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1/1)

真美他苍白的指腹滑过了画卷,望着街面的眼里闪过狂热。

与此同时,坐在白虎上的白渺忽然觉得背后一僵,仿佛被嘶嘶吐着蛇信的毒蛇惦记上了一般,叫他刹时间一个激灵。

怎的?冷?褚煜观察细致入微,驾着马往白渺身侧靠了靠。

没有,只是白渺抬头,望了望四周的建筑,视线落在那龙飞凤舞的醉芳庭三字上流连了很久,只是觉得被什么人看着

嗤,今个儿全是人,小殿下当然会被瞧着!褚煜大大咧咧,只觉得是白渺多疑了,毕竟大胤国师出巡,能有几人能按捺下心思、不前来观看的?

有可能。虽是这般回答的,可白渺总是觉得心里不大的劲儿,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又将视线从醉芳庭的窗边掠过,这才回视线,看向了周遭的百姓。

还真敏感窗沿之后,已经藏在阴影处的玉殊公子隔着木制的雕花瞧着外边儿的光景,自是将白渺往这里看的举动尽数在眼底。

在他为少年的灵敏赞叹的同时,不心上涌出了更多的兴奋这是他看上的藏品啊!

遥遥目送着少年远去的影子,玉殊公子轻轻一叹,心思也像是被勾走了一半,立马变得兴致缺缺,就是前几日还抱在手里的画卷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总有一天,会叫你的眼里瞧见我的手指摸索着画卷,玉殊公子眯起了眼睛,分明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可却叫人嵴背微微发凉。

*

白渺的游街还在继续着,而另一头武帝结束了早朝,便往罪奴庭去了。

眼下罪奴庭中还关着那日的祭祀大典上的暗杀者。

秋日里的罪奴庭也显得有几分苍凉,冰冷的石壁周遭倒映着变红的枫叶,时不时便有落叶悠悠飘下,覆盖在地面之上。

武帝脚下的犀角靴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时刻增添了一抹跃动。

罪奴庭中烛光灰暗,守门的侍卫看起来冰冷而不近人情,便是同这里的监牢一般,冷硬如斯。

在最深处,便是暗杀者的位置。

那日祭典上,这暗杀者已然被武帝打伤,身上的伤势一点儿不轻,只被草草处理了几下,此刻只能吊着半口气趴在冰冷扎人的草垛之上。

到了铁栏之前,武帝垂眉瞧着那人,你是谁家派来的?

暗杀者低垂的头颅一顿,勐然支起了脖子,似乎在努力仰头看着武帝。

然而他失败了,他的力气丝毫无法支持自己的动作,最终只能继续趴在那里,头颅侧放。

朕再问一遍,你是谁家派来的?

武帝觉得此事十有八九来自于世家,就这位暗杀者的身手,和从前那些刺杀他的人大同小异,看着就像是同一批训练出来的,眼下除了世家,哪里还能有人能同时训练出这样一批杀手呢?便是那些个来自于江湖三教九流的人,出手时可不是这般风格

经历过无数次刺杀的武帝对此已经深有研究了。

不、不是谁家的杀手断断续续、言语含煳道。

武帝瞧着对方这一副不合作的样子便觉心烦,他挥了挥手,自有夜歧上前,命留着,好好审问。

是。夜歧领命。

而武帝则是正准备转身离去,却不想那人发声了:

暴君!除你便是替天行道!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银针从暗杀者的嘴里飞了出来,直直就往武帝的后心窝上戳。

哼,武帝冷哼,对于身后的情景不屑一顾,雕虫小技。

在那银针即将接近武帝的同时,便在隐藏在暗处的夜歧用石子打掉了。

那人嘶吼着,通红的眼里满是不甘,他眼见又失败了,便歪头准备咬舌自尽。

可是武帝比他还快一步,只见一颗镶嵌在龙袍上的珠子被涂修霆扯了下来,手中灌入了内力,嗖的一下打在了暗杀者的喉咙。

瞬间,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的咳嗽声。

咳咳咳

暗杀者此刻好不狼狈,黑色衣襟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到发黑,喉咙处剧烈的疼痛令他止不住的咳嗽,同时伤口被这力道几经崩烂,又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流了出来,竟是再一次将他身下的草甸浸湿,散发出了浓烈的血腥味儿,刺的人鼻间发酸。

武帝恍若察觉不对,只是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唯有挂着讽意的唇在那光影出露了半截。

除朕是替天行道?他语气阴冷,带着被惹怒后的浓浓不悦,既然如此,祭典那日你们又在对谁下杀手?

