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六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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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晓溪在牧家大宅找到了一处僻静的露台。

露台上简简单单地只摆了两把竹木的椅子和一张小巧的桌子。令人惊奇的是,在如此寒冷的冬日,露台周围竟爬满了一种不知名的藤蔓植物,青翠欲滴,郁郁葱葱,让人有种错觉,仿佛春天已经到了。

她坐在木椅上,捧着一本书静静看着,心中有份久违的平静。

呵呵,我发现你了。牧爷爷笑呵呵地走过来,他手里的盘子上放着一把茶壶和两只茶杯。

牧爷爷,明晓溪赶忙接过他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搀扶着他坐到另一把椅子里,您怎么自己端东西过来呢为什么不叫人帮忙

牧爷爷拿起茶壶在两个茶杯里都倒满了茶水:我的身子还很结实,这点活动,算不了什么。来,尝尝我亲手泡的茶。

明晓溪仔细品了一口:嗯应该是极品铁观音。

呵呵,牧爷爷颔首,现在小孩子能耐下心来品茶的不多喽,晓溪,你真是很难得。

她摇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不过我的父亲很爱喝茶,所以我也跟着知道点。

牧爷爷也慢慢饮了一口茶:茶是个好东西啊,虽然清淡但是隽永,一股清香可以让人回味很久很久。我以前喜欢喝烈酒,这两年却迷上了喝茶还是茶好啊,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呢

明晓溪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他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眉宇间无尽的沧桑,脸部的肌肉虽然已经松弛了,却依稀可以看出他壮年时清晰的轮廓。她对牧爷爷了解不多,却也知道烈炎堂正是在他的手中发展膨胀成为黑道里的第一组织。

牧爷爷迎上她打量的眼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你为什么不在流冰的身边,却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呢

哦,明晓溪笑笑,他好像有些事需要处理,我不想打扰他。

是啊,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全部压在流冰的肩上,他确实很累。牧爷爷把弄着茶杯,晓溪,你有没有想过帮帮他呢

什么她吃了一惊。

牧爷爷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你的身手很好,对事情的反应很敏捷,而且很有胆魄,如果你肯助流冰一臂之力的话,烈炎堂重振雄风就指日可待。

明晓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加入烈炎堂吧

明晓溪把手中的茶杯缓缓地放到桌子上:

您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吗

明晓溪声音沉静: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就仅仅从我所知道的那些,我也觉得您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大了。

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牧爷爷闭上眼睛:晓溪,我明白你的意思。为了烈炎堂,我不仅付出了我的一生,而且付出了我的两个儿子。

还牺牲了您的儿媳,您儿媳的父亲,以及您孙子的童年。她凝视他,为了您的愿望,已经有很多很多的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可是,他突然睁开双眼,发出急迫的光芒,既然有这么多人已经为烈炎堂做出了牺牲如果你们现在放弃它,它以前的基业就全都白费了

明晓溪的声音中有些讥讽:

您把那叫做牺牲我却认为那是罪恶。野心和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让人疯狂。疯狂不仅会伤害到许多无辜的人,而且最终它也必然会使疯狂的人自身万劫不复。

你他衰老的面孔有些颤抖。

我不愿意冰成为一个疯狂的人。她坚定的看着他,我会用我所有的努力将他从这个泥潭里拔出来。我不要他身背血腥,哪怕那些血腥是别人的。我要他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地生活。

牧爷爷颤巍巍地从椅子里站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你是一个眼中容不得半点黑暗的孩子,在这里你不觉得痛苦吗

明晓溪也站起身子:我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我喜欢冰。

牧爷爷用苍老的手拍拍她年轻的肩膀: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晓溪,不要把爷爷想得那么坏,我是不舍得烈炎堂的基业,但流冰毕竟也是我惟一的孙子啊

明晓溪充满歉意地说:牧爷爷,我可能说了一些不得体的话,但我没有任何恶意,请您原谅我。

牧爷爷笑一笑:晓溪,我闯荡江湖几十年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你是个好孩子,冰儿真是有眼光呵呵,我进去了,你慢慢看书吧。

明晓溪把书拿起来,轻轻扶着他的胳膊:我跟您一起进屋好了,今天让我做几个小菜给您赔罪,您想吃什么呢

一老一少亲密地搀扶着向屋里走去

吃完晚饭,天已彻底黑了。

牧流冰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明晓溪。她把最后一本书塞进包包里,拎上已经空空如也的保温瓶,仰起小脸儿笑着:好了,我可以回去了。

