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追男隔座山第15部分阅读(1/1)

被除名流放还不安分,对于这等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白哉心中轻蔑得很,但想想就是这样的丧家犬,却能够说动中央四十六室相信毫无来由的“巫蛊”之说,便可想而知四十六室也并非标榜的那般公正无私。

他所维护和忠诚的正义,便是这样的统治者定下的。

白哉觉得有些可笑。

但是,打破了这些人定下的规则,那么应该遵循的又是什么呢又有谁,拥有绝对的权力去制定被所有人遵守的一切规则真正的意义,不是为了当前的幸福,而是为了百年、乃至千年、万年后的幸福。说到底,是为了传承。

曾经,露琪亚获罪,他就是这样坚守着内心的认知,强迫自己接受一切处刑决定,在矛盾和挣扎中渡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而今,他辣文的女人面临同样的处境,白哉却发现,他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所谓的真理与正义。

传承是需要牺牲的,然而为什么,一定要牺牲他在意的人呢他也是凡人,也会自私,也有不情愿的时候。

四十六室商议过后的审判决议传达了下来。

因事涉巫蛊,自然不能用一般手段验证真伪,四十六室下令,借用朽木家一贯供奉在神社用以驱邪避灾的传家宝刀童子切安纲,若筱原诗织被安纲之力反噬,丧失力量或导致安纲嗡鸣,则证明她并非清白,将立即被处以双殛之刑。

这是一种近乎迷信的说法,仅仅来自于古老的世家中流传下来的传说,多年以来从未有人验证,以白哉看来,并不可靠,他继任家主多年,只在继任仪式上于行礼的神社中见过这把宝刀,有着花纹繁复精美的刀鞘,被高高安置于神像前。据说这柄童子切安纲性子极为暴烈,若非朽木家家主,触碰必会被反噬,失去力量跌倒在地,全身发麻,故而多年以来,已成为朽木家主尊严与力量的象征,平日供奉时总是安安静静的,未曾生事,听说只在族中发生事关存亡的大事时才会暴走,需要家主予以稳定。

但具体如何做,白哉并不清楚。

把生机交到别人手中,这样的事白哉做不出来。他查询了家里庞大的藏书,在一本古老的文献中发现了有关童子切安纲的记载,虽不全面,只能是管中窥豹,但白哉还是推断出了一些事情。

比如,传说中安纲具有神力,性子极烈,难以驯服,普通人不得近身,其实只是因为刀身被布置了高级的鬼道组合,会产生类似高压电击的感觉,这种鬼道配合了高级的封印咒术,令鬼道的威力在刀身之上持久不散。而所谓的“若非家主,触碰之下必会遭到反噬”的说法,也不过是后来为了树立家主的威信,以讹传讹。

想当然,白哉不会相信这等迷信的做法能够证明什么,但是这是中央四十六室的提议,他又不能否决。用膝盖想也知道,有这样的建议,始作俑者必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便是诗织真的无辜,在这等怪力乱神的做法下,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但现下,要改变这个决定已是不可能了。

他想保她,只能从那柄刀上下功夫。

伊川家为何要做这种事,白哉或多或少猜到一点。当年筱原家巫蛊事件爆发时,诗织还是朽木夫人,然而尽管当时将筱原全族除名流放,也并未能动摇朽木家什么,就连诗织本人,也只是失了身份,没有受到其他牵连,相比因为自家行事嚣张便被休弃回家的女儿,确实已是好了不少。将当年的巫蛊旧事重提,想是意图通过这样给朽木家制造些麻烦毕竟,诗织当时还是白哉的妻子,如今,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他并未放弃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伊川家多年经营,纵然一朝被流放,倒了台,能活动的能量还是不小的,这一点让白哉很是头疼。

他不相信,如此简单的挑拨,就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出来,但是为何,中央四十六室对这种荒诞的说法默不作声,由着事情按照不正常的方向发展

说到底,是迷信和忌惮的原因。

因为当年筱原家的巫蛊事件便是“莫须有”,故而怕留居高位的诗织探查到什么找麻烦,干脆借着这样的借口一劳永逸地处置了,更兼养尊处优得久了,越发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信得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防备着万一真的有诅咒,也好掐断源头不给自己招忌讳。

