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追男隔座山第10部分阅读(1/1)

拒绝更加让人感到痛苦。”

诗织还爱朽木白哉吗十六夜想,这个问题不用问她本人,便能看出来。

如果她真的讨厌一个人,对对方毫无感觉,那么便不会在意过去种种。因为爱,才会有彷徨无措,才会有痛苦挣扎,而不相干的人,只需要无视与遗忘就足够了。

她放不下四十年来所受的煎熬苦痛,又无法因为那样的经历而憎恨,所以打不开心扉,不能坦然面对梶浦宗秀的爱慕与朽木白哉的悔愧。

“你不是梶浦,如何知道他就不愿意不计回报地喜欢你呢”柔和了脸色,十六夜循循善诱,“若是你连喜欢你的自由都不给他,他该多寂寞说到底,喜欢什么的,不过是你情我愿,谁也不欠谁。”

于被倾慕的一方而言,无法回馈对方的心情,也许会觉得有负担,但是对于表达感情的一方而言,若是因为得不到回应便能控制好恶,有所取舍,便也就不是爱了。

于他们而言,能允许自己喜欢,接受自己的示好,这已经是一种幸福。

他们不是小孩子,他们明白坚持将意味着什么,若是如此仍选择继续,那么这种感情也应被尊重。

一切皆能坦然,才有可能打开过去的枷锁。

这是十六夜想对诗织说的话。

喜欢别人,与被别人喜欢都没有错,前者问心无愧,后者也应心安理得。

凡事都太过认真,将自己逼得太紧,时刻对自己要求严苛的话,她将永远只能记得婚姻带来的尴尬与耻辱感,如此,未来又将如何

“丫头你啊就是太认真了,偶尔糊涂一些不也挺好的么”仰身躺倒在沙发上,十六夜抬起一条手臂遮在眼前,“想东想西的,你不累师姐我看着都累,那些条条框框的,你一辈子守着别人也不见得说你好,不遵守也未必得不到认同,何必太过在意”

“人活着,最重要的不就是舒心么优不优雅那是给别人看,中央四十六室那帮老家伙反正能挑出毛病来,你还那么拼命干什么学学你师姐我啊”

阳光照在十六夜身上,她唇角的笑温暖而灿烂。

仿佛那百年的牢狱之灾,被家族除名的锥心之痛,在她眼中,皆是过眼云烟罢了。

何必认真

何必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代更君夜阳再次粗线xd

、epide 32

流魂街的灯会与现世并没有什么不同,在前几区治安较好的地方,还是有不少居民乐于参加这样的活动的。百年前,诗织曾跟着十六夜从家里偷跑出去看过一次灯那在她这种养在深闺,以成为名门淑女为目标的生活中,算是最叛逆的一次了。

之后十六夜被刑军逮捕,她便再也没有离开过瀞灵庭。

系好浴衣的腰带,将头发盘成一个漂亮的公主髻在冬季大战中被斩断的发最近长长了不少,用于盘发刚刚好,诗织没有戴太多首饰,仅插了一支普通的金步摇,尾部吊着一粒莹白的米粒珠,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摇摆,煞是好看。浴衣是深紫色的,有些像诗织的瞳,上面盛开着大朵纯白的山茶,虽没有十二单与大振袖那般的奢华贵重,也有着简单别致的艳丽。

只是脸上却没有丝毫妆容,依旧是平日的素颜,等在旁边的十六夜瞧见了,不乐意地皱了皱眉头:“穿得这么漂亮却连个妆都不画,像什么样子”

“只是个灯会而已,况且流魂街没多少人会穿这么复杂的衣服吧”原本穿着就有些惹眼了,诗织便不愿再化妆,以免招惹更多的视线,但十六夜却没像以前一样顺着她,而是强行将她按在椅子上,一手打开诗织的梳妆盒。

“女孩子就要漂漂亮亮的,你不动手,师姐我可就帮你画了啊”

一句话唬得诗织连忙告饶,自己拿起了眉笔。

谁不知道师姐爽朗的个性压根就不喜欢描眉画眼,那化妆的手法可见一斑,更别说她还被关在蛆虫之巢一百多年,再高超的技术都退化了

让她动手,诗织还不想拿自己的脸当调色盘。

快收拾停当时,露琪亚的灵压出现在房门口,在获得进门的准许之后,少女清朗的声音便清晰地响了起来:“诗织姐,听说你也要去灯会,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自从上次来邀诗织去家中小聚,却被提前感知到灵压堵在门外之后,露琪亚对那个常常与诗织姐形影不离的十六夜前辈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怕感尽管对方并没有对自己声言厉色,但她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

