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第4部分阅读(1/1)

无法,只得低低道:“最迟一点,我会过来。”

最先回来的是吴靓,接着是石凡跳跳,独不见林曦身影。

康永不动声色将卡片一一送出。

旁人还好,独跳跳不接,道:“我没有准备送你,所以不能要你的。”

康永微笑:“那你明年补送我一张不就行了”

跳跳想了一下,回:“这样也行,我就收下吧。”

康永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意思,着意望她一眼:男生似的短发,小圆脸,迎面一颗小虎牙。

原来女孩子无论怎样的长相,仔细看,都有动人的地方。

正想着,瞥见那件白棉袄从窗前晃过,他心头微微笑起来。

康永站起身,将卡片双手递到林曦面前。

林曦心里厌烦,但看这架势,不接不好,遂淡淡的说些“谢谢”,往桌上一放。

康永走到壁橱前站定,目光转一圏,缓缓道:“明天元旦,我先给大家拜个年,顺便也承清些误会。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一直没空。你们也知道,生活部一向大事不多,小事不断,所以耽搁到今天。俗话说人无完人,我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希望各位先批评后原谅。”

正说着,见晓宣6萧等从后门探出头来。晓宣朗声问:“康部,我们也进来听听怎么样”

康永笑:“当然欢迎”

晓宣靠着林曦站定,咬耳朵:“他来干什么”

林曦低低道:“大概是忏悔吧。”

康永在对面瞥见,暗暗好笑。

6萧于锦华章洁等还未坐好,门外又来了一拨,闻静为首,4o8的两三个舍友随同,而后4o9、41o各有舍长舍员到。

一时间人头济济,塞了满满一屋子。

康永暗自吃惊:没想到这个班人心如此之齐,真是少见。进来者虽个个道着“新年快乐”,但神情口气皆隐含戒备敌意,看来今天进来容易,出去要难了。

闻静先笑:“我听说康部亲自来四楼拜年,所以赶紧过来看看。大家聚在一起,又热闹、又省得来回跑,康部你说好不好”

康永笑回:“我看很好,从一楼到三楼,都是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跑,头昏得很。如今你们这样安排,真是最懂得照顾人。前两天舍务老师和我聊天,他说你别看几个新生班级没来多久,为人处事上比老生还利索干练,尤其是两个护士班,很有大家风范。今天一来拜年,体会大了。”

一席话虽有褒扬讨好的成分,但他说来不卑不亢、不愠不火,给人的感觉自然妥帖,这二十来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个个面露笑意,连林曦也不例外。

康永看火候差不多了,遂转回原先的话题:“方才你们没来之前,我已经跟4o7的舍友们说过来此的目的了,首先是拜年,祝福大家来年里一切顺利,健康快乐。接着还有一个小愿望,那就是希望大家能和生活部成为好朋友,齐抓共管,把舍务成绩再提高一层,让大家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康永边说边注意观察各人的神情,见不少人的脸又变回起初的模样,遂缓和的笑一声:“其实我们生活部和大家最有缘渊,先说远的。你们还没到校,我们就知道你们的名字了。开学前,生活部成员会提前一星期到校,你们的被子、席子、枕头、饭盒、水瓶、茶缸,所有下发的生活物品都是我们批来的,搬来的,再按学号分好。再说近的,你们来报到了,你们的行李大多数不是你们的父母或你们拎上楼的,是我们或我们组织的人员运上来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伸手一指青眉和于锦华:“你们俩的行李是我拎上来的,好像是谁的还给了我一大串紫葡萄,可惜一出门就被人抢了去,只剩一根光杆子在手里,现在想起还觉得很气愤”

四下响起一阵不低的笑声。青眉俯身仔细看看他,微微一笑,又坐好了。

“再有平时的琐屑杂事,你们徐楼长张楼长最清楚。那天她们找我时,我正在男生4o9宿舍给他们撬锁。还有装玻璃、钉桌子,刷墙之类的,床板断了也是我们的事,更有洗涮间停水、厕所被堵,保险丝断了,这自然还是找我们。干了一年多的生活部,我也成了全能,什么木工、水工、电工,样样都能来一点。想想这样也蛮好,万一以后找不着工作,至少还可以站在街上,面前摆个小牌子,上书杂工,也能养家糊口的。”

