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48部分阅读(1/1)

,绝不会伤人半分半毫。至于最后该如何处置,理应由官府决断。”

许氏转头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囡囡,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怕这怕那的。”

“母亲,祖父正生着父亲的气。若是今日能扭转局势,让外人对我们家交口称赞,祖父说不定就不生气了。再说,明年就是我的婚期,若是让人觉得我们在永州欺压百姓,女儿恐自己会被人看不起。”

“谁敢看不起你”许氏一声嘟囔。她心中虽不情愿,但女儿和丈夫是她最在意的,也就没有反对云居雁的建议。想到在云辅面前,自己和丈夫不一定能说上话,她索性命人找来管事,让他把云居雁的话去大门外复述一遍。

许氏与管事说话的间隙,锦绣追上了云居雁,在她耳边说:“姑娘,外面那些人大多是霍家村来的。当初齐大人就是在霍家村见到白芍的。沈公子让张泰回来告诉您,他去找县令和知府了,过会儿就让官差把人群驱散,再偷偷把领头的抓起来。”言下之意,他们只需闭门不出就行了。

云居雁见管事按着许氏的吩咐往大门而去,追上母亲的脚步,把锦绣的话说了一个大概。说话间,她无意中看到被两个婆子扣押着的白芍居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浅笑。她顿觉毛骨悚然,也立时明白,白芍是有备而来,一时间恐怕问不出什么。

想着沈君昊可能随时过来,她想与他私下谈一谈,因此她对许氏说:“母亲,祖父一向不许我多事,我想我还是不去泰清居了。”

“也好。”许氏点点头,叮嘱女儿回屋歇着,自己往泰清居而去。

待许氏走远,云居雁命锦绣找来张泰,问他:“你有没有在知府衙门附近再次看到杀死豆儿父亲的疑凶”

张泰摇头,答道:“小的没再见过那人,不过小的听长顺说,如果没有发生当下的情况,沈公子一早就会去知府衙门谈缉拿通缉犯的事了。”

第183章纷乱

云居雁从张泰的话中知道,发生在她家门口的突发事件,沈君昊也是在匆忙间知晓的。换句话说,他亦和他们一样措手不及。她让张泰退下,低头沉吟。

白芍被带入泰清居了,一时间掀不出风浪,只要防着她自杀或者自残就行了所以难道关键还在门外闹事的人

想到这,云居雁急忙命人找来张铁槐的老婆,让她去大门口注意着事态的发展,同时让鞠萍留在二门附近,留意府中是否有异动,之后又吩咐锦绣时刻关注泰清居的动静。至几人分头而去,她知道自己身边不能没有办事的人,遂折回了自己的院子。

耳房内,玉瑶与抚琴如往日一样做着针线。自从云居雁知道抚琴故意引着沈君昊看了她的书信,甚至拆了信封上的火印,她们就一直在这里受罚。按照规矩,抚琴犯这样的错,理应打一顿撵出去,但云居雁无法忘记前世的她们因她受的苦,只是把她们半拘禁,算是小惩大诫。

抚琴见玉瑶几日没有与自己说话,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忍住,歉意地说:“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你要打要骂,我都随你”

玉瑶瞥了她一眼,继续绣着手中的并蹄莲花。她们都知道抚琴原是官家千金,与她们是不同的,所以平日里她们处处帮着她,在规矩上,对她比较宽容。她没想到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到了私拆主子信件的地步。因此,玉瑶对主子的处罚并无怨言,只是希望能快些做完手中的工作。

抚琴见玉瑶依然并不理会自己,眼泪涌上了眼眶。低声说:“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没把事情告诉你。也不会累你与我一起受罚。”

玉瑶依旧并不说话。在她看来,连不连累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抚琴能不能从这次的事情中吸取教育。眼下主子的境况已经够难了,她们帮不上忙就算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抚琴看着玉瑶手中的绣花针飞快的往复,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手中的帕子上,却不敢哭出声音。有时候她觉得云居雁这样冷着她们,比打她们一顿更让人难受。

