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第11部分阅读(1/1)
市。”
林曦笑:“倒是居讲课一流,还那样有个性,早知道真该早点去才好”
秋荻道:“你再上一节课,会被人妒忌死的。”
林曦笑:“只要不是你就行。”又笑:“我理她们呢我这人就这样:你跟我过得去,我也跟你过得去,你跟我过不去,我还跟你过得去做梦这儿我看透了,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否则,一天也活不下去。再说了,凡事岂能尽随人意,我只求无愧于心。自己堂堂正正就行了,管旁人怎么想,我只过自己的。”
秋荻一听这话,倒顺了一口气似的,忙又舀了一勺饭。
严隽和常骐晾好衣服从宿舍出来,经过大操场,见还有不少人在踢球。
严隽有些脚痒,便停下来。
常骐道:“那我先回教室。”
严隽笑:“你也不运动运动,整天坐着不累”
常骐道:“我看他们跑来跑去的累。”
严隽哑然,又听那边一阵欢呼,原来是康永踢进一球,当下笑:“原来我纳闷,如今终于明白了。”
常骐听他讲话没头没脑,回问什么。
严隽笑:“女生嘛,漂亮的多见,聪明的也有,难得的是有趣的,偏她三样都全了。难怪康永那么对她”
常骐更糊涂,皱眉看着他。
严隽看他这神情,便笑:“你不会连这事也不知道吧康永和林曦”
常骐果真摇头。
严隽笑道:“地球人没不知道的,你可真真不知怎么说你”
常骐想着林曦对自己不善,便道:“我看林曦不怎么样,有什么好的难道康永会喜欢她”
严隽吃惊,复又笑:“真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随即正色道:“你的审美观点很值得研究很具开创性如果我能解密出你的审美密码,并制作成可移入载体,全世界长的不招摇女人一定会视我为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第二。对这个课题我很有兴趣,请看在挚友的份上,协助我的研究。”
常骐一向不认真理他的茬儿,如今听他暗讽秋荻,回击:“观世音是男生女相,我看你不够格。”
严隽一愣,随即收眉正眼,准备侃侃而谈。常骐一看他这架势,转身便走。
大恨
转眼到了三月初,学生会和团委组织全校性的“学雷锋”活动,历时一周。其主要活动内容便是大扫除,什么食堂、浴室、阅览室、教师宿舍、办公室凡是有人迹的地方,一律得打扫。只要扫过这几天,就能完全体现学习雷锋的精髓所在。
学生们除了上课外,还要洗碗洗衣,整理自己的教室和宿舍,如今又多了一份苦差,谁不叫苦而丙护2更是叫得最凶。
好容易到了周末,总算扫除结束。
跳跳一领大赦,全身的运动细胞跃跃欲试,想着苦了好几天,得滋补滋补才行,遂拉林曦去吃鳝鱼面。
待回来,过食堂,见路边放了一块黑板,学生会团委的生活部联名发告示,说明天学习雷锋做好事,帮助同学修理各式生活用具,服务地点小操场,下面列了数项能修理的东西,钢笔、收音机、手电、计算器等等,还说若有大件物品不方便运输,可联系上门服务。
林曦好笑,拉跳跳要走。
跳跳笑:“正好手电的后座不好拧,明天拿来试试。”
林曦道:“你倒送上门去明摆着告诉人家你打手电。”
跳跳笑:“反正他抓不着我,让他知道又怎么样。”
林曦道:“你别兴运气不可能天天好的。那天我上厕所,你那边真是亮亮的一团,不信,晚上你出去看。咱们好容易不那么差了,你别又让朱萍着急。”
跳跳忙拉她:“行了,上次你说后我不就蒙着头了。真闷呀对了,你的随身听不是不灵光嘛。明天咱们一起来看看。”
林曦迟疑:“他们哪能修好其实还能听,我猜哪里接触不良了,摆好位置能用的。”
