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会来第2部分阅读(1/1)

程漠菲今天烦燥得无法全情投入排练,于是就到超市疯狂采购一番来看她们,过来才知道安以若受伤了,听米鱼说了经过,她吓得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拉过米鱼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严肃劝道:“米米,你也该收收心,身边有合适的就交往试试,总不能老是单身吧”有了固定的男友当然就不必相当,不相亲就不会遇上那么危险的事儿,反正她是将那场惊魂的意外全部归于相亲了,叹了口气,她说:“眼光别太高了,我看上次请你吃饭的那位林先生就不错。”

“哪儿不错啊我看浑身上下就没对的地方。”米鱼耐着性子听她唠叨完,皱着眉看着安以若,“看见了吧,她这无限的爱心还真是用不完啊。”叹了口气,拍拍程漠菲的手提醒道:“女人操心多了容易老,别再说了啊,我听得快得中耳炎了。”

“别理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安以若和程漠菲同一战线,顺带教育了米鱼几句,“菲菲说得没错,老大不小了一天瞎混,你不能正儿八经找个男人啊”

“你倒是找了,感觉如何呢”米鱼一脸的漫不经心,“再说了,要找也找个新好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男人严重缺货。”甩掉拖鞋歪躺在沙发上,她问:“你们知道现在的新好男人是哪类人吗”

安以若摇头,程漠菲等她解惑,米鱼嘻皮笑脸地说道:“我免费娱乐你们一把,讲个笑话啊。”清了清嗓子,她说:“有一天一个男人遇上一个乞丐,那个乞丐管他要钱,他说,抽根烟吧,乞丐摇头,我不抽烟,给我点钱。那人说,渴吗,我请你喝酒,乞丐说,我不喝酒,给我点钱。那人又说,我带你去放松一下,咱去玩老虎机,乞丐说,我不赌钱,给我点钱。男人挠挠头,牙一咬,心一横说,咱俩桑拿去,一条龙服务,我买单,乞丐面不改色,我不嫖妓,给我点钱。男人恼了,咒骂,td,原来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不嫖妓的新好男人在这。”米鱼看着她俩,无辜地眨眨眼,“相交十数载,你们不会狠心地把我嫁给乞丐这样的好男人吧”

安以若与程漠菲对望一眼,对她投去鄙视的表情,接着有个靠垫丢到米鱼脸上。

米鱼没明说,她们其实都懂了,她不停地相亲,却始终无法安定下来,不是不想,也不是真心的要拒绝,只是身边围绕了太多追求者,而他们展露出的都是最好的一面,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却独独不能给一颗完整的心,这样的感情,这样的男人,米鱼不要。

尽管被光环包围,米鱼始终保持清醒,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是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和一份简单纯粹的感情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米鱼住的楼层很高,橘黄的余晖透过窗子照进来,为满室的家具渡上一层金色,与她们尤显灰暗的心情形成强烈的对比。

米鱼感叹地说:“如果遇不到那么个男人,我宁可终身不嫁。”

程漠菲不赞同:“米米,一个人过一辈子是件很可怕的事。”

安以若反驳:“可也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爱情是神圣的,婚姻更是。

然后,她们都不说话。

记得大学时,她们也喜欢窝在寝室里谈论关于爱情的话题,那个时候满心憧憬,不过几年的时光,已经变得如此无奈了。

晚饭过后,程漠菲被人接走,米鱼回房睡了,安以若往家里打完电话正准备睡觉,席硕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半小时到,你下楼等我。”电话接通,席硕良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

看看时间,安以若穿上外套下楼,远远看见席硕良的车驶过来,她揉了揉太阳岤,等他停下来,为她打开车门。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安以若忍着没问他去哪儿,车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是他公寓楼下。

“有什么事儿不能在外面说”转头看他,眼底深处满是疑问。她回国三个月,只在他出差回来那天来过这里,为什么今天载她过来莫名的,心里有些不安和惶恐。

席硕良似是喝了酒,脸有些微红,沉默地给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来,牵起她的手就往公寓而去。

