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穿第20部分阅读(1/1)

头,但随即摇头否认,不可能,不可能,历史上的曹寅活了五十多岁,他不会这么早死的,不会的

风夹着雨势越来越盛,直欲往人身上扑来。清扬呆呆地站在回廊上,点点雨丝扑在身上,寒浸浸的,她却忘了动弹,如木偶一般。

已经三更时分,清扬躺在榻上,没有睡意,只直直地盯着暗夜中朦胧的雕梁画栋的屋梁。窗外雨已经停了,檐下兀自点点滴滴,稀稀疏疏的落着,檐角高处挂着的金戈铁马,被风吹着叮铛作响,偶尔一声半声,远远的传来,听在耳里,仿佛是荒郊古寺般的静谧。

康熙已经睡着了,鼾声微起,走了一天的泥路该累坏了吧。他确实是个好皇帝,也是个重情义的好男人。她会跟他回宫,安心的做他的妃子,无论以后命运如何她都不会后悔,可是眼下,她还有一桩心事曹寅

她翻了个身,心中像团乱麻,曹寅到底怎么样了今天下午那个小丫头的话不断在她脑中回响。在曹府待了这么久,她知道曹老太君极喜欢曹寅,若不是曹寅的伤势恶化她不会伤心到晕倒。他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

清扬又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她回头看了眼睡在御榻上的康熙,因为上次的刺杀事件,康熙怕有刺客再来伤她,所以要她搬到他的耳房与他同住,但也不为难她,只在他的榻下摆了个小软榻。他应该睡得很熟吧,白天跋涉了那么久。

她穿上衣服,轻轻地出了耳房。一路迤逦朝曹寅住的地方走去。远远地发现白天站在门口的两个太监已经不见了。心中暗喜,但是想想晚上不可能没有人看守啊。转过一看,原来,大雨过后,夜风寒凉,两个太监站了一天一夜,着实累了,两人窝在廊柱下抱作一团正睡得香甜。

清扬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门口,见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遂大着胆子,轻轻去推开门。外屋一片黑暗,幔围后面却有暗黄的灯光闪耀,估计曹寅就住在那里。

她掀开幔围,战战微微地进了房间。只笼着一盏油灯,微弱暗淡,仿若他的呼吸一样。

心止不住地快跳起来,清扬脑中蓦地闪过那个雪夜,子清躺在她怀中,他的脸惨白没有血色,呼吸消失,脉搏停止,那时候她的世界也坍塌了。现在,有着跟他一样面孔的曹寅也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她又欠他一次,为什么总是她欠他的她穿到清朝不是来还债的吗为什么还要让她再次背上他的人情

她坐到床边,看着曹寅奄奄一息的样子,心如刀绞,眼中水汽弥漫

“让他们杀死我好了,你为什么要跑过来替我挡那一刀,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恨不得当时挨上那一刀的人是我我不要再欠你的不要”清扬低吼着,眼泪夺眶而出。

曹寅的手指动了动,清扬没有察觉,依然哭着说道:“前世你那么傻,现在你还是那么傻,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不值得”

“你一定要好起来,快快好起来,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会活到五十多岁,子孙满堂而且而且你不是说想把我抢过来,带我走吗没了性命你怎么做那些事你说没了性命怎么做”清扬说完俯在他身上哭了起来,为什么他会昏迷那么久如果他出了事,要她在宫中如何能安心

曹寅的眼睛微微跳动,手指勾了勾,似要抓住什么,无奈头昏昏沉沉,如何也动弹不了。只知道她在哭,她在跟他说话而且她刚刚说了什么她真的愿意跟他走吗好高兴可是浑身无力眼睛睁不开

清扬哭了一会,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登时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躲到幔围的旁边。

“谁谁在里面”一个太监的声音传了过来。

接着两个太监掀帘走了进来,清扬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幸好他们两个走到了曹寅的床边,替他掖被子,她趁机掀帘匆匆离去。

