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半生为几何第54部分阅读(1/1)

们的走姿上看出她们并非普通侍女那么简单。她们行走时步伐轻快稳健,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帐篷外,那二十余名将她居住的帐篷围得水泄不通地,怎么看都不想是正常守卫该有的姿态。

莫梓瑶在心底嗤笑一声:“明明是想让这些监视我,还偏要美曰其名的说是让这些人服侍我,保护我的安全恐怕他早就知道我是皇上最为宠幸的后妃,等到战事起时,我这个质子的将是他出其不意的后手。”

所以,莫梓瑶根本就不相信,平义王会傻到将她的行踪透露给阮凌政,让阮凌政对他有所防范。

可莫梓瑶想错了。

今天一早,平义王的军帐内,一道白影从中闪出,扑棱棱地在空中停留了数秒就急速往鹤龄郡的而去。

平义王并不怕阮凌政因此而有所防范,如今大局已成,剩下的就是静待时机。他要做的就是临阵扰乱阮凌政的心神,让他投鼠忌器。

鹤龄郡,一所将军府内。

阮凌政身着一身金色的铠甲站大堂中央,大手托着下巴,注目凝视着面前的沙盘。

沙盘上所显现的,正是由沙子砌成的鹤龄郡地形及与之交接的图撒拉、乌蒙内的部分边境图。这些图由四张桌子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巨大的沙盘,完整的显现了北疆战役的地形图。山丘、峡谷、平原、森林,全部显现,极为详细。

他的身旁还站着一名身银色铠甲、三名暗褐色铠甲、一名灰色铠甲的人,他们的铠甲颜色不一,看来是些将军及将领级别的人,他们也是目光冷峻的盯着眼前的模拟的城池,陷入了思考中。

“报”突然门外一名士兵喘着粗气,小跑着来到了大厅门口。

“什么事”阮凌政直起身子,瞟了那人一眼沉声道。那人突然间出声,,明显打断了他的思考,他的眸中有闪烁着淡淡的不悦。

那士兵低垂着头,手中捧着一只青色的瓷瓶,站在门口恭敬地一拱手道:“皇上,鸣州的驻军发现了用瓷瓶装着的信报”

“哦信报”阮凌政眉毛挑了挑,目光顿在那人的手上。只一眼,他便看出,这种样式的瓷瓶,正是大军用来装金疮药的。

“呈上来。”

“是”那士兵恭敬的将手中的瓷瓶交到了旁边一名侍卫手中。

阮凌政接过瓷瓶,抽开软木塞,从里面倒出一张圈起的白色锦布。展开来一看,只见上面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的汁液写着四个大字:术州有伏。

阮凌政看完,眉头跳了跳,而后又蹙起眉头问:“送信之人可还在”

“回皇上,并没有人将此情报送往营中,这瓷瓶是伙房的阿木在陨江边洗菜时捡到的。小人猜想,应该是有人故意将情报放入江中,让其游顺流而下。有意让我们的人拾到的。”

“只此一个”

“不是,当时发现之后,柯副将立即让一个队的人下江寻找,结果在附近又寻得了三个。”说着,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叠工整的锦布呈了上去。

阮凌政接过来一看,每一张上面都如手中这张一样,写着:术州有伏。看来这人是想告诉自己平义王有问题。

“你先下去吧”阮凌政一挥手,让那名士兵离去,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厅中众人,只见他们正愣愣的盯着自己手中锦布上的字,一时间神色各异。

阮凌政将他们的神色各自记在了心中。他收回目光,深邃的目光盯住沙盘鸣州与术州的营地,在心头缓缓笑了起来,“平义王,朕的好弟弟,究竟是还忍不住了。以为勾结了外邦,与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就能置朕为死地了吗自你封王之后,性情突然大变,就已经开始对你起疑心了。不问朝事,放浪不羁,你以为这样就能麻痹朕了吗”

就在这时,窗外一个白影一闪,只见一只全身雪白色的信鸽突然扑棱了几下,稳稳地落在了敞开的窗棂上,而它的腿上正绑着一个小巧的信筒。

一名侍卫走上前去熟稔地抓住信鸽,从它腿上解下信筒恭敬的递给了阮凌政。

阮凌政撕掉上面的铅封,展纸条来一看,顿时沉下脸去。

几位将军将领发现阮凌政脸色不对,相互递了了眼神,莫名的变得紧张起来,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试探着问:“皇上发生了何事”