“硕良”安以若知道他酒量一向浅,感觉到他的酒劲上来,似乎还有丝怒意,忍不住唤他。

“以若”反手关门的时候,他低下头,不容她躲闪地吻上她的唇,在她唇齿间轻喃,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儿。

安以若怔了怔,被他反常的热情惊住,待反应过来欲伸手推他。

席硕良浑身滚烫,长臂一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俊颜埋在她发间,声音沙哑:“以若,不闹了好吗我们和好。”

恳切的话语中隐约透着无助,安以若心头一凛,骤然间涌起丝丝心疼。人前人后,他何时流露过丝毫的脆弱即便在她面前,哪怕工作上遇到多棘手的问题他都不会在她面前抱怨半句,出于倔强,也是出于男人的骄傲。

对于他,她似乎从来都学不会拒绝。一个星期的刻意回避,到底还是同样的结局,可是为什么要在她退步的时候他才肯上前一步,否则就原地打转或是干脆向后而退呢难道真的要失去才想要珍惜

安以若放弃挣扎,纤臂轻放在他腰际,任由他吻着。

他吻得很是急切,几乎霸占了她的呼吸,舌头探进她嘴里索取每一处甜蜜,在她唇上烙上属于他的印记。似是不满她的冷淡,牵起她的手环上他的脖子,然后薄唇缓缓下滑,大手隔着薄薄的夏装在她背上动情地抚摸。

恋人之间的亲吻该是甜蜜的缠绵的,不知为什么,此刻的拥吻,安以若却觉得苦涩至极。

一年前她出国的时候,席硕良去送她,安检外,他握着她手,两个人始终沉默,直到不到不进去,安以若终于忍不住哭了,眼泪挡也挡不住,稀里哗啦哭得像个孩子。

席硕良伸出手,指腹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他离她那么近,近得她都能听见她强健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思潮起伏,情绪被逼到崩溃的边缘,想到一年的分离,她哭得愈发伤心,席硕良把她搂住,搂得那么紧,就像她是他唯一的珍宝。她从心底自然地流出依赖,屈服,紧紧抱着他,像是找到自己想要的终点。

“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回来。”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他哽咽着嘱咐,然后捧着她的脸,开始吻她,那么激烈,那么缠绵,那么无可奈何的,割舍。

那次拥吻,安以若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转动,令人目眩神迷,她浑然忘我地回吻他,仿佛倾刻间就会与他坠入深渊。他们相互搂紧了彼此,恨不能将对方嵌进身体里。世界陡然安静,川流不息的机场里,他们忘情亲吻,直到广播里一遍遍催促登机,她不得不退出他的怀抱,泪眼朦胧中哑声说:“等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为他走了,只因为他说,法国是服装的圣殿,在那里可以吸收到最好的设计知识。于是,她争取到去法国学习的机会,只为了回来后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不惜飘洋过海,不顾家人反对,只身一人远赴巴黎,一呆就是一年。

是那么不顾一切的决然。

分别的一年,他们各忙各的,他忙着创业,建立属于自己的服装王国,而她,忙着在有限的时间里吸收更多的东西,两人有如停不下来的陀螺,在两个国度,一直转,不停转。

偶尔接到他的电话,她就笑,胸腔里溢出满满的柔情,然后静静地听他嘱咐,“晚上早点休息,关好门窗,记得吃了早餐再去上课,胃不好,吃饭要格外注意。”那么细致体贴,忍不住她就轻轻叫了他的名字:“硕良。”