守夜的太监替曹寅掖好被子,环顾屋中,空无一人,可是刚刚明明听到哭泣声啊他们相视一眼,摇了摇头。正要出去,忽然一个太监脚下踩到一样东西,捡起来,接着灯光,竟是

却说清扬匆匆赶到康熙下榻的耳房,见里头灯火通明,心中“咯噔”一跳,康熙醒了走进去,果然见康熙披着大氅坐在案边,手上端着个青釉茶盏。

清扬平复心情,笑着道:“皇上怎么醒了”

康熙见她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泪水干涸的痕迹,心一沉,却丝毫没有表露,微笑着说:“叫了你许久都没有答应,起来才发现你不在,又没了睡意,所以坐着喝杯茶。这么晚你去哪了”

清扬眼神一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下雨天想到些事,所以出去走走。”

康熙盯着她的眼睛,道:“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哭了”

清扬有点慌乱,垂了眼睑,说:“我妈额娘死的那天也是下这么大雨,想着自己长这么大却未能尽孝道,忍不住”

康熙放下心来,握着她的手道:“不要想那么多,不然你额娘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他的手掌宽大厚实,一点点温暖她冰冷刺骨的手掌心也渐渐暖和起来

翌日清晨,清扬梳洗的时候,发现上次彩灯节康熙送她的桃木簪子竟然不见了,莫不是落在康熙就寝的耳房。

她收拾妥当,赶到耳房。灾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堤坝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康熙今天没出去,坐在案前批阅昨天未赶得及批阅的奏折,见清扬面露慌色,问道:“怎么了”

清扬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没事。”眼睛却在地板上搜索,寻遍了也不见桃木簪的影子。去哪了呢要不到别处去找找。

“皇上,我有事,先去忙了。”说完也不等他答话,径自走了。

走到门口,迎面走了个太监,她定睛一看,正是那天见到的,守在曹寅门外的太监,心中忽然不安起来,昨晚她还去了曹寅那里,桃木簪该不会

她的心乱到了极点,眼睁睁看着太监进了花厅但还是不住地安慰自己,就算落在那也不会有什么事,不会有事的不会

康熙犹在想清扬到底哪里不对劲,这时一个太监进了耳房,跪在地上叩首:“奴才小安子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知道他是照应曹寅的太监,每日必来向他回报曹寅的情况,遂问:“曹大人还是像前两日那样昏迷不醒吗”

小安子答道:“回皇上,曹大人已经清醒了。”

“哦是吗”康熙忽然有点恍神,醒了似乎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只怔怔地问一句:“你们夜里守夜的时候没什么异样吧”

小安子顿了顿说:“回皇上,也没什么异样,但是昨晚奴才守夜的时候听到曹大人房里有哭声,进去瞧的时候却没有人,只在地上捡到这个。”说完从袖中掏出一枚簪子。

康熙接过那簪子,脸上的表情刹那凝固,只觉像是兜头冰雪直浇而下,连五脏六腑都在瞬间冷得透骨。昨夜发生的一切,全都串了起来,却原来是这样的事实她又一次欺骗了他以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全是假的假的

“咔嚓”一声,他手上的桃木簪子断成两截,森冷的声音自牙缝挤出:“告诉索额图,即日回宫”

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

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

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与君别。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亲们都想知道那个坏女人是谁,别急哈~~慢慢某爬会告诉你们的~~呵呵onno

小玄子伤心透了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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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桃花开,乾清宫宫女住的偏殿桃花开得正艳,层层相叠,百朵齐并,如红霞般灿烂。清扬躺在树下的一个躺椅上,望着满树的艳华浓彩怔怔出神。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发上,晕出柔软的光亮。

