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追男隔座山第22部分阅读(1/1)

,并没有帮助他增长多少势力。

但是这一切他也明白,是不甘失去权力的长老们处心积虑推波助澜的结果。

所以那时,他对亚纪甚至怀有一两分抱歉。

毕竟是因为自己家权力博弈的原因,才让她遭遇了这些。

亚纪也是出身名门,管家理事上并不差什么,因着他现在还不能全面掌权,故而管家的大权也没有完全交到她手上,依旧是长老会把持着,这不是让梶浦不快的理由。

他的不满,来源于亚纪对母家事务过分的热衷。

对她那个抛弃了嫡出的尊严的妹妹过分的关注。

莫说那个菅原由纪是造成诗织不快的原因,即便不是,作为梶浦家的当家主母,过分参与到别人家对妾室的处置当中也是极为不礼貌的一种表现,在梶浦宗秀看来,那完全是咎由自取,亚纪如此,便让他厌烦多了。

如果是诗织的话,一定不会做这种置夫家的名声于不顾的事情。

如果是诗织

梶浦明白,他不该将亚纪与诗织相比较,但是对亚纪的不满依然无声地与日俱增,他不曾将这些感情宣之于口,他知道说出来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现状变得更糟糕。

但是在看见亚纪离席,与菅原由纪双双离去的背影时,他想,这种混杂了遗憾、愤懑、厌烦与不满的情绪,迟早有一天会把他内心保存秘密的一方天地炸碎。

若那样,届时受到伤害的不止他自己,还有他最为在乎的人。

为此他感到害怕。

很快便到了开宴时间,因之前诗织特意嘱咐了入席时也不必回来伺候,菅原由纪才得以逃过了立规矩的尴尬,但是很快,新的羞辱接踵而至。

她是跟在姐姐亚纪身边的,对方是梶浦家的当家主母,诗织不会在面子上让她难堪,故而同桌安排的也都是身份地位不低于她的贵妇小姐。只是以由纪的身份,自然没有资格上桌,只能侍立左右,这样一来,便立时有了云泥之别。

四周的宾客投射过来的目光让姐妹两人都如芒在背。

饶是再心系母族,再关心妹妹的处境,此时的亚纪也有些自顾不暇了。被无数道异样的目光盯着,虽然并没有人说什么难听话,那其中意味深长的涵义也够让她脸红一阵子了,这样的境遇让她突然开始怨恨起由纪来。

好好的嫡女千金不做,为什么要抛弃廉耻给人做妾弄得自己也处境尴尬,以后还怎么在贵妇圈中立足呢她虽然不爱梶浦宗秀,但他毕竟是她的丈夫,是她今后休戚相关的存在,梶浦家是她今后要生存一生的家族,若是因为由纪带累了家族名声,她今后还能有舒心日子过吗

直到此时,她才惊觉,不是诗织突然好心给了由纪自由,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想得到这样的结局。

让她和由纪都丢脸的结局。

男宾的坐席与女宾有一段距离,席位上这种微妙的气氛并没有影响那边太多,只是,一直对此敏感的梶浦宗秀焉有不知的道理目睹全过程,他气得狠狠握紧了手中的酒盏。

虽然明白这样的尴尬多少与诗织都脱不了关系,但是她也只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家庭而已,诗织并没有做错,更何况那毕竟是他喜欢的人,梶浦怎么能够忍心责备她呢一腔不满和愤怒也只能悉数转给不争气的新婚妻子。

难道亚纪真的是个毫无政治智慧的女人

他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厌恶。

被周围的女宾看得脸上礼节性的笑容都有些快挂不住,亚纪无法,只能偏头对仍然立在身后的由纪淡淡道:“我这里没有事了,你还是到朽木夫人面前立规矩方是正事。”