“嗯”他停下来,低低地应,轻柔如耳边私语。

“想你了”她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却抑制不住心里的感动和思念。

在爱情上,她一直持着最虔诚的心和最独特的见解,爱那样的字眼,安以若从不认为是最贴切的表达,反而觉得埋在心底深处的眷恋,才是最永恒的甜蜜。

“我等你回来。”他柔声说,呼吸透过电波传过来,带着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嗯。”她轻轻地应,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那时,她一个人在异乡,有些寂寞,却也感觉幸福,就因为有个人说等她。然而一年后她回国,却是三天后才见到他。一切仿佛还是老样子,一切又好像在无声中变了。只是他们,似乎没有发觉。

进退不得

直吻到两人都有些喘,席硕良才滑开她的唇,手臂却没有放松,依然将她搂在怀里,俊颜埋在她颈间轻轻蹭着,鼻端围绕着她清淡自然的体香。

在这个熟悉又久违的怀抱里,安以若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如纷飞喧嚣逐渐尘埃落定,缓缓地已是沉静如水。纤臂环着他的腰身,更紧地偎进他怀里,侧耳倾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永恒不变的旋律,是她渴望的归依。

“以若”他唤她,声音暗哑迷人,然后诚心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

“嗯”她无意识地应着,轻轻闭着眼晴。

“别生气了好吗”他抱着她央求,“你说要冷静我就不打扰你,可这都一个多星期了,要惩罚我也够了吧,嗯”

“嗯”她又应一声,纤臂微一收紧。

“以若”他温柔地再唤一声,嘴角牵起一抹笑,下一刻已拦腰将她抱起。

“硕良”双脚离地的瞬间,安以若搂紧他的脖子惊呼一声。他们本就是情侣,再加之席硕良喝了酒,被他抱起的刹那,酒后乱性四个字猛地蹿进脑海里,安以若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有些期待,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的惊慌。

当后脑触到柔软的枕头,当席硕良开始忘情吻向她的锁骨,安以若的理智被瞬间拉回,抽出被他扣住的双手,她虚弱却也坚定地按住欲解她衬衫扣子的手,“不要,硕良”

席硕良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挪开半压在她身上的身体,灼灼的目光穿过黑暗落在她脸上,半晌过后,说:“抱歉”

借着月光望见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安以若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脸上温柔的表情一览无遗,“家里有蜂蜜吗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解解酒。”一旦原谅,对他,她又恢复了一惯的温柔。

他望着她笑,俯身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翻身躺下将她侧搂进怀里,极为满足地叹息:“不想喝蜂蜜水,只想抱着你。”

她也笑,心里忽然就释然了。或许僵持着不肯见面就是等他这一句道歉吧,终于承认自己那点虚荣的心思,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样,要人疼,要人陪,要人哄。他是爱她的,否则怎会如此低声下气地向自己道歉但他或许不知道,她爱他更深更沉。

拿出最决绝的心,不顾一切地爱一个人。以前她是不信的,遇上他才恍然顿悟,在爱里,人最缺乏的就是该有的理智。

两个人静静躺了会儿,或许是酒劲上来了,席硕良伸手扯开了领口处的扣子,迷迷糊糊睡着了。

此时的安以若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想来他今晚确实喝了不少。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挪开搂在她腰际的手臂,她像只小猫儿般轻手轻脚来到厨房为他调了杯蜂蜜水,回到卧室打开床头的壁灯,撑起他的身子灌了进去,又到浴室将毛巾用温水打湿,轻柔地擦拭着席硕良俊逸的脸颊,然后体贴地帮他脱掉鞋子,把他修长的腿搬上床平放着,抖开薄被为他盖好。

等把他摆弄好,她已出了一身薄汗。长舒了口气跪坐在床边,看着他睡得很熟很蹋实,心里溢满了爱。

她到底还是很爱他为了他,她心甘情愿飞蛾扑火。

恋爱至今,相比她的热烈,他似乎总是淡淡地,哪怕是想念,看来都极为含蓄。然而她相信,除了她,他身边是没有别的女人的,那么还担心什么呢。事实上他始终在她身边,这还不够吗

