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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神大人。渐漓说着,下意识上前将月灼拉到了身后,似是害怕木神此次前来会为月灼定下什么大罪。

江羽遥见了,不由瞪大双眼,望向朝云的眼中,满满都是难以置信。

你,你是木神句芒?江羽遥不禁诧异。

她还记得,亦秋曾经与她说过的,她原身本是碧海的扶桑神树,千万年来一直受木神句芒的守护。

可她如何都没有想到,仙麓门中同她最为亲近的师妹,竟会是那木神句芒。

朝云皱了皱眉,道:羽遥,有些事情,我回头会与你慢慢解释,你先让我进去看看洛师弟。

江羽遥:你有办法?

朝云:我对翳鸟所修灵力十分熟悉,或许可以一试

那太好了。江羽遥说着,一时也不再继续纠结朝云的身份,连忙将朝云向屋内引去。

亦秋站在原处,忍不住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幽砚的衣袖,小声嘟囔道:啧啧,连翳鸟所修灵力都摸透了,看起来朝云和那翳鸟似乎真有一腿啊。

若非如此,当初也不必有意维护。幽砚说着,反握上亦秋的手腕,进去看看吧。

也是,不管怎样,总得先看看情况的。

如今她只恨自己穿的是一本be虐文,主角根本没有半点正常主角应有的光环,总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翘辫子。

她想,就凭这一点,她这辈子都无法与小鸟咕咕飞达成和解。

第159章

亦秋紧紧跟在幽砚的身侧,随她走进了那间小屋。

屋子不大,站那么多人显得多少有些拥挤,渐漓便拉着一脸好奇的月灼去了外头。

熏池靠站在窗旁,静静望着床边侧坐的朝云与江羽遥,显然有些欲言又止。

幽砚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见亦秋跟了上来,便将其递向了亦秋。

亦秋愣了一下,双手接过茶杯,忍不住好奇心地向前走了几步。

洛溟渊的脸色十分差,不难看出,他确实是被噩梦缠身了,哪怕只是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个如此安稳之地,也一直眉心紧锁,身上不住地冒着冷汗,就连呼吸都难以平缓下来。

不过不得不说,这些神啊魔的,体质确实十分强悍,这小猪蹄子一路跟个人形自走活沙包似的,不是在挨揍,就是在前去挨揍的路上,换做常人,不死也该废了。

如今两个多月不曾见,他虽仍昏迷不醒,但身上的旧伤都已好得七七八八,这或许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朝云坐在他的旁侧,右手食指与中指的指腹轻抚于那紧锁的眉心,泛出一阵微弱而又柔和的灵光。

可那灵光未能安抚那陷入噩梦之中的人。

江羽遥目光地焦急望着朝云的指尖,却见其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指缓缓了回来。

怎么样了?江羽遥不禁追问。

朝云不由皱了皱眉,神色间满是诧异与惊惶无措。

这样的神色,无疑让江羽遥心头一冷:没办法了吗?

朝云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我只是

幽砚冷不丁插了一句嘴:只是什么?

只是入梦看了一眼朝云说着,不由闭目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似仍心有余悸。

凡事都得讲个对症下药,人若是困于噩梦之中,想要将其唤醒,便得知道他究竟梦见了什么,才能以灵力去化解那份苦痛。

只是他人之梦易进难出,稍有不慎便会亡命其中,唯有对梦境幻术有一定了解之人,才能安然窥探他人梦境。

很显然,如今此处除了朝云,谁都无法窥见洛溟渊究竟陷入了怎样的噩梦。

而朝云此刻的反应,显然也是受到这场噩梦的惊吓。

朝云,你看见了什么?江羽遥不禁焦急地握住了朝云的手腕。

我朝云方才睁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有什么不能说的?幽砚挑眉问着,事不关己地放下了手中茶杯,目光悠悠望向了床边神色复杂的朝云。

亦秋不自觉喝了一口手中已有些变凉的茶水,好奇地目光却不曾从朝云身上挪开分毫。

此刻屋中除去那个半死不活的,一共就有五人,一时皆是神色各异,却又沉默得非常同步,仿佛谁也辨不清谁的心思。

短暂静默后,朝云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她低眉沉吟了片刻,道:九世之苦,尽于心底。