这是这种情形下,她唯一能够做的,维持仅剩的尊严的举动。

没有完全回头的亚纪并没有看见,她话音落下,由纪豁然睁大的眼睛,以及里面瞬间充盈的刻骨的恨意。

她只看见,视线所及之处的女眷们在她表态之后纷纷移开的目光。

她知道,那至少是对她某种程度上的接纳。

由纪再没有想到,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的亲姐姐,竟然能够以那样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她发出那种命令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样的骄傲,在母亲的宠爱下觉得自己无所不能,那时候,就连这个姐姐也是要让她三分的,谁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连她都这样瞧不起自己了

凭什么她凭什么不过就是拥有个与丈夫貌合神离的婚姻,她的丈夫,甚至还深爱着筱原诗织她凭什么在自己面前摆谱

只是从那些女宾们的神色中,由纪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是懂的。

只因她是妻,自己是妾。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亚纪挺直的脊背,以及发髻上精巧昂贵的首饰。礼服正红色的缎面上,绣着华美的金线与繁杂的图案。

与所有的正室夫人一般,无形中与自己拉开了一段很大的距离。

方才对她那一瞥淡淡的,就像诗织常常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根本没有拿她当一个与自己平等的人物看待,语气漫不经心却又高高在上,疯狂刺激着她的自尊心。

别人这样对我便罢,而你是我的亲姐姐。

她在心里这样呐喊着,却也明白,在他人眼中,她们只有嫡庶之别,再没有姐妹之情。

再与自己亲近,便会得到更多的轻蔑,想要生存,便只能与她划清界限,而显然,她的亲姐姐,已经选择了后一条道路。

宴席过后,又换过一次衣服,诗织与亚纪在走廊上碰面了,相比之前的敌意,这一次,亚纪的眼神明显有些游移。

半晌,她先欠了欠身:“朽木夫人安好。”

似乎并不惊讶于亚纪态度的转变,诗织温和地笑笑,回礼道:“梶浦夫人客气了。”

两人随侍的女侍均低眉敛目,亚纪见诗织眉眼清丽,一派雍容,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又是妒又是怕,迟疑好一阵子才又勉强开口:“舍妹年轻不懂事,又一向娇生惯养,今后还要劳朽木夫人多费心指点,但有冒犯之处,万望夫人海涵。”

对于亚纪的主动示好,诗织也投桃报李,她微微一笑,答道:“梶浦夫人不必挂念,由纪姨娘蕙质兰心,我也是放心的。”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片刻之后又各自挪了开去,亚纪勾勾唇角,又行了一礼,两人微微错开方向,迈开了步伐。

一个变相保证今后不会插手对方家事,一个隐晦表示不会轻易为难由纪只要她谨守妾室的本分。

错身而过时,诗织微微放慢了脚步,状似无意地感叹一句:“女子一身尊荣皆系于男子身上,做了主母,自然与做姑娘时大不相同,梶浦夫人认为呢”

亚纪一怔,忍不住侧头看了诗织一眼,见她表情平淡,似乎不像是有意为之,然而唇角一抹狡黠的笑意又让她觉得不仅仅这样简单,心思回转之下,她淡淡一哂,越加挺直了脊梁。

“朽木夫人所言极是,亚纪受教了。”

宴会余下的时光中,男宾在樱花树下赏樱饮酒,吟诗作赋,女宾们则烹茶闲谈,巧笑嫣然,这过程中,亚纪再没有看侍立左右的由纪一眼,以冷淡的态度向在场诸人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在回廊上诗织的意有所指,她已了然于胸。

是在劝告她不要太过重视母家而忘记了今后荣辱与共的夫家吧

心下难免觉得凛然,对诗织油然而生了一种钦佩之情。这个女子的确是秀外慧中,慧黠过人的,也许自己也该放下心中的成见与嫉妒,听她这一回。

这点变化,被梶浦宗秀尽收眼底,心中不免纳闷。

开宴之前,亚纪还并不是这样的态度,是缘何转变如此之快

彼方,白哉漫不经心应付着身旁的恭维与寒暄,冷淡的目光扫过明显心不在焉的梶浦宗秀,心下哂然,提笔补全了上家传过来的俳句。

长夜何所遣,无聊呓语知己人,夜深春更深。

相对两相知,清如水兮明如镜,寸心澈而映。

他住了笔,目光朝女宾的方向瞟了一眼,正见诗织也看了过来,明亮的目光隔空相撞,她牵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他便也回了个淡笑,任侍从将未干透的纸张拿走,心里一片温暖。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作者有话要说:意思就是说啊~