一阵微风拂过,有花瓣飞落,飘飘洒洒,或飞上天空,或坠落地面,洋溢着春的落寞。忽然几片花瓣跌落她的怀中,她顺手捻起,对着阳光,脉络清晰。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念到“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时候,她唇角勾出一抹微笑,何时她也学会了黛玉的消极伤感了,她还不至于那么悲伤凄恻吧,不过是十几日不愿见她而已。何况她目前不过是个宫女罢了,这样就开始感慨神伤,那日后后宫生活的漫漫长日如何度过

生命看破了不过是无常,爱情看破了不过是聚散罢了。有聚有散,有散有聚,聚散离合也不过是命里有时终须有,一切顺应天命好了,无论历史如何发展,她等着就好了,等着

想到这里,她闭上双眼。阳光真暖和,有它陪伴就足够了。

远处有宫女的笑声传来,清扬却不理会,只静静地享受她的阳光。忽而那声音越来越近,竟朝她走来。

“清扬,晚上皇上的万寿节看戏你要不要去”清扬睁开眼来,见雪雁撑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她。

直射的阳光刺得清扬眯起眼来,万寿节他们真正见面是在万寿节那一天吧,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她笑了笑说:“今天是万寿节吗”

“你不知道”雪雁讶异地问道。

“她成天就窝在院里,也难怪会不知道。”一旁的碧霞答话道。

“你倒好了,李谙达对你那么好,去了江南不说,回来还可以放长假,都不用上值了。”雪雁说着在她的躺椅边蹲了下来。

长假清扬露出一阵苦笑,皇上应该恼了她吧那天的事他肯定知道了。既然皇上不愿见到她,李德全怎么敢把她往上殿招不过有一样她倒是想不通,既然不愿见到,干脆随便把她搁到什么地方去好了,干嘛留在乾清宫占着别人的位子难道她跟康熙的历史还是要在乾清宫发生结果是她会成为他的妃子,过程呢喜悲

“清扬,我们一起去吧,还没跟你一起看过戏呢,你在屋里也怪闷的。而且皇上最近很宠一个叫袁贵人的,除了翻了两次德妃娘娘的牌子,其他日子都是她侍寝,听说她这次也会去呢,真想去瞧瞧她长得什么样,如此得蒙圣恩。”雪雁拉着清扬的手道。

清扬还未开口,碧霞笑道:“你成日里就知道关心皇上喜欢谁,翻了谁的牌子,是不是想有朝一日自己的牌子也放在上面啊”

雪雁站起身打了她一下,嗔道:“在宫中这么无聊,总要找些乐子打发时日,何况知道谁得宠,咱日后也好提防着点。清扬没上值,不知道,我当然要提点她一下。”

“你倒是有理了。”

清扬在一旁听着她们的谈话,只觉阳光忽然暗淡下去,浑身凉了起来,不禁摸了摸手臂,道:“起风了,有点凉,我去添件衣服。”

碧霞和雪雁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再看了看天上大大的日头,很冷吗

万寿节清扬还是没去,她不喜欢看戏,无论在清朝待多久都不会喜欢上那调调吧。不过听说这个万寿节过得很热闹,皇上、太皇太后都很开心,所以下面的妃嫔,阿哥,公主和百官都很开心。雪雁也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那个袁贵人,据说娇俏美丽,倒不像满人女子,活脱脱一个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样子。穿戴也素净无华,不像有些妃子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是皇宫经常会发生的事,她不愿去理会,照样每天躺在树下晒她的太阳,等着有一天李德全把她挪出乾清宫,或是告诉她可以上值了。

这日没等到李德全,却是芳婉跑了过来,告诉她皇上要见她,看她神色慌张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清扬淡淡一笑,该来的总是要来,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她起身正准备去上殿,芳婉忽然拉住她道:“其实皇上心里是有你的,你千万莫说错话。”

清扬冲她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说:“芳姑姑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转身朝上殿走去。

