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七关 火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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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彗星相撞么桑谷隽顺着于公孺婴所指望去,看了一会,惊叫道:不好好像是白虎和我家天蚕爹爹不会真的和有莘伯伯打起来了吧我们得快

你在干什么

有莘不破听到江离的声音,心中大喜,只见江离驾着七香车,从东面飞来。车上还坐着一人,却是若木。

江离道:见到我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有莘不破道:当然高兴芈压生死未卜,雒灵下落不明,我一个人在这孤掌难鸣,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咦,若木哥,你怎么了

若木勉强一笑,江离代为回答:师兄被九尾暗算,受了伤。

没什么大碍吧

江离不想多谈这件事,道:雒灵在前面布下心眼乱幻境阻住九尾,不用担心她。芈压怎么了也正因九尾受阻于雒灵,所以若木和江离虽然起步较晚,反而赶在九尾的前面到达雀池入口。

有莘不破听见雒灵无恙,心中大慰。季丹雒明功力绝顶,有莘不破反而不很担心。听江离问起芈压,忙把这半大小子从巨岩下面抱了出来。江离下了七香车,让芈压躺上去,细细检查他的身体,过了半晌道:伤得很重,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究竟谁把他伤成这样的有莘不破听了,这才舒了一口气,向他讲了这边的状况。还没说两句话,一个大火球当头砸了下来,有莘不破抽出鬼王刀,一晃变成一丈长短,尺来宽,飞身跳起,把大火球给砸开了。

若木道:用竹子,布天旋引风阵。江离把七香车驱使到一高处,手一挥,清香淡淡,露水滴滴,不片刻竹笋破土,江离吹一口气,数十个竹笋眨眼间长成一片小竹林。这竹林布在巽位上,自竹子长成,竹林上空竟然大风萧萧,永不止息。一些砸向竹林的火球还没靠近,便被大风刮偏了。

两人一边在观看天际的战况,一边听有莘不破讲述,若木越听越是忧心:桑国主怎么会这样倒行逆施此事只怕蹊跷,有莘大哥也太暴躁了,也不先讲清楚就动手。

还不够清楚吗有莘不破怒道:看看芈压的伤这可是桑鏖望亲自下的手,我们亲眼见到他要污毁毒火雀池还不够清楚吗

江离道:桑鏖望从正北来,那么季丹大侠

若木道:别太担心,季丹守御天下第一不是白叫的。嗯,桑鏖望在此桑季却不在,多半是桑季用什么法子把季丹缠住了。唉

有莘不破道:怎么了舅公的战况不妙吗

抬头望天,这时天上的情况又是一变:不再是两颗彗星相撞的情景,而是两片光点争衡的局面东南边一片彩色光点布成半月形,西北边一片白色光点布成纺锤形。

有莘不破看了片刻,喃喃道:怪不得舅公说召唤出始祖幻兽以后就不再是战斗而是战争

若木道:看来有莘占了优势,暂时不用担心他。不过

有莘不破追问道:不过什么

若木叹道:本来我以为有有莘和季丹拦在这里,要把九尾截住十拿九稳,哪知是现在这个状况雒灵的心幻尚未大成,阻不了九尾多久的。虽说九尾受了我龙息之创,但凭你们三个年轻人,自保或许还可以,要拦住它可就难了。早知道大伙儿不如不分开。就算九尾见到我们聚在一起不敢出现,也胜于让它进入毒火雀池。