大白你真的是娶了个绝无仅有的好老婆有木有

一切以他以及他的家族为先

具有政治敏感性和极强的政治智慧

所谓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然有一个成功的女人~

咩哈哈

、epide 75

樱花的花季向来是短暂而绚烂的,樱花宴过后,也许是意识到不可能从姐姐处寻求到任何帮助,菅原由纪着实低落了一阵子。

她不活跃,诗织也乐得轻松,专心忙起了真央的毕业季,待到空闲下来,日子已过去了两月有余。

是日正逢白哉休息,夫妻俩难得空闲,便与诗织在庭院中设桌下棋,这段时间没有现世任务的露琪亚也在旁边观战。

她对琴棋书画懂得不多,只知道诗织似乎水准颇高,与大哥不分高下,看大哥的表情,似乎有时还能让他稍微为难一些。

手谈正酣,前头管家来向白哉回话,说的是下级贵族尾崎家的事,只略略说了个开头便住了话,用请示的目光瞄了在场的诗织和露琪亚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

“我下棋坐久了,身上有些乏,你有事便谈吧,我与露琪亚去看看后面那池子锦鲤。”淡笑起身,诗织对管家暗示的态度倒是不以为忤。贵族女子不得涉政,若不是当年四枫院家就连分家也没有合适的男子,恐怕也轮不到四枫院夜一来做家主,今日所谈之事,就算诗织是白哉的妻子,正经的当家主母也不好在场干涉,故而诗织才借故避嫌。

“你坐着吧,无碍的。”倒是白哉抬了抬手阻止了她站起来的动作,神色坦然,“尾崎家虽为贵族,毕竟在朽木家名下,处理的也不过是不规矩的子弟,也算家事,既是家事,你听听也无妨。”

尾崎家嫡系子嗣艰难,早年有个男孩却不幸夭折,只余几个庶出的女儿,尾崎家主深恐家族没落,一方面给朽木家长老送出丰厚的礼物借以依附,一方面积极用庶出女儿们联姻巩固势力。长老会中,与尾崎家走动最为频繁的庆一郎长老是白哉曾祖父的堂兄,白哉爷爷银铃的堂弟,与现任家主的白哉虽非一系,血缘亦不算远,他的孙子正是之前娶了伊川家小姐的那位白哉的堂兄,年纪长,人脉广。

尾崎家一贯仗着引自己入朽木家关系网的是这位,很有些伊川家当年的架势,但因为没有男丁所以嚣张便有个限度,更兼伊川家的前车之鉴不远,也不敢太过张狂,只是对宗家派给的任务有些懒懒散散,办起事来也不精细,还打着朽木家的名头把庶出女儿们送出去联姻。因着庆一郎把采办一事交给尾崎家负责,没少中饱私囊。

白哉虽然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但水至清则无鱼,他也没那个闲工夫盯着一个下级贵族家,关心他们到底贪墨了多少银钱,嫁了多少女儿,反正就算换一家管采办,也少不了小动作,身为上位者,他明白应该适当给点甜头才好使唤的道理,只要不像伊川家那样捅大篓子,他等闲也不管,只是心里到底对他们印象不佳。

诗织对尾崎家也不陌生。

平日这家人就常常因着嫁女儿到宗家来打秋风,或者给庶出子弟讨前程,只是这些蝇营狗苟的琐事他们也不敢闹到白哉面前去,通常是管家或者诗织来处理,所以某种程度而言,诗织比白哉更加了解这个家族,故而对于他们如今所求,她也很快就明白了个中奥妙。

由朽木家出继的嗣子,哪怕是旁支庶出,那也是姓朽木的,身份不比旁人,如果能成功过继,成为尾崎家主的儿子,那尾崎宗家一脉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旁系就更加有底气,再也没人能说宗家后继无人因为这个继承人是朽木家给的。

