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贱钟禽第9部分阅读(1/1)

定定地点头,“我相信。”即使我知道感觉这东西苍白无力,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哪怕,违背本心。

许墨牵了牵唇角,眸色深深,“很好,那我们,将计就计。”

作者有话要说: 瓶颈期伤不起tot

、步步为营

确定目标后,剩下的,只要享受过程就可以了。

清远这两日人心惶惶,不知得罪了哪路高官,警界新上任的梁局竟亲自带人来盘查账目,没过几天,这军区竟也来凑一脚,顾司令亲自下达文件,命顾指导员封查清远,说是有不法交易。

顾音站在三十三楼董事长办公室里,却是如临大敌,后背直冒虚汗。

“席叔叔,我只是奉命办事,还请行个方便。”她毕恭毕敬瞪着眼前这个靠在皮质老板椅里的男人,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毕竟席顾两家的交情还在,她尊称一身叔叔也是应该的。

席明远垂着眼睑,余光只瞟到她娉娉婷婷的站在那里,一身军装衬得她平添几分英气,眉宇间正气十足。顾家这女儿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顾征那老狐狸果然没白教。

“噢既然是办案那也不用这么客气,顾指导员称我一声席先生就够了。剩下的,你们随意。”席明远甩了夹在指尖的钢笔,转椅往后一转,背对着她,送客之意很是明显。

顾音抿抿唇,说了声“抱歉”后匆匆而逃。

苦着脸从办公室出来,心里直打鼓,完蛋了完蛋了,一见面就得罪了未来公公不对,谁要嫁给席言那个混蛋,到现在都跑得没影

顾音还在得罪未来公公和抱怨未来老公的情绪里纠结,梁辰却已靠在电梯边看了她半天。

“顾音。”他出声叫她,一口烟圈也随之吐出。

她一愣,随即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不过,还是笑着打了招呼。顾音心里不是没有芥蒂的,她是真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梁辰会来查清远。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想清远毁在别人手上。

所以,连忙向上递了申请,顾司令到底还是护犊子,没有多问顾音原因,就给她批了下来。

梁辰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唇角抬了抬,苦笑道:“怎么连话都不能说了不介意的话,下楼喝杯咖啡吧。”说着,抬手按了电梯。

直降一楼。电梯门一开,有员工进来,两人都敛了神色,恢复成平时在职时的严肃态。

咖啡香气弥漫,黑色液体盛在白瓷杯里,意外的诱人。顾音平时不常喝这个,在部队作战需要,咖啡远没有白开水来的简单解渴。

不过,自从跟席言在一起后,她倒是见识了许多咖啡品种,耳濡目染,也知道摆在她面前的这杯咖啡品种名贵,价值不菲。

梁辰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动作优雅娴熟,若不是局长身份摆在那,估计会让许多小姑娘趋之若鹜。

“不合胃口”他打断她的思绪蹁跹,下垂地眼睫掩住了眸子里不断翻滚的情绪。

顾音回神,尴尬地笑了笑,随手摘了帽子,扒拉扒拉头发,方才端起来像模像样的喝了一口,“挺好。”

梁辰抬了抬唇,没接话,目光移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许久,久到顾音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底,她一直觉得,和梁辰的关系虽然不算至交,但好歹并肩作战过,现下这种不尴不尬的气氛实在是闹心。

她正起身欲走,却听他说:“我希望你这次来查,是没有私心的。”

顾音狠狠一震,他这是什么意思说她是来徇私枉法来了吗当下便冷了语气,“梁局若不放心,大可亲自监督,我一定公事公办。”

她甩手离开,自然是注意不到梁辰垮下来的嘴角。他神色还是一派淡定,那是久经战场所练就的不动声色。顾音,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不知道回头看看呢

口袋里传出震动声,梁辰稍微整理下情绪,接起。

“梁局,席言找到了跟他在一起的还有金长冬。”顾之铭冷淡地声音传来,平铺直叙。

他眼睛微微眯起,金长冬声音都不自觉带着嘲讽:“查”

顾音焦躁地在自己租的公寓里坐立不安,已经三天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清远倒是被查出一堆不法账目,虽然许墨让她稍安勿躁,既然温白能把账本交给她,就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那他一定会再找上门来,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席言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她不得不想象他会出什么意外。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她。

温念清还是万年不变的白裙,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两颊上有微微潮红,还在喘着粗气,显然是刚刚奔跑过来的样子。

