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第12部分阅读(1/1)

”说着,慢慢的将席慕蓉那首一棵开花的树背了一遍。

严隽一拍手:“就是这个”又看看他,正模正样的说:“不如也来吧,也不能尽给人家出风头咱们晋医从来只有比药剂强的,哪能叫他们给比下去”

交心

四月起,各班的成果展6续开始。连布置带撤离,每班时间三天。

乙医是第一个,闻静早早的拉林曦去看。

林曦四下张望一番,冲闻静摇头:“不过尔尔”

闻静也放了心,又捡细节的地方认真看看,大概有了底。

路上,闻静道:“都说乙医比不上甲医,真是一点不错想想去年甲医的风头,再看他们,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林曦回:“我不喜欢甲医,一个个目中无人,顶出色的又没有,都是半瓶子水。”

“还是丙医好,单一个严隽就够了;明年乙药再出去,也没人盖得住他们。”

“瘸子里面挑将军,好不到哪儿去。不是我说狂话,有咱们在,也能撑个半边天。”

“你的竹竿子削好没有”

“虽不至于当胸穿过,至少也能扎个窟窿。”

“这就够了。”

紧接着是乙检验,闻静林曦乘兴而去,扫兴而归。到下面的乙助产和乙影像,因6续的开始考试,林曦更没了兴致,只张一张,便回来。

这天又是文学社开课,林曦早知道是居子夫的,心里急得很,一早便催着秋荻走。两人依旧沿窗坐下。

严隽过来问:“几个班看下来,感想如何”

林曦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严隽道:“我看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林曦暗想:口气倒不小,遂道:“小心黄雀在后。”

严隽忽瞥见康永进来,笑笑转身走了。

林曦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好一会儿。

秋荻问怎么了,林曦摇头不语。

此时人已到了大半,忽听后面有些动静,林曦回头,正见常骐低着头往角落里走。

秋荻也跟着转头,一看到他,忙又坐正了。

林曦看上官薇有些惊奇似的也往后面看,心里又纳闷又好笑;再看秋荻目视前方,也不知是否被太阳晒的,脸上微微有些红。

课前五分钟,却见白夏踱着方步从前门进来。林曦大叫失落,就听严隽在上解释居老师贵体有恙等等,故请白老师代教云云。学生中还是喜欢白夏的居多,于是大为欢呼,独林曦一片沮丧。

白夏讲了一段“西方诗歌的起源”,循序渐进,倒还娓娓动听,林曦渐渐也有些兴趣,只是失望在前,多少存着憾意。

最后仍是共享时间,白夏道:“今天时间余得多,大家都放开来,如果没人自告奋勇,我就点名了。”

众学生都知道他一向不勉强人的,只望着他笑,白夏不觉也笑。

约过了一分钟,林曦看白夏微微的冲后面一点头,就听康永的声音响起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

林曦先听得直要打寒战,一口一个“我爱你”,真不知这人怎么说得出来的;后听他声音平缓悠远,毫不忸怩,透着清越悲凉,传入耳中,竟有金石之音;再偷眼去看秋荻,见她如木雕泥塑一般,脸上笼了一层粉,眼睛里光彩流动,竟是着了迷;便耐下性子仔细听着,当听到――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间没有交汇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在转瞬间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她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半天没吐出来:怎么能有这样的句子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句子自己居然还不知道这样的句子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林曦只觉脑袋嗡嗡直响,身上阵阵发起热来,而两只手却冰凉。

忽听周围掌声一片,又见秋荻一个大转身扭过头去鼓掌。

林曦看着,竟不知该做什么好,等想起来,旁人却停了。

严隽拿眼睛看着常骐,紧给他做眼色,常骐本要忍着,后看秋荻一改腼腆模样,遂暗暗清清喉咙,也学康永的样儿,举手向白夏一摇。

白夏今天看见他来,很是高兴,遂含笑点头。

常骐也不起来,慢慢背道:

“他们彼此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

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

他们素未谋面,所以他们确定彼此并无任何瓜葛,但是自街道、楼梯、大堂传来的话语

他们也许擦肩而过1oo万次了吧,我想问他们是否记得:

在旋转门面对面那一刹或是在人群中喃喃道出的对不起,或是在电话的另一端道出的打错了

但是我早知道答案,是的,他们并不记得

他们会很诧异,原来缘分已经戏弄他们多年

时机尚未成熟,变成他们的命运;缘分,将他们推进;距离,阻挡他们的去路

忍住笑声,然后闪到一旁

有一些迹象和信号存在,即使他们尚无法解读

也许在三年前,或者就在上个星期二

有某片叶子飘舞于肩与肩之间,有东西掉了又捡了起来,天晓得,也许是那个消失于童年灌木丛中的球

还有事前已被触摸层层覆盖的门把和门铃,检查完毕后并排放置的手提箱

有一晚,也许同样的梦,到了早晨变得模糊

每个开始,毕竟都只是续篇,而充满情节的书本,总是从一半开始看起”

林曦一边细听,一边稍侧着身,注意秋荻的表情,见她先是风平浪静,然后微起波澜,接着稍颦起眉,目光迷离;最后又忍不住似的,扯了一下嘴角,有微笑的光景。

林曦暗暗偷笑不已。

白夏初听便微微愣住,愈到后来,表情越仲怔,待常骐背完,掌声过后,他微笑着问:“这首诗叫什么名字它的作者是谁请常骐同学为我们做个介绍。”

林曦秋荻等新生不明所以,但康永薛剑等老生均是大吃一惊,一起去看常骐。

他们知道白夏对现代诗歌极为精通,入社一年来,还未听过有白夏不知道的诗,除非是极不入流的,而今天常骐的这一首,尽管他们也不通,但还能听出有说不出的好;又见白夏用请教的口气询问,显然他也不知道的,甚至连名字都没听出来;把白夏都难倒了,这常骐还得了

常骐不好意思似的,回了一句:“是波兰的一个女诗人,叫辛波斯卡写的”

白夏稍皱了眉,沉思片刻,又看着他,还在等他说。

常骐见众人都看着他,更不好意思,又不得不说,遂清一下喉咙,重复了两遍“它的名字是”,然后极快的冒了一句:“叫做一见钟情。”

林曦紧看着常骐,也一直用眼角余光瞄着秋荻。

常骐话一出口,她就瞧见秋荻颤了一下,脸上不知是喜是悲,显出一副魂飞魄散的模样来;再看常骐,似不适应众人的目光,低了头,随即又往窗外看,想超然物外,但又透着忸怩,神情上很不自在。林曦暗想:这两人怎么都这么个脾气我瞧着都累了,真不知他们累成什么样呢

白夏看常骐不愿多说话,压下满心的疑问,笑道:“今天真是大饱耳福,刚才两位同学所背诵的都是极其优秀的诗作,知道你们读过这样出色的作品,作为你们的老师,我深表荣幸。”说着,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本来还有人抱着诗集准备附庸风雅一番,今听白夏如此盛赞康永常骐,心里便有些发虚:万一自己挑得不佳,岂不成了当众献丑再说了,那两人都是用背的,长篇大段,一个顿儿都不打,而自己只怕念起来都磕巴,不是起反衬嘛。还是省省吧。好一会儿,教室里鸦雀无声。

白夏也不急,依旧很有耐心的等着,慢慢的环视众人。

林曦也微微扭头去看别人,忽对上肖娴的目光,似乎想说什么,心念一转,立时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也不多想,起身问:“能不能共享古代的诗”

白夏含笑点头。

林曦略一思索,便将李白的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一诗统篇背下来,足用了五分钟。

白夏暗暗点头,他早看出这女孩一脸灵气,但却不甚喜欢上他的课,如今终于肯定缘由了,原来是居子夫那一派的。她背这长诗有卖弄之嫌,但更能显出功力;似乎原先没想要出头的,给那两人一引,憋不住了。他素知这学校颇重学风,各班间明争暗斗,良性循环,千帆竞发、百舸争流,虽是中专,竟比自己的那些学生还强,不觉心里直叹气。

底下学生见林曦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五字一连,抑扬顿挫,居然吟哦了好几分钟,虽没听明白念得什么,但总知道能把这篇背下来挺不容易,于是一个个全把眼睛集中在她身上,流露出无法隐藏的诧异来。

林曦背完最后一句“安得羿善射,一箭落旄头”,冲白夏稍稍一低头,随即坐下。

白夏笑着颔首,举起手,郑重的鼓掌;但底下的学生只有半数跟着,另半数人脸上显着说不出的神情,苦恼而无可奈何,烦燥亦不知所措。

白夏微笑:“一般我不为同学们做诗解,因为诗是灵动变幻的,从不同的角度看,都有不同的妙处;我怕做了过多的解释,会将我的感觉强加给大家,使大家不能领悟到更多的意境;刚才这位同学为我们提供了诗仙李白的一首重要作品,因为是古诗,在这里我为大家展开一些背景,以便同学们更好理解。熟悉历史的同学会知道,公元755年,安禄山发动安史之乱,历时8年。公元756年6月,发生了马嵬兵变,此时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