阮凌政脸色阴晴不定,握着纸条的手狠狠握紧,突然他如墨般深邃的眼眸中蓦然射出一道光芒,扭头对一旁的文仕沉声道:“发讯息给刘大将军,让他留五万大军驻守南疆,剩余兵力即刻挥兵北上,一天之内务必赶到鸣州与驻军集合”

“即刻飞鸽传书给平义王,让他率领全军明日午时到达鹤龄郡与朕一同挥兵北上,共同抵抗敌邦如有掖藏,军法处置还有,补道圣旨给他,让人快马加鞭地送过去。”

说完,目光又转向几位将领将军,“曹将军,王副将,张副将,谢副将,黄统领听令”

五人脸色俱变,听阮凌政的下令,就知道大军下一步即将有所动作了,连忙躬身抱拳道:“末将在”

“即刻回各自的营地整顿,原地待命,天黑之后,听朕的旨意准备夜袭胡马都”

阮凌政威严洪亮地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徐徐回响着,经久不息。那五人也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亢奋起来,有两人的脸竟然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泛红了。五人齐声应道:“末将遵命”

显然他们一直都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能在战场上挥兵奋战,一展雄威不过他们对阮凌政的突然发令有些意外,甚至不解。但作为臣子的他们却不敢怀疑君王,阮凌政的手段他们也是见识过,前几日才刚来到鸣州就顺利夺回了鹤龄郡,对他领兵的能力,他们还是颇有信心的。

夜袭敌营这件事已经讨论研究了大半日,只是一直觉得时机还未成熟,所以迟迟下不来决定。刚才一连接到两封密信,却陡然让阮凌政下定了决心。

纸条上到底写的什么呢那五人走出去时,你望我我看你,分明是想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一些内容来。几人皆摇头,一副信皇上,得永生,我们凡夫俗子也揣摩不透的模样,各自离去。

夜幕降临,莫梓瑶盘坐在帐篷中,隐约似乎听见有整块地面上,都有略微震动的声响。大约持续了半柱香的样子,才又慢慢平复了下去。

与晚秋对视一了眼,便知道,是大军集合操演了。看模样平义王似乎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帐帘外面人影绰绰,听见有人开口道:“哎,兄弟,该换班了。”

门口有一人笑道:“就等着换了去吃饭呢”说着,交接过后,换了二人站在外头。

莫梓瑶叹息一声,看来这几日平义王将会有大动作,还不忘将这边加强戒备,不容半点闪失,还真是谨慎的可以啊

隔了会儿,听外头二人开始说话:“可有人知道外邦图撒拉的顾将军究竞是何方神圣”

“谁知道,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的,貌似是最近冒出来的吧”顿了下,又接着道:“不过说实话,那顾将军还真是厉害。听闻他本籍是我阮南国的人,想不到居然会跑到敌国去当将军”

另一人哼一声道:“你懂什么,如今时移势易,时也势也。当今圣上并非是握旨登帝位,必然难以让天下人臣服。依我看,我们王爷就很有魄力。只是兵力太弱了,否则哪里用得着借外邦同盟的势”

果然,平义王与敌国勾结。好笑的是,他的侍卫们不以此为耻,居然还在闲暇时津津乐道。

莫梓瑶猛地想起那日在凌云峰边的断崖下见到神秘面具人的那一次。如果他真是顾莫离,如果他真是敌国的将军。那就奇怪了,照理说,将军在没有调令的情况下是不可能随意离守的,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术州

外头的声音又传进来:“你听说了吗王爷晚间收到了圣上的的飞鸽传书,一旨调令将王爷调去了前线”

“是啊看样子圣上是准备集结大军一举北上,越过过了国界直逼图萨拉国境内啊”

“可是王爷他不是不是”