别看武帝一直波澜不惊的模样,实际在那日祭典上的刺杀开始,他内心深处便是满腔的怒火与后怕。

他有信心和能力保护好自己,也有那个实力去保护白渺。可是纵然心里知道是一方面,当真的到了那种时刻,武帝发现自己还是会怕,而且怕的厉害。

秋日祭典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刀确确实实是将暗杀者淬着毒的匕首挡了下来,可是他的心却险些停止跳动,甚至在之后夜深人静的时间里,还会不住的反问自己若是他没有挡住该如何是好?若是他的渺渺被那匕首伤到了,他又该如何?

武帝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自己可能会为之疯狂。

他投掷出去的刀凌厉破风,可是他抱在白渺腰腹上的手臂却止不住痉挛,尽管一切都被他掩饰了起来,可他心中却俨然恐惧到了极点。

他们该死!

所有想要伤害白渺的人都该死!

武帝觉得,他的脾气已经很好了,不然这暗杀者哪里还能趴在此地口出狂言?也是因为白渺的存在,否则此人怕是已经被大卸八块、喂到了野兽的腹中。

涂修霆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的上前是,示意夜歧打开牢笼。

男人厚重的犀角靴踩住了暗杀者的头,狠狠碾压,声音残酷而冰冷,丝毫不见在白渺前的柔情,朕看你们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都快忘记朕曾经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了?

他反问着,脚下却丝毫不减力气,这罪奴庭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刑法,你既然眼下不说,那么便好好享受一番,希望届时你还能继续嘴硬。f。b。j。q。拯。离

唔被男人踩在脚下的暗杀者此刻卑微入尘,纵然心里满是忌恨,却无法反抗一丝一毫。

武帝脚,看了看夜歧。

属下明白。

不愧是武帝的得力下属,只需要一个眼神,夜歧便知晓自家主子的意思。

而武帝则是停步在了那银针落下的位置,脸上的神情莫测,这针看看上面淬了什么。

是。

于是在武帝离开后,夜歧将银针好,交给了手下去查看,至于他自己则是亲手执鞭,缓缓走向被侍卫们架起来的暗杀者。

在这个秋夜里,罪奴庭中微弱的烛光久久不停,随之而来的还有底哑、凄惨的哀嚎,响彻天际。

当然这一切都与白渺无关。

*

无极殿中,白渺换下了长袍,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武帝道:

陛下,那日的杀手

说到这里白渺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是问被杀了?问幕后主指者是谁?或许还是该问那人的结果如何?

武帝一眼就知道白渺心里纠结什么,他会心一笑道:关在罪奴庭里审讯着。

是不是要上刑?白渺小声,眼神微微游移。虽说他不是圣母,可纵然他的爱恨分明,但对于大胤的刑法还是有着心里深处的恐惧与不适。

是,涂修霆也不满白渺,那人十之八九是世家派来的走狗,主要应该是为了刺杀朕,只是这一回他们却是将目标放在了你的身上

说着,武帝周遭的气势冷了下来。

陛下,我是不是会成为你的弱点啊白渺有些不甘,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

是软肋,也是铠甲。武帝笑的淡淡。

可我那日都差点儿反应不过来。其实白渺还是懊恼的,总觉得自己曾经受过的训练都白白浪,待真的到了危机的时刻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这般的表现往后又该如何保护陛下?

渺渺,你还有时间,你需要时间来成长。

对于白渺,武帝看得很开,他愿意一直保护对方,也愿意给对方时间努力成长。

真想快点变得厉害白渺喃喃,心里忽然想到了那些汹涌的信仰之力,那是一种妖力的象征。

他抿唇问道,若是有一天我能唿风唤雨,陛下还会喜欢我吗?

