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1/1)

幸村市像是有些害羞,耳廓泛起了微红, 他抬起手搓了搓耳朵, 笑着注视着我说道, 真是的, 不要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出这样让人不好意思的话啊。

我刚刚的话有哪里让人不好意思吗?

我有些茫然。

幸村市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指向前面一家规模壮观的网球俱乐部兴致勃勃地说道,就是那里了。

有一个跟幸村市一样背着网球包的男孩站在那里正左右张望着,他眼神一瞥,注意到幸村市之后眼睛一亮,朝这边挥了挥手。

幸村市也抬起手朝他挥了挥, 示意自己已经看到了, 然后他转头对我说, 那就是真田弦一郎,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个皱着眉头像是有些急躁的男孩。

真田弦一郎不像幸村皮肤白皙、外表文弱,他是个光看上去就很健康的孩子,脊背挺直,体格比一般孩子要宽大,深色皮肤,小腿上的肌肉流畅而有力。

幸村。他走过来跟幸村打了个招呼,又转头看向我,这是?

这是宇智波君,今天跟我分到了同一个班级的同学。幸村这样说道,他侧了侧头,轻笑道,很有缘分不是吗?

[你好,我是宇智波楠雄。]我朝真田弦一郎鞠了一躬。

宇智波君说想要在旁边观看一下我们的训练。幸村替我补充解释道,教练那边只要说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

真田弦一郎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转身习惯性地跟在幸村身边,说道那我们走吧,我今天只能在这里待两个小时。

他有些郁闷地这样说。

幸村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他答道,之前来请教过爷爷的一位剑士要来神奈川,爷爷要在家里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我要提前回去准备。

家里来客人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幸村安慰道,随后又有些好奇地问,看真田爷爷这么重视的态度,应该是很厉害的剑士吧。

我不太清楚。真田弦一郎这样说道,虽然他凭借湛的剑术得到了爷爷的尊敬,但其实是个很神秘的人,我只听爷爷稍微提过一点,说他以前好像是特工,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辞职离开了政府,在正统的剑道赛事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默默地跟在真田弦一郎和幸村市身边,听着他们随意的闲聊,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在隐隐看到黄色的小球四处飞舞的场地时开口问了一句,[是那里吗?]

幸村抬眼看了一下,点头道,就是那里。

他笑着对我说,只看基础训练的话有些枯燥,不过今天弦一郎要提早走的话,我们就稍微热一下身,打满一盘试试如何?

真田弦一郎怔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幸村会提出这样的提议,有些迟疑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幸村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他用有些忧虑的眼神看着幸村。

没有问题的。幸村语调轻松,好歹我也练了一年网球了,一盘还是能撑得下来的。

他开玩笑道,说不定再过几年,我都能轻松把弦一郎打败了呢。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网球场,我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停在了围着网球场的铁丝网外围,看着已经在里面正在做着基础练习的孩子们。

幸村和真田弦一郎因为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要先去更衣室换一下衣服,我看着那些重复着单调而枯燥的挥拍动作的孩子们,并没有感觉网球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说到底也就是用网球拍把网球打回对方场地的运动,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对网球抱有额外期望的我可能是也被幸村的美貌蒙蔽了眼睛吧。

这样想着的我看见了幸村和真田弦一郎换好了运动服朝我走来,他笑着朝我挥挥手。

宇智波君要为我加油哦。他说道,弦一郎可是一个强敌,没有宇智波君的加油,我可能会中途泄气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双手握拳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虽然感觉网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趣有些失望,但是毕竟幸村还是我破解魔鬼开局的关键npc,当然还是要刷刷好感度的,不过我并不觉得看上去瘦弱无力的幸村能赢过比他壮实了不少的真田弦一郎。

在比赛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考虑怎么安慰输掉比赛的幸村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有着这样想法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宇智波?宇智波?江户川乱步戳了戳陷入了呆滞状态的我,又看了看摆在我面前桌子上的黄色小球,怎么了?一个网球有什么好看的。

是啊,我也在想一个网球有什么好看的。

我沉思了片刻,开口问了江户川乱步一个问题,[你看这个网球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江户川乱步神色认真起来,他拿出我送给他的那副黑框眼镜,睁开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凹了个造型深沉地开口道,异能力超推理!