莫梓瑶听到这里,猛地吃了一惊,什么准备越界了他们后面说的什么,她一字也听不清了。

想起那日,佛殿上,阮凌政沉了声音说:“朕一定要亲自领兵将鹤龄郡夺回来。并找准机会,给他们沉痛一击。”

那时候,就隐约闻出了他话里的野心。如今看来,他是真的要趁机,攻入图萨拉了。

只是,下旨让平义王上前线抗敌,莫梓瑶隐隐有些明白他的用意了,兵临险招,恍如刀尖上跳舞,虽然风险十足,但也收获颇丰。

第一百八十七章 深藏不露

平义王能看清实局,迷途知返最好。若不然,一道命令让他站在最前线与同盟的人厮杀,想来他们不过是暂时的利益关系,若有一方突然反戈相向,脆弱的关系将轰然破裂。

若他执意要临阵倒戈,靠向敌国,那么三方厮杀起来,却是便宜了平镇王,让他轻松做了渔翁。就算他与敌国联合扳倒了阮凌政,他也同时失了民心,投敌卖国,也将会为天下人所不齿

想来平义王如此聪慧之人,不可能看不透这一层。

不过万事没个一万,只有万一。若是真逼急了那就不好说了,人说狗急了会跳墙,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毕竟,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枚至关重要的砝码瑶妃。

如果将瑶妃直接献给图撒拉大王,以图萨拉大王对她的喜爱,想必此番只会让双方的合作愈发的紧密。而阮凌政对她又如此的看中,若真献了出去,说不定他会疯狂掉的。而他平义王,虽回不了故土,但却能因此得到图萨拉的庇护。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平义王如何抉择。

“呸无耻”

晚秋突然从莫梓瑶身后窜了出来,双手插腰地对着外面骂了一句。也不知他们在外面说了什么,竟让她像猛然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突然暴走了。

莫梓瑶被晚秋的一声暴喝吓了一跳,正要伸手拉住她,却听得外头的脚步声响起,随即,营帐的门被人掀开,外有火把的光一下子照进来。

方才在外头守着的二人伸了脑袋进来看了看,目光在莫梓瑶身上微微一顿,便立即移开了。眼中微微有些忌惮之意,随即目光一转锁定在晚秋身上,凶神恶煞地问:“方才是你在说话”

莫梓瑶怔住了,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胆了正待呵斥他们几句,没想到晚秋冷笑一声道:“是本姑奶奶说的,如何”

那侍卫怒道:“你想找死”凶恶的眼神恶狠狠地盯住晚秋,看上去恨不得欲冲进来教训人。

“你才找死”晚秋一手叉腰,手指一点二人,骂道:“你们两个狗东西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辱骂我们圣上”

莫梓瑶听到这里才知道晚秋为何如此盛怒了,原来这二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辱骂皇上。

“我是没听见,若是听见的话,定要出去掌他们的嘴。”莫梓瑶在心下冷声道。对阮凌政品头论足,这些小喽罗还远远没有资格。

随即她脸一沉,目光扫向二人,厉声喝道:“放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们也说得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怕你们的主子平义王也不例外。既然拿着朝廷的俸禄,吃着朝廷的饭,就该明白谁才是你们的正主如此的目无君主,还敢在本宫面前撒泼,当真是无法无天就算本宫代王爷处置了你们,想必平义王也不会说些什么,不过看在平义王的面子上就暂且饶你们一回,如有下次,绝不轻饶还不快给本宫滚远点”

莫梓瑶目光猝然一凝,声音凝实威严,不怒自威。那两个士兵仿佛被莫梓瑶的话震慑住,其中一个很快反应过来,缩了缩脖子道:“娘娘息怒,小的们不敢了。”说完连忙缩了脑袋,关好帘子。转身走了几步,但他眼中突然闪现出一道怨毒的光芒,一闪即逝。

那名被晚秋指着鼻子骂,又被莫梓瑶喝责的守卫跟着走了几步,突然怒目圆睁地回头瞧了一眼营帐,啐道:“娘娘哼,好大的架子,在这军营中还敢说什么莫非王土,以为自己是谁啊,要不是王爷有令不得放肆,还以为我怕了她不成”

“你们”

晚秋显然是听到了,气得浑身发抖的抬着胳膊指着帐外的影子还想说什么,莫梓瑶却打断了她:“晚秋”

