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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没说几句,程斯言就挂了,挂完后她给对方转了一万块钱封口。

我看出来了,你是来花我钱的。程斯言扔掉手机,脸色阴沉,气场冷到极点。

认识这么久,凌陌第一次见她这样。

是不是如我们猜想的那样?

我们刚走,他就去了,呵...这个糟老头子。程斯言冷笑。

凌陌的心受到猛然一击,纵然猜到可能是这样,可听到答案她还是很窒息。

爸爸早就知道自己性取向?早就知道她跟季茗的事,那么多年前,甚至毕业那年的安排,都是故意为之吗?

而且忍了八年之久,都没有点破自己,这个心思,太可怕了。

斯言姐,我以前就在网上看到其他拉拉说,不要小看父母,父母的洞察力和观察力会超出我们想象,没想到这件事应验到我身上了。凌陌想到就觉得脊背一阵一阵发凉,反复凌为详的双眼一直盯着她。

程斯言深吸一口气,要极力控制还能保持微笑:我们这个辈分叫姐不合适,不过改口叫姐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比起什么后妈继母,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姐。

她似乎笑里藏针,话里藏刀。

不知道爸爸跟她们说了什么,让她俩会有这么大反应。

顾若清和季茗两人个性都很刚,不是那种受到胁迫就妥协的人,除非有什么把柄握在别人手中。

可她俩又会有什么把柄呢?

程斯言和凌陌陷入了沉思,两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不多会,秘书敲开办公室门,告诉程斯言,这次商场元宵节活动的竞标,清创公司放弃参与。

这姨甥俩是要彻底跟咱们切断联系,连我这个大客户都不要了,公司也不想开了?程斯言怒了,这股怒意激发了她的逆反心理。

顾若清想逃,她偏不让,季茗不想合作,她偏不依。

丫头,从现在开始,我帮你。

凌陌嘴角轻扬:你已经在帮我了。

不,刚刚只是为了求证,而现在是也为自己,别人想掌控全剧,我偏不让,我还在叛逆期呢,很不喜欢这个局面。程斯言语气透着绝冷,凌陌终于把她拉到了自己阵营,下一步应该去查凌为详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们分工吧。凌陌冷静分析:钱能通神通鬼,你人脉广办法多,你去找若清姐查爸爸那天的行程,我去找他本人出柜。

你疯了?现在出柜?

对,你一定觉得时机没到,我反其道而行,人在愤怒时容易乱分寸,也容易有漏洞,既然我是他最亲的人,那这件事必须得我去做。他本就知道,直接用了手段,我还有必要藏着掖着吗?窗户纸捅破得了。

是个狠人,以前小看你了。

凌陌的韧性和执着让程斯言刮目相看。

她虽然明里暗里照顾凌陌,帮助凌为详,可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他们。现在看来,对他们的认识还停留在表面。

原本她和凌为详维持的关系会在他退休后结束,现在看来,或许应该提前了。

这个老头子,暗藏心思,背后搞小动作,她很不喜欢。

她以前不关注是因为漠不关心,现在生气是因为动到了自己头上。

程斯言看了一眼时间,临时起意,对凌陌说:我打算去一趟清创,你去不去?

现在?

不然呢?

洺洺应该不在吧。没有季茗,凌陌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或许在呢?你能跑我这,她未必不会去公司安排事情,要知道我们刚接到她不参与元宵节活动的竞标,证明她已经在着手准备脱离明基的合作了。

看到又怎样,她现在一定因为爸爸,不想看到我。凌陌垂眸,语气尽是失落。

振作点好吧,你本来就是求复合的那方,遇到点挫折怎么了,就这样都称不上追妻火葬场。

凌陌噗嗤笑出声,被她逗乐了。

程斯言,你很洋气嘛,你还知道追妻火葬场?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也看小说,也看电影,也上网,知道网络热词的好不?程斯言说着拿着风衣外套,拉着凌陌就往外走:走,去会会拒绝你的季总,也看看那个销声匿迹的顾总到底去哪了。

掘地三尺,她也要把顾若清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秃头风又回来了!

上周每天加班到两点半,感觉自己一直在原地去世,没法更文

现在喘气了,大家接着看叭!