好几个月没有闻到上殿的龙涎香,现在竟觉得它浓烈的有点叫人晕眩,仿佛没有了以前那分沁人心脾的清香,而变成了一种能让人窒息的笼罩。

清扬定了定神,掀帘进了西暖阁。康熙坐在御案前写字,案上博山炉中青烟袅袅,一股极淡的香气飘散开来,那香气极淡,却又没淡到闻不出来。他双眼略微凹陷,人也似乎清减了。她不敢细看,往地上一跪,合着手道:“奴才叩见皇上。”

康熙没有言语,依然写着字,仿佛那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暖阁内一片窒人的岑寂,唯闻殿角一尊镀金西洋自鸣钟机械地滴答滴响着。膝盖上一阵麻木,仿佛千万只蚂蚁在爬动一般。视线之下,那洁平如明镜的金砖倒影着她渐渐扭曲痛苦的模糊脸容。康熙却仍旧埋头专注于毫笔之下的宣纸,似乎全然忽略了久跪在地上的清扬。

良久,康熙终于搁下手上的笔,却也不瞧她一眼,径自走到窗边,负手而立。因着天气暖和,殿前的海棠开了,如丹如霞,花枝斜出横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在那素白的窗纱上,花影一剪便如描画的绣本。这般美丽,他却无心欣赏,眼睛空洞无神,只盯着不知名的地方。

清扬本以为他会说话,谁知又等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她心中一紧。

“曹寅今日进了宫,他的伤势已经好了。”

清扬心乱如麻,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默默地低着头,看着地砖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觉得还有个人在陪着她,不怕。

康熙沉吟半晌,又道:“他上次救驾有功,朕答应给他赏赐,你知道他开口要了什么吗”

清扬隐约能猜到点什么,然自己也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不可能的,曹寅不可能那样做,他反抗的对象可是当今天子,他不怕万一触怒圣颜,招来杀身之祸吗

皇上问话自然要回答,她低头平静地答道:“奴才愚钝,不知曹大人想要什么”

“愚钝”康熙冷笑一声,她如果愚钝怎么会把他耍得团团转,让他一次次相信她,又一次次被她伤害。不过他也是自作自受,爱上了她,明知她在欺骗他,还是固执地不愿放开。

虽然只有两个字,清扬却觉得冷如寒冰,背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黏黏的贴在身上,很难受。

“既然这样,那朕告诉你,曹寅请求朕赐婚,而赐婚的对象就是你”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中却隐含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清扬一震,只觉浑身无力,几欲往下倒去,却强提一口气撑着。他向皇上要求赐婚他真的想带她走吗他们走得了吗这个人是皇上,是当今天子,他会放过她吗而她舍得离开他吗心头有太多的为什么,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只能紧紧撰着拳头。

康熙看她镇定自若,并无什么反应,心中顿时冰冷一片,他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两指捏着她的下巴,怒道:“你对他的请求似乎并不意外你们商量好了对不对”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清扬仿佛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闭上眼睛痛苦的呻吟:“痛好痛”

康熙见她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手一松,依然负手站到窗边:“朕问你一遍,你你愿不愿意”只要她说不愿意他一定将她留下

清扬脑中一片混沌,下巴的痛楚让她不能思考,她跪在地上,信口道:“奴才全凭皇上做主。”

康熙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痛苦,庆幸的是她毕竟没有说出最伤害他的“愿意”二字,痛苦的是这样有区别吗跟她说愿意有区别吗

他揉了揉眉间,声音无尽疲倦地说道:“愿意便是愿意,不愿意便是不愿意,什么叫全凭朕做主,说到底你还是”他不再说下去,顿了半晌,又道:“下去吧下去吧。”

清扬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康熙一眼,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一切交给他吧,她已经累了

李德全一直在暖阁伺候,看康熙怒到极点,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直至清扬走了也不敢起来。这时,从窗口吹进一阵风,将案上康熙刚刚写得字吹了下来。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他犹豫了许久到底要不要捡,最后还是爬过去捡了起来,拿到手上瞥了一眼,心中暗惊,洁白的御用宣纸上,满当当的竟然全是“清扬”二字。