跳跳道:“总是好的好呀就算修不了也没什么,不过多走两步路。上次我去外面换电池,那人居然把我表后面的一个小垫子给拿跑了。你说气不气人,这表还是我考上学刚买的呢。现在的人心可真黑”
次日,跳跳睡到九点,想起手电的事,赶紧爬起来,收拾好了,见林曦倚着被子百~万\小说,便喊她出发。
林曦忽想到还有学生会的生活部在,倒也想试试,忙拿了随身听和她一起出来。
小操场上已挤了不少的人,有真修东西的,也有看热闹的,沿植着水杉的边墙围成一条人龙。
林曦一眼瞥见高高大大的陈晨坐在前面,遂和跳跳往那边走。
陈晨摆弄着随身听,反扣时声音很好,但正面放时却沙沙的,用手紧紧机盖,又好了。
“是接触不良,”陈晨诊断:“可能哪个接头出问题了。”
林曦忙问:“你能修好吗”
陈晨没说话,拿了小起子想打开后盖,忽然身后伸过一只手来:“我看看”他扭头见是康永,遂连起子一并给他。
林曦见康永拿着自己的东西扬长而去,连个招呼也不打,当下指着说不出话,又质问陈晨:“我给你修的,你不征得我同意就给别人,看弄坏了我找你。”
陈晨冲她笑:“他技术比我好”
林曦看他笑容纯真,不好再发脾气,只得让跳跳在这儿修手电,自己去找康永。
康永跟前围了一堆人,林曦“喂”了好几声,也不知他是真听不见,还是装听不见,反正头也不抬。
旁边有女生不高兴,七嘴八舌的咶吵。
“排队排队不许插队”
林曦气得没辙,看看要等的话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心想反正他跑不掉,遂又回来。
跳跳看她手上没拿回东西,忙问:“他能修好”
林曦道:“谁知道你得替我作证,是他把我的机子拿走了。到时不还给我,我会投诉。”
陈晨一听,忙道:“不会的。他肯定会修好了给你送去的。”
林曦瞅他一眼,不说话,半晌道:“他不送来我找你要。”
陈晨笑笑,低头做事。
将手电后座里的弹簧整理好,陈晨对跳跳说:“你看都锈了,下次得把电池拿出来,不然电池也用得快。”
跳跳接过旋旋,果然灵便了,大喜,紧跟陈晨道谢,倒把陈晨谢得不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儿的摇手。
林曦等了四天,还不见康永来还随身听,又气又急,偏苏哲送的那盘磁带还在里面,万一给他弄丢了,那可不得了。
这天下午课后,她直奔一楼乙药剂的教室而去。
刚到门口,正好看见雷达出来,她忙道:“麻烦叫一下陈晨。”
雷达见是她,吃惊,又听是找陈晨,更吃惊,遂回头冲教室里大喊:“陈晨出来,有人找”
因是课后不久,离吃饭还早,除了要洗澡或有事的学生出去外,大多数的人都待在教室里,雷达这一嗓子,引得众人一齐回过头来看。
陈晨看是林曦,想不到她会有什么事找他,迟疑着站起来,去望别人。
有人看着他发笑,又有人去看康永;男生们神情玩味,女生们一脸狐疑。
陈晨走到过道上,小心翼翼的问:“你找我什么事”
林曦看他这样,原本的气不好发作,遂放缓口气:“我要用随身听了,麻烦你帮我找找。”
陈晨表情松了松,忙道:“你等等。”转身回教室,走到康永面前,低声说:“她要随身听,你到底修好了没有怎么还没给她呀”
康永笑笑不理他,起身往外走。
林曦看他出来,装作没看见,仍面朝里等陈晨。
康永走过去了,看她不跟上,又倒退回来,笑问:“你不是要随身听吗还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
林曦看他这副样子,火气大升,斜着他:“我当然问他要”
康永更笑:“东西在我手上,你问他能要到还是跟着我走吧”说完,头也不回的下楼。
林曦气得发愣,再看陈晨在里面望着她,也不知是什么表情,又冲她摊手。
雷达本是有事的,因看这出戏有意思,便又回教室坐下来就近看。