顾音立刻警觉,退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省得她冷不防地再给她一针,“就你一个”

她并不意外温念清能找来,在温白身边,想知道她的住址并不难,而且这两天她一直在人前晃悠,为的也就是暴露自己,让温白找上门。

温念清点点头,深深吐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可以进去说嘛”

顾音诧异,但还是让了身,放她进来。给她倒了杯温水,坐下来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温念清来是给温白做代言人的可放她一个小姑娘自己来放心吗

“席言在s市,有危险。”

她一开口就是这句,顾音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温念清平淡抬眼,字腔正圆,“席言,有危险,信不信,由你。”说罢,再没一句废话,起身就走。

她脚刚迈出去,就被顾音一把拉住,本来淡定从容的女子这时已失了镇定,顾音手有些轻微的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慌失措。

“真的吗”她嗫嚅了半天,也只问了这一句。也就一瞬间的事,脑子里突然盘旋了太多的问题,但至关重要的也就这一问,席言有没有事

温念清点点头,挣开她捏得死紧的手,没在意已被她捏出的红痕,甩甩手离去。

顾音连她怎么离开的都不想想了,心跳猛然加速,她不晓得为什么会相信温念清,兴许真的是有女人第六感这种东西。不是无法冷静,而是不敢去拿一万赌万一。

温念清为什么会自己来找她,跟她说这个对温白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如果这是一个骗局,故意引她上钩怎么办这些问题都在她心底盘旋,但都比不过“席言有危险”这五字来的有震撼力。

顾音僵直着背坐在沙发里整整想了一个小时,最后起身拿了身份证和钱,去机场

是真的也好是陷阱也罢,她愿奔赴龙潭虎岤,只为输不起这万分之一的消息。席言,你为我赴汤蹈火,我也一定,生死相随

s市。

阴暗潮湿的旧屋里,席言靠在几近腐烂的木柱上抽烟,白衬衫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干涸成深褐色。他身后有强子一家三口瑟缩在唯一一张平板床上,脸色灰败。

两日前,金长冬动用了在s市的势力对他们围追堵截,他们费尽周折才救出强子妻儿,只可惜也元气大伤。被堵到路口里逃无可逃,强子力拼为席言挡了一枪,他们才侥幸逃出。

席言眯着眸,无言地听着强子老婆低声啜泣,心底一片荒凉。他突然有点不敢想象,顾音知道这些事后的反应,这是他在人后的生活,黑暗血腥,见不得人。

温白用清远洗了大量地黑钱,几个董事见风使舵去梁辰那告发,想借此将功抵过毁了清远,撇清关系。他不是没有察觉,但那又怎样,梁辰即使来查,也查不出核心账目。毕竟温白走时还留了一手,把他所有的账目通通带走。

本来他是毫不担心,温白既然逃走了就代表他还想东山再起,所以就算账本被他带走一时也无关紧要,可这两日他收到消息,b市金融圈大动,清远被警界和军处一起介入调查,查他的竟然是顾音。

他原本没想通的事一下子就清晰了,怪不得找遍s市都找不到温白影子,原来是回了b市,竟然还把账本给了顾音,呵,想看他众叛亲离吗

席言深深呼了口气,踩灭烟头,转身去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强子。幸好子弹打偏了,只是失血有点多,也多亏他讨了个以前当护士的老婆,这时能对他做最好的照顾。

一旁一直垂着头闷不作声的强子儿子旭东,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着席言,勇敢而无畏,“叔叔,我以后要跟着你。”

席言一愣,“恩”

“因为你很厉害,我想跟着你,变强,保护爸爸妈妈。”年仅十岁的小男孩壮志酬筹,面对枪林弹雨血腥暴力,最后选择勇敢面对,立志变强。

席言眉毛微挑,半晌,微微笑了,手掌轻柔地抚了抚他的头,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好。”

毕竟是小孩子,得到满意答案后欣喜喜笑颜开。他没有想到的事,多年以后,他站在b市风口浪尖上处变不惊,万千苍穹被他踩在脚底,他为之一生所敬仰的人却已退居幕后,安享平淡幸福。

席言盯着他看了两秒,错开视线,那孩子的眼神会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当初的自己。荒诞不羁的人生,逼着他步步为营。