“你哭什么”玉瑶一边说,一边夺过抚琴手中的锦帕。责备道:“这些帕子将来要用在姑娘的婚礼上的。”

“嗯。”抚琴应了一声,急忙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干眼泪,哀求:“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以后我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还有以后”

“没有以后了,没有了”抚琴连连摇头。看到门外的身影,她急忙擦干泪痕。打开房门,看到是院内的小丫鬟,得知云居雁让她们去书房。

抚琴与玉瑶并肩而行,走到书房门口,低头上前行礼,眼泪再次涌上了眼眶。云居雁没有多言。只说鞠萍、锦绣有事要忙,让她们在屋内伺候。两人听了这话。一脸惊喜,齐齐应了。抚琴想上前说什么,被玉瑶阻止了。

不多会儿,锦绣率先回来,告诉云居雁,白芍被带入云辅的书房后,问什么都不答,只是一口咬定是云平昭害死了程大,企图隐瞒真相。众人无奈,云平昭建议把人送官,云辅怕她在公堂说出有损云家名声的事,正犹豫着。

她的话音刚落,张铁槐家的叫了女儿苁蓉回来,告之云居雁,大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管家已找了年轻力壮的小厮,打算把人群驱散,但因为有许氏派去的管事,他们没有动手,只是不让那些人靠近大门。因为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整条街都快堵上了,管家正往泰清居请示云辅。

云居雁默然听着,见苁蓉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

苁蓉点点头,又摇摇头,“娘说,要等姑娘问了,才能说。”

听她天真的话语,云居雁失笑,说道:“那我现在问你了,你是不是应该说呢”

“恩”苁蓉重重点点头,“姑娘,奴婢的娘亲说,那些人看起来像是故意寻事的。她让奴婢回来向姑娘回话,是因为她要留在门口把那些人看清楚。不过娘亲又说,这些事情管事们一定也会做,所以奴婢不用特意告诉姑娘。”

云居雁点点头,让玉瑶抓了一把果子给苁蓉,吩咐她回去后告诉她的母亲,一定要把那些故意闹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在现代的时候,云居雁看过如何处置聚众闹事。她知道在息事宁人的同时,应该把经过录下来,事后再看是谁在从中挑拨。当然,能够在现场把领头的人找出来,坐下来谈清楚是最好的。眼下,如果一时半会儿无法平息事态,发展成双方的武力冲突是最坏的结局,毕竟他们的目的就是破坏云家的名声。可惜,她没有摄像机,也不可以出去面对陌生人。

想到祖父若是知道普通百姓居然敢上门闹事,一定会十分生气,她急急往泰清居赶去,半道遇上了苁蓉的妹妹赤芍,气喘吁吁地告诉她,门口有人摔倒了,硬说是被云家的家丁打的。

听到这话,云居雁终于明白什么是瓦罐不怕瓷器碰。如果云家不用顾忌“名声”二字,根本不会如此缚手缚脚,因被动而处于劣势。她快走几步,在泰清居门口遇上了云辅。

“祖父。”云居雁向云辅行礼。看众人的脸色,他们已经知道了大门口的情形。云辅一声不吭,沉着脸往外走。许氏朝女儿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她身边。

云居雁对母亲笑了笑,继续说道:“祖父,今日如果我们坐实了仗势欺人、纵仆伤人等罪名,恐怕几年内都无法清洗污名。”

云辅明白云居雁的担忧,但他心中气不过,他们云家何时沦落为人人得而捏之的软柿子了

“祖父,您出去定然是能镇住场面的”

“这事不是你应该多嘴的。”云平昭沉声打断了云居雁。

当下,云居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继续说道:“祖父,既然有人受了伤,不如替他找个大夫,再好好与他们说话,让大家都知道您的仁慈”