林曦看他一个油光光的胖脸,暧昧的笑着,心里直反胃,暗想康永和他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再想还是得找康永才行,回头看看,连影子也没了。她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想想没法子,只得强压住怒气从教学楼出来,正想该往哪里去,忽瞥见康永立在大操场边,回脸看着她,微微的笑。
林曦见有学生三两往来,不好立时发作,遂冷着脸上前。
康永转头看着冬青树上的残雪,慢慢道:“你看,昨天下了一夜,这会儿都化完了。”
林曦也不搭话,也不看他,离着三步站住。
康永顿了一会儿,笑:“走吧”
林曦注意到他身上正穿着那件绿衣,而这两天降温,她也将绿色新衣换上,两人走在一起,自己都觉得别扭,遂着意的拉了距离。
康永久不见她跟上,便放慢脚步,一边回头看。
林曦道:“我在宣传栏等着,你快拿来给我。”
康永停下脚步,笑:“我记性可不好,万一回去有事,我又会忘。”
林曦恨得没法,只得继续跟他走。
康永渐慢脚步,等她走上来,问:“你那盘带子在哪儿买的有首歌真好听,能不能把歌词抄给我”
林曦回:“歌词没带来。”
康永便笑:“那就借我再听两天。”
“不行”林曦一口回绝:“我自己要用。”
康永笑笑,顿一下道:“我没能全听懂,你能不能把大意跟我说说,就是那首在这里等待。”
林曦一怔,回不过神。
康永一直侧脸看着她,见她异样,便笑:“难道你也没听懂”
林曦大怒,反问:“听懂怎么样不听懂又怎么样”
康永看她脸拉得要多长有多长,想想还是不惹她了,半晌道:“这两天有事,本来早给你了。”
林曦理也不理。
来往的学生见这对特大绯闻主角居然并肩在校园里散步,且又身着情侣装,个个大行注目礼,只差“咔嚓咔嚓”的拍照了。
林曦面冷如霜,正眼也不瞧。
康永没想到会引起这般轰动,有些急,忙道:“那,那你先去食堂坐坐,我马上拿来给你。”
林曦道:“不必免得你记性差又忘了”
康永想反正也这样了,不如干脆大方些,遂笑:“还是你会体贴人”
林曦低哼一声:“抬举”
康永一进宿舍楼便飞跑向上,路上还撞了人,那人看是他,只道有什么大事,没等他道歉,反倒连声说没关系。
康永拿了随身听,又飞跑下来。
林曦伸手接过,直往前走。
康永笑:“你也不看看,万一我偷了什么呢”
林曦本想检查的,听他这么一说,倒不好看了。
康永又笑:“好歹你也谢我一声吧”
林曦只得转过头来,咬着牙说了声“谢谢”
康永看她眉眼都变了形,不似以往生气的样子,心里呆了一下,想着要说点什么,却见她一径往女生楼去了。
林曦进了宿舍,将随身听往床上一扔,冲到洗漱室拿冷水拍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回来,一气灌下半杯凉水。
青眉看她古怪,问:“要不要去吃饭再不去就晚了。”
林曦点头。
青眉踮脚四下看看,道:“你床上还没放好”
林曦忍着砸机子的冲动,将它往被子里一塞。
青眉看看她,再看看被子,不明显,便不吱声。
晚自修上,林曦也不百~万\小说,奋笔狂书给苏哲写信。
刘巧文看她写了一页又一页,字如群魔乱舞,一个顿儿也不打,心里好奇,紧偷着看,无奈林曦速度奇快,根本看不过来。
到了课间,林曦也不动,继续狂写。刘巧文无趣,便去阳台上转,见肖娴于锦华等几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还诡秘的笑。她便装着要透气的样子,倚着墙,伸手去推玻璃窗,一边把耳朵竖起来。
就听肖娴的声音传过来:“林曦真上门去找康永呢,他们班上的人全看见了,康永先还不出来,林曦等了好久,后来一直跟着他跟到男生宿舍。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全校已经传遍了。”
