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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大赦天下,他允许她回家,照旧还是阿力送她。

临别前看见了裴露进来,她想说点什么,又想起前些日子江惩的警告,便讪讪咽下。

就只是客套的寒暄,问最近还好吗。

其实过的不好,但孔叙说还不错,看见珠光宝气的裴露,她有点向往,情不自禁的感叹:“你今天好漂亮。”

漂亮吗?

裴露低头看看,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一向如此啊,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或许是因为她换了新的项链?

摸一摸颈部,伸手摘下挂在了孔叙的脖子上:“那送给你好了。”

这下子换孔叙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随即顿悟了裴露的好意,孔叙无奈笑笑,又把项链摘了回去。

“跟项链没关系,裴小姐你真的很漂亮。”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像你一样。”

像你一样漂亮自信,神采飞扬。

所以要长命百岁啊,要活很久很久。

总有风平浪静的一天,到时候她随心所欲,不做别人只做孔叙。

成为她想成为的姑娘。

“还不走?等着我送你吗?”

江惩像个瘟神一样的出现,打断女孩们的交谈,和孔叙心驰神往的期盼。

她在顷刻之间敛,熄灭了身上的火焰。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是神色晦暗的说了再见。

然后走远,留下一个背影,萧条可怜。

裴露回头看她一阵,想说点什么,又在江惩凉薄的眼神中哑口无言。

行吧,人各有命,不说就不说吧。

孔叙在车上睡了一阵,停车之后阿力没忍心叫她,而是下车抽了根烟。

等人醒了他才走,孔叙有点害羞的挠挠头,问江惩会不会骂人?

这个阿力也说不准,但江惩对孔叙不好,对手底下的弟兄都还不错,骂也就是几句,听听就拉倒。

“下次你叫醒我也可以。”

她在临别前这么说,阿力挥挥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很久没回来了,桌上的苹果早就腐烂,和那一瓶枯萎的玫瑰相依为伴。

没急着拾,她在落满灰尘的房间枯坐了一阵,等到日落西山才如梦初醒般的行动起来。

垃圾拾了满满两大袋,没好意思堆在门口,孔叙勤快着,直接下楼塞进垃圾箱里了事。

回来的时候遇见有人告白,里外三层围了好大一个圈。

孔叙没想凑这种热闹,人流如潮,她是被人给挤进来的。

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撞了她一下,摩肩接踵的,想出去就难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只能这么劝自己。

一开始她当热闹看看,后来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确定的看着方齐。

是方齐在给人表白?

往前挤了挤,这一次目光交汇,方齐也看见她了。

想走过来,可随即他又被人叫住。

表白总是这样,郑重其事,热闹浪漫,用鲜花烟火装扮着墨蓝色的夜晚。

烟火砰砰作响,有人在巨浪中呐喊。

她叫方齐的名字,问我们可不可以相爱。

我爱你,你能爱我吗?

这个时候孔叙才有点明白,好像是有人在对方齐表白。

好大的阵仗,怪不得围了这么多人。

有点紧张,她盯着方齐看,隔得远,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有一个清瘦身影,被风吹起了衣摆。

晚风凉爽温柔,这时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冬天真的过去了,街边的绿植都郁郁葱葱的长了起来。

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最起码孔叙这样认为。

她天马行空的乱想,又被众人的起哄叫回了魂。

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一开始还喊着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换成了亲一个。

可事情变得棘手,因为大家都看见了,那个女孩狠狠推了方齐一把,随即抹着眼泪转身就跑。

是啊,声势浩大,怎能潦草场?

逃避是最好用的办法。

玫瑰烟火、高歌呐喊,再多的准备都抵不过不爱。

准备的越多,凄凉的氛围就愈发浓重起来。

一场闹剧,生活中不值一提的、只属于别人的热闹。

众人一哄而来,又一哄而散。

人影绰绰,到最后只有孔叙还在原地傻看。

一身素衣,她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可方齐还是走向她,不满意的向她抱怨:“你又玩消失。”

“家里有点事。”骗人的话张口就来,孔叙低下头,不敢看他。

“那你现在解决完了?”

“还不好说。”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这样说,俯身凑到孔叙眼下,他有点孩子气,要孔叙别这样敷衍他。

看我一眼总行吧。

孔叙也觉得荒唐,她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是方齐啊。

你是方齐啊…

她手里提着点东西,被方齐伸手接过,二人并肩走在一起。

随即抱怨,像个小孩子:“我都快忘记你了。”

“别那么幼稚。”

“我是认真的。”方齐看她:“我从不给自己涂添痛苦。”

“你哪里痛苦?”

“看不见你痛苦。”⒫o⑱.@si@(po18.asia)

所以永绝后患,决定忘了你。

但你又回来了,我的努力全都白了。

食指扣着掌心,女人接不住他的这些话,只在片刻后说:“前几天你给我打过电话?”

不是送花的那次,在一个夜里,那时候孔叙被栓在桌角,是江惩拿到了手里。

他在工作,随手就给挂了。

后来孔叙看手机才知道,夜里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方齐。

“是啊,是我。”

“找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一个随便编造的破理由,想见见你。”

说完停下来看她,然后郑重其事的说喜欢你。

在一个随处可见的夜晚,他拎着破破烂烂的东西。

像个玩笑,有一些滑稽。

其实孔叙信他的话,可还是粉饰太平,说少跟我开玩笑了。

那么多的好女孩你不理,你喜欢我干嘛。

“你不是个好女孩?”他也学孔叙,顾左右而言他。

这一次对上目光了,孔叙看着他,毫不逃避的承认道:“我不是。”

我是个垃圾,是个错误,是天底下最为卑劣的存在。

我甚至都不应该活着,我应该去死,任油煎火烧,被人五马分尸。

然后腐烂,被大风吹走,被海水冲散。

坦荡荡的,她把这些话说出来,毫不避讳的刨开胸膛,让方齐看她的堕落与腐烂。

她说别爱我了,我不是一个好人。

可男孩只是笑,片刻后才揶揄她说:“可你可怜巴巴的,根本就不像一个坏蛋。”

“你像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姑娘。”

“少说大话了孔叙,骗人不是好女孩。”

这番话惹得女孩气急败坏,她转身往前走,说你怎么不信我啊。

我不会骗你的。

你别喜欢我了,我不值得你喜欢。

好端端的,你突然喜欢我做什么呢?

孔叙看他,想不明白。

其实方齐也不懂,一直都是这样爱是很不理智,很莫名其妙的存在。

来的突然,走的也快,砰的一声降落在生命里,说看啊,这就是你命定的女孩。

当然,不会有人特意去强调这些无所谓的东东西西,只是有人会被吸引,然后靠近再靠近,又然后少见一面都牙根泛酸。

方齐也想不起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他有意路过孔叙的门前。

想碰见她出门,扔垃圾也行,接外卖也行,只有几秒也行,他想和她见一面。

然后肆意生长,克制着又还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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