强子跟他一样,都在英国黑手党里打混过,他是跟人合伙做生意被骗,倾家荡产后被追债躲到英国,语言不通身无分文,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没有,生活所迫,沦落到靠打打杀杀过活。

后来机缘巧合,碰到席言,一起同生共死过,成了哥们,后来席言告诉他,让他帮个忙,帮他回国拓展势力,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当终于摆脱那该死洋鬼子世界,踏踏实实踩在家乡土地上时,他不得不庆幸到热泪盈眶。

席言用力握了握强子的手,无言感谢。他眼里波涛汹涌,黑眸沉沉,是下定主意后的狠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一两章的样子,温白这段就过去了~~

还有温念清为何会这么做,她是什么样的人,后面会放个小番外解释一下,正文这里就不刻意写了。

缺了这么多天没更新,有点内疚,后面几天会多更,不日更的话就会隔天双更。

已肥快来收藏嘤嘤嘤

、美救英雄

顾音一下飞机就被热清醒了,她只顾着赶紧跑来,竟忘了这边是高温。她还穿着长裤长褂,没多走两步,就满头大汗。

当机立断,寻了家服装店买了套轻便的衣服换下来,找了家小卖部买了瓶冰水灌下才稍微感觉凉快一点。

打开手机,就进入几条短信,是她临上飞机前拖人查找席言所在地和s市最近黑帮动乱信息。也打了电话给许墨,但一直是关机状态,估计忙着训练吧,只好给他发了条信息说明情况。

至于清远查账的事她暂时没有心思管,简单给下属交代两句就奔了过来。

顾音考虑再三,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s市地广人杂,经常会发生打架斗殴事故,想在一天十几件事件中找出不平凡的一件,并不容易。白天巡逻的警察还是很多的,所以如果黑帮有什么大动作应该不会贸然在白天行动,只有等到晚上,找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了。

已经两天了。

顾音心里紧张愈甚,就因为太风平浪静才让她更担心,下属报告来说,b市那边也是相安无事,梁辰没什么大动作。温白和温念清都没有出现,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午后一两点的太阳最毒,悬在她头顶上,热辣辣地照射着她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

手机突地叮一声,进入一条短信,瞬间照亮她所有的希望。

“指导员,城南孤岛,扫描到讯号。”附带一张卫星地图。

她把席言手机给了通讯部的朋友,请他们帮忙搜找,只可惜这几天被回复的都是“那人在关机状态,找不到信息。”终于,终于在大海捞针中找到了一点线索。

顾音几乎是怀着感激的心,立马驱车往城南奔去。

她竟然忘了,s市是临海城市,自然有很多的孤岛,她忙中出错,只把眼光放在闹区中,自然也就忽略了这种细节。

未开发的海岛上,海风瑟瑟,这里背阳,树木并不繁茂,沙滩也不细腻,海水甚至有点污浊,所以政府也不会把这里当回事。也没有游客会到这里来,方圆百里之内了无人烟。更别说会有警察跑到这里来巡逻。

而正是这种荒芜人际的地方,给了两拨人马火拼的机会。

金长东眯着眸,神色狠绝,黑黝黝地枪口毫不留情的开向对面人群里的人,一枪马蚤动,两拨人马立马斗志高昂的互掐起来。

席言抬腿踢开冲过来的人,又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身边几个啰啰,手上染了血,眉间也是不耐烦地皱了一下。

金长东有点烦躁,热浪的空气一直冲击着这里,空气中血腥的气味愈加让人心浮气躁。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为了拖住席言,折了几十个兄弟,虽然席言没有下狠手,只是重伤了他们,但眼下也并没有什么优势。

他在大6的势力本来就不稳固,这次若不是为配合温白,他也不会贸然来s市。这几天b市闹的沸沸扬扬,他才知道温白这老小子是打算毁了清远,妈的,上当了没了清远,席言哪里还会有所顾忌他也算见识了席言在大6黑帮里的势力,的确是他现在不能惹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不能为了一笔交易,毁了几十年来的精心布置。

温白这老东西,原来是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让他来损兵折将的拖住席言,自己跑到b市躲起来当缩头乌龟背地里跟席明远斗法,真t的没出息

金长东思及此,骂了两句,中气十足地喊了声“住手。”挥挥手,下手虽心有不甘但都乖乖地退到他身后。

席言冷眼望着他,手臂上有被划伤的血口子,不深,但不断往外冒的红液,看起来也颇为触目惊心。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在千回百转,他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硬拼硬,不过是因为他赌金长东在大6还没有多大的影响力。