清俊的脸庞罩了一层寒霜,白哉合上面前的文献,眉目凛冽。

就算不守规矩,有违自己一贯的原则,他也甘愿。

他不想让自己再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无话可说

忙碌不解释

被奴役不解释

以及,苦逼也不能怨政府

话说开文这么长时间,虽然我知道没几个人看,没什么留言,但是一个长评都没有也未免

太惨了吧

、epide 5o

忏罪宫内没有窗,在里面待久了,时间概念便会模糊,诗织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四深牢被关了多久。

厚重的杀气石令她的身体感到极度虚弱,适应了黑暗的眼眸在昏暗的牢狱里隐隐作痛,在这里,她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有寂寞的回声。

也难怪多少被关押在此的犯人,还不待最终判决下来,便已虚弱致死了这样甚至有些可怕的安静,是令人绝望的匕首,扼杀了所有的希望与光明。

所以,当白哉带着四十六室的最终决定来向她宣布时,她有一瞬间,觉得对方清冷的声音有些振聋发聩。

朽木家的童子切安纲,诗织是知道的,只是没料到最终的解决办法竟然是这样一个看似儿戏的决定,四深牢里光线昏暗,她甚至有些看不清白哉的面容,只能看见他深邃明亮的眼睛里闪过的光芒,隔着一扇厚重的牢门,他们伸手就能碰到对方,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中,白哉甚至不能说一句宽慰诗织的话。

放在身侧的手在微微发颤,诗织因长期缺乏阳光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颊刺得白哉双目酸疼,他微微别开了视线,生怕自己忍不住急欲拥抱她的冲动。

“仪式定在明日。”他定了定神,脸上神态不变,藏在宽大袖口中的手指却又握得紧了几分,“我会带你去神社,你自己好自为之。”语气与平日冷漠高傲的样子有了些细微的不同,诗织听出来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是一松。

虽不知明日会面对怎样的场景,但白哉这是叫她不要担心吧那样一个规则至上的人,她却无端相信着,他会有办法。

“有劳朽木队长。”她低低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答话如今这样的场景,她也不宜与他说太多,只能用平淡的表情与沉静的眼眸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

朽木家的神社一早就聚集了不少人,对于即将进行的这场仪式,大部分人都是半信半疑的。

吉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神社门口的方向,手心都攥出了汗水。

他相信队长是无辜的,但他不知道今天过去,是否能够证明队长的清白朽木队长奉命亲自去了忏罪宫押送队长过来,这样的安排让他心里突突直跳。

判决下发之前,朽木队长看上去一直都无动于衷,也不知是否又会像露琪亚获罪时一样打算从始至终都履行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虽然对这样似乎丝毫不为所动的朽木队长有些生气,但吉良也知道,那个人就是如此,想让他破坏规则简直难于登天,而队长的事,也非朽木队长一人能够扭转。

只是明白归明白,人总是对于还未发生的事情抱有一丝期望的,想,若是他做了什么,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押送的队伍缓缓走近,吉良已经能够清晰看到筱原诗织被反剪双手越走越近的模样。她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袍,死霸装和队长羽织早就被除去,脖子上还戴着压制灵力的杀气石制成的项圈。

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走在队伍最前方,腰间的千本樱随着步伐发出一两声轻微的碰撞。

原本都在窃窃私语的人群此刻一片寂静。

数百道眼神齐刷刷投在诗织身上,吉良甚至能感觉到有人恶意地释放灵压。

诗织脸色发白,细密的冷汗从额角渗出,令她的身体都有些麻木了在忏罪宫待久了,现下又被压制着灵力,她的身体难免虚弱,面对针对她恶意释放的灵压,此刻她以一介普通的魂体来承受,其艰辛可想而知。

若不是心底最后一点骄傲与尊严支撑着她,她恐怕早就被这样的压力压倒在地了。

面无表情的六番队队长对这股明显的压力视若无睹,一进入神社,他便离开了押送的队伍,沉默地为即将开始的仪式做准备,只有他自己知道,宽大衣袖下他的手是如何僵握成拳。

纵然明知诗织正在遭受多么大的折磨,他也无能为力,不能为她挡去哪怕一丝一毫,若他稍有表示,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在众人面前,他不能流露一点对诗织的关切,甚至要表现得比其他人更加冷漠,只有如此,四十六室才会继续信任他,才能继续要他将这个仪式进行下去。