众人听着又是一笑。

“我没有向大家表功的意思,只是大家还是新生,对生活部的工作还不了解,所以在这里我简单的自我辩护一下。在你们许多人眼里,生活部只有两个任务,一是扣你们的舍务分,再就是早上吹哨子不让你们睡好觉,当然,如果起迟了还是要扣分。其实不是这样的,生活部在背后做着许多关心你们保护你们的工作。这大半个学期以来,新生班级,尤其是你们四楼,对生活部有一些抵触情绪。这点我可以理解,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认为老生就是欺负新生的,我们也反抗过,后来我进了生活部,才明白这种等级并不存在。如今我算是老生了,自然更明白这点。一般来说,检查舍务都是错开进行的。目前女生宿舍有7o多个,男生是52个,一个晚上不可能查得了这么多,所以我们每次都是抽查。每层楼抽查的数目相等,这点徐张两位楼长可以做证。每次的检查人员是我和雷达副部长或一位干事,外加四个楼长,六七个人同时检查,六七双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们也知道你们的徐楼长是极负责的,有她在场,你们想想我们能给你们多扣分吗”

“当然,扣分的原因可能只是一点点:毛巾斜了一下,鞋子出了一个边,似乎这是无关紧要的,大体上过得去嘛,但你们知道吗我们学校的舍务成绩在江南地区是赫赫有名的,每次检查都名列榜首,之所以这样,就是杜绝这个一点点那个一点点。你们都初来乍到,以前从没这样被约束过,不习惯是正常的,需要有一个适应过程,这些我们都谅解,但在分数上却不能因此打折扣。今天管得松了,明天就散了;今天严厉些,明天你们一定会做得更好。最近一段时间,你们的舍务成绩有了不少起色,这是很好的现象,说明你们重视了,舍务已经深入人心。我说个笑话:如果一个男人邋遢的话,人家会说他的妻子不贤惠;如果一个女人邋遢的话,人家会说她的丈夫真倒霉”

他的话还未说完,下面嘘声一片。

康永见状赶紧大声申明:“我支持男女平等我们家,从来都是我妈说了算”

众女生一听,止了抗议,一齐笑起来。

康永又继续:“但站在传统的角度来说,女孩子干净利落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于锦华笑道:“康部,你做事也很干净利落吔”

康永微微一笑:“过奖过奖,不敢当”

晓宣发问:“康部长,你对家庭妇男这个词怎么理解的”

康永略一思索,笑道:“这是时代进步的产物,它给了某些男人最大的退路,如果在社会上实在呆不下去了,至少还能做点家务嘛挺宽容的。”

众女生笑成一片,晓宣也绷不住“哧”的笑起来。

康永想想也够了,再这样下去自己没法招架,遂清清喉咙:“总而言之,今天我代表生活部给大家拜年,希望日后我们相处得愉快。如果你们对生活部的工作有意见或是觉得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提出,或是写信投入建议箱,我非常欢迎这种支持方式。”说着,望向徐春。

徐春明白他的意思,起身道:“好了好了,年也拜完了,大家都各玩各的去吧,省得挤得跟粽子似的。”几位舍长又上前寒暄几句,渐渐都散了。

晓宣见已无大碍,冲林曦笑笑,也回去了。

新仇

康永见剩下的皆是4o7舍员,遂笑:“我想咱们之间的干戈是最大的,刚才道了一些苦衷,希望咱们彼此谅解。”又抬腕看表:“喏,现在12点1o分了,是新的一年了,一切从新开始。我不管你们在心里怎么想,只请求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如果大家碰面呢,最好笑一笑,打个招呼,不论别的,最起码心里舒服些,免得仇人似的,互相瞪眼,何苦呢”说着,微微把脸转向林曦。