第39章 别再找我了

清创传媒在结束和明基的春节合作事项后, 就不再参与其他竞标,这对活动公司来说,是个巨大损失。

明基项目每年占清创营业额至少百分之六十, 如果业务青黄不接,清创处境堪忧。

天色近晚, 清创所在的办公楼已是灯火通明,晚高峰的下班时间, 竟鲜有人进出。

凌陌从事的工作, 除了特殊节日和重大活动,基本算朝九晚五。她没有体验过没日没夜的加班, 隔行如隔山, 她本想通过程斯言好好地了解季茗的职业, 可还没开始实行计划,两人关系就进入冰点。

两人从电梯直接上了十八楼, 清创传媒的企业标牌低调地贴在墙上, 整座空间进深很长,是狭长的格局。

大通铺般的公共区域, 大约只有十来个座位。走进去, 一眼能看到最里面的总监办公室, 旁边便是会议室。

下班时间到了,清创成员齐刷刷地待着,似乎也没人关注到有陌生人进来。

请问季总在吗?程斯言的声音打破加班的宁静,明基项目组策划一眼认出她, 惊得推了推眼镜, 忙站起来,指向办公室:茗姐在里面,程总, 我带您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程斯言面无笑意,员工们面面相觑,作为甲方最高领导人,清创最大的客户,毫无预兆地到访,多少让人有些惶恐。

今天,公司内部还在为不参加明基的招标而争论。都觉得明基钱好赚,都觉得做生不如做熟,为什么放过这么大块肥肉,项目组的人都疑惑不解。

没等人去总监办公室汇报,程斯言就和凌陌走到了门口,季茗正伏案工作,听到声音后抬眸,那双眼睛如夜晚般幽黑深远。

她在凌陌身上定格了片刻,没有说话。

季总好大的底气,连我们明基新年第一次竞标都不愿意参与了。程斯言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办公室沙发,很不客气地燃起电子烟。

季茗淡定地合上笔记本,她先走到门口,让人端两杯茶进来,基本礼数到位后,她才关门开口:两位今天来清创,有什么事?

她努力避和凌陌对视,心理建设做了那么久,不想轰然倒塌。

我为什么来,季总应该知道吧,合作三年了,说不做就不做啊程斯言心里憋着一口气,向来都是她选择别人,第一次被别人抛弃,总觉得面子过不去,心里更放不下。

程总为公事来,那你呢?凌老师登门拜访是为了?季茗语言生疏,这一幕多熟悉,在家长会重逢那段时间,她也如此。

一口一个凌老师,好似连同学关系都耻于承认。

凌陌总会想起海西那晚,季茗的温柔,每个缠绵动人的瞬间,都在她心底。

她不会因为季茗的假意冷漠和刻意疏远而退却。

程斯言说得对,她是求复合的那方,她为了追妻,脸皮厚点又怎样?这点坚持和觉悟都没有,怎么配拥有将来。

斯言为公事,我为私事,今天我以四季班主任身份来找你这位家长,不可以吗?凌陌这句话说得季茗无言以对。

让她知难而退,怎么就这么难呢?

季茗以为白天那些话已经很伤人了,凌陌怎么还能来见自己?她不知道多见一次,自己就会多痛一次吗?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说不出更狠的话来了吗?

那程总先说吧。季茗无奈于眼前的纠缠,却又无法决绝得彻底。

程斯言一别往常,今天的她不苟言笑,气场冰冷,宛如倒春寒的夜晚,竟令人有些胆寒。

停止和明基的合作,是你的主意,还是顾若清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代表若清的意思,我们一条心,所以程总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对你们来说也许没有,对我来说有。程斯言停止吸烟,忽起笑意:季总,你可答应过我,出第一期mj刊物的。

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但我也只答应了第一期而已。季茗淡淡回答。

那就好,明基的规定是不管新老客户,次年开头肯定是需要竞标的,你们连续三年得到年度合作权,今年就这么放弃,不觉得可惜吗?你应该知道你放弃的不是元宵的节点,而是明基全年的业务,如果别家得标,执行又做的好,我们直委(注:直接委派、指定合作的意思)的可能性很大。

程斯言打算抛橄榄枝,先软后硬,先礼后兵。

程总说的这些,我们很清楚,但做你们项目也确实累,所以今年打算让大家轻松些,少挣点钱,少加点班,多点时间留给自己,也挺好。

程斯言笑说:是吗?如果说我打算改掉公司规则,今年不公开招标,活动公司依然直委你们清创做,不知季总有没有兴趣?