他轻轻皱眉:留下来,不要回去。

明晓溪惊讶地眨眨眼睛:那怎么可以你这个满脑子坏念头的家伙。

牧流冰俊秀的脸上飘过一丝阴云,他犹豫了一下:最近铁大旗那里可能会有动作,我不希望你发生什么危险。

明晓溪很紧张:那你呢你会不会有危险啊

他叹息着拍拍她的脑袋:我正是怕他对我无计可施,才会想到拿你下手。

真的明晓溪笑了,你没事就好,不用担心我我可是天下第一的明晓溪啊,怎么可能会吃亏呢

牧流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拉起她的手,放到她的掌心:这个给你。

明晓溪咋舌,连忙把它又塞还他:什么啊

手枪啊,牧流冰把玩着那银色的小东西:没见过吗

你这是什么口气她不服气地挺起胸膛,我当然知道它是手枪,我还知道这种手枪是美国最新研制的,号称在全世界体积最小、火力最大。

牧流冰惊奇地看着她:你还真知道

那当然,我的一个表姐是警督,她对各种武器都很着迷,经常拿一些画报呀、实物呀给我看。明晓溪得意地说,表姐有时还带我去靶场练习射击,我的枪法也很准呢。

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它呢他把银色的小手枪放在自己掌心。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愿意招惹这种可能带来血腥的家伙。明晓溪郑重地看着他:你想让我用它防身

他点头。

不用了,她轻笑着从身边摸出一个弹弓:我有这个

牧流冰笑了起来:这种小孩子的玩意

她不满意地皱皱鼻子:

这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的最佳防身武器。体积小巧,便于携带,既能达到退敌的效果,又不至于伤人太重。而且它的弹丸可以随时供给,像石子啊,玻璃啊,甚至花生米,硬糖果,纽扣都可以来充当,又经济又实惠,不比手枪强得多嘛

他摇摇头:我觉得不妥,如果铁大旗真的对你行动,这把弹弓

明晓溪把弹弓收起来,轻轻抱住他的胳膊: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很机灵的,如果有什么危险,我马上撒腿就跑,这总可以了吧。

牧流冰把她拉到怀中,下巴温柔地放在她的脑袋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她的心轻轻飘了起来。

期末考试一天天逼近,光榆学院的学生们都紧张起来。

为了应付考试,能够给家人一份满意的成绩单,这段时间,明晓溪减少了去看牧流冰的次数,全神贯注地埋首在书本中。

教室里的同学们已经走光了,连平时最爱跟她闲聊的小泉也早早地溜回家复习功课去了,她无精打采地收拾东西。

明姐姐东浩雪大汗淋漓地冲进来,我总算捉到你了

捉什么捉,我又不是小偷。

明晓溪不爽地瞪她。

咦明姐姐你的心情不好耶东浩雪诡异地一笑,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期末考试

明晓溪咧咧嘴巴:是啊,你真聪明。

啊东浩雪一声兴奋的尖叫,那你感谢我吧

明晓溪急忙捂住耳朵:感谢你什么感谢你把我的耳膜叫破

哎呀,东浩雪拉下她的手,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你科科优秀地通过考试。

明晓溪两眼放光。

请澈哥哥给我们补习功课呀东浩雪高兴地欢呼,多美好的事情啊

明晓溪沮丧地垂下头:你还没死心啊

能得到澈哥哥是我一生的幸福,我当然不会放弃了东浩雪满腔的壮志雄心。

我不去。明晓溪拒绝她,上次听了你的鬼主意,搞得后来那么尴尬。这次不知道你又会有什么花样。

哎呀,求求你了,明姐姐,复习功课我能有什么花样呢东浩雪苦苦哀求,再说,上次澈哥哥只不过给你补习了一晚上几何,后来你考了多少分呢

满分。

明晓溪的眼睛眨眨,有些心动了。

早就知道不应该信任东浩雪的,明晓溪沮丧地把头埋在书本里,今晚第三十二次追悔。

东浩雪根本就不是来学习的她像一只兴奋的小鸟紧紧缠住风涧澈,不停地说话,不停地笑,不停地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明晓溪不仅不可能得到风涧澈的辅导,连想求得一块复习功课的净土都变成了奢望。

咦澈哥哥你这里没有钢琴呀东浩雪又有一个发现。

风涧澈点头:没有。

太可惜了。她的小脸皱起来,我原来以为今天晚上可以听你弹琴呢你为什么不在这里也放架钢琴呢

小雪,风涧澈轻笑,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跟澈哥哥说话啊东浩雪毫不犹豫,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像这样好好跟你说过话了。最近我想见你一面都好难哦,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嘛

风涧澈失笑:你不是来补习功课的

不是东浩雪大力摇头,那只是骗我妈妈来你这里的借口而已

明晓溪瘫倒在桌子上,哈,她还真诚实。

风涧澈看看用双手捂住耳朵,想要排尽一切噪音的明晓溪:晓溪,你是来复习功课的,对吗

不对不对东浩雪冲到无精打采的她身后,伸出魔掌偷偷掐住她腰上的肉,拼命挤出笑容,明姐姐也不是来学习的,她是来这里散心的。

风涧澈笑得比天山上的雪还要清秀。他的笑把东浩雪的呼吸都夺走了

小雪,他对她说,我给你几本画报,你安静地在沙发上坐一个小时,我帮晓溪看一下功课,好不好

一个小时啊她很犹豫。

风涧澈再次微笑: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学着能静下来。

东浩雪又被他的笑容迷惑了:那,一个小时后

由你做主,怎样

风涧澈承诺她。

风涧澈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轻轻地飘进明晓溪的心脾,让她觉得自己忽然聪明起来。只要是他的声音耐心地为她讲解过的东西,似乎一下子都变得那么简单,那么容易理解。