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金长东抹掉一把汗,如鹰般地眸子卸了狠戾,带点无奈,有商有量地说道:“小子,行了吧,老子陪你玩了这么多天,你该尽兴了吧。”

席言伸手挡住身后欲冲上前的手下,冷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少跟我整这些,老子上了温白的当,妈的,那个傻逼东西竟然放了军官过来,我现在还不想跟军队打交道,咱们做个交易,你现在收手让我走,我给你解决温白怎样”

他昨天才收到的线报,说什么温白的女人温念清去背叛了他,去通知了顾征司令家的顾指导员来救席言,据说这个指导员又是席言的女人。他气得摔碎了一瓶好不容易得来的红酒,大骂:什么玩意啊

今天就被席言给将了一军,堵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任打任杀。他这次算是栽在这群人身上了

不比金长东的愤怒,席言本来所想着的计划被他一句话打空,脑子只回旋着两个字:军官。

瞳孔猛地缩紧,他还处在没接受顾音要来这个消息的阶段,就看见旁边矮坡后的树林里蹿出一个人。身影熟悉到他连条件反射的躲开都不必。

娇小的女子身手敏捷蹿出,两三招就把金长东控制在手中,她手里的瑞士军刀锋利地抵着他脖子,已隐隐有血痕渗出。

“全都不许动”

一片寂静。原先还有些马蚤乱的人群因为她这突然地一下,全都失了语言能力。两方人马皆都目瞪口呆,眼睛都瞪直了,这个忽然冒出来浑身是水气势汹汹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顾音刚从水下爬出来,就看见两拨人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个男人手里转着手枪,满是愤怒地对着席言。而席眼浑身浴血,心下一揪,当机立断抢占先机,趁还没人发现她,擒贼先擒王

她不由庆幸,这个小岛离海滩不远,以她的能力,偷偷游过来根本不是问题。

“顾音。”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席言,他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能说出的也只有这一个名字。

顾音这才来得及打量他,黑发蓬松地乱着,下巴上胡渣密布,俊颜上沾了几滴血污,眼神沉沉濯濯,看起来狰狞又恐怖。她视线下移,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上还在低着血,收着的拳里紧紧捏着把黑色手枪。

席言注视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就把拿着枪的手往后收了收。然后,反应过来,又自嘲一笑。现在再躲,哪里还来得及

缓缓抬眼迎上她的目光,不出意外地看见里面的疑惑,挣扎,和难以置信。是啊,她一定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与政府军队为敌的人,与她为敌的人。黑帮再从善,都是不法之徒。

顾音眉头紧拧,原本她以为,席言再有危险,也不过是被绑架而已,显然是她低估了他的能力。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席言会来这,为什么一个人好端端地失踪几天,席叔叔却不报警,为什么他有那么大的自信回来找温白,为什么在温白逃走后他并不愤怒原来,这就是原来

心底猛地袭上一句话:其实,她并不了解席言。

金长东已经是暴怒了,被温白席言算计到也就算了,可这突然冒出的黄毛丫头又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挟持他

“妈的。”他怒极大骂,怎么说也是在鬼门关走过几回的人了,要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女人制服,那他早就被啃地尸骨无存了

大掌抓住顾音胳膊,使足了力把她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扯开,又是一脚猛地踹过去,直往她腹部攻去。

顾音一惊,刚才一个走神就被他给得逞了,连忙向旁闪开,虚虚地躲开这攻势甚猛地一脚。军刀在手里打了个旋,再次向他刺去。

金长东鹰眸眯起,是个练家子姓顾他妈的,军人竟然来这么快

金长东手下一看老大动手了,纷纷都耐不住,冲上来又是一次奋力火拼。席言已顾不得什么人命不人命了,眼睁睁看着顾音屈居下风,被金长东见招拆招,嘴角都已见血。现在挡他者,死

席言一脚狠狠踹上金长东后背,架起单膝跪在地上喘气地顾音,枪口警告性地对着金长东。黑眸狠绝,没有一丝温度,顾音默默地推开他的手,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手枪,指着他们两个。

金长东被席言制住,按压在地上,枪膛里已没有子弹,他现在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顾音把手里的瑞士军刀扔给他,眼神冷漠,薄唇抿了又抿,开口的却是:“中国6军,停止抵抗。”她从未想到有一天,这话竟会对他说出。