晚秋见莫梓瑶轻轻摇头,终于也不再说什么。

“现在局势紧张,我们又是被人扣在这里,如同是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却无可奈何。”说罢,莫梓瑶叹息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帐外霎时沉寂了下来,只听得见呜呜的风声以及远处士兵走动的声音。

忽然间莫梓瑶听得外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朝这边走来,脚步声直到帐门口停下了来。却听门口两那两个侍卫道:“张副慰请止步,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嗯”是谁来了莫梓瑶猝地睁开眼睛,外面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二位辛苦了,本慰是奉了王爷的令,特来带人过去。”

竟然是张赛,莫梓瑶听声音就已经认出了来人。只是王爷若是要见她,为何不是让贴身侍卫或婢女来请,而是独独让张赛过来呢而他,竟然也不是客卿,小队长那么简单。

果然,连外面的守卫也发现不对,王爷前不久刚刚下令说让他们严加看守的,怎么转身就叫张副慰来带人呢两人迟疑片刻,已然留了心思,其中一人问:“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可有令牌”

张赛动了动眉头,不悦道:“怎么,你们居然怀疑本慰”说话间,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银质的令牌。“这是令牌,拿去。”

两人看了一眼令牌,的确是真的,相互对了个眼色,连忙将令牌交还与他,弯了身子用讨好的声音道:“小的们敢,大人请。”

张赛哼了声,径直入内。

张赛才刚进入帐中,门口两个守卫中的其中一个眼珠子微微一转,已经转身朝平义王的营帐快步而去。

帐内,张赛平一拱手,平静道:“小人见过娘娘,娘娘金安。”

“张队长,哦不,是张副慰大人才对,王爷叫你来传本宫有什么事吗”莫梓瑶淡漠的说着,冷冷的朝门口之人看了一眼,显然对他是平义王爷的心腹,已然心生厌恶。

张赛看了莫梓瑶一眼,见她也不说要看做奉茶,知道自己并不招待见,却也不在意,依旧恭敬的道:“之前多有得罪,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还望娘娘海涵。”

说着,他转身扫了一眼帐外的数道人影才又说道:“辰时三刻,大军拔营北上,王爷让小的来通知您准备随大军离开驻地。”

莫梓瑶听罢,撑大了眸子看着他,忍不住道:“什么,大军要拔营”心中也是吃了一惊,暗道:“怎么说拔营就拔营太突然了,更何况夜晚行军乃是兵家大忌。”

复又看了一眼张赛,张赛正恭敬的站在帐门口神色漠然的等着。可莫梓瑶总觉得此事有些怪怪的,可是哪里怪,他却说不上来。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张赛突然催促道:“还请娘娘快点。”

莫梓瑶心下一动,目光瞟过贴在帐上的黑影顿时了然。故意大了声音道:“知道了,本宫这就收拾,还请张副慰稍等片刻。”

说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顶多装个样子而已。跟在张赛身后出了营帐,几人丝毫不迟疑地朝平义王营帐的方向行去。一路上人来人往,急急忙忙的样子,绝大大部分人都往广场的方向跑去。

莫梓瑶主仆二人不动声色的跟着张赛不停的走着,转了几个弯,四周光线也越来越暗,显然已不再是往平义王营帐而去。

张赛脚步一顿,扭头朝四周看了看,突然转身快步朝山上走去。

晚秋也发觉有些不大对劲儿了,紧张的拉了拉莫梓瑶的衣袖,朝她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神色,莫梓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并不多说,示意她跟着就是。

其实莫梓瑶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紧张不已。方才她从张赛的话语中听出,他并非是要带自己去见平义王。他那么避讳的样子,倒是像要带她离开。

虽然他还并不能让她取信,但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不跟他走,那么她就将被平义王当做筹码带往鹤龄郡了。她深知其中凶险,只要一上路,生死恐怕便由不得她自己了。

所以,她宁愿一拼。

“有人跟来了。”张赛压低了声音突然道。又走了几步,眼前刚好出现了一顶帐篷,他道:“绕到后面去。”