如今看到十六夜正和诗织在一起,她便不怎么敢讲话了,想好的语言也不自觉弱了下来。

“没问题呀反正都是顺路嘛,不介意。”不待诗织回答,十六夜便先一步应了下来,说话的时候还极为灿烂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里面狡黠的光芒让露琪亚一时有些怔了。

总觉得这个表情,好像夜一小姐使坏时的模样,错觉吗

梶浦宗秀在白道门附近来回踱着步子他很紧张。这种情绪自从意外约到诗织去灯会便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族内的事务让他颇有些分身乏术,每晚都要处理到深夜,但为了今日的邀约,他还是努力加班加点了好几夜,终是将这一日的事务提前处理完毕了。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辛苦,反倒有种隐隐的甜蜜,尽管他也明白,会答应与自己同去,只是因为那位不认识的前辈的原因,并非诗织的本意,但说到底,还是给了他机会。

诗织的身影渐行渐近,隔着有些远的距离,梶浦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他就是知道那是她无论多少人,他第一眼看到的总是诗织。他一直觉得这是件好事,这说明他喜欢的人是人群中最出色的,说明她始终在他心里,说明他的感情一如既往。她乌黑的长发盘了个漂亮的髻,发间的步摇缀着的珠子圆润晶莹,摇曳生姿,随着她渐渐走近,梶浦看清了她脸上浅淡的妆容,精致,脱俗。

一如七十年前在自家花园中,她对着他温柔地笑,眉目如画,超凡脱俗。

几人行至身前,梶浦才看清了,与诗织同行的除了那位前辈,还有个子娇小的朽木露琪亚朽木白哉的妹妹。

“哟梶浦少年,等急了吗”老远就看见了梶浦在原地踱来踱去的画面,十六夜暗笑,顺便调侃了他一番,一句话让故作镇定的梶浦家少主顿时红了耳根,而不知内情的露琪亚则吃惊不小。

十六夜前辈的意思是,梶浦二十席在这里等诗织姐吗他们约好一起去灯会的

“也没多久,我也只是刚到罢了。”因有露琪亚在场,梶浦心中自是有着一股争强好胜的意念如今他对一切姓“朽木”的人都如此,尤其事关诗织时更甚。

迅速调整了心情,他对着露琪亚微微颌首。

“朽木小姐也在,失礼了。”

“那么,我们走吧”

此时的天色刚刚暗下来,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临,赏灯有些过早,几人便顺着大道一路慢慢行下去,顺便买些路边摊点的小玩意儿,因着灯会,不少居民都以花灯为模型做了手工艺品摆在摊上贩卖,酒家也会将柜台支到门外为游人提供歇脚的处所。

露琪亚出身流魂街,却成长在最混乱的几区之一,自然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诗织和梶浦是名门贵族之后,几乎没有离开过瀞灵庭,对这样的形式也倍感新奇,只有十六夜看上去轻车熟路,一边走一边感叹着“一百多年了连流魂街的灯会也变热闹了不少啊”这样的话。

几人都穿着做工精致的浴衣,虽说比起正式礼服来并不算贵重,但在流魂街还是有些惹眼,诗织和梶浦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贵族出身,两人外形又出色,一路走来,收获了不少关注的目光,多少令他们有些不自在。

“灯会还要一阵子才开始,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坐,吃点东西再逛如何”侧头看了看诗织,梶浦征询地提议。他拿不准诗织会不会喜欢这样人多的地方,便有些惴惴,问话的时候难免紧张,幸而对方沉吟片刻便点头同意了,他才松下一口气。

在酒家门前,梶浦先一步为诗织撩起了门帘,落座时又先为对方拉出了座椅,待诗织落了座,自己才在对面坐下,将她身旁的位置留给十六夜,这一系列举动看在露琪亚眼中,不由令她危机感倍增。

怎么看,大哥那种高傲的性子,也不像是会注意到这种细节的人呢虽然她并不怀疑兄长大人对诗织姐的感情,但对于白哉的不善表达,她还是了解的。

再深的感情,不表达对方又怎么知道更何况现在还有梶浦宗秀珠玉在前,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被小心照顾着再加上看样子,十六夜前辈对诗织姐和梶浦的关系乐见其成,对自己的冷淡疏远中未必就没有兄长大人的原因,这样下去大哥哪里还有什么希望嘛