“行了”云辅挥了挥手,吩咐道:“这些事自有我和你父亲出面处理。你和你母亲就留在这吧。”说罢,唤了如意领她们折回泰清居。

这话云居雁心中更是焦急,许氏满脸不忿。但一个“孝”字压下来,她们只能随着如意折了回去。

泰清居的房内间,云居雁不知道云辅的决定,焦急地等待着。直至苁蓉回来告诉她,云辅已命人去请大夫了,这才放下心来。她告诉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沈君昊很快会领着官差前来。抬头见许氏气呼呼地坐着,她上前劝道:“母亲,只是一场误会,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哪是担心,是生气。”许氏的目光在屋子内转了一圈,见没有旁人,才说道:“虽然你不该理会外面的事,但你的祖父、父亲,也不该当着下人的面那样对我们。”

前世的云居雁或许会因为祖父、父亲的态度生气,但今时今日,她偶尔可能会气馁,会难过,但绝不会因此生气。她在许氏身旁坐下,笑着说:“母亲,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祖父、父亲才会直言不讳地说出心中所想,难道您希望他们面上高高兴兴的,却在心里埋怨我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母亲。”云居雁柔声唤着,“再说,您看,祖父不是听了我的劝吗如今外人处处针对我们,生出一桩又一桩的事情”

“你说的外人”许氏看着女儿。她也觉得一系列事情太巧合了。

云居雁郑重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两件可能是巧合,但是您有没有发觉,从二妹把沈公子引去落梅阁开始,家里的事情从未间断过”她把对云辅说过的那些又重复了一遍。直至许氏若有所思,才静静等着,希望母亲能意识到,他们最需要的是全家的团结。

大约又过了半盏茶时间,玉瑶进门回禀,说是大门外的人虽然仍旧很多,但大家已经不似一开始那么激动了,而云辅正向他们询问事情的经过。又过了小半盏茶时间,苁蓉过来告之她们,受伤的人已经由大夫陪着,在外院诊治了。

听到这,云居雁以为事件算是平息了一半,却没想到苁蓉尚未走出屋子,赤芍又跑进来说,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只要进了云家的门,就再也走不出去,人群又乱了起来。

许氏一听就怒了,嘴里说着要把白芍带出去让大家看看她有没有少一根头发,却见玉瑶急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夫人,姑娘,没事了没人敢闹了官差马上就要来抓人了”

“是沈公子到了吗”云居雁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玉瑶深吸一口气,摇头道:“不是,是沈将军来了,他说真正的程大老爷过几天就会到永州城。铁槐家的还说,沈将军一下马就抓住了带头闹事的几人。将军身后的兵大爷二话不说就把人绑了,说是如果知府大人连几个闹事的地痞都管不了,他就把他们带上京,让六部的人审理。”

关于赤芍和白芍,我也很囧,但既然写这么多了,就不改了。实在取名无能啊

第184章风尘仆仆

谁也没料到沈子寒会突然出现。云居雁虽然清楚是沈君昊转托沈子寒,但他说的不过是请沈子寒帮忙,利用他的身份加快消息的传递。再说,护送公主回京,怎么都比她的家事重要,不是吗

听说沈子寒已经被云辅请至泰清居的会客室,云居雁想去了解情况,却被许氏阻止了。道理上来说,她明年就要成亲了,是该避嫌的,只是

云居雁的心中有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在她看来,自她重生之后,沈子寒一次次帮她,而她,明知道他将战死沙场,却一心只想与他保持距离。这一次的事,她不是不知道沈子寒就在寿安寺,也不是不知道他能更快捷有效地获取确凿消息,但她还是选择了与他保持距离。

许氏前往会客厅之后,云居雁叫来了张铁槐的媳妇,让她把之前的情形详详细细说给她听。铁槐家的一早知道主子让她去大门口守着,就是为了了解详情的,因此早有准备,也特别留心事件发展中的细节,待她说完,云居雁更加担心,因为她发现对方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估计就算官府把带头闹事的人全都抓了,也问不出他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想着沈子寒比沈君昊估计的早到了一天,云居雁迟疑片刻,问道:“你可亲眼见到沈将军了”

