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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下了一场雪,姜来站在窗口哈气,拿出袖口在玻璃上擦了又擦,方兰芝不准她下楼玩担心姜来感冒,只能隔着窗户可怜兮兮的盯着漫天的白色。

手机界面是发出去半天没有得到回复的信息,她在屋子里泄气似的转了几圈,拿起单词表读得撕心裂肺。

在迟野消失的第叁天,姜来透过戴青要来了迟野家的地址。

她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和焦虑,车开不到巷子里,姜来在看得见门牌号的地方停了下了,自己往巷子里钻。

彼时的姜来走在在迟野家附近的巷子里,这边的房屋都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鲜少的光顺着缝隙往下落,看不清具象的轮廓,静得有些吓人。

最后在一栋暗黄色的居民楼前停了下来,附近有一棵大榕树,枝条枯败。视线处有个小孩蹲在数旁的地上不知道看什么,姜来正要上楼被一声姐姐喊住了。

她回过头看见上次迟野带着的那个小姑娘。姜来摸摸她的头。

“在干什么呀?外面这么冷。”

“在玩。”

“你来找迟野哥哥吗?”

“对呀!”

“可是他不在家啊,他都好多天没有回家了。”

姜来有些怔忡。

“阿姨生病了,哥哥带她去医院了。”

“生病了……”

姜来重复着李渔说的话,蹲在小姑娘面前,摸摸她的脸。

“李渔乖,你知道哥哥带他妈妈去了哪家医院吗?”

“好像是附二院”

脆生生的回答,姜来看着小孩亮晶晶的眼睛心都跟着软化了一番,掏出兜里的巧克力递给她,说了句再见就往医院赶。

住院部在二楼,姜来到的时候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刻,病人很多,一个房间能有好几张床,夹杂着喊痛的呻吟与呜咽,汇聚,往天灵盖冲,震得姜来有些恍惚,头晕目眩。

她手撑着墙,视线有些模糊,眼睛泛酸,胸口也跟着疼。记忆里带着一些抽象的残影汹涌泛滥,有种硬生生被撕裂的痛感。那种怪异的痛觉侵袭,小腿也跟着不断的抽搐。

她看见了一张陌生女人的脸,干瘪枯黄,像是被硬生生抽出来血色,承受着巨大的苦痛般。姜来想要将这些不属于自己的画面挤出去,却不得章法,恍惚间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许是姜来的反应过于怪异强烈,没一会身边就围满了人,她撑着身体想要站直却没办法,视线是模糊的,连人声都不甚清晰,带着丝混沌,直到感知中,好像有人推开围挤的人潮,将她拉了出来。

姜来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才缓过神来。

“迟野。”

她喊着他的名字。

对方的身形顿了顿,姜来见他回过头,眼里瞬间攒满了水汽。

“没事了。”

迟野把她拥进怀里,拍着姜来微微颤抖的身体,声音有些沙哑。

姜来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很蠢,像个大麻烦。她说不出来这种自惭形秽的话,只能在最快的时间了回自己泛滥的情绪。

眼角微微泛着红,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可怜兮兮的氛围,抽抽搭搭还要压住哭意的样子让人有些心酸。

他捂上姜来的眼睛,又把人抱进怀中。

“你可以再难受一会。”

姜来被这样哄着,所有情绪都累积到了顶峰,瞬间泄洪似的外涌。等姜来完全缓过神来,迟野掌心湿漉漉一大片。

“我听李渔说,阿姨生病了,好些了吗?”

姜来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迟野。

他看起来很累,下巴胡茬都冒出来了,消瘦不少。姜来很想抱抱他,也照样做了,迟野被她逗笑了,捏捏姜来的脸,吻了上去。

很轻的一个吻,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像两只报团取暖的小动物,互相贴着对方,汲取着力量。

“你是不是没有睡觉啊?”

“嗯。”

“那你要多睡觉,不要累坏了,还要高考呢,高考很重要的,阿姨也会慢慢好起来的,快过年啦,到时候热热闹闹的,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见啦……”

姜来絮絮叨叨的说着,迟野靠着她的肩膀听着,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姜来放低了音调,侧着眼睛看他,发现迟野已经睡着了,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靠着他的头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迟野醒来的时候,姜来还闭着眼睛睡觉,嘴里嘟嘟囔囔着他的名字,迟野心尖又酸又痒,轻轻刮着她的鼻尖,把姜来放平在椅子上,给她盖了件外套。

从入院那天到现在,阮月就没醒过,迟野从被子下摸到她的手,还是热的,走出来病房,坐在一旁看着姜来。

他醒后姜来也没睡多久就醒了,刚刚醒来人还有些迷糊,揉着眼睛,还打了个哈欠,看见眼前的迟野才真正清醒过来。她很乖,坐在迟野旁边,牵着他的手,安安静静的。

姜来出医院的时候,直接把迟野往里推了推。

“你不要送我啦,我知道路的。”

说完抛了个奇奇怪怪的飞吻给对方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等到了拐角处,才捂着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气。

姜现在清晰意识到脑子里有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但又无法拼凑完全,全是断断续续的残影,她坐在路口有些不知所措,指尖搅动在一起,茫然又莫名。

这边迟野回到病房,看见了站在阮月面前的男人,眉宇间戾气更甚。

“女朋友?”

对方语气有些戏谑,带着微弱的讽刺。

迟野没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资料上都有写。”

他不屑于说些什么只是一脸淡漠的看着对方,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迟野的沉默,哪怕得不到回应也能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往下接话。

“他父亲这两天好像遇到点困难。”

迟野抬眼看了男人一眼。

“你说,我该怎么做?要插手吗?”

“你们乌家父辈是不是都这幅尿性啊?算不算孽力回馈。”

迟野话语间夹着淡淡的嘲讽。

“听说当初乌孝文为了分开你和陈秀华没少用使阴招。怎么,现在轮到我了是吗?”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根本不算你乌家的人?”

病房静的有些过分,迟野站的笔直,哪怕身形孱弱不少,也仍然坚硬又挺拔。

没一会儿,男人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