菜肴上桌,酒家里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诗织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耳中是十六夜和梶浦相谈甚欢的声音,她的脊背微微挺直了些。

师姐那日与她说的话,她不是没有好好想过,也承认师姐说的有道理,但是知道归知道,她仍是放不开。

面对无法回应的感情,诗织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是看出了诗织的游离,十六夜停下了交谈,金色的瞳狡黠的一转,笑了:“我吃饱了,丫头你慢慢吃,我和朽木小姐出去看看灯会如何了。”说着,也不待露琪亚反应,一手扯着她的手腕便离开了酒家。

十六夜一离开,只剩两人的餐桌立刻恢复了高尚的静默,明知师姐要她放轻松一些的意图,诗织却还是难以适应这种毫无掩饰的撮合行为,还是梶浦宗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流魂街参加这种活动呢没想到也这么热闹。”装着没看出诗织的不自在,梶浦侧脸看着窗外络绎不绝的游客,露出一个微笑。

尽管他是头一次来灯会,不过这种场合还是让他感到了些许放松,长时间重压之下的压抑感在这一刻得到短暂的松弛,又是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梶浦觉得心情很好。

也许是感受到了梶浦愉悦的心情,诗织原本有些不自在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视线扫过门外兴高采烈的人群,情绪逐渐平静。

“小时候从家里偷溜出来,和师姐去看过一次焰火。”想起那唯一的一次叛逆经历,诗织也不禁轻笑起来,“后来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灯火通明,怕自己擅自溜出去被父亲大人责备,都快急哭了。”

似乎没想到一贯以温婉大方示人的诗织还有这样可爱的经历,也没有想到原本并不太情愿来灯会的诗织会对他将这些,梶浦不禁好奇起来,连忐忑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那后来呢被发现了吗”他问,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走进她的生命。

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诗织笑出了声,漂亮的眉眼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那时候我还不会瞬步,师姐带着我绕到宅子后院翻墙,结果踩断了树枝把附近巡夜的家臣引了过来,天色暗他们看不清,还以为我们是私闯的贼人,差点把我们抓起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代更~

、epide 33

一贯温婉贤淑高雅大方的筱原诗织居然有这样的幼年经历,这一点让梶浦宗秀着实有些意外。他看着对面的女子,笑容浅淡,妆容雅致,眼底闪耀着愉悦的光芒,唇角勾着幸福的弧度,仿佛幼时的这段记忆值得她永远珍藏。

这般幸福的模样,他认识她之后,从未见她露出过。

如斯笑容,令梶浦的心都柔软了起来。

若生活没有将她偶尔的调皮与美好的憧憬磨灭,她本该一直是这副模样,而不该坚强隐忍、完美得近乎不真实,不该用一张温和的面具掩下全部的喜怒哀乐,不该在战场上成为锋利的刀坚强的盾。

她终究是个女子,是个需要好好呵护、用心珍藏的女子而已。

“十六夜前辈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他由衷感叹道,联想起那日,在月色笼罩的回廊下,诗织怀念悔痛的脆弱神情。

有人陪伴左右,让她全心信赖,为她扛下肩上的重担,毫无私心地照顾她、爱护她,这让梶浦觉得仿佛是自己受到了了不起的关照一般令人放心。

“师姐是我的亲人,这次,我一定不再让师姐被人欺负了。”伏见家族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将师姐除名,如今除了自己,十六夜再无一个能够信任的亲人,即便并非四枫院夜一那等特立独行之人,诗织也已在内心下定了决心,从今往后,她将用自己的一切来保护十六夜的自由。

这边气氛正好,相谈甚欢,而被十六夜强拉出来的露琪亚却不是那么自在。

她原本就有些怕十六夜,总觉得对方笑眯眯的表情下有着什么自己看不透的神秘感,再加上有些心焦大哥与诗织姐的未来,整个人就更加坐立不安起来。偏生拉着自己的十六夜总是笑意可掬地扯东扯西,握着她手腕的手看上去纤细,不像是用了多大力气,却容不得她挣脱,强势的力量令人心惊。