莫梓瑶心下一紧,拉着晚秋也不敢回头看,连忙一个闪身躲到了帐篷的阴影里。

她们躲了起来之后并屏住呼吸,张赛走到帐篷边上,准备设伏。

果然,迎面就冲过来一个黑影,张赛的刀猛然出鞘,见一道寒光飞快一闪,嗤地一声,那人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有液体汪汪地流出。显然,已经被张赛一刀割断了喉咙,断绝了生机。

莫梓瑶听到这种刀刃割进皮肤的声音,不禁想到前几日自己也曾这样杀过人,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抖,脸色变了变。

虽然她如今已经司空见惯了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倒下,但亲手杀死一个人,还是让她感觉到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很快,她敛住心神,借助微弱的光线上前一看便认出了来人。

“是帐外的守卫。”晚秋看了一眼,语气淡漠的说道。

莫梓瑶诧异地朝她看去,没想到刚好对上了她的目光。黑暗中她的目光静静的,很明亮,呈静谧地墨色,但并没有丝毫波动。

莫梓瑶惊异不已,她一个身在深宫中的女子,居然对这种残忍血腥的场景能看得如此淡然,一点都不像是个的普通宫女。而且她还会功夫。只是功力如何,未曾见她施展过,并不清楚。

“平义王已经起疑了,相信很快就会追来,快走”张赛说完,竟然直接刀收鞘中,提气飞奔起来。

莫梓瑶见状也只好提气一口气,跟了上去。她故意不理会身后的晚秋,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还会不会藏拙。

果然,晚秋见两人皆已腾空而起,她垂下眸子,目光闪了闪,咬了咬唇,也是跟着一跃而起。

莫梓瑶有意拿余光去瞟她,却是见她身子轻巧如燕,气息平稳,恍若行走在6地般,几个呼吸间便已来到她身侧。

“想不到她轻功居然这么好,想必功夫也差不到哪里去,如此深藏不露,当真是平时小瞧了她。虽然她年纪不大有时候偶尔会有些冲动,但整体上还是很沉稳谨慎的。这么好的身手,想必进宫前的身份也不会简单。还有,她是兰姐安排的人。”莫梓瑶想到这里,不禁对晚秋有了几分警戒的心思,连韵兰都开始隐隐起了疑心。

“功夫不错,兰姐给本宫找的好婢女啊”莫梓瑶面无表情地赞扬了一声,便专心赶路,不再看她。

晚秋脸色微变,笑道:“让娘娘见笑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逃脱

莫梓瑶三人前脚刚走没多久,那名前去报信的守卫就回来了,他像一阵风似的冲进营帐,但很快又出来,脸色难看抓住一名瘦高个儿的守卫沉声问:“那两个女人呢”

瘦高个儿眨眨眼,漠然摇头,表示不知。见守卫脸色忽然往下沉去,不由得搔了搔头说道:“不是张副慰带走了吗怎么”

瘦高个儿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守卫脸色变了又变,嘴唇颤抖着,脱口骂道:“一群蠢货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一个个准备迎接王爷的怒火吧”

被骂的瘦高个儿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上前一步,抓住那名颐指气使的守卫的衣领用力一推,将其推到在地,红着眼,咬牙道:“你个蠢货,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人是张副慰领了王爷的命带走的,关老子屁事”

守卫在地上滚了两滚,气焰也就消了,他爬起来迎着笑脸道:“何二哥别生气,我也是一时情急,话说快了。对了,和我一起守在门口的小龚去哪里了”

瘦高个儿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回答他,倒是旁边一人道:“跟在张副慰后面往王爷的营帐去了啊,怎么,你没碰见他们吗”

“什么”守卫听完,如五雷轰顶,身子一晃,一下子瘫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张嘴不停的只不停的重复着两个字:“完了,完了”

话说莫梓瑶主仆二人跟在张赛身后上了山,一连又翻过了好几个山头才停住。

幸好张赛知道莫梓瑶轻功不行,只飞奔了一段就落了地,否则她非得气尽人亡不可。纵使是用走的,林子茂密,光线有极差,不能辩物,只能靠直觉前行。到后来,她也是靠着晚秋的搀扶,才勉强跑了这么远。