又听于锦华笑:“他们衣服都穿得一样。林曦也穿个绿衣服,滑稽死了”
忽听吴靓的声音:“不太可能吧,林曦很讨厌康永的。去年连他的卡片也不肯要,我们宿舍还吵了”
“得了”肖娴打断:“那是遮人耳目。林曦就是看上人家了,偏还装个清高样儿,可惜是人家不喜欢她”
于锦华“嘘”了一声:“别叫那么高,被人听见了。”
肖娴哼道:“怕什么她能做,别人不能说”
刘巧文怕被她们看见,忙偷偷回来,看林曦还在写,想着要告诉她,又不知怎么开口,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推推她的胳膊,低声道:“哎,我跟你说个事儿”
林曦一肚子气没处发,写信还被人打扰,又不能不应,只得青着脸转过来。
刘巧文看她一眼,心下打个顿,但还是慢慢的将刚才听来的话七零八落的说了一遍。
林曦冷笑:“她们说得没错,刚刚我是找康永去了,就穿着这身衣服。”
刘巧文听她口气漠然,忙道:“我只是告诉你一下,让你心里有个数。我,我也没别的意思”
林曦看她是关心自己的样子,神情不假,便放缓口气:“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烦不了”
刘巧文道:“你还是生气的嘛,这我还看得出来。”又问:“那你找康永干什么”
林曦实在没精神理她,又不好驳她的心意,便回:“你去问跳跳吧,她知道的。”
刘巧文立时起身,还没迈出一步,就听上课铃响,只得又无比郁闷的坐回来。
林曦上了床,抖开被子,见随身听从里面掉出来,遂将它一把抓起,塞进壁橱;又将那几大张纸折好装封,因怕超重,加贴了一张邮票。
她捏着信,心里仿佛平了平,这才往枕头上一倒。
刘巧文和跳跳近熄灯才回来。
跳跳一进来便扶着林曦的床栏:“你拿回来没有”
林曦点头。
跳跳皱眉:“康永怎么这样啊要抢着做,又不好好做,真是的”
吴靓忙问什么。
跳跳便将那天的事一说,众人皆不说话。
半晌,朱萍道:“反正林曦也拿回来了,是不是好了或许康部长忙,不小心忘了。”
林曦被她一提,忽想起自己还没试听呢,遂又将随身听拿出来,开机一听,渐渐脸色又变了。
跳跳忙问怎么了。林曦摇摇头,不说话。
吴靓等也急着要问,忽听熄灯哨响了。
朱萍忙道:“都睡吧都睡吧明天再说不迟”
第二天早自修,林曦将封了口的信拆开,又写了一张加进去。刘巧文看她从未这样气急败坏过,有些担心,课间又去找跳跳。
跳跳想想,道:“八成还把她的随身听弄坏了,这人真是的,看我去找他。”说着要下楼。
刘巧文拉她:“一会儿就上课了,中午吧,我和你一起去”
谁知第一节下,康永倒上来了。
徐春以为有事找她,忙出来。康永却请她叫林曦。
徐春昨晚就听肖娴哇哇的说了一大通,她们俩素来不合,所以她不理她的茬儿,但在生活部久了,却是早有耳闻的,因康永不是好开玩笑的人,旁人也只在背后说说罢了,没敢当面点破过,今见这两人找来找去,她心里有些嘀咕起来。
林曦一早便将那盘磁带带在身上,想抽空儿再找康永,不想他自己送上门了,当下抬腿向外走。
康永背对着光站在正对楼梯的宽大阳台上,见她近前,忙从口袋里拿出她的磁带,微微一摇:“昨天忘了”
林曦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光如剑。
康永知她一直对自己不善,但每每多少还顾点面子。昨天引发的连锁反应,他始料不及,一夜没睡好。今天再看她如此神情,知道难以挽回,遂不再说话,只上前将磁带往她手上递。
林曦也将他的磁带取出,两人皆是一手递一手接。