“李德全。”康熙的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德全赶紧将宣纸放在御案上,躬身道:“奴才在。”

康熙顿了顿,缓缓道:“传朕旨意,御前一品带刀侍卫曹寅和宫女清扬,两情相悦”一阵钻心的痛涌上胸口

清扬漫无目的地在宫中游荡,脑中还想着刚刚康熙的话,曹寅请求赐婚康熙会答应吗她会不会不是章佳氏

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头隐隐痛了起来,她拍了拍脑袋,罢了,罢了,不要想了。这时迎面一个宫女跑了过来,因为跑得太急撞在她身上。

她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那宫女赶紧将她拉起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所以跑得快了点,望姑娘别放在心上。”

清扬本来就无力,也不愿说什么,只道:“没事,你去忙吧。”

那宫女走的时候却叨了一句:“定嫔娘娘千万别出事啊。”

清扬猛惊,定嫔好久没看到她了,她出了什么事遂起身拉住那宫女问道:“定嫔娘娘在御花园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水,这会子还昏迷呢,她是有身子的人,若是我现在要去找御医,不跟姑娘说了。”说完朝御医院方向跑去了。

定嫔怀孕了怎么会失足落水呢莫不是有人加害

她也顾不上想自己的事,快步朝景仁宫跑去。

来到定嫔住的暖阁,发现屋里竟然挤满了人,惠妃、安嫔、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妃子以及她们的贴身宫女。一个个你一句我一句不知在说些什么,月婵站在定嫔的床前,满脸焦色,眼泪都快被她们逼出来了。

惠妃眼尖,看到清扬,笑道:“哟,这是谁啊这不是乾清宫的宫女吗难道是皇上知道定妹妹落水,特地派来看她的”

安嫔也酸酸的附和道:“定妹妹如今是怀了龙钟的人,好歹也是皇上的骨肉,纵使皇上以前怎么冷落她,到底会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派个人来瞧瞧也是应当。”

定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们一个个不帮忙倒也罢了,还满脸笑容的在这叽叽喳喳,像苍蝇一样吵死人了,清扬本就心烦,顿时火冒三丈,大吼道:“shut up”

满屋子的人顿时愣住了,连月婵也愣在了一边,惠妃和安嫔一干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她的语气那样恶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顿时脸都气绿了。惠妃一向喜欢作威作福,厉色道:“不要仗着你是乾清宫当差的就在这里放肆,我们怎么说也是你的主子,岂容你这丫头大呼小叫。”

清扬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面色平静了些,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她笑道:“我知道各位主子都很关心定嫔娘娘,可是娘娘昏迷不醒需要静养,她肚子里的龙种若是出了什么事,皇上怪罪下来,即便不是各位主子的责任,让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说了出去,只怕也要摸黑各位主子了。依奴才看各位主子还是请回吧。”

她们听清扬说的有理,顿时闭了嘴,狠狠地瞪了清扬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她们走后,月婵担忧地对清扬说道:“她们都不是好惹的主子,何苦得罪她们呢,你以后的日子恐怕要难过了。”

清扬倒不在意,大不了一死,她怕什么。问道:“定主子怎么样了”

月婵转移了注意力,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不是还没醒吗”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会赐婚吗女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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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嫔已然换过衣服,头发犹是湿的,洇得颈下的香色弹花软枕上一片黯淡凌乱的水迹。面色苍白无血,衬着淡黄的绫罗帐帘和锦被,显得越发苍白。因整个人昏迷不醒,那苍白也是虚浮的,像覆在脸上的纱,飘忽不定。一滴水从她额前刘海滑落,径直划过腮边垂在耳环末梢的金珠上,只微微晃动着不掉下来,一颤又一颤,越发显得定嫔如一片枯叶僵在满床锦绣间,了无生气。