“是。”铁槐家的点头,答道:“沈将军应该是星夜兼程赶来永州的。”

饶是有这句话做心理准备,云居雁在二门处见到沈子寒的时候,还是吓了一大跳。之前的几次相见,因为他身材太过高大魁梧,感觉比不上沈君昊俊美。也没有蒋明轩的儒雅,6航的温和。但他系出名门,五官俊朗明晰,又在军队磨练多年,自有一股无人能及的英武、豪迈之气。可此刻的他,杂乱浓密的胡子盖住了大半的脸颊,不止眼中满是疲色,全身上下更是透出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沈将军。”云居雁上前行礼,“谢谢您。”她真诚的道谢。眼下的她有万分的感激,但能说的只有这三个字。不过她的心中十分清楚。他一定是不眠不休的赶路,才能提前一天抵达,适时解了云家的困局。

沈子寒也没料到会在此处遇到云居雁。他是军人,风餐露宿是常事。也早已习惯了许多天无法沐浴更衣。可是让云居雁瞧见自己邋里邋遢的模样。他只觉得脸上一热,急忙低头回礼。因为身高的关系,他在低头时更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神情。他发现她很憔悴。“云姑娘。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你不必担心。”他脱口而出安慰的话。

云居雁听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再次道谢:“沈将军,如果不是您及时赶到,今日的事不知如何收尾”

沈子寒“呵呵”一笑。朗声说:“云姑娘,我不过是受君昊所托。要谢也是他谢我。”

云居雁知道其中内情,但不好点明,只能说:“我们自然是应该多谢沈公子的,不过沈将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往返江南,其中的辛苦,一句谢谢并不能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沈子寒看得出云居雁说得极其真诚,他也知道她一直想与自己保持距离。本来他并不想亲自到云家“邀功”的,但他刚进永州城就听说有人在云家闹事,只能放弃了原本的计划,顾不得洗漱换衫,直接赶来帮忙。想着她是沈君昊的未婚妻,他的心情更是复杂,只能用笑容掩饰,说道:“无论是你谢我,还是他谢我,总归是一样的。”想到他们尚未成亲,这话有欠妥当,又急道:“君昊正等着我,为免他担心,在下先行一步。”说着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云居雁点头回礼,迟疑片刻,追上已经转身的沈子寒,提醒道:“沈将军,倘若边关起了战事,刀剑无眼,您千万要小心”在沈子寒疑惑的目光中,她的声音渐渐弱了,只能喃喃道歉:“对不起,沈将军,是我多嘴了。”

沈子寒记起这是云居雁第二次对他说这话了。虽然他亦觉得最近吐蕃多番小动作,似有所图谋,但朝中绝大部分人都觉得边境不会生乱,吐蕃不敢造次。他正欲询问云居雁何出此言,却听到二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齐齐望去,就见张泰领着沈君昊正跨入院门。

云居雁得知沈君昊很快就到,这才在二门附近等着,因此她见到他并不惊讶,但沈君昊和沈子寒见到彼此,都是一愣,随即才相互打招呼,继而道别。临行前,沈子寒因着之前的话题,忍不住深深看了云居雁一眼。沈君昊随着他的视线,同样把目光落在了云居雁身上。

云居雁虽然知道因为自己的重生,很多事都不一样了,但应该出现的人,曾经发生过的事,一件都没有落下。她深深担心沈子寒会与前世一样战死沙场。

沈君昊见云居雁的目光久久落在远去的人影上,压着声音说:“我并不知道他亲自走了一趟。”

“哦。”云居雁回过神,点头道:“你之前说知府吕大人一直态度暧昧,如今齐大人走了,沈将军来了,他可有对你表明立场”虽然沈子寒说,要把闹事的人送去六部彻查,但这样一来也等于把事情闹大了,对云家并无好处。在云居雁看来,最妥当的结果是由知府出面,以聚众闹事之名,追查他们是受何人指使。