席言伸手接过军刀,任没有收回刀鞘的匕首在掌心划下一道深深地口子,再痛也没她这一句话来的刺骨穿心。那种滋味,比他在英国那几年黑暗日子要煎熬一百倍。

他想起他第一次拿到她穿着军装的照片,英姿飒爽明艳动人,无端让他高兴好几天,他很骄傲,自己爱的人是这般勇猛善良。那时他正躺在病床上,骨头断了好几根,连续昏迷了几天,在他以为他会就这么死了的时候,听到有人跟他说,顾音来了。

他一睁眼,就看见许墨拿着照片凑近他眼前,那个一身迷彩军装的女孩正持着枪练习射击,眼里流光溢彩,像久逢黑暗中偶得的一缕阳光,瞬间笼罩住他全身。

恢复后,他就一心洗白,不愿这身黑暗污染了她。

顾音,如果这是你要的结果,那我愿意为你,画地为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本来说好要双更的,可是写到一半,发现有点情节上的问题需要处理一下,就推翻了从写,所以还有一章今天就不更了。

、画地为牢

顾音坐在s市市警局里,安静地出神,直至视线里出现一双已被血污染的不成样的皮鞋。她缓缓抬头,目之所及是席言带着手铐疲惫不堪的容颜,和他眼底淡淡流淌着的苦涩。

她心里五味陈杂,乱糟糟地情绪崩成了一条线,刚才的一幕幕还在脑子里回放。他亲手掏出手机拨了警局电话报了警,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金长东被压制着也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疯了吧”

而只有顾音看到,他平静地报警平静地接受众人愤怒的目光平静地对着她笑。

她抖着手忍了又忍,才忍下扔掉枪跑过去打掉他手机的冲动。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眼前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席言吗

席言低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眉目间满是难过,心一下子就软了,什么都显得无关紧要了。慢慢地蹲下,与她平视,满是血迹的手抚开她额前的碎发,唇角上扬,露出几日来第一个微笑,他说:“顾音,抱歉,我估计成不了你想像的样子了。”

只能抱歉了,我的过去我改变不了,如果早知道该多好,如果有如果该多好

顾音心猛地一沉,慌乱间只寻及他还没掩下温柔的眼眸,苦涩一下子就被逼到了极致。想象中的样子她想象的席言是什么样子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席言,你若有一分了解她,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警务人员等的不耐烦了,粗暴地拽起席言,往里面带。顾音伸出去想拉住他的手,犹豫再三,还是僵在半路。终于,在最后还是缓缓说出了一句话:“席言,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你。”

这话又低又沉,可席言还是听清楚了,高大挺拔的身躯蓦地僵住,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一种名为惊喜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但也只看到她略带冷漠地表情,和疏离到没有感情地语气,她说:“呵,席言,你真自私。”

你怎么可以因为你自己愚蠢的想法就断定我们的未来,你给了我一座爱情乌托邦,又怎么忍心亲手毁了它,你又怎么敢断定,你告诉我全部,我不会体谅你但凡你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她认真地注视着席言表情,而后残忍地笑了,冰冷又凉薄。毫不犹豫地转身,所有的坚强瞬间化为泡影,死咬住唇,才抑住了即将破口而出的哭吟。

席言带着手铐的手已不知不觉捏紧暴起青筋,黑眸里翻天覆地,大喜大悲,大彻大悟。最终敛了眸,归于平静,死水一谭。

拘留所今晚注定不太平,金长冬靠在铁壁上,暗骂流年不利,几个下属心灰意冷地蹲在一边,大都一个想法:完蛋了,死定了。

“妈的,今天几号了”金长冬狠狠捶向墙壁,也不管指骨间已通红一片。

“老大,十八号了。”

金长冬一愣,然后大喜,愉悦地扬唇笑道:“原来,已经十八号了啊。”他走之前,就交代了人,如果他半个月没有回去还没跟他们联系的话,就准备好家伙来救他。大6的势力他还没有完全打开,来之前肯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打打杀杀这么多年,不留点后招也不知道死几回了。

而且现在还在s市,国际刑警来还没有那么快,正好,现在恰恰是他逃脱的好时机。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只要静候佳音就好。