世界骤然间亮了起来,对于这段认为有些飘渺的感情,又重拾了信心。恋爱时的安以若,性格中的刚毅轻易就被柔顺所替代。对于他,她总是宽容,对于爱,她过于单纯,也太容易满足。

揪了揪自己的脸,算是对贪心的惩罚,看着时间实在是晚了,她累得趴在客房的床上缓缓睡去。半梦半醒间,似是做了一场美丽的梦,梦里的她幸福地依偎在爱人的臂弯里,全心的依赖,满心的甜蜜,不自觉地,她抿着嘴角浅浅笑了。

清晨,安以若还在梦中,席硕良的薄唇已落在她红润的脸颊上,听她低低呻吟了一声,拥着被子翻了个身,“别闹,米米让我再睡会儿”

他轻声笑,见床上的可人儿睡得正香,宠爱地亲了下她的小嘴,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温柔地抚摸这张思念眷恋的脸。

往公司打了电话,交代秘书准备好他需要的资料,席硕良才又回到房里叫她起床,洗漱过后,两个人坐在餐厅吃早点:“我先陪你去医院换药,今天要去b城一趟,两天左右回来。”

“你忙你的,我打车去就行,也不是什么大伤。”安以若显然还没睡醒,揉了揉眼晴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她就是这样,换了地方就睡不好。

“看你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怎么能放心”席硕良体贴地为她倒了杯牛奶,不放心地嘱咐,“这两天要坚持每天去换药,不要提重物更不能洗澡,有什么事就请米鱼帮忙。”

她嗔怪地笑笑,对他少有的唠叨有些意外,“席总什么时候变成我爸啦”

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说:“安叔叔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很久没回家了,问我周末有没有空说是一起吃饭。”

闻言,安以若抬眼看他,“爸爸去外地开会回来了,我也想着周末回家呢,你有空吗”见他点头,她眉眼笑弯,“那我打电话告诉我妈妈一声,我们周日回去吃饭。”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见她吃完了,席硕良为她披上外套,牵着她的手出门。

坐上车,体贴地为她系好安全带,他问:“前天怎么回事没事跑那么远吃什么饭”

想到那场莫名其妙的相亲,暗骂自己太任性,要不是和他赌一时之气,也不会冲动地答应了米鱼,没讨着好不说,还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把事情经过和席硕良说了一遍,却有意无意间回避打了牧岩那一巴掌,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她底气明显不足的辩解,“要是我不去,米叔叔肯定又要骂米鱼,她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生起气来不管不顾的,我是怕又因为这点小事把两个人的关系搞僵了,好歹敷衍一下别缺席,等米叔叔问起来,说没相中也就混过去了。”

席硕良叹了口气,“你呀,就是这点不好,从来不会说不。”宠爱地抚了抚她的脸颊,他轻责:“只是帮什么忙不好,相亲这种事怎么能瞎闹,要是真被相中了怎么办”话里满是忧虑。

心底涌起暖意,嘴角泛起温柔笑意,她安抚,“哪那么容易相中。”

席硕良微微蹙眉,又说了她几句,安以若只是柔柔笑,末了说了句,“知道了,下不为例。”

陪她到医院换了药,又开车将她送到了公寓,席硕良才急匆匆赶回公司,主持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才与业务经理一同赶去机场,临上机前给安以若发去一条短信,“好好照顾自己,安心等我回来,周末一起回家吃饭。”

安以若正在整理设计稿,看完他的短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差点抻到手臂上的伤口,冲客厅里的米鱼喊道:“米米,晚上咱吃大餐去,我请。”

米鱼轻轻叹了口气,倚在沙发上微闭双眼,顿了顿才道:“果然一被席硕良刺激就不正常,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安以若哈地一乐,对她的话恍似未闻,嘴里哼着轻快的歌儿,埋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两天过后,席硕良到底没有回来,说是工作进展不顺利,安以若体贴着安慰并没有催促,周末照旧一个人回家吃饭,父母问她席硕良怎么没来,她依然为他解释,“最近公司很忙,出差去了呢。”