再观晚秋,脸不红气不喘,呼吸平稳,步子依旧矫健,仿佛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莫梓瑶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她的呼吸如破风箱似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她一手拂住胸口,盯着张赛的背影问出了她早就想问的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本宫脱逃”

张赛转身负手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道:“好了,现在你们安全了。这里离营地足有十余里,他们是追不到这里来的。”说完,他动了动脚,准备离去。

莫梓瑶见他要走,心下一急,脱口道:“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张赛止住身子问。

莫梓瑶以轻蔑的眼神看着他道:“想必你也不会平然无故冒险救本宫,说吧,你想要什么”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他说出为何要帮自己,或者说,他奉了谁的命来帮自己。

张赛摇摇头,好笑的道:“娘娘不必用言语激小人了,小人也不过是受人所托而已。”

“受谁”

张赛沉吟了片刻,却是神秘一笑,却道:“节绿青郁葱,岁寒伴梅松。想必娘娘定能懂得。”说罢,他纵身一跃,转眼就消失在了莫梓瑶的视线里。

晚秋蹙起眉,望着他的背影不悦道:“哼,什么人,临走了还不忘卖弄一番,娘娘大可不必理会他。”

莫梓瑶低声反复吟着那十个字,突然眼睛一亮,笑道:“本宫知道了,好个节绿青郁葱,岁寒伴梅松,原来说的是竹柏峰”

“竹柏峰”晚秋抠抠额头,喃喃道:“难道就是长满竹子、柏树和梅树的地方吗”说着,她就地抓了几把枯草,用折子点燃。又从怀中掏出地图,对着火光找了找,惊喜道:“找到了,果真有这个地方”

“在哪儿”莫梓瑶不禁也歪过头去看,顺着晚秋手指的滑动,目光定在了她所指之地上。

她凝神想了想,突然好笑道:“那我们现在又在哪里”

“这个这个奴婢一时也没有注意哎”晚秋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莫梓瑶摇摇头,起身朝四周看了看,就算借着火光也同样看不太远。离她们不远处倒是有好几块凸起的怪石横七竖八的躺在一片杂草中,火光一照,怪石呈现出不同的样子,远远看去倒是有几分鬼气阴森之意。

这时,听晚秋指着地图上的标识道恼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呢,是瓦忩沟避灵峰长壶里鬼石岗云岭还是马荒坡啊貌似都不像啊”

“鬼石岗”莫梓瑶重复着晚秋的念出的地名,在她念到鬼石岗时候心下微动,连忙拿过地图来看,当看到鬼石岗和竹柏峰竟然是相邻的时候,不禁恍然笑道:“看来张赛是有意带我们来这里的。”

知道了方向,两人继续朝前走,不大一会儿眼前的景色就开始变化了。虽然光线不大好,但依稀还能看得个轮廓。面前有一根根笔直的看不清太黑影傲然挺立着,满山坡都是的。

晚秋跑上前去摸了摸,高兴的道:“娘娘,这里全是竹子咦,前面似乎还有松柏的香味呢。娘娘,看来我们找对了”

莫梓瑶“嗯”了一声,两人往山上行去,走了没多大会儿就进入到一片松柏林中,又往深处走了走,果然看到了几株梅树。一片绿意盎然的竹柏之间,这些只剩下光秃秃枝干的梅树就十分的显眼了。

现下已是秋末,梅树的叶子已经落尽,但花开又还欠了些时节。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一个白影一晃,一个人影飘落在了她身前。莫梓瑶心下一紧,抬眸去看,只见那人背对着她站立着,一身雪白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莫梓瑶不禁心跳漏了几拍,这个背影,好熟悉。忍不住脱口唤他:“莫离”

她往前想走近些,晚秋一惊,连忙闪身站到莫梓瑶前面护住她,焦急道:“娘娘不要过去”然后用警惕的目光盯着那人问:“你是谁还不快报上名来”

那人没动,只是缓缓笑了起来,开口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莫梓瑶一愣,脑海中迅速浮出一段空旷萧索的声音来:“寒梅最堪恨,常做去年花。南枝向暖北枝寒,一种春风又两般。”她惊道:“啊竟然是你”