听到云居雁的问题,沈君昊的表情愈加晦涩不明。他抬头望着乌云满布的天空,只是不语。

云居雁看他情绪低落,不由地紧张。“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她忽然发现,以时间算,他不该这么迟才出现,显然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看他的嘴唇抿成一直线,依旧不答话,她恳求道:“这次的事针对的是我家,如果有其他内情,不要瞒着我好吗”

沈君昊收回目光,低头看她,却答非所问,只是说:“我已经与知府商议妥当,等真正的程大到达永州之后,会证实你父亲早已怀疑原本的程大是假冒的,他虚与委蛇,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收集确凿证据。为了不想其他人受骗,他这才假意与他合作。之后假的程大怕官府治罪,在大牢自尽,他的家人心有不甘,因此才用银钱收买地痞流氓,妄图报复。”

虽然保全父亲的名声是云居雁的意愿,但很明显的,沈君昊是在掩盖事实。更重要的,她看得出他是被迫的。“我要知道,你在为谁掩饰。”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坚定。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沈君昊反问。

云居雁更加肯定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厌烦了永无止尽的被动,因此说道:“沈君昊,你应该知道,今日若不是沈将军赶到,没人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再说那一天早上,那么多人围着马车吵闹,我真的很害怕。还有豆儿父亲之死,程大义无反顾的自杀,每一桩事都不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能抹去的。”

“那你想怎么样”沈君昊毫不避忌的看着她。

“我不想怎么样。”云居雁摇头,认真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以后的日子我该防着谁。”

突然间,沈君昊笑了起来,但他的眼睛告诉云居雁,他一点都不想笑。云居雁看着他,可她看不清他。重生之后的每一次相见,他都在掩饰真实的他,他似乎早已习惯以假面具示人。她越来越不明白,就算前世的沈君昊被取消了继承人资格,但在淮安郡王府的记录中,也应该写下他的母亲曾生下他,怎会提都未提及

“这一点都不好笑。”云居雁严肃地看着他。

沈君昊避开她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说:“你只要达成目的就行了,何必多问呢”

“我也不想多问,我更感激你一次次帮了我,但是以后的日子呢难道你要我像瞎子一般过日子,出了事只能等别人来救我”

“我会要求父亲把我们的婚期提前。”

“沈君昊”云居雁有些生气了,她绝不同意把婚期提前。

沈君昊只当没看到她的愤怒,说了句云辅正在等他,就欲离开。云居雁疾走几步,挡住了他的去路,怒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隐瞒,但我要告诉你,对我来说,我的家人是最重要的。从祖父的生日开始,所有的事都说明一切皆始于我们的婚约”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又想悔婚了”

“不是。”云居雁摇头,瞬间发现沈君昊突然迫近了自己,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意识到他们正站在前往泰清居的必经之路,她急忙后退两步,再次重复:“我只是想知道,以后的日子我该防着谁,他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沈君昊没再逼近她,但他的眼睛却紧盯着她的眼眸。即便明知道云居雁已无悔婚的可能,他还是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我说,你要防着我家的每一个人,你是不是更想悔婚了”

第185章和谈

云居雁怎么都没想到,沈君昊居然告诉他是沈伦日夜兼程命人送信给他,令他快刀斩麻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事情画上句号。至于沈伦的理由,沈君昊只说不知道。

有关沈君昊说,她必须防着沈家的每一个人,她忽然想到了蒋明轩的暗示。可换个角度思考,如果只是为了郡王府的继承权,根本没有必要针对她及她的家人,因为就算沈君昊不娶她,也会娶别人。再说,云家虽也是世家,但远不及京城权贵有势力。