安母显然很不高兴,但看着女儿赔笑着道歉,忍着没再说什么。安父却有些看不下去,说道:“以若,你回国都三个多月了,硕良还没陪你来家里吃过一顿饭,就算他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了你。”

安以若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般说道:“爸爸,硕良事业心重,我总要支持他呗,再说您不也无限量支持妈妈的工作嘛。”

安家二老对望一眼,无奈地轻叹,这孩子,每次都这样蒙混过关。

晚饭过后,安父在书房里坐了许久,出来时问她:“以若,你和米鱼怎么会和市里追查的那件案子扯上关系”

“您知道啦”安以若并不吃惊,挠了挠脸,无辜地说:“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看你还是搬回来住吧,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是让人不放心。”听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安父拨了一通电话出去,然后低头双手各执一子,精神矍铄地噼啪一路杀伐,良久之后才说:“案子缉毒大队还在查,要是有什么事你去协助一下。”

她乖顺地应:“知道了。”

转眼周末过去,席硕良在“新丝路”服装设计大赛前一天从b城回来,约了安以若一起吃午饭。席间,她的手机响了,看到是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下,她接了,“你好,安以若。”

“你好,牧岩。”

冰山一角

“你仔细看看对哪个人有印象。”牧岩站在玻璃窗外,以眼神示意安以若看向里面五个穿着打扮各不相同的女人。

安以若紧盯着里面的人逐一细看过来,良久这后,似是有些不确定,“左数第二个好像有点印象。”

“不能是好像,安小姐。”牧岩偏头,沉静的脸上微露不满,“这是整个案子的关键所在,必须要确定。”

席硕良站在她身边,看向牧岩的目光尤显清冷,安慰般搂了搂她的肩膀,再开口时声音依旧轻柔,“别急,再好好看看,回忆一下那天的情况。”

出事那天,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与米鱼刚到圣地停好车时,有个女人急匆匆自出口进来,像是来开车,而她们的车与她应该是挨着,或许是走得急,也可能是因为鞋跟太高,那人猛地撞到米鱼身上。

“对不起”女人低着头开口道歉,不等米鱼说话已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

米鱼表情淡淡,睨了她一眼,拉着安以若就走,“急着投胎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安以若笑骂,甩开她的手,不经意回头忘了一眼,从后车窗里隐约看见女人似是在四下张望。

米鱼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会是偷车的吧”与安以若对视一眼,补充道:“怎么鬼鬼祟祟的。”

“你看谁不鬼祟”安以若并没多想,在她眼里,这世界好像就没坏人,皱着眉毛横米鱼一眼,没好气地说:“赶紧走吧,要是没位置你没地方躲我可就不管了,别说做姐妹的不帮你。”

“就知道你想临阵脱逃,当我傻啊。早上咱就打电话订好位置了,你就认命吧。”米鱼挑眉,踩着高跟鞋,小蛮腰一扭,那样子叫一得意,嘴里还挑衅般说道:“我帮你把关,要是今天这位帅哥入了我的眼,你立马甩了席硕良,真不知道他哪好了。”米鱼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叭作响。

“你不懂。”安以若快走两步,倔强地说:“爱他不是因为他哪里好,而是因为爱他觉得他哪里都好,哪怕是缺点。”

“酸得我牙都倒了。”米鱼作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口气略有不屑,“你不是说要冷静冷静,要是真合不来就分开,这会儿又看他哪儿都好啦”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要是说一句分开就能放下,我真会怀疑到底有没有爱过。”似乎触动了心事,安以若神色黯然,她顿了顿,接着又说:“对待爱情上,男人和女人真是不同,他们不知道,在爱情面前,女人特别能吃苦耐劳,不让她们吃苦耐劳,她们反而不高兴。”所以当席硕良以心疼她太辛苦避免过于频繁的见面,她才会顿生失落之感,尤其在看见他与朋友吃饭,才会接受不了吧。