有莘不破听若木这话,竟不把他自己计算在内,再想起刚才布天旋引风阵,他也只是指点而不亲为,看来若木的伤势比自己想象中要重得多。

江离忽然道:师兄,你见雒灵施展心幻而毫不奇怪,难道你早就知道她是心宗的传人

若木点了点头,道:不单我,季丹和有莘也早就知道了。要不怎么会让她居中策应

你们好像对她没什么偏见啊。

若木笑道:我们为什么要对她有偏见

心宗是旁门啊。而且和本门积仇不浅。

若木道:看来你的确是没满师就跑出来的,连四大宗派的历史也没搞清楚。

江离不禁脸上一红,若木突然呆呆出神。

师兄,你怎么了

若木回过神来,盯着有莘道:她呢她呢为什么你一直没有跟我提到她

若木哥,你说谁啊

阿秀阿秀在哪里

阿秀你是说桑姐姐吗她也来了吗

听了这话,若木登时脸色大变。

噫于公孺婴道:这是什么倒像一个蚕茧,但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蚕茧

桑谷隽用手触摸着眼前突兀出现的巨大蚕茧,道看这气息,应该是我叔父的

于公孺婴惊道:桑侯爷他做一个蚕茧在这里干什么

桑谷隽道:不仅是做一个蚕茧在这里而已,如果我猜得没错,叔父应该在里面。看于公孺婴惊讶中有不解之色,便解释道:这是我家用以羁縻强敌的法门,天蚕蚕茧内,五感闭绝。被困在里面的人不但无法出来,甚至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情况。但这法门只能困敌,不能伤敌,而且寓与敌俱困之意,施法者同样与外界断绝五感,不到功力耗尽,自己也无法颇茧而出。说到这里不由心中大忧:所以这功夫只有在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意图拖延对方的时候才有用。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了得,把叔父逼到这种地步

于公孺婴道:你能打开蚕茧吗

能否打开是一回事,桑谷隽道:问题是打开之后,你有把握压制住那个被我叔父困住的人

突然南方天空又是一声巨响,于公孺婴道:没时间磨蹭了,我们得快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桑谷隽道:我怎么放心把我叔父丢在这里他破茧以后必定疲惫不堪,到时岂非任茧中人鱼肉

于公孺婴道:那就把这蚕茧带上吧。我先走一步,你随后来。

桑谷隽道:好。眼见龙爪秃鹰携于公孺婴急飞而去,忙召唤来一头宽背地狼,把天蚕茧驮了,向南而来。

你说你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就只有芈压和桑国主,没见到阿秀若木心中一急,一口气提不上来。他现在体腔之内六腑俱亡,全凭一口真气吊着,连血也没得咳,当下只是喘息着。江离冲了上来,要探他的伤势,若木伸手挡住,又喘了一会道:不必了,你不用管我。

江离安慰道:阿秀姐姐先九尾而来,这一路我们没发现什么异状,只要她到了这里,不是遇到雒灵,就是遇到桑国主,多半是这两人把她安置在哪处了。若木心想有理,心下稍安。江离又道:早知道,刚才经过雒灵身边的时候,就该问她一问。

有莘不破突然欢声叫道:看才说到她,她就来了

江离心中一凛,知道雒灵既然来了,那九尾肯定就是已经脱困。举目望去,只见一条窈窕的人影在夜风中便如一叶被急流冲荡的小舟,似乎随时被急流所淹没,但关键时刻偏偏又转折如意。江离心中叹道:她平时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身法这么好看。却听身边有莘不破赞叹说:她平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这样了得。这身法好快啊,我也未必赶得上她。若木道:你们俩别光在那里说话了,快想想办法怎么阻击九尾。

果然雒灵背后不远处,一头老虎大的狐狸张牙舞爪地紧跟其后。有莘不破抽出鬼王刀,便要跳出,若木突然道:记住目的不是要杀它,而是要借助朱雀的精火净化它身上的妖气。以你们的功力,只要能阻止它接近毒火雀池便是了。否则有莘这几十年的心血和等待就全白费了。有莘不破一怔,江离已如流星一般飞了出去,不奔九尾,却冲向毒火雀池的入口。

若木又对有莘不破说:你啊,什么都是顶好的,就是有时候冲得太快连最初的目的都忘记了。

有莘不破笑道:我不像江离,看起来透明得像一块水晶,肚子里的每一个心思都要绕十七八个弯。我的肠子是直的。

若木笑道:真的吗肠子直的人能一眼看破江离是一个心思重重的人

有莘不破笑道:那是因为心机很重的人我见得多了。

若木道:你好像并不喜欢心机很重的人啊,为什么看起来很喜欢和江离在一起

有莘不破想了想说:不知道啊。也许我其实不是不喜欢心机重的人,而只是自己不想做这样的人罢了。我老师的城府更深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人心性情,他全部装在肚子里。可我也不讨厌他啊,就是他老人家太老了,没江离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若木哈哈一笑,道:那倒也是。说着看了看有莘不破手中的鬼王刀,此刻已经刀身已经凝成一片青紫之气,便问道:怎么样了。刚才两人似乎只是在散漫无依地闲聊,但其实有莘不破是一边说话,一边凝气聚息。