白渺害怕,万一真的有一天他能得道成为大妖,可身边的人却会因为他的不同和妖力而疏远、恐惧他在老道同他讲的一些秘辛中,白渺知道,真正强大的大妖,毁天灭地都不在话下,虽然白渺自己距离那样的程度还有很远,可是这一刻他仍然会对渺茫的未来发出迷茫的感慨。

会,一直会。涂修霆知道白渺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思量,渺渺,你是妖,但也要知过犹不及。

见白渺一脸迷惑,武帝解释道:大胤始终以人为主,你是妖非人,你获得人没有的能力,那么在某些程度上,你也会受到更多的限制。

所以,切忌过犹不及。

武帝口中的过犹不及,便是叫白渺于过多的使用妖力来干涉世间,他倒不是怕出乱子,而是担忧小家伙种下因却难结善果。

我明白的。

白渺一直都明白的,妖与人犹如天堑,便是在这世间也会在无形中受到限制,这是白渺一直都知道的,也是在他开蒙后老道教于他的第一个道理。

过犹不及,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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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容家

那日白渺的问题,武帝只叫他再等几日,毕竟世家培养出来的杀手皆是硬骨头,想要撬开对方的嘴不要些力气。

不过夜歧不愧是专业的,在第三日的时候,那位暗杀者便交代了一切他来自容家。

是容家啊

武帝站在罪奴庭中,视线可有可无的扫过眼前的一片血污。

前些日子的暗杀者,此刻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被锁在了墙上,身上俱是皮开肉绽的鞭痕,滴滴答答的落血声一点儿不停,砸在了他脚下斑驳的地上。

可真是心野了。武帝看向鲜血淋漓的那人,有些嫌弃的不愿上前,还活着?

还有一口气。夜歧道。

割了头,去给容家家主送上一份大礼。

是。

那暗杀者一听自己此命将休,竟是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眼里闪过了解脱的神色,这般的反应,可想而知夜歧的手段是有多么的难熬,能叫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也开始渴望死亡了。

武帝对此见怪不怪,毕竟夜歧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刀,若是没有两把刷子,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于是这日晚,容家家主容膺与同僚喝完酒后,一回到府中便被告知陛下赏赐了大礼。

什么?容膺脸上放松的神色立马消失,变得有几分紧张和恐惧,明明已经是个年过五十的老者,却因为年纪尚轻的武帝而担惊受怕,真、真的是陛下送来的?

是。下人们不明所以,只能老实回答:说是陛下身侧伺候的大总管送来的,叫家主大人亲自打开。

你们下去吧见下人们消失后,容膺双手背后、愁眉苦脸,围着桌子上那华贵的木盒打转。

怎么办、怎么办

陛下一定是知晓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就不该听玉洛的

容家这一任家主容膺,虽然是大胤世家之首,但本人却愚钝,耳根子极其软,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都被把持在了容家嫡女容玉洛的手中,便是此次派人刺杀白渺的事情,也是因为容玉洛的参与。

至于为什么要刺杀白渺,不是因为容玉洛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武帝,而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嫉妒心。

爹爹,你怎么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里?

正好此时,容玉洛推门进来了。

容家嫡女容玉洛生的貌美,一张鹅蛋脸如月盘,五官明艳大气,一举一动优雅端庄,只是眸子里偶尔闪过的狠厉叫人不寒而栗,可以见得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不过容玉洛也算是皇城中的一奇人,明明已经二十有三了,却依然不见婚配,已经算得上是大胤的大龄剩女了。

玉洛、玉洛,容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马上前凑到了自己嫡女的面前,拉扯着对方的手便道:一定是陛下知道了、陛下不会放过我们的

爹爹稍安勿躁。容玉洛丝毫不见慌张,我倒是知道陛下送来了匣子,却不晓得其中是什么,倒不如趁着爹爹回来,打开瞧瞧吧。

不、不,我不敢容膺胆小如鼠,怨不得整个容家都被嫡女拿捏,也亏得容玉洛是个好手段的,否则容家哪里能屹立的住?

无妨,容玉洛的眼里闪过了一抹为不可查的嫌恶,她挣开了容膺的手,自发的上前打开了匣子。

啊!纵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她,在刹那间看到了一颗人头,心中还是受惊了一番。

啊啊啊啊!不过比起她,容膺的反应明显更大。

容玉洛抚了抚胸口,爹爹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来便好。

你、你要做什么

爹爹放心,不会叫容家有事儿的。容玉洛浅笑着,容膺见女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缓了缓心里的惊惧,最终还是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