说到这儿,白夏稍稍看了林曦一眼,接着道:“同年7月唐肃宗李享即位,担起收复长安、洛阳、平定安史之乱的重任。李白的这首诗作于乾元二年,也就是公元759年,是他现存诗中最长的一篇,共83o字,反映安史之乱前后危机潜伏、动荡纷扰的社会现实以及他对时局的忧心和报国的渴望。同年,杜甫也写下了两组名垂千古的诗篇,它们就是三吏和三别。”

林曦听他这一番话,原先还有些小看他的心立时灰飞烟灭。

白夏继续道:“同学们刚才应该注意到,我们常用的一个名句就是出自这首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另外还有一句我本人特别喜欢的――片辞贵白璧,一诺轻黄金。但这首诗的名字很长,叫做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我一般只记为流夜郎书怀赠良宰,这样就好多了。”说完,白夏轻轻一拍手:“下课”

常骐正等着严隽,就见白夏走到他面前,笑问:“你那首诗有中文的本子吗”

常骐摇头,半晌道:“我一个亲戚移民到那里,他喜欢诗,这个女诗人没什么名气,但他喜欢得很。他翻了几首给我,我也挺喜欢。”

白夏便道:“你能不能也给我看看”

常骐连连点头:“我马上拿给您。”

秋荻心事重重,一路无语。

林曦想着康永念的诗,心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反正不是滋味,遂也没兴致挑头找话说。

这两人各想各的心思,早早吃了饭,回教室百~万\小说,都有些闷闷的。

隔了一天,正是周日,恰又是秋荻的生日。

林曦早便想好怎样给她过了,所以一早起来,跑到41o喊她出去。

秋荻有些懒懒的,林曦便道:“你别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还有好东西吃,听话不然我生气了。”

林曦引着秋荻穿街过巷,不知拐了多少个弯。

秋荻见眼前是小小的里弄,棋盘似的,蛛网般纵横交错。小径旁皆是人家,多开着门,一眼望进去,庭院深深;绿的是树,红的是花,清爽干净;有白发的老人悠闲的坐在门口,剥着豆子,彼此间吴侬软语,一派祥和。她渐起惬意,笑问林曦:“你怎么认识路的要带我去哪里”

林曦笑回:“你甭管,反正不是卖你。”

最后到了一个小小的面店,铁皮围成的小屋子,缩在巷尾,里面只四张小桌,笨笨的小木凳,却一尘不染、异常洁净。

林曦一脚跨进去,扬声叫:“两碗阳春面,另配香菇黄花菜的浇头,再来两个茶叶蛋、两串豆干。”

那店主是个六十余岁的老人,另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老太太,两人一见是她,都笑了:“你又来了,小细娘,好一阵子没见着了。”

秋荻望着林曦,诧异:“你还挺能跑的,连我也不告诉。”

林曦先笑着冲那两个老人打招呼,后叹:“罢了,别说这样的话了,你倒不扪心问问自己,还来说我”

秋荻心里有病,被她一堵,不好再往下说,忙避开视线。

林曦好笑,叉话:“你尝尝这里的面,包你把舌头吃下去;若不是太远,我顿顿来呢”

秋荻知道她是挺能找到好东西吃的人,于是也吊起胃口来,伸头等着。

不多会儿,那老人和老太太各端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接着是一个托盘,里面除浇头、茶叶蛋和豆干外,还有两碟小菜――泡罗卜和酸豇豆。

那面条极细,浸在褐色的汤里,齐得象梳子刚梳过,上面细细的洒了一层碧绿的小葱,吸鼻一闻,竟有卤肉的香气。

秋荻只觉食指大动,忙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面条不软不硬,有股子咬劲,似乎面里原本加了盐,不用沾汤,自然有味儿;一口下肚,她冲林曦竖起拇指。因从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早就饿了,又美食当前,遂顾不得再跟她说话,一径吃起来。

过了十分钟,面条吃完了,两人抬起头来,相视而笑。

林曦搛起浇头:“你再吃这个。”