她曾问过白哉十六夜究竟是谁,但白哉也没能给出回答。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存在,却似乎更加中意梶浦二十席一般,露琪亚对此感到非常焦虑。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大哥都没什么优势的样子。

而她,能做的实在太有限,即便今日白哉也同样来了灯会,却仍然和诗织姐错开了面,也不知如今遇上了没有,就算遇到,又作何打算。

“别操闲心了,要是连人都找不到,朽木白哉还有什么希望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用地狱蝶传口信给他。”一直走在前面的十六夜头也没回,突然扔下这么一句话,让踉踉跄跄跟在身后的露琪亚一时囧然。

这个人后脑勺好像长了双利眼似的。

虽然露琪亚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被十六夜点破,她仍有了一种要不得的心虚。

似乎感受到了露琪亚复杂的情绪,刚才还逛得兴致勃勃的十六夜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表情瞬间严肃的样子看得露琪亚有些发怵。

“你似乎很希望丫头和你哥哥复合”斜睨露琪亚一眼,十六夜的语气漫不经心,致使露琪亚愣一秒才反应过来“丫头”这样一个亲密而宠溺的称呼指的是谁。

“大哥他很爱诗织姐。”不知道十六夜何出此言,露琪亚硬着头皮回答。

对方嗤笑一声,态度轻浮:“我替丫头谢谢你哥哥啊。”

瞟见露琪亚脸上不甚赞同又不敢说什么的表情,十六夜盯着她端详了一阵,直把露琪亚看得心里发毛、冷汗直流,才疑惑地问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朽木白哉心心念念记挂的老婆,是你亲姐姐吧”

“有你这么当妹妹的么撺掇着情深意重的姐夫追求姐姐之外的女人就算你姐姐死了,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露琪亚被堵得无话可说。

私心里,她很想向十六夜解释,解释她尊重并敬佩大哥对姐姐的感情,但是事实上,她对绯真并没有什么印象,一直照顾她、关心她的是诗织。她希望关心疼爱自己的大哥能够幸福,而他如今爱的人是诗织,诗织也分明不是对大哥一无所觉,为何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不能够在一起呢

但是这些话,在对上十六夜金色的瞳孔时,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仿佛这些充足的理由,在对方面前都是废话一般。

她不知道十六夜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见露琪亚没有立刻回答,十六夜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朝对方走近了两步,一指挑起女孩子的下巴,看进她惊愕的眼瞳:“原来她长这样子啊既然那么爱那个流魂街的女人,却到如今都没对你采取什么举动,这一点我倒是还能勉强称赞朽木白哉一句。”

诶这是什么意思一时未能理解十六夜话中的含义,只是直觉得认为不是什么好意,露琪亚不由后退了一步,待到反应过来十六夜的意思,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前前辈请不要乱说,大哥大哥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那种人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真是正人君子的话,当年就不会娶你姐姐了吧”摆了摆手,十六夜满脸不以为然,“明知娶她就是让她去死,却还是为了私心提出这种要求,这种男人怎么能算良配呢”

明明想为大哥辩解的,也分明觉得白哉与绯真的婚姻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是露琪亚却无法开口,无法出声。

她开始明白十六夜为何总是针对白哉,也并不感冒自己这种撮合行为了。

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在不能确定诗织是否完全超越了绯真的存在时,十六夜自然反对。

她只是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而站在诗织的角度而言,有人如此维护,自然是幸福的。

于是露琪亚默默地收了声,神情也变得恹恹的,不再强辩,十六夜却像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一样,随手从摊子上挑了个面具,看了看天色。

“哎呀聊得太开心,完全忘了丫头还在酒家呢算了,反正有梶浦少年在。”

她有些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又转而蹿到了卖金平糖的摊子前面,再也没理露琪亚。

当街上开始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时,梶浦宗秀结了帐,与诗织一同离开了温暖的酒家。两人都心知肚明十六夜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也明白她这样做的用意,对此,诗织虽有些无奈,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觉得无法接受了。

也许是幼年的话题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又也许是十六夜开导她的话她多少听进去了一些,总之,与梶浦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流魂街上,被对方体贴地护在远离人群的一侧时,她并不觉得多么尴尬。

若是没有朽木白哉,诗织想,也许她就会喜欢这个少年了。

而如今,即使觉得自己与白哉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并不大,让她再接受别人却也不免困难。

尽管理智告诉她,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爱并不是一种可以用“因为所以”来解释的事情,它没有谁好谁坏,也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认定。