“很多事情根本说不通。”这是云居雁的结论。看沈君昊只是盯着自己,却并不接话。她接着说:“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的婚事对你并没特别大的助益吗”她怕沈君昊又误会她想悔婚,只能补充说明:“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应该知道,你我都没有悔婚的权力。而我我更加清楚,这桩婚事是在我的坚持下一力促成的,我永远不会忘记这点的。”

“如果你有机会再选一次呢”

“什么”云居雁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如果再回到重生那日,她会如何选择时至今日,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了。

沈君昊见她迟迟不答,肯定地说:“所以你还是后悔了。”

“我不是后悔,而是不知道,毕竟你并不想要这桩婚事。”云居雁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她早已意识到,不管是现代还是重生之后,都是她太主观了。

沈君昊觉得她这话是试探,又觉得不是。他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把她们的需要摆在他眼前。而她,他告诉自己。是她的心思太深了,所以他无法明白。他走在她身后,看着只到他肩膀的她。他的确没料到沈子寒居然亲自走了一趟,而蒋明轩居然放行。他们都很清楚,若是公主回京途中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全都脱不了干系。

云居雁知道沈君昊就在自己身后。她慢慢走着,静静思量着。无论是白芍的眼神,还是今日的事态,又或者是之前那些不了了之的事件。无不说明谋划一切的人根本有恃无恐,而她,她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她的筹码太少。不得不做的事情却太多。

行了大约十几步。沈君昊还是忍不住开口:“撇开婚事不提,就眼前的事,无论是我的父亲。还是你的长辈,都会选择息事宁人,所以你我的意愿并不重要。”

“原因呢你打算如何说服我的祖父”云居雁回头看他。

沈君昊只是摇头。他如何能告诉她,事到如今四公主依旧认定她应该嫁给沈子寒。即使他不认为四公主小小年纪就能设计出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但如果再追查下去,恐怕查得的证据一定会让皇家下不了台。更何况他的父亲曾在皇帝继位的问题上说错话。虽然那只是一件小事。而他的祖父也立马做了补救,可没人知道皇帝会不会依旧记着这事。因此他们必须更加谨小慎微。

说心底话,无论内因还是外因,他一直觉得云沈两家解除婚约对云居雁来说才是最好的。“我刚才的话并不是吓唬你的。”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你是说,我们成亲后必须防着你家的每一个人”

见她说起他们的婚事依旧是一脸淡然,毫无羞涩的表情,他按捺着隐约的不满,点头道:“我已经不止一次告诫过你”

“我知道,你也记得你说过,在你自顾无暇的时候,你不会理我,我明白的,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就如我们上次所言,以后的日子,我们可以当成合作,或者说,合伙过日子吧,毕竟你不可能不娶,我也不可能不嫁。”

沈君昊几乎脱口而出质问她,是不是因为那个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所以她宁愿嫁给讨厌她的人,各过各的日子。他暗暗告诉自己,既然她不在意,他又何必在乎。他深吸一口气,平板无波地说:“还有一件事,我的家人一直瞒着外人,但我想,我还是坦诚地告诉你,省得将来你又说我什么事都瞒着你。”

云居雁察觉到他的态度怪怪的,但一直以来他都是说生气就生气,让她摸不着头脑,她只当自己多心,示意他具体往下说。

沈君昊郁结于她对婚事的满不在乎,故意吓唬她,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早就被多位高人断定命中带克,凡是他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甚至加油添醋地列举已有多人应验。

云居雁毕竟在现代生活过五年,早已看淡了这些怪力乱神之言。看沈君昊说得认真,一副非要她相信不可的样子,只能说:“我很感激你据实以告,但是我并不相信这些,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染个风寒就埋怨你。”

对她的态度,沈君昊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他至今都记得全府的人都躲着他是多么让人难过的事。可转念间他又觉得,她一定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不在意。

云居雁见他表情严肃,以为他不喜欢她拿这事开玩笑,急忙道歉,续而正色说:“既然你不愿告诉我为何不能再追查下去,那我就不问了,但有一件事不是,是两件事,有两件事请你答应我。”沈君昊可以不告诉她,但他不得不说服她的祖父,父亲,她还是有机会知道个中缘由。最重要的,她可以利用这事换取另外两个条件。