按林曦原先的想法,就是照着他脸砸过去,但如今情势不是想象的场景--两边教室里都有人在看,她可不想出任闹剧女主角。但在交换的瞬间,她微微一笑,低声却清晰的说:“我不在乎别人认为我喜欢你,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其实、真的、非常、讨厌你”
康永神情不变,也微微一笑:“我知道,一直都知道”说完垂下眼帘,沉默半晌,复又抬起:“一切非我所愿”说着往楼梯去,擦肩而过时,林曦听他低而含糊的说声“对不起”。
示意
秋荻听到些风声,再看康永找上来了,猜想可能真有事儿,中午吃饭时,便仔细看林曦的脸。
林曦好笑,也反过来看她。
秋荻见周围人多,不好说话,便道:“今天的饭煮得很好,不软不硬的”
林曦笑接:“我吃得很香”
秋荻看她不似苦恼的样儿,便放了心,也笑了,不再理她,低头吃饭。
饭后,两人走到大操场边的花圃旁,秋荻笑:“上有清风,下有挚友,有话但说无妨。”
林曦亦笑:“我有什么话听你这话,倒似有话跟我说呢”说着,眨一眨眼。
秋荻一顿,半晌道:“我不忍跟你说,怕你又要为我操心。我有什么不能对你说的只是不忍心”
林曦道:“你都这样说,那我还能说我也不忍心。”
秋荻笑:“你少来,你的话只有叫我放心的,你再不忍心纯粹是气我”
林曦笑回:“不敢不敢,我还敢气你你现在不比从前,我在你面前只有靠边的份儿,凭什么气你”
秋荻一低头,口齿不清:“别人笑我就算了,你也笑我”
林曦见她这样,忙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乱说话。我知道你想说时会和我说的,我不急,慢慢等着你。”说完将与康永之事说了一遍。
秋荻听她对康永说那样的话,倒有些不忍:“你也是的,他不管怎样对你还是不错的,你何苦那样出口伤人”
林曦不服:“我出口伤人你没看见他昨天那德行,要不是我心态好,早被人指着戳着抬不起头了。咱们这学校不是有暗规吗只有女生倒追男生的,没有男生喜欢女生的,若有,也是叫女生缠上的;尤其咱们这种女生班,只配是倒追她们的男生,而人家还看不上,哪有她们的男生自己喜欢咱们的我偏不理他这一套,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我只叫他明白,我刀枪不入他要耍什么花样,找别人去,别在我面前耍;他不知趣在先,就别怪我给他难看在后。还说呢,要是我哲哥在这儿,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我把名字倒过来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还同情他呢”
秋荻听着又好笑:“好了好了,可不是只老虎只差没抖胡子了”又笑:“我又没有哥哥,又没人为我打报不平;偏在我面前说这话,引我眼红”
林曦伸手叉她的脖子:“瞧这牙尖嘴利的样儿,果然是有主心骨了,还装可怜”
秋荻举手告饶。
两人笑了一回,秋荻又叹气。
林曦看她这样,便道:“你也看开些,咱们这学校里哪有真正的男生呀,一个个,尽以为自己是白马王子,也不照照镜子去;自我感觉良好也罢了,偏一个个还是熊包,遇点事儿马上成缩头乌龟,你没听她们说的甲医和甲护的事儿td,想着就要吐。”
秋荻愣了一会儿,忽笑了:“可不是tnnd一个个的不是东西”
林曦听她也开骂,笑得蹲下起不来。
秋荻忙伸手拉她,两人踉踉跄跄,笑个不停,好容易站稳了。
林曦道:“你不晓得,昨晚我气得都要疯了,你没看见乙药那些男生女生的嘴脸呢后来一想,何必自己找不痛快我还给苏哲写了几大张纸,现在想起来,倒好笑”
秋荻道:“他收到,只怕真要跑过来呢”
林曦一听,愣了愣,随即皱眉:“真是,你提醒我了,这信不能寄了”