林曦见状把下巴一侧,当没看见。

康永笑道:“站了半天累死了,我在你们这儿坐着等雷达来好吧”又道:“干坐着没意思,我们玩脑筋急转弯吧”不等众人搭言,自顾自的说起来:“有那么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一天呀,一个小尼姑走上桥来念佛经,她一不穿僧袍,二不戴佛珠。你们说为什么”

林曦一听前两句,就知他要编排自己,等听到“小尼姑”三字,更是火冒三丈,无奈脸上还不能显出来,只得在心里暗恨。

旁的人不知这段内幕,听着好玩,便真的来猜,猜了几回,康永皆是摇头。

林曦想了一会儿,笑道:“我也说个给你猜猜。老子――就是与孔子齐名的老子,这一天,他要出山海关,他既不骑驴,也不骑马,偏偏骑了一头牛,你说这是为什么”

康永想想一笑,道:“我不知为什么,你说谜底出来。”

林曦道:“很简单的。因为老子高兴,旁人管他骑驴骑马呢,横竖只要能出去就行了,问那么多不是狗拿耗子吗”

“对呀”康永笑起来:“我的谜底也是小尼姑高兴,你管她戴不戴佛珠穿不穿僧袍,只要念经,就是尼姑”

众人听得大笑。

林曦明知道她们只是针对谜面谜底而笑,但心里气恼无以伦比,再瞥见康永居然冲她微微一眨眼,当下冷笑:“真是巧了,谜底一样”

康永呵呵笑:“天下的巧事多呢,何止这一桩”

林曦看他笑得可恶,心想再待下去非气死不可,遂道:“刚才打牌的,手气不好,如今该转运了。失陪”

康永看她走了,又与旁人说笑两句,随后只单跟朱萍谈舍务上的事。

石凡吴靓等坐着无趣,也慢慢退了,唯青眉坐着不动。

康永又问她家住何处、物产之类的闲话。青眉一一告之,康永笑道:“马上给你找个旧老乡来。”

1点多一点,雷达果然过来了,还有两个楼长也跟着。

康永拉雷达到青眉跟前:“喏,一年前他是你正宗老乡。”

雷达甚是欢喜,问起哪一乡哪一村,说得满嘴起泡沫。

朱萍又忙着倒茶,那三人又谢,一时忙忙乱乱。

康永趁人不备,在壁橱里拿起那个敞口细腰暗印兰花的磨砂杯,就着杯里的冷水喝了两口;再看那几人不在意他,遂慢慢在宿舍里遛弯儿,一边四处仔细打量。

林曦打牌一直打到两点,睡眼朦胧;回来时见朱萍青眉已睡了,跳跳吴靓还在外面。她忙洗了脸,烫了脚,钻进被窝,忽见枕边躺着两个大元宝巧克力。

她诧异:这是谁放的想来想去想不出人,又觉饿了,不管那么多,剥开便吃。

两块巧克力下肚,胃里立时舒服起来,她吃得一嘴甜香,只得披衣起来刷牙,后又想喝水,因之前洗脚将热水都用完了,再摇摇旁人的水瓶,皆是空的,只得硬得头皮将磨砂杯中的冷水一饮而尽,真是透心凉,把她抖得跟寒号鸟似的,险些连床也爬不上去。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林曦仍觉得头昏脑涨,好容易爬起来,坐在朱萍床边发呆。

黄小雨递了两颗糖给她,又道:“还有一个芦柑,在抽屉里。”

林曦应了一声,先剥颗糖放进嘴里,再看另几人皆俯在床边写卡片,不觉笑:“年都过了,还写它做什么”

吴靓道:“自然送康永了。你也快写吧,咱们一起送下去。”

林曦一皱眉:“我干嘛送他我又没有要他送我,拿他的卡片我还不愿意呢,没扔掉就算对得起他了”

青眉不悦:“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该送他一张,大家礼尚往来。再说了,他送卡片不是为了巴结你,只是希望大家能互相体谅,共同把舍务工作搞好,这也错了吗”

林曦听她也被拉拢过去,冷笑:“他当然没必要巴结我,可我也没必要巴结他,你们爱送去送,反正我是不会送的”