米鱼注意到她的脸色,心里有些难过。为了一份爱情,千山万水地飘洋过海,最后却又放弃了更加光明的前途回到他身边,真的值得吗对于她的付出,对于她的那份执着,席硕良可知道珍惜如果走到最后,结果并不是她所期许的那样,她可承受得住

米鱼伸出手握住她的,刚想开口,却被安以若抢先一步道:“我警告你别安慰我啊,要论讲大道理,你未必是我对手。”牵起一抹微笑,她平静地说:“放心,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一定可以放下他。”说完,她转过头,目光直视着前方。

真的能放下吗她其实并不知道。然而有一个道理安以若懂,想要的,喜欢的,不一定就可以得到,只是,她或许会很不甘心吧。是她不够温柔还是她不够妩媚为什么席硕良对她似是永远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她到底哪里不好了然而如果就是不爱,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洒脱地放手,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与骄傲。所以她才说,如果分开,她可以放下。

米鱼不说话了。突然之间,她有些不明白安以若了,在她的话里,她明明听出了无奈与失望,可为什么偏偏要等到被伤得体无完肤的时候才不得不选择抽身呢换成是她,她一定会在别人伤害自己之前离开。

米鱼到底不是安以若,安以若似乎不知道爱一个人也该有所保留,不是一味付出就可以。

在爱里,到底是随心而行,亦或是理智而行,直到很多年以后,她们依然无法寻到确切的答案,但有一点却不容人怀疑,那就是,要走的人留不住,要来的爱挡不住。

这个话题不甚愉快,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两个人默契地选择了适可而止。安以若收拾好自己的思绪代替米鱼上阵相亲,米鱼颇不厚道地坐在背座里看热闹,当然也不是纯粹想看热闹,她是想给安以若创造更多的机会,在合适的时间促使她认识合适的人,早日甩了大忙人席硕良。很久以来,米鱼对他都没有好感,虽然他潇洒英俊,如今又事业有成,堪称是有车有房有票子的三有人士,可就是让她很不放心,每每看到他淡淡的笑,都禁不住为安以若担心。米鱼总感觉他的笑容带着不容人接近的疏离感,亲近如安以若也走不进他的心,可在这件事儿上,米鱼没有决定权。

相亲结束,当她们回到停车场准备回家的时候,那女人的车还停在那里,然而,车上并没有人。当然,笑闹的两人也没有注意到有辆车一直小心地跟在她们后面,更不曾发现有人将那只非法藏匿的手枪神不知鬼不觉就放到了她们车上,而当她们的车被特警们拦下的时候,有人就远远注意着这里的一举一动,紧张而又兴奋。

“我想起来了。”安以若思索了许久,终于出声,兴奋地看着牧岩,她说:“那个女人手臂上有纹身。”见两个男人望着她不说话,她肯定地说:“她撞到米鱼的时候险些掉了东西,伸手抱的时候露出来过,不可能是小孩儿玩的贴纸吧,谁会那么幼稚。”

牧岩静静看她一会儿,嘴角挂着几不可察的笑,拿起身侧的对讲机,沉声说:“让她们把衣袖挽起来,露出手臂。”

结果着实令人意外,五人中有两人手臂上有纹身,而安以若并不能确定哪个人才是那天撞见的可疑人物。席硕良的手机响了,公司有事他要先行一步,临走前不忘嘱咐,“米鱼一会儿就能过来,完事了就回家,我晚上再去看你。”然后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

米鱼正在排练,接到缉毒大队的电话,和公司告了假赶来的时候,安以若已经百无聊赖地干坐了四十分钟。

“小姐,你有没有点时间观念感啊,这一会儿也太长了点吧。”安以若坐得腰酸背疼,气愤非常地横了她一眼。

米鱼倒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坐下,“怎么说咱也算是娱乐圈混的吧,随叫随到那多没面子,这叫架儿懂不,安小姐