“哲哥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从前有插班生不过吹个口哨,他就翻脸了,一拳打过去,打掉一颗牙。昨天我气得要命,写得一塌糊涂。他看了,肯定要来,到时又麻烦”
秋荻听着,又高兴又难过,伸手挽住林曦的胳膊:“有个哥哥,多好啊”
林曦也拉住她:“有你在,也好啊”
两人同步向前,秋荻感慨:“真开心呀”林曦侧脸看着她笑。
林曦回到自己座上,发现压在书下的信不见了,奇怪,忙到处找。
刘巧文忍着笑在旁看,半晌道:“我正好寄信,顺便带去了,省得你再跑。”
林曦“啊”一声,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你,你怎么”看她一脸无辜,只得跺跺脚,赶紧往楼下跑。
刘巧文先莫名其妙,后想到是好心办坏事了,忙也跟下来。
林曦跑到校门口,围着邮筒转了好几个圈,看横竖是弄不开了,遂拿脚在筒身上踹了一下。
刘巧文看着想笑,忙忍住,上前问:“你是不是又不寄啦”
林曦真不知该怎样对她,便大声回:“是啊。”
刘巧文没看她这样过,奇怪得不得了,又好笑,想想往传达室去,还一边回头看她。
林曦正发呆,就见刘巧文又回来:“张师傅说了,邮递员三点钟过来,挺准时的。今天又刚好是星期五”林曦一听,一块石头落了地,满心欢喜的只冲她笑。
刘巧文也笑了,两人又回来。
林曦事先跟闻静请个假,闻静听事情特殊,且又都是自修,没什么要紧,自然点头。林曦怕错了时间,二点半便跑下来。刘巧文本要陪着,林曦执意不肯,她便算了。
等了半小时,果见邮递员来了。林曦忙跑过去,说一封信寄错了,请他还给她。
那邮递员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瞅瞅她,问:“你怎么证明信是你的”
林曦忙将学生证拿出来:“你看,这是我的名字,不信你拆开看信,看是不是我的署名。”
那邮递员便拆了信,看看,回:“是曦子,跟你的不对”
林曦气道:“那是我小名,你听过有姓曦的吗”
邮递员又看看她,笑起来:“你不寄信干嘛往里面放”
林曦发急:“这不是弄错了吗要不我过来拿”咽了一句“还跟你废话”
邮递员再看看她,又抖抖信纸:“那你背一段给我听听”
林曦火冒三丈,但东西还在人家手上,又不能急,想了一下,遂道:“你看好了,在最后一张,我现在深刻体会岳飞的心情,那种恨意如附骨之蛆,壮怀激烈;无法想象,倘若此时能有一把宝剑在手我会有怎样的做为,定是要将它化为一道长虹,掀起一幕血雨;我要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唇寒齿亡分不清东南西北,让他一想起我就头皮发麻两腿打颤不知道猴年马月,行了不”
邮递员听得先发呆后发笑,再看她拉着脸,翘着嘴,可爱之极,忙将信给她:“下次不叫你背了”说完笑着骑上车走了。
林曦气了一回,想着终是要回来了,省得苏哲着恼,心里又放松下来,只是更恨康永。
这天下午,课后,闻静正坐着百~万\小说,听说周瑞芳找她,忙到办公室来。
只周瑞芳一人在,见她来了,让她坐下,看着她,欲言又止。
闻静心里奇怪,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
忽听周瑞芳问:“你有没听说咱们班上的同学和外班的同学很要好的”
闻静便明白八成了,忙道:“这多呢,老乡呀,朋友呀。”
周瑞芳停了一下,道:“我好象听说咱们班的女生和外班的男生要好,不是老乡的。”
闻静想一下,笑:“别人我不知道,只是这两天一直有人说林曦和生活部的康永,那天我也看见了,这个知道点。”
周瑞芳一听正对着,忙接着问。