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就是真相!除去这一个星期里被过度使用之外,这颗网球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网球。

在发现这颗网球上并没有什么他感兴趣的案件之后,江户川乱步整个人松垮了下来,把下巴放在办公桌上嘟嘟嚷嚷道,硬要说的话,最近使用它的人是小孩子,应该还是个练习剑道的小孩,那上面留下的痕迹和方向,是擅长剑道的人会留下的习惯,而且力气也比普通小孩大很多,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是因为没什么特别的,我才无法理解。

六七岁的小孩打网球为什么会打出木剑的残影啊!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真田弦一郎挥拍时那里真实到可怕的特效木剑啊!

我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想不通的事情放在了一边,转而开始担忧起江户川乱步。

我用亲切而关怀的眼神看向他,像是在看一个无法自拔的重度中二病患者,[你这个病,多长时间了?看过医生没有?]

江户川乱步有些恼羞成怒,我才不是妄想症,也不是中二病,我也知道自己不是异能力者啦。

他侧过脸,贴着冰凉坚实的桌面,翠绿色眼睛不知在望向何处,宇智波,乱步大人今天碰上了一个有趣的人哦。

[今天?]我想了想,[是森先生交代给你的那个任务吗?说起来我还不清楚是什么任务。]

嗯。似乎是这个姿势趴着不太舒服,江户川乱步换了一边脸贴着,有只肥猪以为转投了其他靠山就可以不交保护,还想要染指港口黑手党旗下的赌场。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首领让我去解决一下。

[怎么样了?]

乱步大人出马,当然是顺利解决了。他掰着手指数道,保护、赌场的生意、那只肥猪的性命,三样东西都轻松拿到了,看他之前底气十足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后手呢。

江户川乱步撇了撇嘴,结果被找到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副惊慌失措歇斯底里的样子,像是神有问题一样,还拼命喊着一个人名。

[那个名字想必就是他本来准备好的底牌吧,叫什么?]

福泽谕吉他拖长了尾音,像小孩子一样纯真的眼睛里闪烁着找到了新玩具般的勃勃兴致,因为很好奇是什么人让那只肥猪有胆气招惹港口黑手党,所以我稍微调查了一下,找到了他的位置。

本来只是想去近距离观察一下那家伙,但是织田那个笨蛋却把自己弄丢了,害的乱步大人一不小心迷路了,结果在路边等织田来接我的时候刚好碰上了福泽谕吉。

那家伙出乎意料地是个烂好人嘛,不仅给肚子饿了的乱步大人买点心吃,还借我电话联系织田,乱步大人心情好了,就告诉他了。

江户川乱步看着心情相当愉悦。

[你告诉他什么了?]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告诉他那只肥猪为了报复,在他反悔拒绝继续保护他的时候,雇佣了杀手去埋伏他,不出意外的话就在今晚他要拜访的那户人家里等着了。

然后他好像误会了,以为乱步大人是异能力者才能推理出这么多事情,连电话都没来得及带走就急匆匆地赶过去。他用两根手指拎起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给我看。

乱步大人明明是普通人却被误认为是异能力者不是很有意思吗?他像是小孩子一样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兴致勃勃地说道,干脆以后乱步大人都自称是异能力者怎么样,他们肯定会信以为真的吧。

[稍微等一下,乱步。]我打断了他,[你刚刚说的,福泽谕吉今晚要拜访的人家叫什么?]

江户川乱步仰起头,让我想想,应该是叫真田吧,神奈川有名的剑道家族。

第64章 杀意

说实在的, 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我现在提着个袋子站在了今天才刚刚认识完全不熟的真田弦一郎家门口。

顺便抬起手按响了门铃。

我已经来迟了,事情也已经全部结束了。

现在站在真田家门口的我就像是悬疑剧里总是在事情解决以后才姗姗来迟的警察一样,尴尬地站在真田家的门口既不甘心就这样直接回去, 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化解这份尴尬。

所以在刚刚我用自己的手机换回来了福泽谕吉落在江户川乱步那里的手机,顺便带上了一个袋子看来江户川乱步本来也打算找个时间让织田作之助把手机还回去的, 所以才会好好把手机放在袋子里, 不过提前被我借用了。

刚刚才被袭击过的真田家似乎有些神经过敏,即使只是普通的门铃声也吓了他们一跳, 福泽谕吉谨慎地让只是普通人的真田一家待在内室不要动,自己走出来开了门。

[你的手机。]