“真想挖坑埋了你,也算为社会做点贡献。”安以若赏她老大一个白眼,和米鱼在一起久了,她都转性了,越来越暴燥,难怪连席硕良都说米鱼是她克星,总是能轻易激起她的怒意,但两个人又奇怪得很,闹归闹,疯也疯,就是不吵架,二十多年的革命情谊坚定得令人嫉妒。

牧岩带她们去认人,米鱼摸着下巴,努力地回忆那天的情形,然后整个人呈望天姿势。

“没印象。”在经过长久的沉默之后,米大小姐终于开了金口,末了补弃了一句让人特别吐血的话,她说:“这兵荒马乱的谁能记得清,害我死了好多脑细胞。”

牧岩明显一窒,彻底被她整得无语,良久才说了一句:“姑娘,不带这么逗人的。”

“啊”接下来换米鱼愣住,似是反应不过来冰山酷男能在这种情况下冷幽默一把,回神时笑着调侃:“难得啊牧大队长,这太不习惯了,您还是冷着脸比较酷。”

从那天接受他们检查,牧岩始终冷着脸好像就没笑过,出事的时候,那威严的镇定愈发显得冷漠,后来在缉毒大队做完笔录,那公事公办的语气,更令她嗅不到半点人情味,忍不住腹诽,难道警察都这德性

安以若眼珠转了转,目光从米鱼身上落在牧岩身上,悄悄乐了,心想这俩人挺配的。

牧岩抚额,习惯性拧眉,“酷不酷是小,认人才是大。米小姐,你再仔细看看。安小姐,你也再回忆回忆,可别跟着她闹,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开不得玩笑。”见两个女人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板着脸提醒:“都严肃点啊”

狭路相逢

“你们俩干嘛,我脸上有东西”牧岩眉心轻聚,下意识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别这么木木地瞪着我,怪吓人的。赶紧看她们,有什么发现告诉我。”说着他轻咳一声,转头移开了目光。

安以若与米鱼对望一眼,捂着嘴乐了。这男人真逗,还不好意思了。

阳光将她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玻璃窗上,牧岩瞥见安以若笑容粲然,双眸清澈明亮。他侧身笑笑,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了几分,心想这女孩儿的笑容真纯净。

经过接近半小时的辩认,两个女人依然无法给出一致的答案,牧岩轻叹了声,有些无可奈何。

“头儿,谭子越来了。”大励推门将脑袋探进来,对着牧岩说道:“是不是现在给他做笔录还是等你”

“谭子越”不等牧岩发话,米鱼惊呼,与安以若瞪视了半晌,率先开口,“那个,牧队长,这人也认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眸里闪过不解,牧岩严肃说道:“暂时还不可以。”

经过十分钟的软磨硬泡,两个彪悍的女人双双败给说话掷地有声的牧岩,一句“这是身为公民的义务”堵得她俩儿哑口无言,惟有认命妥胁。

米鱼黑着脸,拖着安以若一步一挪地跟在牧岩身后,眼看快到他办公室门口,她们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往各自身后缩去。感觉到后面脚步声轻了,他回头,“只是想请安小姐确认一下这位谭先生是不是与你见面的人而已,还有什么问题”声音沉闷,似是有些不悦,这两个女人怎么回事之前就推托了半天,说服教育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肯配合

“有”安以若硬着头皮接口,见他转过身面对她,忽然有些紧张,仿佛有种无形的压力霎时袭来,深呼吸,她说:“牧队长,能不能像刚才那样认一下你知道,这个多少有些尴尬吧”

神色显出不解,静静地凝视她片刻,忽而敛下眼,牧岩重复:“尴尬”