一夜无眠,有人闲散地躺在冰凉地板上闭目养神怡然自得,有人站在囚室内沉思过往任万箭穿心。

果然如金长冬所想,第二天晨曦刚破,一声枪鸣打响整个市警局。不压于军队的训练有素,一支小武装队伍突破重重障碍,成功营救金长冬。两边交上火,情况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警局里的人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明目张胆的劫狱,连忙匆匆部署警卫,并请示上级。

金长冬冷笑着接过一挺机关枪猛扫,在路过席言所在的囚室时,咬牙切齿地对里面喊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席言冷眼看着这场动乱,像在看一场闹剧。

顾音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警局内一片狼藉,死伤无数。后面跟着的医疗队有条不紊地将伤者抬上车,呼啸着向医院驶去。她心口狂跳,大跨步跃过几个躺在地上的人,向囚室奔去,在看见席言一身完好的坐在那里时,才明显松了口气。

敛了情绪,一步一步平稳地走向他,冷淡开口,是面对敌人时惯用的语调:“席先生,请跟我去机场,配合调查。”

席言这次事件牵扯到国际毒贩金长冬,自然不能做简单处理,而且他还是清远和xg的执行总裁,身份特殊,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影响力,自然是要回b市进行调查。

席言头也没抬,听话地起身往外走,期间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

顾音指甲磕进皮肉里,长睫掩下一片阴影,心里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本是殊途,何以同归

b市来接机的,毫无意外的是梁辰。进行了简单的交接工作后,才吩咐手下的人过来将席言带走。他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眼神却停在顾音身上不动。真是从来都没见过她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就为一个不值得的人

顾音下意识跟着席言后面,刚迈一步,路就被人挡了个结结实实。她这才抬头,逆着午后的强烈光线,看清眼前这个一身警服的男人。

“少校,警方办案,军部如果也有需要调查的地方,麻烦先拿文件来。”他沉沉开口,嗓音平静薄凉,甚至略带点讽刺意味。顾音,你有勇气去查席言吗如果有,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行尸走肉

顾音从没有一刻觉得,警服这般刺眼。她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梁局,不让人办案,难不成还不让人过路吗”

梁辰扬了扬眉,竟有些愉悦,错开身,让她过去。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里才敢流露出一点点的心疼。你不就求他个平安,这有何难

顾音埋着头往机场另一个出口出去,心里郁结中一口气,憋的难受。脚步不停地往前走,连擦肩而过的空的士也置之不理。甚至忘记这里是郊区,再往前走就不好打车了。

她恍恍惚惚,脑子里盘旋的全都是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她现在都觉得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席言惊愕心痛的表情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连一向警觉的防备力都无知无觉了。自然是没有发现身后跟着她亦步亦趋的黑色轿车。

走着走着,脖子一痛,接着就是昏天黑地的晕眩感觉袭来,失去知觉前一秒,她勉强只看清楚一张酷似温白的脸。

回到警局,梁辰亲自领着席言到审讯室,遣散了所有人,开了一盏灯,与他面对面坐下来。实际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席言正视谈判。

梁辰脱了警帽,指尖磕在桌上,有规律地击打着,半晌,轻笑,“席先生真是有胆识,甘愿自首,精神可嘉。”

席言即使是带着手铐,这时也不减半分气势,语气颇淡地开口:“公事公办吧。”言下之意自然是,别说废话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不抵抗。

“好吧,既然如此,那请席先生把清远核心账目交出来,配合警方工作,兴许还能缓刑也不一定。”他靠向椅背,有商有量的样子。

席言扯了扯唇角,露出几日来第一个可以称之为“不屑”的表情,“我还以为人人称赞的梁局有多么了不起,原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怎么,查了清远这么久,就没找到点可以为你所用的东西吗”

梁辰指尖一顿,倾了身,冷笑:“不知道席先生有没有听说过警察在面对顽固不化的犯人时,所用的一项招数”

他眉峰一展,尾音上扬:“哦”

“那就是,屈打成招。”

话音刚落,梁辰手握成拳,攻势猛利地向他袭去,席言也是急急撇头,才躲过这急快地一拳。身体快速向后弹起,躲开被他踢翻砸向他的桌子。身下的椅子也是应声倒地,又重又响。

梁辰站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他,顺便甩了身上的外套,松开衬衫领口和袖口的扣子,才不慌不忙道:“这下,也算不上滥用私刑吧。”