他才能救她。

所以诗织,拜托,再等一下。

以最高礼仪供奉的童子切安纲揭开了神秘的面纱,神社中围观仪式的人都安静地立着,收起各式表情无论如何,面对的是朽木家的传家宝刀,多少都要有些敬畏。

刀鞘繁复华贵的花纹显得威严而庄重,刀架上的宝刀寒光凛凛,那寒芒似乎会割伤接近的任何人。

押送诗织而来的忏罪宫狱守解开了反剪她双手的束缚,人群静得可怕,清冷高傲的朽木当家站在安纲旁,墨玉色的眼眸里,深邃的星芒仿佛翻碎了天光。

诗织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被束缚在身后有些僵硬的手臂,在众人的目光中向着供奉安纲的神台走去,过长的衣袍下摆拖曳在地上,掩住她因承受了过大灵压而显得沉重异常的脚步。

冗长的高阶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一样。

白哉深色的眼眸投在诗织脚下,发上的牵星箝发射着明亮洁白的光芒。

就在诗织还剩几级台阶就要迈上神台时,也许是因着衣袍过长,也许是这一段路消耗了她虚弱身体仅剩的体力,她脚下一个踉跄,身体顿时向前倾倒,而数步之外,神情冷漠的六番队队长却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自己脚边,并未伸手哪怕是扶持一下。

梶浦宗秀顿时气得脸色发白。

但是诗织本人却似乎没被影响到一样,神情未变,只略微顿了一顿便很快用手臂撑着地面站了起来,银紫色的眸在白哉身上掠过,随即垂下了眼帘。

白哉微微侧身,将刀架旁的位置让出来,诗织深吸了口气,对安静躺在刀架上的安纲伸出了双手。

梶浦宗秀的呼吸几乎停止了。

他两眼一瞬不瞬盯着诗织的动作,紧张得连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生怕传言属实,令她被性烈的安纲反噬而受到伤害。

被抓在手中的宝刀发出了一阵低沉轻微的嗡鸣,那声响极为短暂,很快便重归于安静,乌发女子双手紧握着花纹繁复的刀鞘,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

甚至连呼吸都没能失了之前的平稳与轻柔。

仿佛这把传说中性子极烈的宝刀没能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不要说遭到反噬失去力量,就连一般的抵抗都看不到。

不远处站得笔挺的六番队队长眸光深沉,眼底有着隐忍的光芒飞快流过。

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在场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意外的唏嘘声。

诗织站着未动,失了血色的唇抿得紧紧的,低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瞬间的惊诧与波动。

她万没有想到,白哉居然会做到这样。

握着安纲的手臂一阵阵麻木,电击的感觉直通全身,令她的后背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知道,这是安纲带来的影响。

传言并非空岤来风,这柄传家宝刀确实非一般人所能触碰。

然而她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加诸在她身上的反噬的力量远远不止这样,大部分力量仿佛被什么牵引离开了一般,并未在她身上长久停留,尽管不知道那股巨大的力量去了什么地方,但回想方才跌倒在台阶上的感觉,诗织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那一次踉跄,并不是她自己的问题,是白哉对她使用了舍弃咏唱的缚道,塞。

她摔倒在他面前,根本是他故意为之。

当时她不知其意,只觉得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总归不会害她,如今,强忍着反噬的冲击,她想,她懂了。

并非反噬之力不存在或不够强大,而是白哉将大部分冲击都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才能让被限制了灵力的她坚持到现在。

方才她摔倒的地方,想是已经布下了复杂的鬼道组合,让他不用触碰她,也能分担她承受的重压。

不可思议的议论声终是渐渐消了下去,诗织将安纲放回刀架,抬眼看着到场的四十六室的贤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验证了自己无罪,这几位的脸色都有些尴尬,面上依然带了些怀疑,却又碍于明显的事实而显得略微不甘。

最终,他们仍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神社内的众人挥了挥手,承认了诗织的无罪。

只是神情中的怀疑仍是久久未曾散去。

人群一散去,诗织顿时长呼出一口气,周身有些发冷的感觉才令她意识到,自己已是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灵力被压制的虚弱感,遭受安纲反噬的麻木感,以及神经高度紧张下的危机感令她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身体微微发抖。

一双手从身后扶住了她,男子高傲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漠的语气平淡无奇,却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他问:“痛得厉害吗”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留言,有很多亲说白哉的感情转变得太快,在现世遇见绯真态度太过冷淡