秋荻细细一尝,清淡适宜,说不出的爽口,便也一筷一筷的继续吃。

之后又吃茶叶蛋,豆干,皆是妙不可言。

秋荻看着剩下的小菜,挺了挺腰,苦笑:“撑死我了”

林曦亦笑:“不急的,这会儿不会有人来,咱们慢慢的说话,待会儿再吃,他们从不赶人的”

秋荻望着她,不由得一笑,一会儿又感慨似的,叹了一口气。

林曦道:“好多好吃的并不在大地方,只要用心找,总能享到口福。从前在南京,我和他还到浦口去吃碗馄饨呢,真是极品,再没吃过更好的了。”

秋荻道:“这学期咱们一起出来的少,也不知怎么说好”

林曦微笑:“不是坏事,大家都有各自的空间。再说一个人出来找地方好,不然走错了路,带累别人受苦。”

秋荻暗想:你倒不怕带累他遂笑问:“近来他好吗”

林曦点头,又笑:“他总是说好的,不高兴的事也不会说。”

秋荻又道:“他们也该考试了。”

林曦回:“考试对他而言什么也不算。就算平时不学,临时翻翻书也能考出好成绩。想到这个就气愤,我用功多了,却还是不好。”

秋荻听她夸苏哲比她还聪明,惊奇,但看她神色,又不似过誉。

林曦看出她有不信之意,便笑:“你看我喜欢夸人吗但就是没办法不夸他。他学什么都好,老师都说他聪明绝顶。他爸从小教他英语,他口语流利得能跟老外直接对话,老师的水平都没他高。我也在文科上强他一点,那天我背的那首诗,当初是我们打赌背着玩的,结果我花一个半小时,而他二个小时也就行了。”

秋荻笑起来:“我真想早点见到他了,看是什么样的人,让曦子夸成这样。”

林曦也笑:“我不是夸,将来你就知道了。”

秋荻又笑:“你见过这样出色的人,将来还有什么样的人才能入眼”

林曦摇头:“非也非也,两回事譬如我觉得他如何好,但你见了可能会大失所望。又譬如你喜欢某个人,而我却觉得他一般般。这可是两个概念。”

秋荻听出她文不对题,却有引话的意思,因一直以来也想找机会跟她坦白,却总是退退缩缩,羞羞涩涩,如今她也看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倒没意思,遂鼓足勇气,直望着林曦的眼睛说:“你有没有笑过我”看她有些探询的神气,又加道:“我想你也知道了,你怎么看呢”

林曦听她一下子点破,先一愣,随即垂下目光想想,慢慢道:“我不说假话。我没觉得他有什么好的,可能我对他不了解吧,但传出来的话都对你不利,这点我看不惯。他毕竟是男生,怎么能再说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又不是你那儿的人,再过个两年,大家就散了,你还能怎么样”

秋荻听前面的话,还想辩一辩,但听到后来,正碰上她的痛处,遂一声不吭了。

林曦看看她,又道:“不过有时,我也想笑。”

秋荻忙抬起头,疑惑的样子。

“他偷看你的时候,跟做贼一样。昨天吃饭,我故意盯着他,弄得他连头都不敢抬”

秋荻不觉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只“你”了两声。

林曦又笑:“原先她们都说他长得好,我没觉得,这一阵子仔细瞧瞧,是眉清目秀的,勉强配得上我的荻卿。”

秋荻听她调侃,脸上更红,遂反击:“我看你别念着你的哲哥了,眼前这一个怎么办不知下一节课他要念什么出来,不会是葬花词吧”

林曦皱眉不悦:“你别乱说,她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我跟他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

秋荻笑:“比不上你的哲哥”

林曦哼一声:“他哪比得上,提鞋也不配。再说这不是一回事。反正我看见他就讨厌,躲都躲不及。”

秋荻知她不是托词,心里倒为康永不是滋味;再转念一想:到底是先入为主,哪怕苏哲是一般般的人,她跟他处得久了,有感情基础,也会认为他最好,别人哪还插得进来;想想看,康永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苏哲至多差不离,但在她心里却是天地之别,人不如故呀又想到上官薇毕竟是常骐的老乡,他们现在也朝夕相处,自己又算是什么呢正如林曦所说,再过两年,他们倒一块回去了,自己又能怎样

林曦看她神色慢慢黯淡,便道:“难不成你又爱上康永呵呵”

秋荻白她一眼:“瞎说”