御医说她不过是呛了点水,加上受惊过度才会昏迷不醒,身子并无大碍,稍适休息便会清醒,月婵听了御医的话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菩萨保佑,总算是有惊无险。

清扬倒没什么感情变化,她知道定嫔不会有事,她肚子里的胎儿也会顺利出生,这是历史。呵呵,历史她心中暗嘲了几句,救人者不能自救,旁观别人,她会说一句没事的,历史上你的命数远不止如此;没事的,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没事的可是她自己呢,她也能平心静气地跟自己说,没事的,历史就是这样,挺一挺就过去了或许她还不够勇敢,不够坚强去面对那些事,在江南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因为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回了宫,所有的现实都摆在了眼前,那些她暂时搁置脑后的问题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历史历史

站在一边的月婵见清扬楞楞地出神,推了她一下,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主子这有我照应,你回去吧,免得乾清宫的人找不到你,又要闹饥荒了。”

清扬淡淡一笑:“今天不用当差,还是让我多陪陪主子吧,好久没见到她了。”

月婵知道她们一向跟亲姐妹似的,也不多说,递了条大的毛巾给她:“给主子擦擦头发吧,都湿了。”

清扬接过,默默地擦拭。曾经这个女人给了她无数的温暖,像亲姐姐一样待她,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至于那么惶恐。可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被心爱的男人抛弃,还要看着他宠幸别的女人,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变成她这副模样

正出神的时候,定嫔低哼一声,睁开眼来。清扬大喜:“主子,你醒了”月婵也双手合十,虔诚的说道:“总算没事了,总算没事了。”

定嫔似乎很意外清扬会在这里,缓声说:“你怎么来了”

“在路上碰到一个宫女,她说主子你落水了,所以急着赶来看看。”

定嫔眼中一慌,赶紧去摸肚子,清扬笑道:“主子,放心,胎儿安好。”

定嫔这才放松下来,手却不住地抚摸着肚子,脸上带着将为人母的喜悦。月婵看她这样,不禁有点心酸,道:“主子,宫中人心险恶,那些个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巴不得”

她话还未说完,定嫔打断道:“别胡说,若是让人听到有的你受。这次是个意外,日后我当心便是。”

清扬也安慰道:“放心,主子会平平安安生下个大胖小子的,而且主子日后一定能长命百岁。”

定嫔笑道:“有些日子不见,嘴还是那么甜。而且你怎么就断定我怀的是个阿哥”

清扬一时漏嘴才会那样说,却也好盖过去,掀开她的被子,笑了笑:“主子的肚子圆圆的,可不就是个阿哥。”

定嫔笑着抚摸:“不管阿哥公主我都喜欢。”

清扬看她满脸幸福,沉默半晌,问道:“主子,你心痛么后悔么”

定嫔先是一愣,后来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笑道:“曾经心痛过,但是慢慢就好了,而且我一点也不后悔,女人一辈子本就平淡无奇,我能在有生之年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就很幸福了,虽然跟他的回忆只有一点点,但也足够我过一辈子,何况我还有它”说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见清扬犹自出神,定嫔抓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有些不同,可是男人三妻四妾在所难免,我看得出来皇上待你非同一般,只是他是皇上,要顾及许多,你只要看着他的心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管,不然只会作茧自缚,让自己痛苦。像我,就是只看到自己对他的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说完她又幽幽地道:“清扬,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让我后悔当初的决定。”

作茧自缚她可不就是在作茧自缚,已经知道了历史的轨迹还在犹豫不决,妄想一切都称心如意,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不得不妥协的,尤其是在这个古代社会。退一步海阔天空,或许她该从那个瓶颈里跳出来了,不是说过为了他认命的吗

清扬脸上笑容绽放,紧紧抓着定嫔的手道:“谢谢主子,我日后一定向你学习。”

定嫔也笑了起来,一旁的月婵却是似懂非懂,但见她们两个笑得这么开心,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她们三个好久没有这样了。