怎么会是他啊这个结果是莫梓瑶未曾预料到的,她一直以为这个人会是顾莫离,没想到竟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大王爷阮凌郡。

那人这才转过身来,望着莫梓瑶淡淡一笑道:“正是小王,瑶妃娘娘,我们又见面了。”

目光在看向他的那一刻,莫梓瑶猛地,怔住

金色面具,正是前几日她在凌云峰偷偷看到的神秘面具人。她惊愕无比,怎么会,这个人怎么会是大王爷而不是顾莫离

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神色不断变换。一抬头,恰好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他用一张金色面具几乎完全遮住了整张脸,只留了一双眼睛和一对薄唇在外面。面具在黑夜里闪闪发着亮,他目光清澈明亮,灼灼生辉,薄唇微微上翘着,明显是在淡淡地微笑着。

这目光她熟悉,的确就是阮凌郡。不过,又分明看到,他虽是笑,但眸子深处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寂缈落寞之意。

可是有感觉不对,哪里不对了一时间想不起来,啊声音,对,是声音和之前听到的不一样了。

“不,你们不是同一人。”莫梓瑶失声道,她始终相信那日在断崖边的面具男子是顾莫离,而不是眼前的大王爷。

他的身子明显一震,猛地抬头,目光朝莫梓瑶探来。当目光触及到她时又突然变得缓慢,柔和,温情。但独独没有丝毫慌乱。

他似乎知道莫梓瑶想说什么,缓缓地开口道:“那日,躲在草丛里偷看的正是娘娘吧”

“啊”莫梓瑶听了他这句话,仿佛突然被人窥中心事一般,缓缓垂下头去,慌乱不已。

“怎么会,怎么会是我认错了大王爷,他为何要帮我啊要知道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而且人们也称他为顾将军,未免太巧了吧”莫梓瑶真的想不通。

“而且他看向我的眼神好奇怪啊,满是浓情柔意,仿佛是在看自己心爱之人一般。他不会是应该不可能”莫梓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胡乱想着,不知不觉中竟是绞紧了藏于袖中的手指,尴尬得不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张赛,是小王的人。”他又道。

他这么一说,莫梓瑶的脸色簇地沉了下去,“是啊,在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张赛是你的人。只是,你不过是个落魄的王爷,手中更是无一兵半足,如何又能安插了像张赛这样机智沉稳,武功高强的人在平义王身边,而又不被他发现呢看来你也并不像外表所现的那般不堪吧更何况,你还出现在这里。”

莫梓瑶想到这里,敛了心神,福身道:“多谢王爷暗中搭救,这份恩情本宫会牢记于心。”说罢再度福身,以示感谢。

“娘娘客气了,小王也不过是为皇兄分忧罢了。”

莫梓瑶听罢,不禁眉头微挑,在心头冷笑道:“是么你不但做了图萨拉的大将军,还暗中和平义王暗通款曲,狼狈为j,现在居然敢说出为皇上分忧这样的话来,这话未免说得太刻意了吧。阮凌政对你做过事,不相信你一点都不恨他。要知道,原本你才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还有,你心中应该清楚,陨江边,那一幕既然被我看去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本来莫梓瑶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没曾想到他既然是两面三刀、表里不一这样无耻之人。从今往后,阮凌郡在她心目中,那种温柔多情的样子就轰然破碎了,这种美好再也不会有了。

“有王爷这句话就好,本宫就替皇上先谢过了。”但愿你是真心为皇上分忧。

“你”阮凌郡也听出了莫梓瑶语气不对,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对自己仿佛有很深的成见似的。他蹙起眉正要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却是闭了闭眼道:“放心,小王绝对没有不臣之心。既然娘娘已经安全了,那小王就先告辞了”

莫梓瑶盯住他渐远的背影叹息道:“你真不该救本宫。”

阮凌郡听到莫梓瑶的话,身子明显一顿,悠悠说道:“小王只知道,战争的硝烟中,不该扯进娘娘。”话落,他加快了步子走远了。

莫梓瑶看着他离去,心中百味杂陈,她发现阮凌郡就像迷一样,亦正亦邪,自己根本不知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王爷也请放心,你既然助本宫逃脱,那你仍是边鲁县的知府大人。”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管阮凌郡有没有听见,只是转身向着和他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去。