青眉跳下床,生气:“林曦,我觉得你这个人小肚鸡肠,就是因为他扣过你的分,你就记恨在心了其实那天扣分都是有错处的,是你做得不好”

石凡也接:“是啊,他说的话很有道理的,以前的事就算了,何必让人家以为我们心胸狭窄呢”

林曦冷笑:“听你们这话说得,谁都知道他扣了我的分,就算我记恨他,也犯不着你们扣个小肚鸡肠的大帽子给我。那一阵子谁不灰头土脸谁不怨声载道就我一个人吗算了,我不想说这些了。不就是发表了一通动人演讲吗我不买他的帐,我就 心胸狭窄。好啊,你们宽宏大量,你们去送我就是不理他”

跳跳看这三人要吵,忙拉林曦:“不送就不送嘛,明年我送卡片给他时,把你的名字也加上,不就行了”

林曦一摆手:“不必”又将那张没开口的卡片拎下来,往吴靓手里一塞:“劳驾,你替我还他。”又转脸冲着青眉石凡:“我要送的人,他不送我我也会送他;我不想送的人,他就是送我百张千张,我一概不理。凭你们怎么想,反正我和他誓不两立”

石凡笑笑:“呦,这下人家可伤心了”

林曦大怒,一立眉:“石凡,你少说话你别以为青眉说我不对就表示她站在你那边,她是就事论事,你别在这儿混水摸鱼真要撕破脸,叫我抖出话来,你也没什么好看的”

石凡怔在当场,堵得说不出话。

旁人见林曦不是往日和气模样,皆是吃惊。

刘巧文跳跳忙拉她上了阳台,朱萍黄小雨也紧着劝这边。

跳跳扶林曦进宿舍:“歇歇,喝不喝水”

林曦摇摇头。

跳跳也坐下来,道:“我看石凡是故意的,你说她两句好,不然她得意得不得了但青眉的话也有道理。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了。你把卡片还给他,两下也扯平了。”

林曦点头,站起身来,上床收拾了小背包,就要出去。

跳跳忙道:“我陪你去逛好不好”林曦笑:“不用,我一个人自在”

回学校时已近五点半,食堂里很是冷清,林曦悠闲的买饭、刷碗、漱口,再慢慢的往宿舍走。

路上,想起上午那场争吵,她有些踌躇,但事情已无法挽回,再说自己也没错处,遂拉拉背包,昂起头来。

刚走过半个操场,就见康永从男生宿舍跑出,直向她这边来。林曦视而不见,依旧朝前走。

“为什么退回来”康永捏着那张白信封。

林曦不理,绕开他走。

康永跟了两步,站定:“再走就有人看见了,你想吗”

林曦停下来,回头道:“你收买了那么多人还不够”

康永想生气,但不自主的笑起来:“你对我的印象就这么坏”

林曦看他脸上有些无奈,但眼中还是藏着挑衅,她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回:“你本来就是这种人”

康永收了笑:“身正不怕影子斜”

林曦微笑:“你的自信令我佩服。不过,我不会被你收买。”

康永微皱眉:“就为那4分”

林曦摇头:“不为尊严那分不该扣,是范勋算错了,你替他遮掩。为了你们生活部的面子,你践踏我们的尊严。”

“你来拜年就是收买人心,让她们以后不跟你作对,打一巴掌揉三揉,你工作好做。我明着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

“我不怕你报复我,以后轮到我值日我都好好收拾,你扣不了我的分。”

康永站着不动,直到她进了女生宿舍。

他不知道哪儿不舒服,心里有股郁气出不去,四下乱蹿。

是的,他是为那4分惴惴不安,他是想通过这次拜年缓解矛盾。其实他达到目的了,除了她,其余的人都选择遗忘,凡事不可能十全十美,他应该满足。

但他并不开心,她不原谅,别人的原谅有什么用呢

她是4o7的人,我应该在意她的想法

康永想着,仰头去望天空,长长的吁一口气。

一门门的考试终于开始。

林曦平时学得一塌糊涂,复习起来顾前顾不了后,忙乱不堪。这天晚自修下了,她还没看好,遂将课本带回宿舍,准备打手电开夜车。

跳跳白天忙着看小说,到晚上了,忽的也急起来,赶紧买电池。

朱萍劝:“别看了。现在熄灯后查得紧得很,万一被看见了,要扣分。”