林曦又笑:“说正经的,你们怎么认识的你认的人还没我多呢,我看他也是个闷葫芦,奇怪奇怪,我怎么也打不破这个哑迷。”

秋荻看她皱着鼻子,鼻梁上打了折,好笑,便将阅览室偶遇一说。

林曦一拍手,大笑:“看来我是有点小聪明的,我猜也是那儿。你没注意吗这学期我可常和你一起去百~万\小说就是怕惹你厌,所以只能一个人四处溜弯。苦啊”

秋荻本要愁的,被她一引,又要笑,忽听林曦又说:“我早也看出来了,却一直不问你,因为我知道这种事别人帮不上忙。就象我说的难处,聪明如你,肯定早知道的,却还是陷在里面。人说情不自禁、情非得已,就是这样吧。但你有烦恼时千万跟我说说,别一个人闷着,我别的帮不上,开导两句还是行的,没准儿倒有能开塞的话,你心里放开些,我也少担心。”

秋荻只觉一股暖流由心里漫向全身,说不出的舒服,说不出话来,只握住林曦的手。

朦胧

两人又说些知心话,唠叨一个多小时,那两个老者自去晒太阳,问也不问。

秋荻看渐近中午,开始有人6续的过来吃东西,便和林曦起身出来,两人沿来路回去。

林曦笑:“这一片我都熟,这一条路是最美的,来时那座桥你注意没,小巧玲珑,真想偷回家去。”

秋荻笑回:“好啊,明天找个铁锨来。”

林曦便板起脸:“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应该教育我不能偷东西嘛。看看,将来我犯了错,可是你这个知己做得不称职”

秋荻先张大了嘴,后笑:“你这个女人”

林曦便道:“乱说我是女生”

秋荻忽想到一人,笑:“我看你和严隽倒是一对。我一看到他,忍不住的就要笑。”

林曦不觉也笑:“我也没碰过他那种人呢,日后你记着,他若笑着跟你说话,总是正经事;若脸上正经着,千万别理他”

秋荻道:“我有什么话跟他说”

林曦笑:“将来机会多呢。我还纳闷,你的他怎么会和他要好,两人简直是南辕北辙嘛到时你千万问问你的他。”

秋荻不好意思,拉了脸:“什么你的我的乱讲”

林曦“嘿”一声,正想再讨个趣;脚下路一转,就见秋荻看着前面,一脸疑惑:“那不是康永么”

林曦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可不是他,正坐在那座小桥上,望着水,发呆。因离着有一段距离,她们又刚好拐出来,他还未发现她们。

秋荻便看看林曦:“他坐这儿干吗”

林曦好笑:“我怎么知道你倒问我”

秋荻便笑:“不问你那问谁”也不等她回话,低笑着向前走。

林曦看她这样,好气好笑,只得也跟着走。

两人近到桥下,康永才看见她们。

林曦以为他要么面沉似水、理也不理;要么象以往那样嬉皮笑脸、出言挑衅。

谁知康永一怔过后,倒扯着嘴角笑了一笑,又微微点点头,目光沉静。但不等她们回应,复又转头望着桥下的水。

秋荻从不主动与不熟的人打招呼,林曦本也不愿跟他说话,但如今他这个样子,弄得两人倒不知怎样才好:按说他已示意过了,她们也该回个什么才是,可他又扭了头,不看她们,再说话不是自讨没趣秋荻林曦互看看,遂一声不出的轻轻从他身后走过。

林曦总觉怪异,下了桥,走出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偏康永也正望过来,两人目光一对,康永动动嘴角,还一个微笑给她。

林曦看他笑得勉强,但神情却温和,并没有怨恨的意思,她心里有些发虚,忙转了头,急走两步,跟上秋荻。

两人默默走了好一会儿,秋荻道:“我想起个事来。有关康永的,你听不听”

若在之前,林曦定是大摇其头,但在如今,却是极感兴趣,但恶语在前,不好显出急切的样子来,便漫不经心的说:“反正也没别的可说,不如听听吧”

秋荻窃笑。

林曦竖起耳朵等着,见她半晌也不说,正着急,就听她道:“吴靓说他们生活部出了一件不小的事儿。你看见现在小卖部晚上也开了。本来是不开的,后来有人说晚上会饿,没处买东西。他们生活部便接了这个活儿。前一月没事儿,这一月发现少了东西,因为交接时不细致,结果出了事谁也不认,吵成一团,刚好康永总负责这事,你说烦不烦”