“还好,这个人是大王爷,不是顾莫离。如果是他我们又该如何面对”莫梓瑶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悻悻的想。

三人背道而驰,许久,直到莫梓瑶二人走得很远了,阮凌郡突然停下脚步,对着空旷的柏树林喊道:“看了这么久,人都走远了,你还不打算出来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营

莫梓瑶主仆二人乘着夜色又回到了平义王的驻地附近,她这么做主要是想看看平义王是否真的会将全部的兵力尽数调往鹤龄郡。

两人站在凌云峰之上往下面的盘湾看去,只见盘湾里到处燃着火炬,营地中的景象被数百支火炬映衬着,忽明忽暗,颇为壮观。

那些士兵们忙忙碌碌的,有的在拆卸帐篷,有的在装马车,还有的已经在操场中央整队集合。

不大一会儿,他们就已经列好队伍小跑着出发了。他们每隔五个人就会有一人举着火把。由火把组成的长龙浩浩荡荡的出了山凹,一路往北而去。

莫梓瑶静静的看着,并在心底暗数出征的人数。数到一万人左右的时候,往北而去的已经没有人了,而此刻,驻地中却还有一条排成长龙的士兵们在列队,并没有急着离开,他们开始脱下身上的铠甲,并换上了一身奇怪的,并不似阮南国该有的铠甲。

“该不会是平义王留的暗手吧”莫梓瑶低声道。

就在这时,那最后一队的人也动了,不过他们不再是往北而去,而是往另一条路,术州与鸣州之间的断崖方向而去。莫梓瑶同样数了数,竟然足足有六千五百多人。

晚秋突然用力折断身前的树枝,愤愤道:“平义王他好大的胆啊,竟然敢公然抗旨皇上让他扯营北上,他居然敢留了半数人马再此设伏,真是不知死活。”

莫梓瑶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谁说这些士兵就是他的人马,没看见人家穿的是异国的铠甲么”

晚秋冷嗤一声:“哼,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吗做梦”而后又望向莫梓瑶道:“果然如娘娘所料,平义王并没有就此死心。”

莫梓瑶点点头,“不错,这里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晚秋,我们就跟在平义王的队伍后面一起回到大军去吧。”

于是莫梓瑶两人远远的吊在队伍后面,一路出了术州,进入了鸣州腹地,这时天已经开始有些透亮了。队伍停下来整顿歇息,莫梓瑶她们直接绕过了他们直接往鹤龄郡赶去。

还不到中午样子她们已经过了鸣州了。莫梓瑶心中莫名的期待和激动起来,仿佛已经可以嗅到兵甲的气息了。

两人专心赶路,再往前的时候,突然听得树丛里“哗”的几个声响,她还尚未反应过来,便有两个士兵举着兵器冲出来,长矛直直地对着她们,大声道:“什么人”

莫梓瑶吓了一跳,定晴瞧去,才终是松了口气,那装束,是阮南大军的士兵没错。

莫梓瑶低头看了看,这才想起,她们早就将军中的铠甲给弄丢了。现在穿的是女装,由于一心想快点回营,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是脏不拉几,破烂不堪了。而且这些人又不认得自己,如今在这里就算说自己是的瑶妃,想来也不会有人会相信。

那士兵见莫梓瑶两人不说话,不禁不耐烦的催促道:“这里是军事要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说着,就作势要用手中的长矛来驱赶。

那长矛离得莫梓瑶很近了,晚秋张开双臂护在莫梓瑶前面,也终是不得不退下来。

“还不走”那人又大喝了一声,连手中的长矛也直直地戳了过来。

晚秋忍无可忍,突然跳出来,怒道:“大胆,瞎了你的狗眼了吗这位是当朝的瑶妃娘娘”

“晚秋”莫梓瑶脸色一变,立即上来喝止了她。

这时,那两个士兵突然捧腹大笑起来,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其中一名士兵笑着打量着莫梓瑶和晚秋道:“瑶妃娘娘坐镇后宫,哪里有闲工夫跑到这荒郊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