闻静道:“上星期吧,大概是周四,我在教室里看踢球,后来看见林曦康永一起从教学楼出来,康永回宿舍拿个什么东西给林曦。听说那次生活部学雷锋,林曦的随身听坏了拿去修,康永接下来的,一时又忙忘了。林曦过去问一下,他便回去拿,正好林曦也回宿舍,就一起走了一段。这件事4o7都知道,乙药的陈晨也清楚。”
周瑞芳半晌不说话,后叹:“女生班不好带呀”
闻静回:“人心散的班最不好,我看我们班还是好的。偶尔有人多说句话,也没什么,全都不说话倒不好大家都一样了。”
周瑞芳一听这话,不觉看她一眼,笑道:“我随便问问,没什么要紧。”
闻静亦笑:“我知道。老师是关心我们林曦为班里争了不少脸,也树了个靶子;好些人不知道丙护2的班长是谁,却知道丙护2的才女是谁”
周瑞芳倒笑了:“正说到这个事,还有一个多月,咱们班要办成果展,有空儿你多想想,再跟她们几个商量商量,弄点新颖的出来。”
闻静道:“我们已经碰过头了,大家都有不少主意,等再定一定,我写下来给您。”
回到教室,闻静看不见林曦,便猜回宿舍了,遂又找到宿舍,仍是不在,她心里奇怪,又想还是等自修时再说吧,便自去吃饭。
快到点,林曦才上楼,见闻静站在大阳台上冲她勾手指,便上前笑问:“咋了领导”
闻静笑:“你上哪儿去了我找你一圈。看你最近比较闲,交点正事给你做。”
林曦呵呵两声:“是闲呀闲言可畏闲得人比黄花瘦”
闻静暗想:这林曦真绝顶聪明我什么还没说,她倒有数的很。当下笑:“诗人都说月亮好,可是贼恨它,因为不好偷东西。你说月亮好不好呢”
林曦笑回:“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月亮好不好,我说了不算,得东君主说去才算。”
闻静心领神会,冲她微笑,又点点头。
林曦也跟着笑。
这两人关系特别,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差,平时见面淡淡的,但班上一有事,两人又成了强强联合,彼此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够了,不必多说别的。
闻静道:“你再画些卡通出来,最好能凑成系列;周说要新颖,能从哪儿来只能从这些偏门上想办法。咱们每人倒抄了不少的笔记,谁看呢,骨头肌肉的,哪个班不是这个难道还非看咱们的”
林曦点头,又道:“再找几个手巧的,做些小玩意,点缀点缀,图个新鲜我们那儿的黄小雨就好,你再注意注意。”
自修下,秋荻问:“闻静一直找你,有什么事”
林曦道:“说是为成果展。”
秋荻一皱眉:“还早呢”
林曦便笑:“我猜周肯定听到什么了,闻静叫我做事,为了堵她的嘴”
秋荻有些担心:“周可是挺忌讳这个的。”
林曦又笑:“是老师的都忌讳,我爸还烦他那十三四的小孩子呢。反正我趁机在闻静面前诉了苦,她说一句,比我说十句强。我看她得帮衬帮衬我。”又恨道:“我要是女侠,不把他剁成十块才怪,让他缝都缝不起来。”
秋荻好笑:“幸亏不是”又道:“大概他也没想到你们人气这么旺,要不然,也不会给你找这样的麻烦。”
林曦冷哼:“别提他,想着就怒发冲冠”
秋荻忙转了话题,扯闲话。
转眼又到了文学社开社的日子,林曦看看课表,老师叫白夏,不认得,便问刘巧文。
刘巧文回:“是外聘的,高级中学的老师,听说专讲现代诗,风度翩翩。”
林曦“吓”的一笑:“现代还有诗呢真是古今意不同”
秋荻也不喜欢现代诗,两人犹豫半晌,想着反正也是自修,不如去听听看。
严隽一看见林曦便嘴痒,正想过去磨嘴皮,忽见康永也慢悠悠的进来,挑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一脸高深莫测。
严隽知道文学社一直挂着他的名,但自接手宣传部以来从未见他听过课;谁都知道他事情多,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拿常规压他;今看他来了,忙过去寒暄。