有这样的请求,尾崎家上下近日都比较老实,没有高调嫁女儿拉关系,采办回来的一应物品也是好的,银钱用得也少了,虽然他们自认为没有人发现,不过诗织管家多年,账目出入看得明白,自然是心知肚明。

被获准旁听的露琪亚先皱了皱眉。她从未参与过管家大事,也深知这种场合能让自己留下来已是破格,故而也没敢随便发表意见,但对于这种不光明正大的人,她实在提不起喜欢,加之又性子爽朗,不善掩藏心事,脸上就带了出来,正努力忍耐,却听见诗织一下子笑出了声。

声音虽然也不算大,只是身边毕竟人数不多,又安静,这笑声便显得很是突兀,露琪亚很少见诗织这么失态的时候,不免有些惊奇,脸上方才带出来的不喜就立刻被惊讶所代替,就连白哉都不免转眼看着诗织,目露疑惑。

被几人的目光盯着,诗织随手放下一颗棋子,端起茶杯啜一口笑道:“我单知道下人们有憨面刁的,这堂堂贵族家主,也有吗”

从未听说过的名词让露琪亚睁大了眼睛:“嫂子,什么叫憨面刁”

讥讽一笑,诗织的表情意味深长:“这憨面刁呢,就是说有人长着一张憨厚质朴的脸,总是占人便宜,叫别人倒霉,还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做出一副识大体,不得已,吃大亏的姿态。若发觉事情要露馅儿,自己就先忏悔,埋怨自己没本事,没远见,千般不得已,别人就不好再怨他,可翻回头来依旧我行我素。这种无赖,就叫憨面刁。”

露琪亚依然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白哉却若有所思地望了诗织一眼。他做惯了上位者,又极少接触内宅事务,许多下人的处事方式他都不太清楚,以他的身份和为人,下人们也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招,故而一时没能想起这世上还有这一类人,如今被诗织一提,细细想来,这尾崎家主可不就是这般吗

平时投机取巧,有所求时就小心翼翼,对付这样的小人,根本用不着顾忌谁的面子。

白哉不是个眼里能揉进沙子的家主,又深知尾崎家平日那般行事,依仗的究竟是什么,自然是当即便将请求驳了回去,又寻了由头,撸了对方采办的营生,以儆效尤。

没了体面,又没能达成目的,养尊处优惯了的尾崎家主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他找了机会到庆一郎长老面前哭诉,直说自己实在是没办法,总不好让家里绝后是不是恳请庆一郎看在自己一贯办事尽心的份上,帮着劝劝家主大人,实在不行,便是庆一郎做主,给过继一个嗣子也成。

之前在朽木氏众位长老想方设法谋求往家主府中塞妾室时,庆一郎长老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仿佛事不关己,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听了尾崎家主的哭诉,也应得模棱两可,没有把话说死。尾崎家主看自己一贯的靠山也没有为自己出面,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自认倒霉,也不敢在白哉眼皮底下再搞什么小动作,乖乖收敛了尾巴做人。

只是,熟知这件事始末的白哉和诗织一点也不认为,他们学乖了。

与菅原由纪减少了联络之后,亚纪的生活平静了不少。

梶浦宗秀还未能正式掌权,她每日所要管的事务也不多,生活很是悠闲。

为了由纪的处境,母亲也曾经上门几次,每次都要她多多接济妹妹,帮着对方在朽木家立足之类的,翻来覆去的内容让亚纪渐渐开始不耐烦。

仔细想想,她出嫁到现在,家中几乎都在操心由纪的事情,给自己的关注少得可怜,便是新婚后的回门,也因为家中刚刚遭遇了叛乱而不了了之。作为新娘,她期待娘家的关注和夫家的尊重,作为女儿,她也渴望父母的关心和姐妹的体谅。