它是分先来后到的。

也许百年之后她会逐渐忘记爱的痛与累,只是她并不确定梶浦是否能够等到那时候。

那对他也不公平。

他们遇到了捞金鱼的小摊,捕捉到诗织眼里的一丝好奇,梶浦果断停了下来,为她买好纸网,等她试上一试。

不要小看捞金鱼这项活动,纸网浸了水之后变得又软又薄,而养在池中的金鱼又灵活得要命,常常要么是碰不到金鱼,要么是用力过猛将纸网戳破,要成功地捞上一条相当困难,更别提诗织根本就是个新手,连见都没见过别人捞,又怎么可能捞到

在将十个纸网都弄破却无功而返之后,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气鼓鼓的。

一旁耐心等待的梶浦微微笑了笑:“诗织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捞吧”

“诶你会吗”惊讶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梶浦,诗织不禁疑惑起来。他不是说自己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吗水平应该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吧如何能说得这么自信

梶浦没有多解释,重新从摊主手中接过纸网,偏过头问诗织:“你要哪一条”

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诗织指着水中自由游弋的一条红色尾巴的金鱼:“就这条好了。”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如果不会的话也不用勉强,我只是想尝试一下而已,不是一定要鱼。”

对此梶浦的回答则是安抚一笑:“放心吧。”

手里捧着梶浦一次便成功捞上来的金鱼,诗织不免有些傻眼。刚才他捞金鱼的动作明显相当熟练,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新手的样子,而且还是一击即中,连摊主都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你不是第一次捞吗”她不由问。

“嗯,似乎是需要用点巧力的样子,诗织小姐不用会也没关系。”温和的笑笑,梶浦轻描淡写,“如果你还想要的话,我帮你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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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de 34

摊主是位看上去很和蔼的中年大叔,闻言笑眯眯瞧着诗织,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暧昧的神情隐含的多种复杂的含义还是让她略微有些不自在。

“不用了,我也不过是有些好奇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她摇了摇头,而梶浦也没再说什么。

他没有告诉她,来灯会之前,他专门询问了番队曾经参加过这种活动的同僚,还在家里反复练习了很多次。

他只想,在她需要她的时候,能够帮上忙而已。

不管这种需要是哪方面。

但这是他要努力的事情,她不需要了解。

她只要像现在这样享受就可以了。

看着诗织微笑着将盛金鱼的袋子举到眼前,轻轻逗弄的模样,梶浦轻轻勾了勾唇角。

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街上亮起的灯火也越来越多,两人站起身准备离开,谁知蹲下的时间太久,脚都开始麻痹了,猛然站起身来眼前一黑,诗织的身体不受控制往旁边栽去。

一双手先于梶浦一步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男性坚实温暖的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近在咫尺,与此同时,冷感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带了点微不可察的关切。

“小心些。”

诗织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

手臂和肩膀被握着的地方奇异地开始发烫,明明路过的行人那么多,街道上的声音嘈杂无比,却在一瞬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安静了下来。

她其实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朽木白哉。

以他孤高冷漠的性格和一贯不喜吵闹的作风,会来流魂街的灯会,是诗织完全不能想象的,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无力地发现,近段时间以来勉强维持的平静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朽木白哉总有本事把她弄得像个傻瓜一样。

在她拼命想要忘掉他,拼命想脱离他带来的影响时,胜券在握般打破她长久预留的底线。

她就是最讨厌这一点。

讨厌没出息的自己,讨厌理所当然的白哉。

飞快地挣开了对方扶着自己的手,诗织转过身,后退了两步,离白哉稍远一些,微微颌首强作镇静:“失礼了。”

这时她才看清白哉的穿着。

没有象征地位与身份的牵星箝与银白风花纱,只一袭样式简单的深蓝色男式浴衣,千本樱挂在腰间,脸庞在星星点点的灯火中竟泛着柔和的色彩。

以这种姿态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六番队队长,不是高高在上的朽木当家,只是朽木白哉这个人而已。

如此模样,她只见过一次。

是绯真的忌日时,他独自一人靠着廊柱,对着满树飘零的樱花,单衣浅酌。

真实得毫无伪装。

方才没来得及扶住诗织的梶浦早在见到白哉的那一刻便如临大敌,看出了诗织的紧张和不自在,他原本还泛着笑意的眼底微微暗淡,藏在和服宽大袖口中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尽管诗织表现出来的态度不算友好,甚至称得上疏远,但梶浦并没能因为这个而高兴起来。