什么?江羽遥不由诧异。

熏池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千年之前,金乌塑下十日,为人间带来一场浩劫,天帝为给人间一个交代,便将金乌贬下凡间历劫,此劫以十世为限,倘若十世皆不得正果,金乌便再不得归入神位。

幽砚悠悠补充道:这小子不争气,前九世皆以失败告终。

熏池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仙神历劫,一世劫难皆已锥心刺骨,九世之苦一并入梦,此中煎熬,难以估量

梦里梦外有着不小的时差,梦外两月,梦中早已不知过去多久。

许是十年、百年,亦或千年。幽砚说着,言语之中多了几分严肃,他会在不同的梦中反复轮回,一次又一次承受梦境苦痛,等到心魂再也撑不下去,便会随着梦境一同魂飞魄散。

江羽遥一时慌了心神:那那有什么办法?

必须入梦将其唤醒。幽砚说,不过既是噩梦,梦中必然凶险,且他人梦中,我们自身的修为根本不值一提,稍有差池,便会将自己也搭进去。

我不怕!江羽遥说着,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我愿入梦一试!

若是败了,你熏池话到此处,不由一顿。

他眼中满是犹豫,似不知自己未能说完的自私话语,是否该在此刻说出。

可他不说,也自有人懂得。

亦秋皱了皱眉,道:你若出了事,渐漓与月灼都会

江羽遥一时无言,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挣扎之意。

她若不去,又有谁愿冒此风险?

好一阵静默后,朝云竟是开口轻声说道:扶桑曾与我说,若说九世皆不得正果,金乌便是不可度之人,她也非要试上一试,纵是舍下所有,也要全力度他一世。

她轻声说着,忽而抬眼望向了眉头紧锁的江羽遥,笑道:因为你信他,信他非是那不可度之人,信他心里有你,你便可做这世间唯一能度他之人。

我江羽遥原本暗淡的眸光不由亮了起来。

亦秋记得,原文之中确实曾经有过这样一段来自碧海的回忆,不过场景大不相同。

原文里,江羽遥对洛溟渊失望透顶,如今痛失一切,已是万念俱灰。

濒死之际,朝云握着她的双手,听她提起昔日还在碧海之时,曾经说过的这么一番话。

她问:句芒,你可还记得?

朝云答道:这是你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为你守着它,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放弃?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句:我后悔了。

短短四个字,诉尽了这一生的错付。

她说,他非可度之人,她亦不是那个能够度他之人,她从一开始便错了。

正因如此,她放弃神位、放弃所有,以永生不入轮回为代价,诅咒洛溟渊永世不得善终。

想不到,用去回忆杀的句子,还能放在这种励志场景里用。

小鸟咕咕飞也算有点东西,写了一堆狗都不想听的破烂剧情,但世界观构架和伏笔埋得确实不错,哪怕剧情全改,也都还能用得上。

亦秋这般胡思乱想着,只听朝云又将话说了下去。

我今日方知,他前九世无情无爱,皆沉沦于孤苦之中,唯有今生你来了,他才脱离了那些绝望的苦痛。

朝云说,所以,只有你能,也一定能够将他从九世绝望中唤醒。

我真的可以?

我可为你撑起接引之阵,若是遇上绝命的危险,你定不要多留。

朝云说着,神色万分慎重道,切记,他在梦中死去,不过是进入下一次轮回,你在梦中死去,便是真正魂飞魄散。

那一瞬,亦秋以余光看见幽砚朝自己望了一眼,一时不由得膝盖痛了一下。

她就知道,提到这种事情,幽砚一定会在心里暗暗骂她一声傻子不自量力,且毫不惜命的傻子。

其实,她惜命得很

只是她也不知为何,只要幽砚遇上了危险,她便成为了电视剧里那种死也不愿抛下同伴的傻子。

可尽管如此,想起那些一次又一次的冲动之举,她仍是不曾后悔分毫。

毕竟,若是哪一次选择之时,她曾退上半步,也许今时今日,幽砚便也不会这般待她了吧。

她如此想着,一时理直气壮地扭头冲幽砚做了个鬼脸。

幽砚故意别开了目光,却没藏住唇角扬起的那抹浅浅笑意。

只见朝云自床边站了起来,转身望向了窗旁的熏池,倾身鞠了一躬,道:熏池上神不必担忧,羽遥的安危,我定是一直放在心上的,若上神信得过我,请容我一试。

熏池沉默数秒后,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本也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只是渐漓与月灼

他话音未落,便见窗外自下而上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我们同意!月灼趴在窗前,大声说道,我和渐漓能在一起,全凭扶桑神女不计前嫌,如今她所爱之人有难,我们帮不上忙就算了,怎能因一己私念阻她分毫?