席言冷笑,随意解开手铐扔到一边,同样舒展了筋骨,眸子锐利地眯起。

一时间,审讯室内震天动地,外间围观看热闹的人员纷纷退避三舍,生怕殃及鱼池。

这时,电话铃声大作,一警务员接起,惯例出口询问,越听脸色越黑。挂了电话后,三步并两步跑到审讯室门口,连敲门都来不及,直接打开冲里吼:“梁局,不好了。”

可他开门的时机不太恰当,结结实实被飞过来的椅子砸中,鼻子下立即血冒三杖。梁辰和席言气喘吁吁地停下,不约而同地皱眉。

梁辰缓了口气,问:“怎么了”

警务员苦逼地捂着鼻子,连忙报告:“刚才有个自称温白的人打电话来说,如果一小时内见不到席言,就等着给顾音和席明远收尸。”

屋内两人都是一愣,互看了一眼,梁辰吩咐:“锁定电话所在区域,立马集结队伍,两分钟后门口集合。”

席言略一思索,对着梁辰说:“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梁局,我请求将功补过。”

警车呼啸而过,不肖半小时,已停在城东一块墓地处。

“第一小队跟我上去,剩下的布置防线。”梁辰解了佩枪放在席言手里,自己拿了另一支,跟着席言往山上走。

墓地并不是整齐排列着的,越往上风景越好,死者为大,身为家中亲属,自然是希望给自己已故的家人寻块风水宝地。而当初席言一回来,就将温清的墓地迁了过来,这里也是b市数一数二的高档墓地区。

温白此时大势已去,敢光天化日之下绑了顾音和席明远,就是做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而他现在最想见的人,也只能是温清了。

到了半山腰,席言回身对梁辰道:“就在前面了,我先进去。你们伺机而动。”

梁辰点点头,挥挥手,让下属分散开来,从四面包抄进去。席言把枪别进后腰间,沉步迈进去。

温清的墓碑可以算是豪华的了,老远就看见四个人站在碑前,顾音和席明远被绑在一根老树上,温念清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对着温清的墓碑出神。而温白,坐靠在碑前,轻笑。

“起来,别脏了我妈的墓。”席言扬声道,语气里满是鄙夷。

顾音俯一抬头,就看见他站在那里,心下又惊又惧,他不会不知道温白的目的,怎么还可以来送死她没留意,着了道,一睁眼就已经被绑在这了,同样的还有席伯父。

温白收了笑,慢慢从地上站起,也不在意裤子上的落叶和灰尘,“还算你有点骨气,二十年前我没杀了你,现在,你自己乖乖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掏出枪,直指他脑袋。邪笑着又说:“怎么说你也算是我侄子,放心,舅舅枪法很准的,保证留你个全尸。”

席言动也没动,眼神却是扫到顾音身上,见她没什么事,才微微放心。

温白话音一落,脸上就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激光射线的红点,他大笑着,有恃无恐,“没关系,反正有人陪我一起死,挺值。”

突然,他又狰狞着走到席明远旁边,掐着他脖子,逼问他:“你怎么不求我啊,我要杀了你儿子你听到没有杀了你儿子”

席明远只稍稍抬了抬眼眸,扯出个冷笑,就撇开视线,自始至终没说一个字。

温白盛怒,一脚猛烈地对着他肚子踹了一脚,也只是得到一声闷哼而已。“呵,行,没关系,我也不想让你死,你死了,不就比我早见到温清了嘛,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哈哈哈”

“啊,对了,这儿还有个小美人呢”他转移到顾音面前,拿枪拍了拍她的脸,捏住她下巴发力给席言看。

顾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着痛意骂道:“疯子”

席言一声不吭,却是眼睛不眨地掏出枪,对着他刚刚放下的手就是一枪,快准狠。温白哀嚎一声,随即怒意冲天,对着他毫无章法地猛开几枪。而潜伏在暗处的警察也立马冲上前来,包围成一个圆。

梁辰上前,“温白,放了人质,跟我们回警局,还能从轻处理。”

“我不要从轻处理,我要死,哈哈哈,我要这里的人都得死除了他席明远,他没资格死在温清墓前”然后,又是几声枪声炸在天空。

“那你这样的杀人凶手就有资格死在她墓前吗”席明远不卑不亢地声音传来,掷地有声。

温白惊慌着扭头,瞪大眼睛看他,“我没有是你杀了她,是你”手中的枪已毫不留情地指了过来。

顾音费力地将麻绳在树皮上不断蹭着,也就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