朽木白哉依然是最能让诗织手足无措的人,这一点,他嫉妒他。

“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没有先向自己的上司打招呼,梶浦甚至带了点挑衅地瞥了白哉一眼,低声询问诗织。

“只是脚有些麻了而已,不碍事。”女子偏过脸,轻声回答。

“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朽木队长。”被打断了好气氛,梶浦自然不开心,就算对方是自己上司,在“情敌”模式下见面也没好话,“还以为队长公务繁忙,不会有兴趣参加这种流魂街的集会呢”语句中,故意将“流魂街”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适当休息才能更好地工作。”没对梶浦的挑衅做什么回应,就连回答时,白哉的眼睛都是看着诗织的。

“我来找你。”他说。

放在以往,他不会说这样的话。总会担心如此直白地讲明,若是被对方推拒,又该如何但也许那个黑色长发的女人说的是对的。

他自以为已经够诚实表达,但事实上远远不够。

心中所想,若不能坦率相告,又如何让人明白

似乎没想到白哉会直白到这种地步,诗织愣了愣,眉头微微蹙起。

对他这种仿佛感觉不到自己拒绝的做法,她倒是有些没法子了。

就算现在叫他回去,说自己和他没什么好说,也不愿意与他在一起,恐怕对方也不会听吧更何况这里人实在太多,当着外人的面,也确实不适合进行这种对话。

由他去算了。心里有些赌气地这样想着,诗织脸上就微微带出了些恼怒,梶浦看见了,眼神又是一滞。

她到底不能狠心拒绝他。

若真心不想相见,又怎么会拒绝不了呢只怕是她心中还存放着微弱得连本人都没有发现的情感吧不过这一点,他也不会去提醒就是了。

三人并排走在路上,彼此都沉默着,与街上谈天说地的路人有着天壤之别,尽管衣着并不过分华美,但三人身上的气质与流魂街的居民总归是天差地别,这一路行来,依旧收获了不少侧目的眼神。

行了一路,白哉不是没有试图挑起话题,但诗织总是用简单的一两个字回答,完全没给他将谈话进行下去的机会,尴尬的同时,骄傲惯了的朽木当家难免觉得有些难堪。

但即便是沉默着,他也没有过生气,更没有离开的念头。

反倒隐隐觉得有些无奈。

这样像个小孩子似的诗织,终于不再像过去无懈可击,无法触碰。

各式各样的花灯悬挂起来,形状各异,色彩缤纷,蜿蜒着延伸到看不清终点的远方,温暖的灯火映得流魂街都有了些梦幻的色彩,有老人支了摊位在卖糖人,栩栩如生的形象在手指间迅速生成,面前的桌上还摆着不少已经做好的形象各异的成品,在灯火流光溢彩的映衬下煞是好看。

诗织也不去管身边两个还在较劲的男人,自顾自走到摊前,俯身看着那些精致的糖人,紧绷了一路的表情松弛下来。

“可以帮我做一个凤凰吗”

“这位大人,这做生意讲究个缘分,大人若能抽中凤凰,老夫自当为您做来,若是抽中了其他的,老夫也无能为力。”卖糖人的老人笑呵呵的,却偏偏有着奇怪的规矩。

诗织无法,只得用旁边摆着的转盘摇了一回,摇出了个仙鹤,老人无视她有些失望的神色,很快便捏出一只活灵活现振翅欲飞的仙鹤,功夫可见一斑,但看在诗织眼中却没什么吸引力。

也许得不到的反而是最好的,先开始,诗织也不过是瞧着那凤凰新奇才想要,如今得不到还被吊起了胃口,反倒觉得那凤凰越看越好看,而手里的仙鹤却越来越索然无味。

“再摇一次。”她有些不甘愿地重新要求,但结局却并不尽如人意,这一次摇出的,是牡丹。

“我们多出些钱,您帮她做一只凤凰不行吗”不忍见诗织失望,梶浦出声询问老人,得到的回答只是无声的摇头,还待要说什么的时候,诗织扯了扯他的袖子,制止了他。

“算了吧不过一件玩意儿,又不要紧,反正最后都要吃掉的。糖还不是一个味道”尽管这么说,但从她无意中瞄着那只凤凰的眼神中分明能看出,她的勉强。

本来想送给师姐的。

她最喜欢凤凰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白哉瞟了一眼桌上那只凤凰,墨玉色的眼瞳微微闪了一下,终是没有说话,直到三人走过了一条街,他才道了个失陪,朝其他方向走去。