跳跳道:“哪会那么巧,偏偏他们今天查我不看点,明天肯定不及格,到时就惨了”

刘巧文也想用功,遂道:“就是,昨天才查过,今天肯定不会上来。”

林曦也怕撞上枪口,忙道:“这样好了,等熄灯后,我从门窗上向外看看,没人的话,咱们就看,有就算了。”

众人点头。

熄灯十分钟,跳跳忍不住催林曦:“快看看吧,等得急死人了”

林曦小心翼翼的打开窗子,踩上床栏,双手扶着窗框,轻轻将头探出窗外――东边没人、西边她刚转过脸,正对上康永仰视的眼睛,她吓了一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住动不了。

康永先一愣,随即冲她一挥手。

林曦如梦初醒,赶紧缩回来。

跳跳紧着问“怎么样”,林曦急得把左手食指竖在唇边,连着轻嘘,一边直摇右手。

康永去看那两个楼长,见他们只顾着北边那一排宿舍,没理会这边,遂用绿笔在记分册上划了一道线。

林曦也不敢打手电了,躺下自认倒霉:好死不死的又撞到他手上,这下死定了。早知道就借元旦之机与他和解算了,没准今天还能通融一下。咦,我怎么也成了这样的人真没脸

不过,他刚才冲我挥手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就听朱萍幽灵一般的嗓音传来:“你――被人――看见――没――有”

林曦苦笑着压低声音:“好像没有。”

朱萍大慰,继续道:“那――就――快――睡,别――看了”

次日一早,林曦匆忙忙跑到楼道的分数栏前,细看扣分情况,竟是一条横线。

没扣分

林曦纳闷,跟秋荻一说,秋荻也不解:“是他忘了”

“怎么可能他的记忆力衰退到那个地步我不信”林曦一副知已知彼的模样:“不晓得在玩什么阴谋”

秋荻好笑:“我不懂你怎么这么恨他,我看这人蛮好。我老乡也说团委里数他最有能力了,原来学校要让他当团书记的,明说了给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非要进生活部”

林曦不屑:“这还不清楚生活部威风八面,那个人就爱出风头”

秋荻摇头:“不能这么说。生活部是威风,但吃力不讨好。你看他们整天查来查去的,累死了,责任又重,还招人恨。听说二楼的楼长又要辞职了”

林曦道:“这是他领导无方”

秋荻笑:“行了。他高抬贵手了,你还这么讨厌他,要实打实扣你的分,那你还不知怎样呢。”

林曦好笑:“没准他是撞鬼了,头发晕,阿弥陀佛”

因值日,林曦吃了饭就回宿舍,直到夜幕低垂才收拾好,看时间不早,又匆忙跑下楼,往教学区赶。

刚到操场边,忽见前面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一高一矮,正是康永和雷达。

林曦在后面跟了两步,想想一转身,要直接从操场上穿过,再绕个弯去教室。谁知走出不远,就见前面的康永回了一下头,竟也往操场上来,不一会儿,就堵在了她的前面。

林曦只得停下,极力做出正气凛然的样子:“要上课了,我赶时间”

“可你这样走分明是绕远嘛”康永一本正经的望着她。

两人对视良久,皆不发一言。

林曦想反正也是心知肚明的事,再装模作样的倒自降身份,遂咳一声:“昨晚我想打手电的,所以看看外面有没有人。你大概是忘了扣我的分了。”

康永微微一笑:“这样算不算收买”

如果说林曦原先还抱有一丝感恩之情的话,现在则是灰飞烟灭,不仅如此,还有一股愠怒之气直冲头顶,她看着那张带着狡诈笑意的脸,冷然道:“我不觉得你这句话幽默”