季茗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程斯言连自己定的规矩都愿意破坏,到底图什么?

这个条件极具诱惑力,送上门的大客户,不接是傻子。

可偏偏季茗和顾若清就是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傻子。

我有些不明白程总在坚持什么?

我坚持什么不用你管,这个条件等同于我送钱给你们,你们要还是不要?程斯言豁出去了,为自己和凌陌也好,为对抗凌为详也罢,每种手段她都会试一遍。

我还真想要,可惜...季茗面露无奈,眸间不知不觉布上一层忧伤,可惜我们要不起。

她们不但要不起程斯言的业务,甚至要躲得远远的,多讽刺。

失去的岂止是合作,还有她爱而不得的凌陌。

守不住的事业和爱,像一把流沙,正从手中慢慢流逝。

程斯言笑容僵在脸上,气得说不出话。

沉默片刻,四人陷入僵局,没到私事,凌陌默然不语,她一直观察着季茗表情,希望在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些线索。

可惜,季茗从来都如此,封闭和冷淡本就是她自带的气质,看不出其他。

我要跟顾若清通电话,我想听她亲口说,不愿意跟我们明基合作。程斯言还是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顾若清的决定。

如果是为了阻止凌陌和季茗,犯不着把两家公司合作切断。

这个势头,倒像一刀切,把所有关联他们这个家庭的东西,都要斩断。

若清出国旅行了,联系不到。季茗果断拒绝。

意料之中。

程斯言轻笑:如果我今天听不到顾若清电话,就不离开,陌陌也是吧?

凌陌点头:我听你的。

你们何必要苦苦相逼呢?季茗渐失耐心,是我们做的还不够明显,还是说你们故意装糊涂,是!我们就是要躲开你们,清楚了吗?明白了吗?

凌陌终于忍无可忍,回答道:就算法律量刑也要罪名,我们也不喜欢这么不明不白的这样?今天我和斯言能找到这,证明我们也猜到了你们应该是有苦衷,洺洺,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的,非要这样?

对,非要这样!季茗的话,如坚不可摧的外壳。

呵,到底是谁胆怯谁退缩?季茗,你扪心自问,我们之间,谁才是那个不敢正视自己,不敢面对未来的胆小鬼?

季茗双手紧攥,咬牙说道:从来都是我行了吧,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该说的在学校我都已经说了,不想说第二遍,麻烦凌老师尽快帮我们出一份转学同意书吧。

这些话,季茗说累了,凌陌也听累了。她的心都快痛成了习惯,被季茗一刀又一刀,反复割在同一个地方,久伤不愈。

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既然问题都出在自己这边,倒不如先让一步。

四季好不容易适应了学校环境,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何必转学那么麻烦。凌陌语气冷静,对眼前的一切都大失所望,突然有些自暴自弃,反正她也打算回家跟爸爸出柜了。

这场书柜势必如同战争,不知会有怎样的结局。反正要殊死一搏,不如留条轻松之路给季茗。

你不用特地转学避开我,我离开好了。

季茗哑然地望着她,眉头深蹙:我们转学是有特别原因,你大可不必这样。

我倒也真的想跟你说,大可不必这样呢,洺洺。

程斯言坐观两人争吵,淡定自若地坐着。

吵几句也好,带着情绪好过于一潭死水,半天激不起一个浪花。

季茗也累了,她不想在公司跟凌陌吵,被员工听过去,太奇怪了。

这二人联手找上门,一软一硬地炮轰她,实在让人没辙。

好好好,我认输,程总,我帮你联系若清。季茗实在挡不住了,只能让顾若清再度出马。

她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能打通的电话。

阿茗,我这天还没亮,怎么这个点来电话。顾若清带着还没起床的哑音问。

程总找你,我拦不住。说完她把手机递给程斯言。

程斯言笑着接过,顾总,找你一次可真的比登上月球还难。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找我做什么?

转让客栈,终止合作,电话拉黑,你想干什么?修仙呐?程斯言始终客气,虽然憋了一肚子火,可听见顾若清声音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这么说,都是你的决定?

没错,我的决定就是阿茗的决定,你不用为这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