还有说诗织矫情

我想说的是,诗织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会吃醋,会不安,尤其是曾经出现过感情的问题

所以她对自己与白哉之间的感情才怀抱怀疑,不敢轻易相信

试探他对绯真的态度也是一个道理,其实只是缺乏安全感罢了

她爱白哉,但是她需要给自己勇气去承认这种爱,并且去直面和接受

而白哉也正是因为太过理智,明白绯真已经死了,真正的她不可能出现,所以才对出现的不合理的存在抱有怀疑

既然怀疑,自然不可能太过亲近

可能这样太过冷酷,但是朽木白哉本身就是个理智超越感情太多的人吧~

、epide 51

扶着她身体的那双手弄得她有点痛,显然用了过大的力气,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情况,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只有一种可能。

朽木白哉的双手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他并不知道自己用了怎样的力道。

想也如此,饶是被分担了那许多压力的诗织,此时身上也仍是一片麻木,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更遑论有意分走了大部分反噬的白哉,就算他灵压可观,也免不了遭受巨大的折磨,如今看来,竟是比想象中更加严重。

而就是这样,他却仍然问她痛得是否厉害。

她摇了摇头,想笑,滚烫的眼泪却滴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颠沛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如今,诗织想,她可以这样对所有的人说了。

尽自己一切力量维护规则,但在需要的时候,就挺身而出做该做的决断,然后一肩扛起全部责任。

这是朽木白哉最男人的时刻。

像这样明知违反常规也要一心完成自己该做的事的白哉,从过去到现在,只有两次。

被如此保护了的诗织,不能不感觉到幸福。

显然,意料之外的眼泪让白哉有些慌了神,他理所当然认为,这泪是因为身体太过难受而流,然而印象中的诗织却是没有这么爱哭的,所以他才更加紧张。

加上对方没有回答,几乎让白哉以为她是伤得狠了。

“是哪里痛受伤了吗”诗织不抬头不说话,白哉又不好强行要她回答,急得声音都失了往日的冷清,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想查看她的伤势,又碍着是在外面,未征得对方同意对个女子动手也于礼不合,一贯沉稳的模样已是尽失,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终是出现了焦虑。

诗织眨了眨眼睛,却仍是挡不住不断落下来的眼泪,听得白哉一叠声的询问,只得抬头看了他一眼,想叫他安心,不想见着的却是百年不遇的焦急神色。

虽不致风度尽失,与日常的淡漠严酷比起来,也是十分难得的了,这个场景让诗织忍不住含着泪光笑了出来。

“傻瓜。”她轻轻瞪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自己又哭又笑不像样子,有些赧然,便微微偏开了脸,耳根略有点发热。

实在没想到一贯以端庄为美的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诗织一时很觉得丢脸。

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擦掉她尤挂在脸上的泪痕,因为被反噬的麻木感还没有消除,白哉用的力气有些不准,弄得诗织略微有些痛,她惊讶地抬起头,便看见黑发青年墨玉般明亮的眼眸。

“已经没事了,别哭。”

这样说着的时候,原本扶着诗织的手臂极为自然地变了个方位,改为环着她的肩,白哉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女孩子搂进了怀里,整个过程自然得像是双方都做过千百遍一样,就连诗织本人最初也完全没有察觉到。

沉稳的心跳隔着温暖的胸膛,在耳边清晰而响亮地跳跃着,男人的肩并不宽厚,却有着令人心安的感觉,手掌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袍传来,冰冷虚弱的身体逐渐回暖。

这一次,诗织没有迟疑多久,她伸出手臂回抱着面前的男人,双手环住他的腰,微闭上眼睛,鼻端便嗅到这个温暖怀抱中雪松与薄荷好闻的味道。

“谢谢你。”

而回应这句话的,则是男子稍微用了些力气的拥抱。

这让诗织勾了个笑出来一如既往地不善言辞呢

虽然暂时没有了危险,不过从那几位贤者离开时充满怀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真正对诗织放心,背后的始作俑者一次陷害不成,恐怕还会再次图谋,这一点,白哉与诗织都心知肚明。

权力面前,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微茫的,白哉不欲诗织过多操心,在送她回去的路上便并没有提及,况且他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只待确定下来便好处理,就更加不愿叫诗织担心,