但是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永远只是为由纪做些什么的吩咐而已。

那日在长廊上,筱原诗织意有所指的话言犹在耳,亚纪思前想后,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是有道理的。身为女人,出了嫁,一身荣光皆系于丈夫,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之前,她花费在娘家的心思委实太多了。

做了梶浦家的主母,她便要有个合格主母应有的样子,为丈夫分忧,给他支持,做他的“贤内助”,这些,都是她曾经在闺阁中接受的教育,竟然还要靠外人提醒才想起来,让亚纪觉得着实很惭愧。

故而这段时间,她推了会客,一心在家中熟悉内宅事务,尽力扭转自己在梶浦宗秀心目中的印象。

便是他心中真正爱的另有其人,她也须得为今后自己所应该享有的尊敬和荣光而打算。

没有大女儿的支持,菅原夫人又实在拿诗织没办法,一次次出招,一次次被化解,她想要帮由纪,也是有心无力。不止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要让女儿走这样的不归路,只是怨来怨去,也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没人逼迫,仔细想上几个回合,气得菅原夫人心口疼。

就在这样的煎熬中,朽木氏庆一郎长老的孙子、朽木白哉的堂兄晴彦喜获麟儿,大宴宾客。

这是晴彦的第二子,他的嫡长子因前任夫人伊川氏小姐被休弃,也失了身份,由府中一名粗使仆役照看,如今的儿子,系他第二任夫人,藤宫家幺女所出。

作者有话要说:忙得喘不上气来,居然还手欠申了榜单

我好苦逼啊~~~

最近疯狂想爬墙嫖莲大神

给我一刀吧

、epide 76

晴彦的儿子摆酒席,自然由他自己操办,白哉和诗织并不过问,两人不紧不慢抵达晴彦府邸时,宴会已经快开始了。

庆一郎长老得了孙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平素看上去严肃过头的面容,如今竟和蔼了几分,对着白哉和诗织也格外热情,就连一向与白哉不对付的晴彦,也似乎因为再得嫡子而儒雅了许多。

对于朽木家这等大家族而言,下一代的降生总是值得期待的。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活络开来,除了作为主人的庆一郎与晴彦,贵为家主的白哉也频频被有心交好的宾客上前敬酒攀谈,厅中有艺妓歌舞助兴,轻歌曼舞、推杯换盏,宾客们的话题渐渐不再围绕今天的主角,向其他地方发散开去。

有人提到了晴彦的长子,那个因为生身母亲而倍受冷遇的孩子。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当着主人的面讲,只是闲话毕竟不是多么好听。

藤宫家主因幺女的关系,今日也在座。他与庆一郎长老一样,一个得了孙子,一个得了外孙,都得意非常,而这样一件算得上家族喜事的大事,却并没有让朽木氏其他长老感到开心。

尤其是真广长老。

真广长老是白哉的庶出姑父,当年入赘到朽木家来的,其妻虽为庶出,但因着血缘还算亲近,在朽木氏长老会中说话还颇有几分分量,与庆一郎长老算得上平分秋色。原本,庆一郎的孙子晴彦娶了伊川家的贺子小姐,诞下嫡长子,而真广长老的女儿嫁了上级贵族天草家的少主,育有两儿一女,多年来,两人在长老会中的地位旗鼓相当,虽有摩擦,也并未有多大冲突,还算得上和谐。

去年,伊川家获罪,晴彦的妻子被休,一时间让真广长老风头无两,但很快,庆一郎便做主,为孙子迎娶了藤宫家的幺女伊江为妻,又在一个月前诞下嫡子,狠狠下了真广长老的面子,如今看来,这两人的斗法,竟是庆一郎略胜一筹。

看着满面春风的老对手,真广长老恨得咬牙切齿。

他没有儿子,又是入赘的,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可谓用心良苦,只是女儿嫁出去毕竟就是别人家的了,能给的助力也有限,若想在长老会中长久掌权,需要的是家族内部的力量。