康永笑:“当然不幽默,任何刺激到某某人痛处的话,对某某人来说都不幽默”

林曦强忍下骂人的冲动,淡笑:“我提醒过了,你渎职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雷达在远处看着纳闷。他不爱和女生说话的,怎么一碰到她就要说两句,再看林曦已经走了,他还站着不动,正要喊,见他抬腿往这边跑。

“你和她说什么” 雷达盯着康永的脸。

“没说什么,” 康永微笑:“就是警告她们熄灯后不准说话。”

“是吗”雷达紧追不放。

康永点头:“是的。”

他喜欢激怒她,除此以外,他没有别的法子令她印象深刻。

两见

康永雷达进了教学楼,见楼梯上下来一人,白衣黑裤,手里握着一卷什么,擦过他俩往下走。

康永偏头望着,直到那人消失。

雷达好笑:“你盯他干什么又不是小女生”

康永亦笑:“他和上官薇什么关系”

雷达更好笑,正要说,上课铃刺耳的响起,遂道:“课间告诉你。”

“他叫常骐,徐州人,据说祖籍江南。上官薇是也徐州的,据说住得不远。他们俩是一同来报到的,有可靠消息说他们从前就认识,家里也是有来往的,好像是指腹为婚的那种”

康永听他说得玄乎,微笑。

“上官薇经常去常骐的宿舍,每次去都带好吃的,引得常骐的舍友一看见她就欢天喜地。对了,还听说常骐身上的那件白风衣是上官薇送的,而上官薇的那条小蓝花纱巾是常骐送的”

雷达吹得起劲,忽瞥见康永的嘴角越扬越高,忙笑:“嘿嘿,这个可信可不信,听着玩吧。下面我再告诉你一个货真价实的大秘密你注意没,这学期的校刊上常有一个冥天的文章,这个人和林曦被誉为新生中的文坛奇才。你猜他是谁就是这个常骐”

康永吃惊:“什么他是冥天”

“就是他”雷达得意:“我的消息绝对准确”看康永感兴趣,他更有精神:“自从冥天一出现,谁不奇怪私下里连老师都议论。我原来对这些不感兴趣,后来听人说得多了,也好奇。那次学生会竞选,我东奔西跑的替薛剑拉选票,他感激我感激得什么似的。有一天我看校刊,正好看到冥天的一篇,叫什么期待的,我说:这种不男不女的文章也不知是谁写的他在旁边,告诉我是常骐。他说有一次翻宣传部的稿件记录,凡是冥天的文章全部放在丙普医的名下,再看存档的稿件,他们班唯独没有常骐的稿子,而常骐一向只和严隽走得近,这样一联系,就出来了。他的稿子私下递给严隽,不管入不入选,总是不影响他们班的成绩,要是别的人别的班,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谁不争这个名气对了,这件事你别告诉别人,薛剑是偷看的,不想让人知道。”

康永听了不作声,雷达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又道:“这个常骐真是怪,好好的,他弄个笔名做什么还那么怪里怪气的。有意思吧”

康永笑:“是有意思”

周日下午,林曦歪在床上看数学,秋荻背个小包进来,扶着床栏道:“上午还剩了几页纸,我心里痒得难受,不去看不行。”

林曦苦笑:“我不能去了,才看了一半不到,明天还不知怎么死呢”

秋荻安慰:“我也比你强不了多少。老师总要给个及格的,你别愁。”

林曦有气没力的点点头:“你早点回来吧,晚上一起去吃饭。”

秋荻进了阅览室,直奔北面书架,却见上午放着十月的那一格空着,她不信似的又四下找找,还是没有,心想定是被人捷足先登了,遂抬头四处打量。

考试全部开始,这儿人迹罕至,只一个白衣男生坐着百~万\小说。她轻轻向前几步,微微偏头去看他手中的书,正是那本十月,这一页的插图画得精致,上午她看了许久。

秋荻围着转了一圈,心痒难禁,那人才看一半,若要等他看完还不知等多久呢,遂近前低低“he”了一声。

那男生慢慢抬起头,疑惑似的。

秋荻见他面容端正,颇是英俊,有些不好意思,一时忘了说话。

那男生亦不声不响的看着她。

好一会儿,秋荻想起似的,说:“这书,这书,我快看完了”