连续经历了斩魄刀叛乱所受的肩伤、忏罪宫的关押以及安纲强烈的反噬,绕是诗织灵力深厚,身体也难免虚弱,加上看得出,中央四十六室还并未完全相信她的无罪,为避嫌,诗织便向总队长申请了休养,暂时没有恢复职务,而出于四十六室的原因,总队长也很爽快地准了假。

始作俑者依然在暗处虎视眈眈,这个心头之患不除去,白哉心下也是难安,况又担心自己对诗织太过关心惹得四十六室侧目,加重对方心中的怀疑,故在诗织养伤的时候也并没怎么去看她。

不过他不来,并不代表别人也不能来。先前出动刑军时,素日与诗织交好的队长、副队长们便不信上面给出的罪证和说辞,如今既证明了清白,自然也无需再顾忌,每日里前往队舍探视的人员委实不少,露琪亚又更是因着兄长的原因,来得格外勤快,往日里还算得上清净的队舍,顿时因为这个原因变得热闹起来。

梶浦宗秀是在诗织回到队舍的第二天前来的,带着专从兰医柳生世家讨来的补药,为着便于吸收和服用的关系,还特意将汤药做成了丸药,一粒恰好是一剂的药量,十分方便。

彼时,房间里只诗织一人,十六夜并不在场,她披着淡蓝色绣月白水纹的和服外衫,长发挽了个懒妆髻,斜斜簪了一支白玉发钗,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银紫色的眸清亮如常,正对着面前摆的棋盘解着残局,见来人是梶浦,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起身移到茶几旁,摆出两个蒲团来请他坐下。

“诗织小姐身子还虚着,不要忙了。”诗织皮肤一贯白皙,此时衬着素色的衣裳更显苍白,看得梶浦眉心忍不住皱了起来,心中对四十六室的不满更盛为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他如何能不生气

“已经无碍了,梶浦君也不用过于小心。”沏了两杯茶,诗织也知道梶浦是好心,也只是微微一笑宽慰他,目光从他带来的药品上扫过,礼貌道谢,“劳你费心了。”

诗织的态度并不算如何亲近,至少,这并不是对他信任依靠的表现,梶浦有些气馁,但他来,最主要是担心她的身体,对方态度如何倒不算大问题了,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在诗织脸上细细逡了一回:“可还有不适”

语气有些小心,生怕这个问题叫她想起了在神社时遭受的耻辱与狼狈,更兼想起了当时诗织就倒在白哉脚边,对方却视若无睹的情形,表情不免有些不快,只是碍着诗织没有立刻说出来而已。

疑惑于梶浦的不快,诗织略想了一回,也明白了梶浦心中所想,只是白哉如何帮她本就不可为外人道,更何况面前这个少年还是爱慕着她的人,要她对梶浦解释白哉并非冷酷无情,而是用心良苦,这种事诗织还做不出来,只得装着没看出来,并不点破,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

梶浦眼神暗了暗。

他自然是听出了诗织言语中对白哉的回护,虽没有正面解释,但看也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怪过他,心下不免黯然知道心上人对别的男人抱有好感与自己亲眼所见,毕竟是两回事,虽然他仍旧不明白,为什么朽木白哉一再对诗织的心意视若无睹,她却能够一如既往,甚至连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他知道这些话不能问,也不是想搬弄什么是非,他只是忍无可忍。

“他那样对待你,你就一点都不怨他吗”终究是没忍住,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梶浦禁不住后悔起来这样沉不住气,给诗织的印象一定差透了,说不定她会以为自己是心胸狭隘的人。

梶浦给诗织的感觉一贯是进退有度的,很少问这种直接的问题,虽然从他的表情中她能够看出他的疑问,但这种敏感的话题,诗织并不想沾手,以往因着某些不便言明的默契,双方都巧妙地规避了这些,而今被这样直白地询问,回避已是不可能,诗织不禁觉得有些头痛。

“梶浦君待我这样好,我却没能给你同样的回报,你可有怨我”她想了想,反问道。既不能解释白哉如何不是个冷面冷心之人,便只得叫梶浦自己放弃了,以往还不能下定决心时也便罢了,如今,诗织还是觉得梶浦完全有权利知晓自己的想法师姐那种“拦不住他喜欢你那就不要拦了”的理念,她没办法认同。

