而言之吧,农村人什么待遇也没有,病了、死了都没人管,……”

童年时代的我,对农村没有任何印像,听到老姨喋喋不休的牢骚话,我自然而言地联想起刚刚来过的三叔,想起了爸爸费尽心机邮寄回家乡的那个皮箱子,想起三叔用面粉换来的玉米面,想起了三叔四处奔波,……,农村,农村,农村真的那么穷么?真的吃不饱饭么?……,想着,想着,我摸着老姨软绵的、滴淌着奶水的小ru房,不知什么时候,睡死过去了。

作者:zhx

童年(十一)

每天早晨,老姨抱着吃奶的吴瑞去爸爸的单位清扫卫生,而我,则带领着她的小儿子吴涛,在宿舍楼里,在院子里,在大食堂里,与众多的小伙伴们,纵情玩耍。

“大表哥,”可是,我渐渐地发现,小吴涛对于嬉戏和玩耍,并没有强烈的兴致,他更喜欢扑克牌:“大表哥,来,咱们玩牌九吧!”

“牌九,怎么玩,我不会!”我摇摇脑袋。

“我来教你,”于是,小吴涛非常耐心地教我用扑克玩牌九,而赌注,便是火柴杆,初学乍练,我很快便输得一塌糊涂,手中的火柴杆,输得一根不剩,望着喜形于色的小吴涛,我把扑克牌一推:“不玩了!”

“再玩一会吧,”小吴涛尚未尽兴:“大表哥,再玩一会吧!”

小吴涛几乎天天央求我跟他玩扑克,我则是每玩必输,气恼之余,我偷偷地将扑克牌丢到窗外的垃圾堆里,小吴涛再也找不到赌具,急得满屋子团团乱转,皱着眉头,抓耳挠腮,他四处乱翻、乱找,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我一看,他翻到一盒象棋子:“哈,实在没着,这个也行,”小吴涛端着象棋盒对我说道:“大表哥,这个也能推牌九!”

“唉,”说完,小吴涛开始分棋子,望着他那醉心的样子,我毫无办法地叹了口气:“唉,这破玩意,有啥玩头啊!”

“嘿嘿,好玩,过瘾!”

“……”

晚上,老姨一脸疲惫地回到冷冷清清的大食堂里,她首先将婴孩奶饱,然后开始点火烧饭。与妈妈不同,老姨在日常生活上极为节俭,以至于节俭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炒菜时,用几粒葱花,都要认真地算计一番。

听到我的讲述,妈妈一脸不屑地咕嘀道:“哼,有什么用啊,算来算去,还是属她最穷,节省来节省去的,把房子都节省没了。小时候,瞎子已经给她掐算过了,她的心啊,比天还要高,可是,她的命啊,比纸还要薄!你老姨她就这个穷命喽,再算计也没有用的!”

傍晚,吃过再简单不过的晚饭之后,老姨怀抱着吃奶的吴瑞,把我和吴涛分别安排在她的左右护驾。可是,年幼的吴涛,往往是一挨到老姨的身旁,便鼾声大作,睡得又香又甜,尤如一条死狗。而我,则长久地无法入睡,在黑暗之中,我和老姨紧紧地贴靠在一起,苦苦相伴着,一分钟、一分钟地企盼着光明的重新光临。

老姨悄然地爬起身来,赤裸着两条干瘦的细腿,在黑暗之中,趿拉上妈妈用过的旧托鞋,在丝丝月光的映照之下,干枯的细腿反射着惨白的光泽,看了让人好不伤感。

哗啦一声,我听到老姨将痰盂拽到床边,好色之心促使我悄悄地转过脸来,借着丝丝月光,偷偷地窥视着老姨那神秘的胯间,哧啦一声,老姨无所顾岂地扯掉三角裤,哇——,真是老天成全我,皎洁的满月恰当停留在窗扇上,亮闪闪地直指老姨白嫩的、散布着稀疏黑毛的胯部。

老姨挺了挺娇弱的小腹,哧——地排出滚滚冒着微微热气的尿液。我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停滞在老姨的胯下,我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到一种奇妙的景像:在老姨那干瘪的小便处,颤颤微微地晃动着两块薄薄的肉片,滴挂着晶莹的尿液,在月光之下,闪烁着迷人的柔光。

老姨似乎有意向我炫耀她那两块可爱的肉片,尿液已经排尽,可她依然不停地摇晃着胯间,两块肉片哆哆嗦嗦地摇来晃去,直看得我热血沸腾,小色心狂跳不止。

老姨重新提上三角内裤,默默地爬到木板床上,钻进被窝里。而我则依然痴痴迷迷地长久发呆,一闭上眼睛,老姨的两块薄肉片便浮现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哇,好奇怪啊,老姨那娇嫩的小便,竟然不可想象地长着如此妙不可言的长肉片,这引起我强烈的兴趣。

无论是林红,还是金花,或是李湘,她们的小便都快让我摆弄熟了,可是,她们的小肉片却是那么的相像,均是又细又小,若隐若现地藏匿在香喷喷的小肉包里,如果不是大大地叉开双腿,分开小肉包,那是根本无法得见的。

至于成年的妈妈,她的小便非常的肥实,可是,小肉片却是极其的细小,黑暗之中,爸爸的鸡鸡每抽捅一下妈妈的小便,黑毛簇拥之下的两条短细的小肉片便身不由已的扭动一番,轻轻地包裹着爸爸那进出于妈妈小便的大x.“嗷——,嗷——,嗷——,”

我正色迷迷地思忖着,突然,窗外传来一阵阵野猫叫春的可怕声,听得我浑身直泛鸡皮疙瘩,年幼的吴涛早已睡死,听到这赅人的,似乎只有在地狱里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老姨哆哆嗦嗦地搂住我:“啊——,好吓人啊,这声音,真像是死孩子叫哇!”

老姨那忧伤的面庞突然可怕地惨白起来,目光里流露着令人恐惧的绝望:“啊——,老天爷,你饶了我吧,一听到这声音,我就没有好下场,上一次,也是黑压压的夜,野猫在房上叫,半夜的时候,你老姨父回家,扑通一声,跪到炕前,说了一句:小燕,完了,我把房子给输了!这次,野猫又在房上叫,我真不敢想,又,又,又会发生什么事!呜——,呜——,呜——,……”

老姨一边语无伦次地嘀咕着,一边死死地搂着我,将头深深地没入棉被里,顶在我的胸前,痛苦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衬衣,两条干枯的细腿胡乱地蹬踏着。

听到老姨的讲述,我好生纳闷:野猫叫春,这与老姨父输掉房子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啊?我把脑袋钻进被窝里:“老姨,别怕,那只猫,我认识它,我经常喂它,它跟我很熟的,没事的,老姨,真的没事的!”

“呜——,呜——,呜——,……”

“嗷——,嗷——,嗷——,”

老姨依然不停地抽涕着,听到我的话,她扬起泪水涟涟的头来,以乞求的口吻说道:“陆陆,你真的认识它,那,你帮老姨把它赶走吧!这声音,太吓人啦,老姨不敢听,一听这声音,准没好事,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