林曦不出声,继续听她说。

“后来大家没办法,便重新订了规矩。而有人又要退出,说白吃苦还不讨好,弄得被人当贼,不如不干了。康永本想干脆晚上不开了,团委、学生会又不同意,僵在那儿,不知现在怎样了。”

林曦道:“这事儿学校做得不好,干嘛非要交给生活部做,为什么不让那个老阿姨多待几小时,多给点钱也就是了。他们舍不得,拿学生做筏子。本来钱上面的事最难办,这不是害人吗”又问:“团委和学生会为什么不同意好玩他们倒出来自己做呀只会支使别人。理他们呢”

秋荻听她向着康永说话,心里好笑,但脸上如常,反问林曦:“你说得倒轻巧我问你,你知道团委书记是谁”

林曦摇头:“没印象,是姓刘”

秋荻笑道:“这还不明白了康永树大招风,底下妒恨他的人多呢何况他做的事得罪人,又招女生喜欢他,那些男生恨他的不在少数,尤其那些本该有头有脸,却又被他称得没头没脸的人。一有机会,谁不想找个小鞋给他穿穿。如今刚好有这么个刺头事,不拖着他,谁甘心而表面上说起来,还是替学生们谋福造利,生活部能不做康永一点儿法儿也没有,打落牙齿和血咽”

林曦皱着眉不出声。

秋荻又道:“不过他总归能想出办法来,她们都说他厉害着呢,不会这么容易让人家欺负的。不然,学校也不会这么看重他了,还听说,校里想留他下来呢”

林曦道:“这学校有什么好的,白浪费生命”

秋荻笑而不语。

这天中午,林曦吃完饭回教室,因看阳光好,遂拖了板凳出来晒太阳。没多会儿,就见闻静匆匆的上来,看见她,直招手:“你快来,乙药的出来了。”

林曦看她急不可待,似乎已看过了,觉得有压力,当下也不及把板凳放回去,跟着就下来了。

展览室紧挨着文学社的教室,都在一楼西边。闻静林曦来了n次,轻车熟路。尚未到门口,林曦便觉得气势跟以往不一样,至少人气很旺,出来进去的都是。

而在门口,还设了一块简介黑板,上面对乙药的老师学生做了简要的说明。

其实谁不知道呢但这样以来倒更显得正式庄重。

林曦细看黑板,凡是学生干部均在,而团委书记也是他们班的,叫刘建光。她想:这么土的名字,真是难叫人记得,估计人也不乍的。

进得教室,碰头碰脑的都是人。

乙药的展示布局颇新奇,出口入口全部标明,参观者只须沿着预先设定的路线走,可以从头看到尾,不露掉任何一处。再抬头,四角拉了吊花,均是黄色,迎面的黑板上是成果展的标题――“收获季节”。

林曦随着人流走了一圈,心里便沉甸起来。

所展出的作业、作品均很出色,而在细节上,他们也拿捏得恰到好处,譬如在手工展台,居然专设一人讲解,所有手工作品一律标上作者姓名、耗时、用材等。她看见一个香皂做的花篮,巧夺天工,拿起把玩多时,才恋恋不舍的放下。

站在出口处,闻静林曦对看良久均不说话。

闻静道:“再看一遍”林曦点头,两人又从入口进去。

忽见康永从出口进来,冲留守的乙药学生打了一个手势,里面的人立时撤出,外面的新人换进来。他自己却拿个面包,旁边有人递水杯给他。

康永一边大嚼,一边四下看,正碰上林曦的目光。

林曦看他一口咬下大半个,腮帮子鼓老高,不觉发笑。

康永见她盯着自己的面包,遂一侧身,对着窗户,躲她的视线。

林曦走到手工台,不自觉慢下脚步,拿起那个花篮再看。

这回讲解的是个男生,看她感兴趣,便说:“做这个不难,材料也容易;你要准备绸带、大头针、铁丝和香皂。你看这个底座,是大头针先固定的,然后缠上绸带就行了,上面的也一样。”

康永从旁边过来,接道:“大头针得围成椭圆形,形状很重要;绸带不能绕得太松,太紧了也不行,大头针一歪,就走形了。”

林曦见他跟自己细说,不好不听,又看他指着花篮的底和边,遂也顺着他的手指看,忽发现他手指修长,指甲齐整,十分干净,遂想这在男生中可不多见,好些人衣冠楚楚,但指甲里却黑乎乎,叫人恶心;正想着,又觉康永将目光望到她脸上,遂反射性的抬眼看他。