梶浦一愣,反射性否认:“当然没有”说完之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神色一僵,表情也尴尬起来。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因为所以来解释,梶浦君。”诗织说得有些艰难,她并不想伤害这个一心想对自己好的男孩,但是有些话,她必须说,“感情的事情原本就是你情我愿。没有任何人逼迫我,我也没有受委屈。”

这不是诗织第一次拒绝梶浦,但却是最没有挣扎的一次:“谢谢你如此用心待我,但是,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发展,脑海中构思了数种不同的进程,但总是拿不定主意~

指望这两只能有什么闪瞎人眼的甜蜜,估计是没啥可能性了~

白哉那种闷马蚤,谈情说爱估计也腻不起来

、epide 52

房间里出现熟悉的灵压时,诗织正站在桌前用画笔描着一幅未完的画,头也没抬地笑嗔了一声,“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偏要跳窗,没想到朽木队长这种年纪了还童心未泯。”

面对女子的调侃,被调笑的对象却没有半点不悦的模样,冷峻的脸上多了丝笑意,“如果你不介意被松本缠着问八卦的话,下次我会记得光明正大从大门进来的。”还特意将“光明正大”几个字咬得重重的。

诗织失笑。

四十六室并未对自己完全放心,白哉不欲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招人眼,便没怎么来过,偶尔过来几次也并不久坐,不是与副官同行,便是路过,两人至今为止都没能好好说一说话,恐怕今次还是因着夜已深了的缘故,不用太过小心,但也不敢走正门。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觉得取笑他有趣罢了,不想这个平日寡言少语的男人也如此伶牙俐齿起来,少了调侃到他的成就感的同时,也让诗织觉得温暖。

毕竟,如此的相处模式是她一直渴望的。

白日里梶浦来时带来的丸药还放在桌几上,白哉眼尖,目光极快的在上面扫了一眼,却没什么表示,而是像没看见一样拿出了一个纸包。

从前他不知道诗织怕苦,也就谈不上在意不在意,如今既知道心尖子上的人喜甜,为了她的身体考虑,他便命人将药材与糖浆一道熬制成了花糖,用的是诗织喜欢的那家金平糖的配方,取用方便,也有益身体。

诗织微微怔了下。

她知道白哉正在努力改善两人之间一度僵化的关系,也知道经过这次的事情,他们彼此亲密了不少,但从未想过白哉能这样细心体贴当然,以前他应该也是有过类似的表现的,不过对象不是自己,她也就没什么大的感触,如今放在自己身上,看着面前的黑发青年眼底不易察觉的期待,诗织也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感觉。

有惊讶,有欣喜,更多的还是温暖与甜蜜。

被喜欢的人宠爱的感觉,就算已历经太多有些心如止水的诗织,也是喜爱的。

两个人的性格都偏向沉稳,在一起时话并不多,就算如今他们已算是十分情投意合的情况下,也没有出现什么蜜里调油的亲昵景象,白哉眉眼里带着浅浅的倦意,诗织知道,定然是为了给这次事件一个圆满的结果。

一个官方能够接受的结果。

以及一个自己真正想要弄明白的结果。

自己如今不方便有所举动,又因体弱所限,故而一切都是白哉来做,这类谋划之事最是难以入手,无论谁也一样,会疲倦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白哉没有向她提起,看样子是不准备叫她知道了,因而诗织也没有问,只捡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说,权作打发时间之用,一双素手不轻不重地在他太阳岤周围按着,指尖轻微的凉意叫白哉眯了眯眼睛舒服得他都有点得意忘形了。

“闭上眼睛说话吧。”难得看见朽木白哉这种柔和慵懒的模样,诗织觉得有趣,便轻轻勾起了唇角,见对方依言闭上了眼睛,清俊的面容在银色的月光中有种冷酷的温柔感,空气中浮动着茶叶清淡的香气,还有两人低语的声音,莫名有着宁谧的错觉。

仿佛时光都静止了般,连呼吸都带上了小心翼翼的气息。

诗织渐渐收了声,垂眸看了眼不知何时已陷入了沉睡,枕在自己膝上的男人。就着月光,白哉素日冷漠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沉静,却带了些浅淡的温柔,牵星箝反射的光芒,明亮得如同他眼里的流光。

她维持着一个姿势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可笑,完全不像她平日会做的,心神一凛,银紫色的眼底迅速闪过了一抹懊恼,似乎有些庆幸这样反常的自己没有任何人看见。