沈君昊看她意有所图,忍不住讽刺:“你倒是越来越精于得寸进尺了。”他话虽如此,却是一副“有话快说”的表情。

云居雁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长得遭他讨厌,不过有些事习惯之后也就无所谓了。她只当没听到他的话,好声好气地说:“关于婚期”

“你不愿提前不过是二三个月而已。”沈君昊无法理解她在坚持什么。在他看来,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旦他回京,永州这边便鞭长莫及了。他只是好心地担心她又莫名其妙把自己陷入危险。

云居雁如何能说,一旦婚期定在太皇太后过世之前,她便少了将近一年的准备时间。她轻轻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只是想在家过完生辰。”她对许氏用的也是这个理由。

沈君昊更加无法理解,不过偶尔的时候他也会想起奶娘在世时给他煮的寿面。他哼哼唧唧说了句:“随便你。”便不再出声。

云居雁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她赶忙说了声“谢谢”,又道:“另外一件事,我听张泰说,你本打算协助知府大人缉拿通缉犯。这事会不会不了了之”

“你想说什么”沈君昊反问。

“我想说,豆儿父亲虽有错,但杀人者必须偿命。就算程大之死最终不了了之,那人是通缉犯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你的第二件事是要那人偿命”沈君昊确认。他并不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四公主指使,因此他依旧会追查通缉犯,希望能获得一些线索。只是他并不想听到云居雁说出这话。在他看来,善良的女子应该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他不奢望全天下的女子都是良善之人,但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她应该是不同的。

云居雁不知如何对沈君昊解释,她觉得抓到那人,或者能多知道一些事实,最重要的,或许见到了真人,她能想起前世的他扮演着什么角色,从而让她得悉更多的内情。看沈君昊侧头看着自己,似一定要知道答案,她只能点点头,答道:“算是吧。”

沈君昊转头不再看她。踌躇片刻,他又忍不住问:“你这么说是因为他杀了人,还是你觉得是他差点让你受冤”

云居雁读到了他眼中的失望。她低头看着地面,问道:“你想问我这是有仇必报,还是锱铢必较”不等他回答,她又反问:“难道你认为有人打了我左脸一巴掌,我应该把右脸凑上去”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难道你不觉得你与你的姐妹之前的那些事,你不觉得自己太罔顾亲情了吗”

听到这话,云居雁心中难过。“你难道认为我就该逆来顺受,然后被她置于死地”她的语气不觉尖锐了几分,看沈君昊没有表态,她再问:“不要告诉我,刚刚你提醒我将来防着你的家人,仅仅是被动地提防”

“这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云居雁索性停下了脚步。

在沈君昊心中,那人躲在暗处,不知害死了多少人,若是让他查出他是谁,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不过这些都是男人应该做的,而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女子应该明白的。

云居雁哪里明白他的想法,她只知道眼前发生的一桩桩事情已经够可怕了,如果她只能一味退让,被动地应对,将来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君昊,如果你想让我做观音菩萨,只懂以德报怨,我做不到,因为我要活下去,我要我的家人,我在意的人都能更好地活着。”她在变相告诉他,为了这个目标,有些事即使他不赞同,她也不得不为之。

第186章祸根

云居雁第一次说出这番话,忽然间觉得很轻松。她知道沈君昊不一定会赞同,她知道作为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孙,他受的教育一定是他做任何事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但她已经不在乎了。确切地说,以前的她太在乎他了,她再次告诫自己,她要学着放开。只有放开了过去,放开了私人感情,她才能冷静客观的面对各种突发事件。往后的五六年前,她会尽最大的努力扭转前世的错误。成,是她的幸运;不成,她至少尽了全力。