对此,诗织也只是认为,他是不放心从开始就没见过的露琪亚。

虽然有些疑惑白哉的去向,不过对方不再继续打扰自己与诗织单独相处的时间,这一点让梶浦的心情好了起来,看诗织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猜想她是为着刚才那个糖人,便努力想用其他东西弥补她的失落。

只是他不是很明白,不过一个糖人而已,诗织何时像个小孩子一样,对这个如此在意了

灯会的传统是将愿望写在纸灯上,放入河里任其顺流飘下,据说这样,愿望就会实现。虽然对这种没什么根据的说法不太相信,不过诗织还是随大流站在了卖纸灯的摊位前。

意外的是,梶浦倒是比她的兴致更高,手里一左一右拿着两个样式不同的宫灯兴致勃勃做着对比。

“这个灯有凤凰的,你要吗”拿着漂亮的凤凰宫灯,梶浦笑得像个献宝的孩子,让诗织本来想解释“那是想给师姐的”这种理由也说不出口。

“好啊,就这个吧”她笑了笑,微微点点头,低头去拿钱袋,手中却已被塞进了纸灯的手柄。

“我送你。”梶浦笑得温润,褐色的发有着柔和的光泽。

栩栩如生的凤凰糖人变戏法似的出现在眼前,诗织一怔,回头去看,白哉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带了些淡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小心地捏着糖人的竹签,鼻端还能嗅到温热的糖浆的甜味。

“对不起,稍微迟了一些,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吃。”见她方才买的仙鹤与牡丹的糖人也只稍稍吃了一点还拿在手里,白哉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高傲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不知为何,如此清晰。

有种高贵艳丽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代更~

、epide 35

“你刚才,是去,买糖人”银紫色的眼睛里迅速泛上不可置信,诗织唯恐是自己想错了,连出口的声音也有点难掩惊讶。对此,白哉虽显得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否认。

气氛霎时有了瞬间的凝滞。

诗织说不清此刻的感受。

想要像往常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来刻薄他一回,却怎么也说不出。

原来当他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是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细心温柔,如此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能放在心上,让她即便想要挑剔想要找茬也仿佛无从下手。

真是太狡猾了

踟蹰了片刻,诗织接过那个做工精美的糖人,冲白哉微微颌首:“有劳朽木队长。”白哉对她冷淡的态度倒也不以为意,视线扫过摊子上挂着的各式宫灯,语气温和。

“你只要一个”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和软态度弄得心里七上八下,诗织不觉有点对这样的自己恼了起来,虽然白哉并没有问错什么话,但她的一切不自在都是来自这个人,岂能好声好气起来当即硬邦邦地赌起气来。

“不然呢”

白哉没回答,眼睛往旁边路过的游人中一扫,几个结伴而行的年轻姑娘手中都拿着不止一个纸灯,还兴高采烈讨论着多写几个愿望,他看着她,似乎在询问。

“我没什么愿望。”被他看得别扭,诗织别过脸,轻声道,“买多了我也拿不了。”

黑发青年勾了勾唇角,走到前面又买了一个莲花样一个山茶样的灯,极为自然地从诗织手中拿过之前梶浦塞过来的那只,不知从什么地方取了纸袋将糖人包起来,依旧没脾气的样子。

“没关系,我帮你拿。”

这个人今天是转性了吗并不知道自己亲爱的师姐“教训”过朽木当家一番,故而白哉这番举动看在诗织眼中简直像做梦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朽木白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梶浦心有不甘地瞪着云淡风轻的上司,一边暗恨对方出现得不是时候,一边懊恼着自己为何没有更快地行动。

而最主要的问题是

他暗了双眸,想到白哉从诗织手中接过东西的样子。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应当,不征询,不迟疑,不像他一般小心翼翼,生怕唐突了佳人。

原本他认为自己这般有礼是正确的,现如今却发现,也许是他想错了。

彬彬有礼的仪态并不能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所欠缺的,也许正是这点理所应当。

因为诗织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

“我们快走吧晚了找不到好地方看焰火的。”他敛下心神,出声,却始终鼓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