动作轻柔地将男人发上昂贵的牵星箝取下,不想让这样的饰物影响了他休息,诗织扯过一旁的外袍,披在白哉肩上,身体却没有动能获得这样一阵休息的时间,与他而言想必也是不易,而后取了一粒花糖含着,漂亮的眼睛因为舌尖上化开的甜味而微微弯了弯。

想是精心尝试过多次的,入口并没有药材的苦涩,叫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而黎明的天光,即将咬破夜的唇。

“师姐,你最近在忙什么”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房中另一人的痕迹早已冷了许久,诗织望着屋顶发了一会儿愣,伸手将身上盖得严实的被衾揭开,坐起身来。

想是她困倦之下睡熟了,白哉为她安置的。

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盏茶还不曾喝完,十六夜便回来了,带着一身晨露的气息,身手依然敏捷,脸色却还是一如既往白得厉害,一双金色的瞳在房里转了两圈,对诗织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暧昧笑容,仿佛在调侃她昨夜与高傲的六番队队长私下见面一事。

被十六夜的目光看得有点发毛,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诗织还是忍不住想要转移一下话题,况且最近十六夜的行踪越发飘忽,这一点也让诗织很是在意。

她在忙着调查什么,她心中也不是完全没底,但就因为知道,才更加不能认同。

尽管诗织也明白,要想让自己这位决定了要做什么的师姐改变主意,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知道还来问我”一点不意外诗织似乎看穿什么的样子,十六夜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里,大大方方的态度完全不像要隐瞒什么,“明知故问可不是好习惯。”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都那么久了师姐。”迟疑了一阵,诗织的声音有些无奈,“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得到怎样的答案。”整个尸魂界都不愿提起的名字和话题,诗织自然也不例外,她知道十六夜可能会有些不甘,但毕竟那件事完全不存在陷害栽赃的可能性蓝染惣右介的野心是他自己亲口承认,做下的事情也是有目共睹,得到那样的结局并没有什么意外,就算师姐还没被关进蛆虫之巢时对自己表露过对蓝染的欣赏,但她以为,也仅止于欣赏而已。

对十六夜这样性子的人而言,在感情上认真几乎是诗织不可想象的。

所以,在第一次猜测师姐可能在调查蓝染事件的信息时,诗织除了震惊之外再没有别的感受。

“都说了我只是不爽瀞灵庭把人家仰慕的对象关进地狱还叫人家为自己当打手啊”大口喝尽杯中茶水,十六夜重新给自己倒满一杯茶,满脸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有野心是好事,总队长那个老头子和四十六室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们一样,都是顽固派,过日子嘛总要有个想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后浪出现才有意思啊”巧妙地回避了诗织关于自己对蓝染的感觉的问题。

诗织还想再说什么,但十六夜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挥手,截下了她的话头:“反正我既不打算帮蓝染越狱也不会没事找事去翻案上诉,你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呗阴私嘛总少不了jj八卦的。你就好好调养,少操点心吧”一句话,堵得诗织到了嘴边的语言都说不出来了,只好偃旗息鼓,只是看着十六夜的眼神还是有些担忧。

“朽木白哉是怎么打算的”感觉到两人因为蓝染的话题出现了点尴尬的气氛,十六夜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接着若无其事地开启了另一个话题,“别告诉我他还没找出来背后捣乱的黑手,我会鄙视他的。”

“我并没有问。”听十六夜的语气就能明白,对于自己与白哉的现状,她是不满意的事到如今,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诗织就是知道,十六夜仍然觉得自己答应和解实在是太快了一点。

心里不是不觉得无奈,但师姐也是为了自己好,诗织一直明白,所以也不多解释。

对于这个回答,十六夜也没有继续追问。两个人都知道,即使将背后的推手处理干净,四十六室对诗织的怀疑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消除的,更也许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放心过,而这次的事件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出身名门又中途获罪、眼睁睁看着家族没落的正统嫡女,慧黠过人心智成熟、完全清楚降罪过程的队长级后人,无论是二者之中的哪种身份,没有一种完全可靠的束缚,四十六室都不可能相信诗织是真的能够不介意往事而尽心竭力为瀞灵庭奉献一切忠诚的那类死神,也许他们并不认为她能做什么危险的事,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想要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