明晓溪全神贯注地看着风涧澈在纸上给她演算的习题,哦,应该是这样啊,她惊喜地抬起头:

学长

可能是她的动作太猛,在抬头的一瞬间,她和风涧澈的距离只有一寸,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明晓溪知道自己应当装做什么也没发生,应当不去多想什么,但她的思绪却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那一次,那一次的混乱,那一次的尴尬

风涧澈慢慢转过头。

她用一种很迷离的眼神在凝视他。

他轻咳:晓溪,你听懂了吗

明晓溪猛地一惊,手神经质地一挥

她手中握着的钢笔狠狠扎到了自己脸上,痛得她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这场小小的风波后,明晓溪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也已经过去了。而且她也没有心情再看书了,索性坐到沙发里听东浩雪跟风涧澈聊天。

东浩雪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澈哥哥,我听外面传说一个星期后会举办你的个人画展,是真的吗

画展风涧澈的画展明晓溪好奇地看着他。

风涧澈轻轻一笑:那是几个朋友要联合办个画展,因为作品不够,临时让我送几幅画过去,并不是我的个人展出。

是这样啊,东浩雪张大了嘴,可是外面却是以你的名字在做宣传,画展的票变得很抢手呢,他们是不是在利用你呀。

风涧澈笑得很从容:其实他们自身的实力都很不错,只是缺一些名气。如果我的加入能提供给他们一个好好展示的机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澈哥哥,你真是天下最好的人。东浩雪崇拜地仰望着他,然后,她想了想,两眼放光地说,那,你的作品应该都画完了吧,是放在这里么我可以先欣赏一下吗

明晓溪也很兴奋:啊,学长,我还从没见过你的画呢我也很想看看啊

咦东浩雪觉得很惊奇,明姐姐你从来没看过澈哥哥的画那真是太可惜了,澈哥哥的画是国宝级的珍品呢。

风涧澈无奈地笑笑:小雪,报纸上随便的乱写几句,你也相信

我相信回答的却是明晓溪,不是相信报纸,而是相信无论学长做什么,都肯定是最出色的

明姐姐说出了我的心声东浩雪高兴地鼓掌。

明晓溪眨眨眼睛:学长,我可以欣赏一下你的画吗虽然我不一定能看得懂。

风涧澈眼睛清亮。

他看着她,终于说:好,让我拿一些出来。他站起身向东边的一个房间走去。

东浩雪惊喜的大喊:澈哥哥,那是你的画室吗我要参观她几步抢在风涧澈的前面,冲进那个房间。

小雪风涧澈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画室里传出东浩雪一声声惊叹

哇好多好多画啊好美啊

好奇的明晓溪也跟了进去。

这间画室并不很大,但墙上挂着许多油画,地上也凌乱地堆着一些。最引人注目的是,画室中间有一个很精致的画架,画架上却蒙着一块布,使里面的东西显得很神秘。

明晓溪强迫自己把眼光从那个画架上移开,将注意力集中在墙上那些已经完成的画作上。风涧澈画的都是一些风景,很美丽、很宁静的风景。那些风景美得不像是人世间有的,美得让人向往,美得让人憧憬

看着看着,她的视线又被放在地上的画作吸引了。作品中依然是风景,依然很美丽,却多了很多让人感伤的意味。风景中的忧伤很轻,轻得像一片雪花,却怎么也吹不走,冰凉地留在那里,或许可以融化,但融化后的毫无踪迹,又有一种无着无落的寂寞。

明晓溪有些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她的眼睛刚一寻觅,就碰到了风涧澈。他正凝视着她,带着如画中一般的寂寞。

她的心咚地一跳,惊呼出声:

学长

风涧澈似乎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微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让明晓溪怀疑刚才看到的寂寞是否是她的错觉。

澈哥哥东浩雪又开始赞叹起来,你的这些画我都好喜欢啊你怎么可以画得这么漂亮呢

风涧澈轻轻一笑:不过是无聊时随手画的。

但是却反映了你的心情明晓溪盯着他,你最近不开心吗

他又是一笑,笑意有些复杂:作品里带出的感觉,跟画者的情绪有关,也跟看画人的情绪有关。

东浩雪一头雾水地瞧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有谁不开心吗为什么不来找我玩呢

明晓溪没好气地说:找你玩就会开心吗

那当然了东浩雪拍着胸脯说,我可以陪你们聊天、逛街、吃饭、还会讲故事、做游戏、跳舞、唱歌。对了,我还有一个拿手绝技,不信我现在就讲一个给你们听,以前有一个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东浩雪的笑话专场,明晓溪懊悔刚才为什么要说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话,使得自己被一大堆劣质的笑话淹没起来,还得挤出笑容,痛苦地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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