清扬在景仁宫待到申时才回到乾清宫,正准备回她住的偏殿,心中想了想,还是朝上殿走去。

乾清宫西暖阁窗棂大开,阁内一片敞亮,还弥漫着春日特有的花朵清香,十分宜人。案上的铸铜香炉,烟气微缈,笼罩着临案练字的两个人的脸。

袁贵人躺在康熙的臂弯,任他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着她看不懂的子句。他的手掌宽大结实,却微微泛凉,传到手腕却让她有种是从他心中溢出的感觉。虽不知为何他的心会凉意渗渗,她却很喜欢这样让他握着,他的呼吸拂过鬓角,吹得碎发微微拂起,那一种痒痒直酥到心里去。

皇上教她练字的时候,她只是笑,不说话,因为皇上不喜欢她这时候说话,仿佛怕她的话语一出口会破坏这种宁静美好的感觉似的。所以她很乖,抿唇微笑,只字不语。

宣纸上的这首诗已经快写完了,她虽不认得,但皇上每次都教她写这个,她便记住了。

殿内本是静极了,忽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叩拜:“皇上,赐婚的圣旨已经拟好了,是否差人去曹府宣旨。”

袁贵人感觉康熙的手一抖,狼毫重重地斜画出去,练了许久的字就这样花掉了,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康熙却怒喝道:“狗东西,没看到朕在练字吗还不给朕滚出去”

那太监吓得浑身颤抖,丝毫不敢停留,迅速退了出去。袁贵人只道他是为了这副弄花的字帖生气,抚着他的胸口柔声道:“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字帖花了可以再写。”

康熙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他看了袁贵人一眼,笑道:“才刚没注意,你怎么没穿朕送给你的那身水绿的裙衫”

袁贵人想起那日康熙送她裙衫的时候说她穿水绿色的衣服方能衬出她的美丽,心中自是惊喜万分,天天穿着,可她只有康熙送的那一件水绿色的衣服,今日赶来见皇上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只好随便挑了件接近那颜色的衣裳换上。遂笑着说道:“臣妾只有皇上送的那件水绿色的衣裳,来的时候不小心给弄脏了,所以只能穿别的。”

康熙笑着说:“下回朕差人再给你做几身。”

袁贵人见皇上待她如此体贴入微,心中暖意横流,洁白无暇的脸颊飞上一抹红晕。康熙却看呆了一般,怔忪出神。袁贵人看着他为她出神本应高兴的,却如何也笑不出来,他的眼睛仿佛看得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才是真正让他呆怔的人

却说那个向康熙请示的太监碰了一鼻子灰,赶紧找到李德全,犹有点后怕地苦着脸问道:“我说老哥,你是不是存心害我啊平时皇上下了旨不都直接拿去宣读的吗你干嘛要我多此一举,还惹得皇上龙颜大怒,我当时真担心小命就这样没了。”

李德全听了他的话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的小命不是还在这吗若是你直接送去了曹府,皇上哪天后悔了,到时候你的小命就真没了。”

那太监一惊:“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还对那宫女”

李德全连忙打断道:“皇上的事最好不要乱说,只要自己心里明白就是了,若是传了出去,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

那太监吓得冷汗涔涔,满脸感激道:“老哥说的是,幸亏有老哥提点,不然我真要惹出祸来。”

李德全面色平静:“咱们都是伺候皇上的人,帮你也等于帮我自己,万岁爷高兴了大家都好,万岁爷若是一皱眉头,咱们的脑袋可就悬在刀上了。”

“是是是,老哥说的是,”那太监顿了一下又问:“那这圣旨”

“这个还要我说的那么白吗”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太监报以感激的一笑,转身走了。

李德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到暖阁外候着去了。

申时过一点,李德全觉着该给皇上叫点心了,正要吩咐在外伺候的宫女,瞥见一个身影进了上殿,朝暖阁走来,有点纳闷,遂赶紧交待了一声,那宫女下去后,他笑着对迎面走来的清扬说道:“清扬姑娘,今天不用你上值,你还是回去吧。”