那男生愣了一下,之后将书往她这边轻轻一推。

秋荻忙道了谢,把手中另选的一本清明递给他:“我一会儿就好。”

不到二十分钟,秋荻便将结尾看完了,偷眼去看那男生,却见他已翻到一半,她心里奇怪,不及细想,忙把书合上推到男生面前:“谢谢你。”

那男生也将她的书还回,看着她笑了一下,接着又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秋荻本要走了,却又没动,仿佛要等他说话。

两人都呆了一会儿,又都有些不好意思。秋荻觉得脸上微微一热,忙放好清明,低头拿了书包出来。

林曦走出教室,心里一阵轻松:终于是考完了,最头疼的总算解决了。秋荻亦出了教室,往她面前来。

林曦不及说话,6萧迎面上来,硬挤到两人中间,一手勾住一个肩头,笑:“好妹妹们,也带上我一起溜溜”

林曦笑问:“阿萧哥怎么这么有空”

6萧嘻嘻一笑:“当然是有话跟你们两个美人说了”

秋荻忙把她的胳膊叉开,笑道:“我有自知之明,你别吓着我”

6萧又伸手将她圈回,轻佻的在她腮上捏了一把:“班上谁有你的气质我爱死你了”

秋荻见两旁有人侧目,忙道:“有话快说,人家看着呢”

6萧仍居高临下的压着她俩,大笑:“你们先答应下来,否则我不说。”

林曦好笑:“又算计什么好了好了,答应了”

6萧拉长声音:“今日小可生日,恭请秋妹妹、林妹妹大驾光临。”

秋荻笑道:“原来是这个,吓我一跳。也不早说,我好准备礼物。”

林曦摇头:“我可没礼送,只会吃东西。”

6萧道:“礼物算什么人最重要了。吃的东西她们都准备了,你们带嘴来就好。记住了,六点钟开始,九点半结束,不准提前退场”

秋荻摇头道:“九点半都熄灯了,那哪儿行”

林曦也要发表看法。6萧忙道:“就这么定了,不然我就尾生抱柱,死不瞑目”说着放开两人,向前奔出几步,又回过头来挥了两个飞吻:“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林曦绷不住咯咯直笑,秋荻亦笑:“这家伙,说话真有意思也不知从哪学来的,到处乱用”

林曦忍了笑,回:“哪有别人教,肯定是晓宣臭她的。”

下午,学校召开颁奖大会,先是元旦游艺活动的获奖班级及个人名单,依次由各班班长及个人上台领奖。丙护2榜上无名,只肖娴笑逐颜开的捧了个鼓励奖回来。随后是元旦节目的颁奖,仍是肖娴领了个小奖。

跳跳看着不顺眼,拉林曦:“你看她笑的,跟一辈子就得了这个奖似的。又不是第一名第二名,犯得着把嘴咧成这样吗看也不看人,瞧那狂样儿”

林曦没心思看她,只窥见周瑞芳的脸越拉越长,她心里叫苦,恨不能马上走了才好,免得在此受煎熬。

正急躁,听薛剑开始宣读“新春寄语”征文的获奖名单。她一凛,忙竖起两只耳朵来,又想不听才好,左右为难间,薛剑已报出一长串鼓励奖的名字。

她一听,没一个亲切的,心想这可不好了;再听三等奖又来了,仍是没一个动听的,立时心里就凉了半截;恍惚着听报二等奖了,忽听到丙护2,接着是秋荻的名字,她心上一跳,拉跳跳问:“是秋荻吧”

跳跳乐得手舞足蹈:“可不是她”再看秋荻已从队伍中出去了。又听上面另报了两个名字。林曦只熟悉一个――乙化验梁昊。

秋荻在台上站定,看到另两名获奖者也上来,其中一人甚是面熟,居然是他

常骐也感意外。

两人打个照面,互相微笑。

林曦看周瑞芳的脸舒展得像一朵大牡丹花,长出一口气,心里有点好笑。正放松,就感跳跳死命推她:“叫你了,一等奖呀,快上去”