也正是如此,他才极力希望白哉能够纳一位高门贵妾,以便为自己所用,谁想那个菅原由纪那么没用,被筱原诗织压得死死的,至今也没能传出好消息。

他眼神阴暗地朝女宾的方向瞄了几眼,见诗织坐姿标准,雍容大方地与身边的女眷谈笑,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满月宴过了不久,上层圈子又开始被流言充斥。

主角依然是这半年来流言的中心,诗织,内容则是关乎子嗣。说她之前嫁过来四十年也没有为宗家留下嗣子,如今虽然家主执意要娶她,但谁都知道她是因为战斗伤了身体才不能当队长了,这样的身体,会不会太过虚弱

放出流言的是真广长老,言辞里暗示她可能伤了根本有碍怀孕,还不无恶毒地指出,要是果真如此,为了朽木家的血脉,拼着家主说自己多事,也一定要主张为家主另谋人选,就算诗织是灵王赐婚,等闲动不了她,却也可以有平妻或侧妻。

流言轰轰烈烈,似乎真广长老根本也没有掩饰自己就是始作俑者,故而这番话几乎是第一时间便传到了诗织耳中。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是这种事,诗织又没办法辩解。外人并不知道她是主动卸任,听了这似真似假的流言,都有些信了,诗织难道在这时候说自己只是借机请辞四十六室不能轻易放过她去。可要是不辩解,一时半会又不能打破这个流言。吃了这样一个暗亏,就算诗织知道对方是故意找茬,也难免气得不轻。

露琪亚也被这些风言风语烦得要命,她本来就是个爽朗的女孩子,不喜欢贵族女子那些勾心斗角,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听得这些人没事找事想要破坏大哥和嫂子的感情,当然生气,但是又怕自己冒冒失失说话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给大哥惹麻烦,只能忍着,回了家见到诗织,一时忍不住,便把心中的牢马蚤都发了出来,感叹以前也不见真广长老如此关心大哥的子嗣,突然一下子的,有什么企图啊

拨弄着漂亮的插瓶,诗织冷笑:“你当他是真的关心什么子嗣不成从前他明里暗里指着要我们于子嗣上多用些心,是因为那时候你哥哥与我关系冷淡,他是怕白哉一心都是绯真,下了我的面子,与我家族结怨,若是那时有孩子,一来不怕我翻脸,二也多少能薄了绯真存在的痕迹,一举两得。如今我母族式微,本人品级也不比从前,他自然是不怕我生气。”

“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露琪亚懵懵懂懂。

“他这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了。”诗织看得明白,“就算迫于流言收了菅原由纪,为着人是他送来的,不管是白哉还是我,都会对她进行压制,生下的孩子也不过是庶子。没有嫡子,庶子再多顶什么用朽木家的继承人不可能叫个庶子承担。要是我一直没有儿子,族内难免人心不稳,为了稳定人心,只有扶正菅原由纪,或是再为白哉娶一位平妻。反正受益的都是他。”

就算白哉已继位将近百年,根基已稳,又赢得了家族上下的认可和尊重,但仍然会有不死心的长老妄图插手干预政事或图谋不轨,子嗣问题一直是本家的重中之重,至今没有继承人,是白哉被长老们攻击最多的地方,想利用这一点做文章的,也绝对大有人在。

比如,那位刚刚得了孙子的庆一郎长老。

如果本家没有继承人,白哉又执意不肯休妻或娶平妻,他便有理由为自己的孙子争取下一任家主的位子,只是如今白哉还年轻,晴彦的儿子也还小,故而现下还没有什么动静,反倒冷眼看着真广长老奔走,自己好渔翁得利。

尽管真广长老不遗余力想要抹黑诗织,竭力想要实现自己的野心,不过他如此明显的举动,白哉焉能看着他胡作非为更别说还明目张胆算计了家主和主母,没过多久,真广长老在女儿回了一趟娘家之后,安静了。

“你做了什么”虽然白哉早就说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可诗织实在是有些好奇,之前那样来势汹汹的真广长老会突然偃旗息鼓乖下来,就算当时十六夜潜入他的宅邸给出死亡警告,他也不过只收敛了那么一阵子罢了。