亦秋不由得上前两步,踮起脚尖往屋外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渐漓此刻正在墙角蹲着,见被发现了,便也连忙站了起来,小声道:我我的想法和月灼一样。

你们在偷听啊!亦秋不禁喊道。

又不是什么秘密!月灼理直气壮道,我们是自己出来的,也不是被赶出来的,不能听吗?

能,当然能。亦秋说着,耸了耸肩。

回身之时,只见江羽遥望着朝云,眼中满是着急:我何时可以入梦?

我为下界相助,曾自封神力,如今不巧有伤在身,难以自行解除体内封印。

朝云说着,不禁望向了熏池,不知上神可否助我解封?

愿意效劳,此处人多不便,木神可随我来。熏池说着,转身走出房门,走在前方,为朝云引路。

朝云轻叹一声,回头对江羽遥浅浅一笑,似是安慰,也是鼓励。

她转身随熏池走去,经过桌前之时,却与幽砚对视了半秒。

半秒过后,便立即垂眉而去。

亦秋不由得瘪了瘪嘴,将幽砚拉到了屋外无人之处,小声问道:总感觉朝云有话没说完,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幽砚闻言,不由轻笑一声:聪明了

亦秋摆了摆手:了了,你知道啥就快说说看,别老一脸「我啥都知道,我就是不说」的样子,我都好奇死了!

人做梦,只会梦见已知事物或心中所思所想,噩梦更应是一人心底深处最为惧怕,最不愿面对之事。

所以呢?

既是梦境,又怎会无中生有?幽砚反问,你做噩梦之时,可会梦见前世苦难?

亦秋不由呆愣半秒,眼底忽而浮现了一丝震惊之色。

她觉得她是真的不笨。

这不,幽砚随便这么一点,她便立马明白了。

第160章

在《枯枝瘦》的原文里,无论洛溟渊还是江羽遥,皆是在万念俱灰堕魔之时,方才因心魔之力冲破凡人躯壳,忆起那过往种种。

若按这设定来说,除非是堕魔或者重归神位,否则洛溟渊根本不可能拥有自己前九世的记忆。

可他偏生就是梦到了。

既然这段记忆不属于他,那便一定是有人强加于他的。

囚他入梦之人是翳鸟,所以这段记忆只能是翳鸟凭借着那个法阵给予他的。

翳鸟知道洛溟渊前九世的经历,总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去偷窥了他九世吧?

若将梦中时日一并算上,亦秋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少说一年的时间了,一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忘记一部小说里的很多细节。

可虽然时日已经有些久远,亦秋依旧记得,那坑爹作者写的坑爹小说的原文里,一直有着一个提到多次的设定,那便是金乌十世轮回,前九世皆不得正果。

可原文之中却从未提过与前九世相关的任何内容,只写了最后一世如何又一次一步一步堕入那无望的深渊。

如今想来,历劫于仙神而言是为铸心,十世机会失败九次,若是无人恶意阻扰,这一颗心得是多冥顽不灵才能做到如此?

撇开原著不说,第十世的洛溟渊明显已不再是那千年前酿下大错的三足金乌,虽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却已不知比多少成人更为坚毅。

吃得苦、受得难,面对多么残酷的别离,也没有像原文中写的那样,迷失了自我。

由此便足以见得,前九世于他而言,并非真如小说里写得那般,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金乌九世历劫,九世皆败,翳鸟又恰知晓这九世的过往。

到底是金乌不可度,还是翳鸟一直从中作梗,这已是显而易见之事。

此事幽砚看得出来,朝云一定也看得出来,她甚至还可能在梦中看到了翳鸟。

所以那一瞬,朝云眼中有震惊,有诧异,甚至有些慌忙无措。

只怕是她从未想过,翳鸟竟早已疯癫至此。

原来,洛溟渊前九世历劫失败,真与翳鸟脱不开干系

你曾怀疑过我。幽砚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