林曦并不吃惊,心想:我怎么把自己给忘了都是叫周闹的。想着又去看她,见她眼睛都笑没了,一个劲儿朝她点头示意。

林曦从队列间隙向前走,就听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抬眼去看,竟是康永在台上挥手致意,她立时别扭起来:不知这人怎么走后门呢,他也能写出字来怪事

康永在台上候着,见她上来,抢先伸出了手。

林曦心里发恨,却无可奈何,只得也伸出手去和他握,就听台下又喧闹大起。

康永知她脸上平静如常,但心里一定气得要命,遂笑:“原来写东西也不难”

林曦轻笑:“当然。瞎猫也能碰到死耗子”

康永呵呵一笑:“原来死耗子成双成对了。”

林曦大怒,想回句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直把脸都憋红了,忽想到一句好话,却见校长已近前来颁奖,只得生生咽下。

林曦拿了奖状和奖品,向台下鞠了一躬,匆忙下来,正想归入本班队中,就听前排老师座位里有人叫她,扭头去看,见是一个面善却不认识的老者笑眯眯的冲她招手,当下只得又折回去。

那老者让林曦坐到身边,仔细问了些话,又问:“怎么不到文学社来看了你好几篇文章都不错,想找你聊聊,却又都忘了。”说着还拍拍半秃的头顶。

林曦笑回:“我怕一年级功课太忙,所以不敢分心。”

那老者一摆手,不悦:“哪就忙到那个程度文章乃经国之大事比什么不重要喏,就这么定了,下学期来文学社报到。小姑娘家,懂点诗词歌赋真是雅气得紧哴”

林曦听他说话抑扬顿挫、不紧不慢,倒也有几分喜欢,遂应道:“好啊,一开学就去找您。”

那老者很是满意,点头让她回去。

散会后,周瑞芳叫住林曦,搭着她慢慢绕着操场说话,无非表扬勉励之类的长篇大论,林曦心里偷笑,但表面上仍得嗯嗯啊啊做应声虫。

讲了颇长时间,周瑞芳抬腕看表,惊道:“这么晚了我不和你说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今天骏浩要吃蹄膀,我得赶紧烧去。”

林曦看她鬓角星星点点已有不少花白头发,眼角的鱼尾纹也清晰可见,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来,心头蓦的一酸,说不出话。

周瑞芳微笑着在她肩头轻拍两下,转身走了。

林曦看她背影消失,这才往宿舍走。

秋荻正在4o7等着,见林曦来了,笑问:“周又说些什么”

林曦道:“自然是老生常谈”又叹了一声:“想想做女人也真是辛苦,要结婚,要生孩子,伺候老,伺候小,好像该着似的。”

秋荻笑:“为什么这样感慨今天得了大奖,该高兴才对。你觉得周辛苦,其实她也幸福呢,这世上有值得她忙碌的人在而我们还有十五天也能回家了,值得我们忙碌的人也在等着我们呢”

林曦不觉也笑了:“倒是。苏哲昨天来信还跟我算日子呢。刚来那会儿愁死人了,1oo多天,简直望不到头,不想竟也过来了。”

秋荻低笑:“一提他就有精神了。愁什么呢又不是在这边嫁了人,回不去了”

林曦咬牙:“又来了。我看你越来越得意,看哪天被我抓住把柄,笑死你”

秋荻心里一动,想起那个挺拔的身影,脸上有些发怔。

忽见跳跳从门外跑进来,嚷嚷:“你们两个怎么还坐着不动,那边人都齐了,还不快来”

6萧穿着半长的灰风衣,黑长裤,黑皮靴,帅气十足的立在室中,一见林曦秋荻,便抱怨:“这么晚才来,该罚”

章洁笑道:“两位才女贵人事多,应该原谅。”

6萧不依:“我是寿星,我为大,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