还不大行,总觉得差了一点。

这时毒火雀池的入口已经被一棵巨大桃树散开的枝叶封住了,正是江离的桃之夭夭。雒灵隐身于桃花之中,似乎正在休息回气。若木早先曾在雀池入口不远处布下一个叶舞芳华阵,现改由江离发动主持,威力虽然稍减,但九尾在阵中左右奔突,一时也冲出不来。

江离好厉害啊。有莘不破说,比我们在斗狍鸮的时候强好多啊。

若木笑道:你也很不错啊。江离是功力又进一层,而你不但功力进步了,而且还摸到了释放自己力量的法门。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会心语吗

心语有莘不破说:不会。心语是什么

若木道:如果你会心语,就可以代我问问雒灵阿秀的事情。

有莘不破眼睛一亮:你是说学会心语,就可以和雒灵说话

若木点头道:可惜我这半日来大喜大惊,心境波动得太厉害,心神疲惫不堪

有莘不破喜道:这么说你会了你教我好不好

若木道:那是心宗的法门。我们四宗同源而异流,四宗的高手对其它三门之所长均有所钻研。只是这法门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

有莘不破道:那倒未必。季丹大侠的气刃,我不是一学就会了吗

若木笑道:那怎么相同你没出师就跑出来了,根基扎好了,运气的法门却都不大会。季丹的路子又和你的性格相符,所以就如高山之湖,捅破一道口子,山洪自然汹涌而出。嘿嘿,再说气刃只是季丹运气的基础法门,你一学就会并不奇怪。倒是你自己融会所学悟出的刀剑乱、旋风斩,那才是绝招。至于心语,虽然也是心宗的基础,但和你的性情不合,只怕你学起来事倍功半。

有莘不破听到绝招,登时把自己难以学会的心语也抛在一边了。追问道:气刃只是基础,那气甲呢气甲算不算季丹大侠的绝招

若木笑道:众人因季丹号称防守天下第一,就对他的气甲群相交誉,殊不知他威力最强的绝招其实是

有莘不破抢着道:是法天象地

若木惊道:你居然也知道法天象地,恩,季丹教你了,是不是

有莘不破有些得意,又有些惭愧:季丹大侠说我已经学会了,但我总是使不出来。

若木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法天象地威力虽然无与伦比,但并不是季丹的独门绝技。其实这是人类从始祖幻兽处悟出的法门,懂的人并不止季丹一个。我也知道一些门道,不过没有去修炼罢了。

有莘不破道:那季丹大侠威力最大的绝招是什么

若木道:是空流爆糟,看来江离顶不住了。

有莘不破抖动鬼王刀,躁道:怎么还不行

若木道:你爆发力不错,就是还未收敛少年心性,脾气有时候躁了一点,因此你旋风斩施展开来往而不复,没有达到自反而缩的境界。刚才我一直引你说话,就是不想你太关注战况,凝气未成,徒增焦急。

有莘不破眼见叶舞芳华阵已经凋零,大叫:差一点就差一点吧风一般冲了出去。

完成了九成九和功力十足的刀剑乱大旋风斩之间的差别,若木自然深知。眼见有莘不破山高九仞,功亏一篑,不由暗叫一声可惜。但若木也知道形势已经不容得有莘不破迟疑了,何况有莘不破的心境如果定不下来,再给他十天功夫也是白搭。

江离眼见叶舞芳华阵已破,九尾妖力大张,向自己扑来,忙以身体为媒介,要发动魂木缚,这是类似桑季的天蚕丝作茧自缚的功夫,要以与敌俱困的方式把九尾拖住。哪知九尾在自己身前一顿,并不攻击自己,一个转折,凌空跃起,向雒灵扑了过去。雒灵大吃一惊,她以心幻骗了九尾把它拖住,元气大耗,此刻心力还没恢复过来,如何抵挡但自己身后就是雀池一旦自己让开,众人这么多的心血可就完全白费了。

我已经尽了力,雒灵心中念头一转:他料来不会怪我,而且我现在不让开,也挡它不住,徒死而已。那个有莘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何必为了他的事情妄自送命