康永笑笑,不多话。
因认识康永的人多,之前来的,之后来的,招呼不断,此起彼伏。
严隽冷眼看林曦单跟秋荻说着什么,神情自若,正眼也不往这边瞧,心下暗想:传言到底是传言,好象不是那么回事嘛;再转念:林曦上节课刚进来,他下节课就到,这里面还真有名堂;于是又一本正经的对康永说:“那天我还奇怪,名册上一个名字发了霉,想来想去想不出是谁,今天一见康部,终于想起来了。”
康永淡淡一笑:“严部放心,我的名册上可不会让你们3o6长霉。”
严隽一惊,忙笑起来:“开个小玩笑开个小玩笑”
康永亦笑:“我开大玩笑”
严隽暗想这人名不虚传,外圆内方、棉里藏针,还是不惹为妙,遂笑着撤退。
白夏约三十岁,戴个四方眼镜,颇是儒雅,往讲台上一站,玉树临风。
林曦便和秋荻咬耳朵:“学校怎么这么放心,找这么个老师来,也不怕有人想窗外窗外”
秋荻忍不住要笑,强忍着瞥她一眼。
两小时的课,听来行云流水。林曦对他的内容虽不感兴趣,但十分佩服他的口才,心想:他若讲古诗,再弄个褂子穿穿,那可真是绝代风华,可惜入错了行。
正替他惋惜,忽听白夏说:“今天的课我已经讲完。下面仍是我们的分享时间,请同学们把自己喜欢的诗朗诵出来大家一起欣赏。”
林曦一听有意思,忙微微转头四下看。就见一个女生站起来,很感叹的读了一首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林曦听得望着秋荻苦笑,秋荻将头一侧,做了个晕倒的姿势。
白夏认真的带头鼓掌:“每个人对美的理解都不一样,我希望你们能感觉到美,并把它告诉别人,或许别人会笑你,但你要坚定你的感受,因为这是任何人不能替代的,它只属于你”
林曦忙偷偷的和秋荻吐个舌头,正襟危坐起来。
忽听见康永的声音:“白老师,我坐着说行不行站着我说不出来”下面有微微的笑声,白夏轻轻点头示意。
康永便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慢慢的背诵: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教室里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掌声来。秋荻醒过来似的跟着拍手,看林曦还不动,遂踢了她一下,林曦只得拿出手有气没力的打了两下。
待出来,秋荻看四下无人,道:“他从哪儿看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诗,我的天,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后面你还记得么,什么前世的期盼来着”
林曦撇着嘴:“诗是好诗,可惜念的嘴巴太烂。”
秋荻看她一眼,笑:“咱们单论诗,不论人不论成见。”
林曦道:“鲜花插水晶花瓶里或插牛粪上,哪个更美”
秋荻好笑,便道:“好了好了,吃饭去”
常骐看严隽回来,上前问:“还是那个白老师”
严隽点头,问:“你还记得他”
常骐道:“他的诗,看一遍就忘不了”
严隽心里好笑,嘴上却叉开:“今天更是破天荒,康永都来了,还文绉绉的背首诗。别说,还真不错听得她们呆呆的”
常骐半晌不出声,末了问:“他背的是什么”
严隽笑:“问住我了,现在我专看古的,顾不到这一头。”
常骐便道:“捡记得的说两句。”
严隽沉思一会儿,又笑:“还真想不起来。听他说得倒顺。什么佛呀,五百年呀。对了,最后是不是花瓣,是我的心。”
常骐皱眉想想,道:“你听我念的是不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