微微一笑,白哉并没回答,只揽过诗织的肩,在她额角上轻轻吻了吻。

该男人做的事,他不会让诗织做多余的担心,原本她嫁给他,操心的已经太多了。

况且,用真广长老的女儿在天草家的地位来迫使对方收敛,这种事,白哉可不觉得有多么光荣。

“让你受委屈了。”他说,声音有些低,但是诗织还是听出了他的关切和愧疚。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环住他的腰,轻轻笑了。

有人这样为自己考虑,她觉得很幸福。

“诗织。”她听见男人的声音在唤着她的名字,微微抬眼,只看见一双浓得仿佛泼墨般的眼眸,和黑发青年俊朗的面容。

“我们要个孩子吧。”

这是白哉做上护廷十三番的队长之后首次向总队长提出假期的申请,如此反常,自然引来无数人竞相猜测,有眼亮的发现,时值真央的假期,便猜测,也许朽木队长是要和夫人去享受假期。

朽木白哉是什么人说他是护廷十三番最为敬业的队长都不过分,平素向来兢兢业业,很难想象他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请假,便是那位绯真夫人,也没能让白哉放下过工作整日相陪。

而如今,这位朽木队长却要请假和夫人一起逍遥去了

待菅原夫人得知朽木家的近况时,白哉和诗织已经包袱款款、优哉游哉通过专属穿界门去现世度假了,家中的一应事务,委托给了已在朽木家服侍三代的老管家源造。

菅原由纪气得心口疼。

她出身贵族菅原家,不得白哉爱重便罢了,如今诗织都走了,居然都轮不到管家比不上白哉真心爱惜且由灵王赐婚的正妻她还能安慰自己,可是居然连个管家都不如了

得知女儿处境的菅原夫人自然是着急的。先前有诗织在,她又屡屡碰壁讨不了好,便暂时偃旗息鼓,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如今看诗织离开,家中唯一的主人只剩下白哉从流魂街收养的那位露琪亚小姐,她的心思便又活络开了。

露琪亚的为人她是知道的,虽然爱憎分明,但不擅长贵族圈中的勾心斗角,要是自己上门去拜访,想来她总有应付不到的地方,虽然如今主事的听说是朽木家的老管家,可他一个下人,到底也不能对自己这个客人如何,总归是有机会改善一下女儿在朽木家的地位的,如果大女儿肯帮忙常常去照看一下便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得完全没有时间写文

可是我居然还申了榜的

我真是

送自己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epide 77

菅原夫人的心愿最终没能实现,亚纪借口有许多管家方面的事情未能上手,根本没有接菅原夫人的话茬。菅原夫人似乎也看出了亚纪的不情愿,只好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虽然担心小女儿的处境,但眼见大女儿不愿帮忙,菅原夫人也不好强求,只能暗自哀叹自己生了两个女儿怎么关键时刻都靠不住,不过这些,诗织不想管也管不着,如今,她正和难得休假的白哉悠闲地在现世的闹市区压马路。

已是春日,气温渐暖,大街上的女孩子们早已迫不及待换上了鲜艳的裙装,商场的橱窗中展览着各大品牌的新款服饰,引得年轻姑娘们频频驻足,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商业区,诗织和白哉不紧不慢,也不关心商场的展品,似乎只是单纯走走路的两人自然成了扎眼的例外,加上两人均外形出众,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众人的焦点。

白哉冷峻的面容和颀长挺拔的身材鹤立鸡群,诗织不用刻意找,都能看见成群的女孩子远远的望向他们这个方向,红着脸小声议论,不禁偷偷用眼角瞄了身旁一本正经的男人一眼,立刻被发现。

“怎么”丝毫没有成为女孩子们爱慕对象的自觉,黑发青年很自然地低头,出声询问身旁的妻子,“累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下。”

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又转眼看了看方才聚集着不少女孩子的方向,发现她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有些好笑。再看看身旁男人一脸无知无觉的模样,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我们回去吧。”她挽住白哉的手臂,提议,“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想买,这边有点吵,我不太喜欢。”