这些念头,在雒灵心中也只是闪电般一闪而已。在九尾的利爪触及她肩头的瞬间,雒灵一闪避开,身法之快亦如闪电。

眼见觊觎了数十年的雀池已在眼前,九尾正自狂喜,空中一箭射下,正中额头,九尾登时觉得如受冲车一撞,竟然在桃树上站立不稳,跌了下来。正是于公孺婴的巨灵之杵。江离心中一宽:他竟然也来了。眼前事态危机,也顾不得去考虑商队的事情了,料来于公孺婴必有安排。

九尾脚一着地,借力又扑了上来,突然背后一人大喝一声,刀剑破空之声响起,一股旋风不知从哪里刮来,竟然把自己卷上九霄。

于公孺婴见一股龙卷风把九尾卷了起来,龙卷风中心气劲交逼,如刀剑冲撞,一些被龙卷风卷入的树木、岩石,都在一霎那被绞成粉碎。于公孺婴心中赞叹不已: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他竟然练成这样了得的功夫

这旋风斩有莘不破在对付时已经用过一次,但那只能算是小旋风斩。后来经季丹雒明、有莘羖、若木三大高手会商琢磨,终于完成了这刀剑乱大旋风斩的创制。这大旋风斩先引天地之气凝成氤氲,再以刀罡令其阴阳失衡,水火相逼,龙虎互斗,旋风既起,卷入其中如遭刀剑乱斩。九尾虽然妖气护体,几乎已是不死不坏之身,但在这龙卷风中仍是苦痛异常。

江离却知这大旋风斩的要义不在于锋锐强劲,而在于固守持衡。若这龙卷风一吹即停,一卷便息,那刀锋剑气再厉害也仍是小旋风斩的境界。只有挥斥八极,神气不变于外,方能令这内里刀剑相逼、阴阳对冲的龙卷风生生不息。因此要发动这天下间最暴戾的龙卷风,施为者本身却必须做到其神淡然,其心守一,其气平和。

眼见天空如万千彗星相撞,天地之间龙卷风肆虐,而地面更是石破树倒,一片狼藉便如世界末日一般。

就在这时,东方渐白,一轮旭日冉冉升起。几个年轻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龙卷风中挣扎着的九尾,谁也没有注意这平凡而伟大的日出景象只有远处若木坐在七香车里,平静地祝祷着这新的一天的到来。

当人类因为各种理由把这片土地糟蹋得不成样子以后,唯有日出背后所代表的时间,才能把这一切渐渐纳入正常的轨道。这是时间最可敬也最可怕的力量。

几个年轻人都没有发现,雀池正发生异动。远处的若木心中一动,却已经没有力量阻止事态的发展了。

一团火焰从雀池涌了出来,火焰中一头红色的巨大火鸟朱雀展翅飞出。祂的两翼张开,把半个天空都映得通红,那耀眼的火光连刚刚露脸的太阳也被盖过了。这并不是朱雀的完成形态,而是祂在夏至日的精魂一现。这景象若木只见过一次,但三十年前那次朱雀出现在正午,若木也想不到这次祂竟然出现在黎明

不好

不完整的大旋风斩终于被九尾看出了破绽,它突然穿破风壁,在高空中借着龙卷风的螺旋甩力,跃进了朱雀的精火之中。

朱雀一现即逝,人们还没看清楚这最明艳的始祖幻兽在人间展现的羽翼,祂已经随风逝去。

就在几个年轻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若木在朱雀消失的那片空无中感到一股极其纯净、又极其亲切的妖气。

你终于还是醒了他知道,这个气息代表着一个灵魂那个历代大夏王禁止谈论的女子的重生,也代表另一个灵魂有莘羖的妻子的死亡。

你为什么要醒来她的觉醒,宣告了莘羖和若木这数十年的努力已经完全失败。

那股极其纯粹的妖气迅速膨胀,直冲九霄

天上争持着的那些状若星群的光点,本来是西北方占据优势,这时,突然黯淡下来,东南方向的奇光芒趁机反攻,随着空中一书声巨大的爆炸,一个影子从高网空直跌下来,如流星陨落,把地面撞出一个史诗级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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