眼见着离泰清居越来越近,她与沈君昊分道而行。沈君昊虽没有明确表态,但她知道,他已经接受了她的条件。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更加确信他是心地善良的人。只要忽略他说的那些伤人话,她相信他们能够和谐相处。

沈君昊站在泰清居门口,望着远去的人影。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作为大家闺秀,她要求的居然是活下去;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的愿望居然是家人能够更好地活着。

世上的女子,在男人面前哪个不是扮柔弱装淑女,极力表现自己的善良温顺,可是她却说,她做不到以德报怨,她要杀人者偿命。他早知她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纯净的小姑娘,却没料到她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甚至觉得她冷硬得不似女子。

回到自己的住处,云居雁唤来鞠萍,问她在门外有人闹事期间,府中可有人有异常的举动。

鞠萍在云居雁吩咐她注意府中众人动向时已然明白了主子的意图。以她的了解,二房绝不会甘心被逐通~州,因此特别留意二房的动静。她告诉云居雁。自己亲眼看到二房的两个婆子鬼鬼祟祟开了院子的后门,一个往前院。一个去了泰清居。

鞠萍的话虽这么说,但云居雁觉得事情并不是二房所谋,至少他们不是主谋,毕竟坏了云家的名声,对二房也没有好处,他们尚有一子二女没有婚配。

想到豆儿能轻易进主子的卧房,拿到那支簪子,鞠萍担忧地说:“姑娘,奴婢多嘴说一句。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该放出去的都放出去,该婚配的就婚配”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事颇为难办。”云居雁轻轻揉了揉额头。她有这个想法不是一日两日了。可虽然是自己家。虽然经历了重生,但前前后后这么多人,她连人都认不全。哪里知道谁是可信的,谁又是不忠的。之前云辅曾教育她,人总是有私心的,关键还在于她如何运用。可应该怎么用

此刻的云家,三房跟着云平阳去了任上,二房又都在通~州。家中只剩云辅与她的父母、弟妹,在如此简单的环境中她都不懂得如何处置下人。甚至连自己院子中的人都没有把握,将来嫁入关系复杂的沈家,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帮助沈君昊

云居雁思量间,锦绣从外面回来,告诉云居雁,沈君昊已经和云平昭一起离开。在此之前,知府衙门的官差带走了白芍及先前假意摔伤,后被抬入府中医治的地痞。而先前被沈子寒抓住的几人也已经关入大牢了。

锦绣的话音刚落,春芽进屋说,许氏请她去芷槐院。云居雁急忙上前问春芽:“姐姐,可知道母亲找我何事”

春芽低头答:“奴婢只知道老太爷单独留了夫人说话,好似有人看到沈公子从二门走入泰清居。”言下之意,云辅知道她和沈君昊说过话。

云居雁感激地谢过春芽,去了许氏的房间。许氏虽觉得这个时候,女儿的行为有欠妥当,不过她并没多加责备,只是教训她不该太过主动,应该懂得矜持之类的。她虽然从一开始就并不赞成这桩婚事,但身为母亲,又见沈君昊曾多次相助,当然希望他们婚后能过得美满。

云居雁哪有心情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她虚应了几声,对许氏提了提是否应该把年纪大的婆子,适婚的丫鬟都放出去,再挑些得力又忠心的填补空缺。

许氏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可以等云居雁婚后再处置。她虽没有一口拒绝女儿,却也没有应承,反而与她说起了白芍,说她完全是受了假程大的骗。作为女人,她想为丈夫伸冤也在情理之中。

听这话,云居雁发现母亲居然在同情她。她吓得不轻。在她看来,她虽不知白芍是否受骗,但可以肯定,她的目的绝不是为了自己的丈夫伸冤。

虽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白芍居心叵测,但云居雁还是力劝许氏,要她不要偏信一面之词。可惜许氏根本听不进去,直言白芍十分可怜,拖着一个有病的孩子,怀着的那个也不知道同样是傻的。

回到自己的屋子,云居雁愈加觉得不安。她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