清扬也是一笑:“我来找皇上。”

李德全眼睛斜了斜,面露难色,却是一闪即逝,笑道:“皇上这会子正忙呢,你若有事待我跟皇上通报了,再去找你,你回去等着。”

清扬听他的语气,猜想暖阁内说不定有某位妃子在场,自己这个时候去找他也确实不方便,正要开口,暖阁内果然传来女人温柔又带点娇气的声音:“皇上,你发什么呆啊这字帖又花了。”

李德全脸抽了抽,正要开口,清扬却笑了笑:“看来皇上不是很方便,我等一下再来好了。”说完转身要走,却听到暖阁内康熙发怒的声音:“李德全”

李德全不敢怠慢,赶紧进去了。

暖阁垂着的帘子犹在飘动,西斜的阳光透进来,金砖上烙着帘影,如水面的涟漪,静淡无声。清扬看了回朝大殿门口走去。

康熙坐在御案的锦凳上,袁贵人立在他的旁边。李德全上前躬身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康熙静默一会,方沉声道:“你刚刚在外面嘀嘀咕咕说什么朕的好心情全被你破坏了。”

袁贵人满是崇拜地看了康熙一眼,皇上就是皇上,听力都比常人好,难怪他刚刚会发呆,原来是听到外头有动静,她倒是没听见。

李德全不知该不该把清扬找皇上的事说出来,但是看皇上表面虽不悦,却很在意这事,说不定他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回皇上,刚刚宫女清扬来了。”

康熙身形微动,却不露声色,端起案上的青釉茶盏,不饮,把玩着,眼里多了几分意外的味道,到最后隐隐的还是透出几分无奈,几分苦涩。握住茶盏的手指渐渐收紧,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淡淡道:“她来干什么”

“回皇上,奴才不知。”李德全据实回答。

康熙顿了顿,道:“让她进来。”尔后对身边的袁贵人说道:“你先回去。”他的声音虽柔,却看都没看她一眼。

袁贵人看他这般模样,心中竟觉委屈万分,又不能说什么,微微一福,道:“臣妾告退。”

康熙点头,还是没看她一眼,垂着眼睑,似在思忖着什么。

李德全却没有动,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皇上,清扬姑娘已经走了,要不奴才”

“砰”一声响,青釉的茶盏瞬间跌得粉碎,那破碎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殿中异常分明刺耳,李德全顿觉心惊胆战。

“不用”冷冷的声音像从幽深的千年寒潭里传来,让人心生凉意。

清扬一路缓缓踱着,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心中有点酸楚,又仿若一下便消失了,这会不会就是进步只要继续这样下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吧想到这里她露出了一丝笑容,然而那丝笑容还未上眼便隐去了,唯剩一点淡淡的影

“清扬”远远便听到了芳婉的呼叫声,她抬起头来。

还未开口,芳婉已经到了她身边,气喘吁吁,又满脸急切地说道:“你去哪了我找了你近一个时辰了。”

清扬见她脸色不对,问:“芳姑姑,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

“快快去宁寿宫太后找你都过了一个时辰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清扬一怔,太后这个时候找她,莫不是知道了什么事而且过去一个时辰了心中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老巫婆又要出狠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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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静得很,清扬垂首快走,耳边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响。她望着垂帘,仿若自己是只即将送入虎口的羔羊一般,一旦跨入便无生还的余地。

微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了进去,既然有此一劫,躲又有何用

暖阁更是寂静悄然,朱漆大炕两侧的香楠木方案上的铜制小香炉熏烟袅袅,合着木头的清香,如淡雅的兰花香息,幽香扑鼻,清扬闻着却觉得头晕目眩。

太后面如严霜的坐在大炕上,炕下的梨木大椅上坐的是惠妃和安嫔,两人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