虽说他们认识许久,且磕磕碰碰不断,但她还没怎么认真的看过他,更别说这么近距离的直视。如今仔细一端详,突然发觉原来他还真是不太难看:浅褐的皮肤,一点斑也没有,不象严隽脸上长痘子;眉毛又浓又直,比苏哲看起来还威风;眼睛漆黑明亮,不象常骐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林曦正发怔,忽觉有人挤过来,忙转头去看,却是闻静。

闻静看林曦手上拎个篮子,康永稍倾着头看着,便笑:“不如送我们玩吧,顶多再还块香皂过来。”

康永不好说给,又不好说不给,只笑一笑。

林曦忽觉刚才失态,忙将篮子一放,随着闻静出来。

两人一起上楼,待到本班阳台,闻静倚窗站住,回脸问:“你看咱们怎样”

林曦缓缓摇头:“怕是比不过”

闻静沉默半晌,又笑:“咱们只盯住丙医就行了,他们好歹高一届,不好和咱们在同一道线上。”

林曦道:“也只能这样了。咱们还得再谋划谋划,今天看一下,长不少见识。”

闻静点头:“还有两门要考,之后就是运动会,谁有心思弄这个等缓到五一后,就得空儿了。想想我们算不错,至少还有些日子在手上,这个天时占得好,丙医可没什么时间。”

林曦笑:“可不是,运动得还没喘完气,谁有精神看这个恰又是乙药珠玉在前,呵呵,这个安排好”

闻静也笑起来。

课后,秋荻过来约林曦看展览:“听说乙医很好,咱们也去瞧瞧。”

林曦道:“我早看过了”

秋荻便道:“再看看吧,我还没看呢”

林曦想着康永心里别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好象挺烦,又好象没什么;好象不想见他,又好象想弄明白他究竟怎么回事。

秋荻想到常骐也许会去,拉住林曦可以壮壮胆,免得到时碰上了不知所措,所以一径拉她下来。

林曦心里大概猜到她的用意,因自身也有些忐忑,遂没心情开她的玩笑。

因是下午的空当,人更是多了,简直有些水泄不通,林曦道:“你看,不如明天再来,挤得一身汗。”

秋荻一见这架势,更感兴趣,更要先睹为快,遂拉着林曦笑:“我搀着你,反正明天洗澡。”

林曦眼睛四下一溜,没看见康永,心里放下来,便引秋荻往手工台去:“别的差不多,这一块最有意思。”

两人钻了好一会儿,才挤到前面。

秋荻立时也把那个花篮拿起来:“这个怎么做的这么好看”仍是中午的那个男生在,忙又讲解起来。

林曦看着好笑,遂又听了一遍。

说完,那男生却侧脸直望着林曦,一眨不眨。林曦被他看得着恼,遂扫他一眼,拉秋荻要走。

忽听严隽的声音:“你们也过来赶场子也是,天冷,挤挤暖和”

林曦回头看他一本正经,便回:“可不是,零下二十度的反义词呢”

秋荻一转头,见常骐就在身旁,微微笑着,看她一眼,又躲了目光;她脸上立时发了热,不敢再看他,两只眼睛不知往哪儿放好,正发窘,忽听严隽道:“我脸上热死了,这个热度可真不得了”

林曦余光瞥到那两人光景,知道严隽在含沙射影,当下道:“你就不该来亏你还是学医的难道不知热胀冷缩小心美丽痘发扬光大,呼之欲出。”

严隽虽从没为相貌自卑过,但听她这么不客气,倒有点伤心,遂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还非要往我伤口上撒把盐”

林曦看他不玩笑了,也笑起来,又看人实在多,挤得站不住,遂道:“我们先走,你们慢慢看吧”

严隽直摇头:“一起吧我还不想变成菠萝。”又招呼常骐。

四人一个一个的好容易出来,严隽大喘一口气,冲林曦笑:“是不是有点打击自信”

林曦回:“有点吧,你们呢”

严隽笑:“彼此彼此。不过他们毕竟多了一年嘛多吃一年的饭也该不一样嘛”

林曦笑:“好借口。”

严隽亦笑:“你心里不是这么想嘿彼此彼此”

林曦笑而不语,又偷看那两人干什么,却见他们各自低着头,脖子上压了千力重担似的,时不时的又微微抬一抬,等彼此快要碰到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