我把袋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冷淡地说道, 转身就走了。

似乎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银狼先生还皱着眉头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我没有预料到,这样一个小小的事件,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自从那一天起, 我就过上了属于普通孩子的平静日常,白天上学顺便努力学习普通孩子的思维和行为, 放学后跟朋友约好一起回家顺便见识一下逐渐魔幻的网球, 晚上回家完成作业顺便处理一下黑手党工作。

不过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 我注意到了在我放学之后回家时, 总有一个存在在悄无声息地跟在我身后。

起初我还以为只是普普通通地被变态盯上了而已, 没怎么在意,只是为了赶上六点播放的电视节目走了几条偏僻绕弯的小巷甩开了他之后直接用瞬间移动回到了家里。

但是第二天,第三天

那个人每一天都在我放学的时候跟在我身后,而我因为一向是跟幸村一起回家的,不能在半路上直接甩开他, 只能忍耐着等到跟幸村道别之后挑几条死角众多的小巷脱身。

奇怪的是, 我听不见他的心声。

虽然说像太宰治那样天生疫我超能力的存在也是有的, 但我不认为这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人拥有像太宰治那样bug的能力,除此之外也只有能控制自己心声的森鸥外和纯粹的白痴能避开我的心灵感应进行行动。

能进行这样隐蔽而细的跟踪的人绝不可能是个白痴,那么他就是已经知道我拥有心灵感应并特意进行了训练的人。

港口黑手党内部在龙头战争中已经被森鸥外清洗成了一块铁板,天天待在我的心灵感应范围内的成员也没有人敢生出背叛的想法,但如果这个跟踪狂是除去港口黑手党成员之外的人的话,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港口黑手党的[窥心者]是[宇智波楠雄]这个情报已经被泄露给了外界。

森鸥外已经开始动手了。

我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已经有人顺着线索找到了我的位置,那么森鸥外起码对这件事情是持着袖手旁观的态度。

他既不插手也不干涉,只是不再倾尽全力地隐藏着我的一切信息,凭借着我之前为港口黑手党刺探过的情报,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单单只是这样放任着地下组织、军警和异能特务科调查我的信息,就足以让我暴露在危险的枪口之前。

而什么也没有做的森鸥外不仅不会招惹上麻烦,甚至可以凭借这一点在我死后笼络与我关系紧密的中也和乱步,让他们将怒火发泄在敌人身上。

不得不说,森鸥外的头脑和冷酷确实无人能及,恐怕在得知我所拥有的能力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为我铺好了未来的道路了。

一条被港口黑手党架上高高垒砌的塔楼之后走向死亡的道路。

如果我真的如同森鸥外眼中那样只是个拥有特殊异能力的小孩的话。

我早已经知道了森鸥外的打算,只是还不知道他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而已,对于现在的情况也并不意外。

仔细想想,既然森鸥外已经在龙头战争之中把他想要清理的杂质全部清理出港口黑手党了,那么他将下一个目标转移向我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被先代首领折腾的摇摇欲坠,要钱没钱,要武器没武器,要人脉没人脉的落魄狮子,而是在森鸥外手中焕发了新生有着可以将一切敌人都撕裂的魄力的横滨龙头。

已经强盛起来的港口黑手党已经不再需要我这个能力危险的不稳定因素了。

我当然很好用,只要他对我下命令,无论是什么样的情报我都会迅速地送到他的办公桌之上。

效率、准确、致命。

但是在森鸥外眼中,我不稳定。

这并不是说我对港口黑手党有什么不满,想要背叛,或是野心过盛,想要利用自己的能力掌握更多的利益。

我满足于目前的安稳生活,既没有什么欲望也没有什么野心,平静和缓像一株路边的草叶。

然而就是这样的个性才会让森鸥外心生警惕,他牢牢地把握着人心,也准地拿捏着人性的弱点,当然也深知没有欲求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因为这就意味着我对一切都无所谓。

无所谓身处光明还是黑暗,无所谓自己是在哪里工作,无所谓自己的能力为谁所利用。

我需要的很少,以至于谁都能轻易地满足我的欲求,也就是说港口黑手党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一旦有哪一方拿出了比港口黑手党更诱惑我的筹码,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背叛港口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