听见诗织这样说,白哉顺着她的视线往旁边瞟了一眼,果然看见一群红着脸的女孩子叽叽喳喳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不由皱了皱眉头,又望见还有相当大部分男人的目光不住往诗织身上瞄而她自己丝毫不自知,眉头不由皱得更紧,深深觉得诗织这个回去的提议十分有必要。

“好。”从善如流地应了,白哉长臂一伸搂过诗织的肩,不着痕迹地朝不怀好意的视线最为集中的方向瞥了一眼,收获一票失望的眼神,这才满意地迈开脚步,对上诗织疑惑的目光,他若无其事勾了勾唇角。

“回去吧。”

这次他们来现世,只去浦原商店取了义骸,却并没有住在那里。白哉不想被夜一那个令他头大的猫妖调侃,诗织也不想他们在现世的行程被实时传回尸魂界供人八卦,反正白哉有的是钱,他们便住在乱菊推荐的温泉度假酒店里,两人都喜静,倒是合了心意。

远离了闹市区的喧嚣,白哉和诗织选了一条人不多的小径到酒店附近的河边钓鱼,比之繁华的都市,他们都比较偏爱山清水秀的幽静,支好钓竿甩下诱饵,等着鱼上钩的空当里,两人便坐在河边的草地上聊天,虽然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很没意思的相处,不过这便是他们一贯的模式。

用过晚饭时间还早,入住的时候诗织便听说这家酒店地下有丰富的温泉资源,还设有几个规模不一的温泉汤池,便想去试试,白哉虽然没什么兴趣,不过看诗织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扫兴,便欣然同行。

因怕头晕,诗织并未敢泡太长时间,待到觉得双颊略有些发热便起了身,披上浴巾向外走去。

温泉浴场外的大厅设置了不少休息椅,专为浴客们休息使用,此时舒适的沙发长椅并未被占满,还空余不少,诗织挑了一张位置显眼的坐下,一边擦着有些湿润的发,一边等着白哉。

原本她选择这个位置是为了方便白哉看见自己,却没成想在白哉出来之前的时间,她已经成了别人的风景。刚刚离了水汽蒸腾的汤池,她的长发有点湿,脸颊也因为高温被蒸的泛着微微的红潮,双目明亮清澈,皮肤吹弹可破,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笔直的双腿露在浴巾外面,泛着健康美丽的象牙白色,一双白嫩的裸足保养得宜,修剪得圆润的指甲看上去可爱极了。

说实话,出身贵族且嫁入豪门的诗织,与异性的接触算不上多,贵族圈子规矩复杂,礼教之下,人们交往时也多是彬彬有礼的,就算护廷十三番中男性死神居多,诗织身份使然,别人与她说话也是颇多顾忌,不敢造次,所以她并不很清楚自己的魅力。

因此,当第三个男人上前向她询问时间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些许不对劲。

以前倒是见过有人向乱菊问一些不算问题的问题,所以说,她这算是被搭讪了

首次遇上这种情况,饶是很快就认清了这一现实,诗织的表情还是有了几秒钟的无辜,看得旁边心怀鬼胎的男人心中直呼“可爱”。这么一位美丽高雅又单身的少女,实在是很吸引人的眼球。

“小姐一个人不如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吧我对这附近可是很熟悉的,可以为你好好介绍一下。”见诗织表情淡淡的看着他,显得很没有戒心的模样,男人精神大振,眉飞色舞地夸耀起来。

“不,我在等人。”虽说表情平淡,可这也不过是诗织做出来的样子而已,事实上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是否正确,以往没注意过乱菊是如何应对的,到现在想借鉴的时候竟然完全想不到有用的经验,只能用平素大宴上面对不熟悉的宾客时的态度回应。

“诶在等朋友吗是和你一样美丽的小姐吧不介意的话,我陪你一起等吧,也可以聊聊天,免得一个人无聊。”被诗织坦诚的回答弄得一怔之后,男人很快反应过来,非常自来熟地坐在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