老大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安以若生气了。心想这男人是存心想看她出丑吧,前几天做笔录的时候她就说过,因为别人介绍男性朋友认识,所以约在圣地吃饭,傻子都明白是相亲,再见面当然会不自在,看来不是他真的很笨就是故意装糊涂,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霹雳贝贝摸过,电煳了,神智不清。

“认人不难,不过牧队长能不能帮个忙”见他冷着脸不说话,安以若知道是非认不可了,心一横,牙一咬,脚一跺,低声要求,“就是等会请牧队长不要提我们的名字,只认人就行,可以吗”

不提名字真能折腾。牧岩的耐心快被她磨光,虽然心中有疑问,却还是点了点头,“我尽量。”不是他有意为难她们,只是怕下意识叫出来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哎,喂的称呼吧

两个女人明显松了口气,心里都明白,这要是让谭子越知道米鱼找人代班相亲,无意中把消息传到她老爸那儿,保证下个被电煳的人就是米鱼,说不定连安以若也要跟着遭殃,这敷衍是小,米老爷子的颜面是大,哪里容得了女儿拿他的话当耳边风,要是真穿帮了,暴风雨将接踵而至。

推门之前,安以若狠狠拧了米鱼的胳膊一下,她哟声呼痛,抬头时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起,看见谭子越身穿灰色的风衣坐在窗前,与他的目光不经意相遇,她抿了抿唇,故作镇定地坐下,仿若从不曾见过他。

淡然收回目光,谭子越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

“嘿,又见面了。”安以若心虚地笑了笑,讷讷地打招呼,满心惶然。在没被揭穿前,她就是米鱼,这戏还得唱下去,谁让她已经没办法临阵脱逃了呢,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谭子越勾起唇角,举止优雅地站起身与安以若打招呼,随即看向牧岩,“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身份见到你。”当然,如果不是在出事那天他恰巧去了外地,早就该来报道了。

“身为公民,你有义务。”牧岩向来公事公办惯了,对他的抱怨不以为意,看着安以若刚要开口叫她,忽然想到她临进门的要求,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是以眼神示意她坐。

“你们认识”米鱼听出话外之音,讶然问道,心想那她和安以若还折腾个什么劲啊,明摆着掩耳盗铃。

“不熟。”

“不熟。”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牧岩语气淡淡,似是对谭子越很是嫌恶的样子,谭子越意味深长地睨了两位女士一眼,答得理所当然。

米鱼懊恼地低低骂了声,安以若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拉开椅子,米鱼负气般说道:“我再也不会怀疑地球是圆的。”

“本来就不用怀疑,研究证明确实是圆的。”牧岩口气闷闷,脸上的表情自然而又略显凝重,仿佛是极为严肃地和人讨论问题,接得那么天经地义,顿时气得米鱼哑口无言。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像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可能真的不适合与牧岩这种有板有眼的男人说话,一个字,真累。

谭子越收起脸上的笑意,详细叙述了那天与安以若见面的整个经过,细到差点连谈话内容也交代得一清二楚,惹得安以若连连皱眉。心中暗想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竟然连她去过两次洗手间都记得特别清楚,打了个冷颤,她起身。

牧岩抬头,深眸中闪过清淡冷意,“安你有什么补充”

狠狠剜了他一眼,安以若冲口说道:“我要去洗手间。”有本事你说不同意,她在心里偷笑,昂首阔步地向门边而去。

他蹙眉,低下头继续做笔录,在安以若推门的瞬间,听他沉声提醒:“出门,右手边。”

闻言,安以若立步不稳,差点打了个趔趄,长长舒出一口气,挺直了背装作啥都没听见,愤愤而去。

米鱼憋不住笑,腾地站起身,边追边说道:“报告队长,我也要去。”这地方真不能久留,闷得人心里发慌直想揍人,目标当然是面前两个可恶的男人,她已经在心里将两人当沙包打了不知多少次了。

“到底怎么回事,每次问你就打岔,顾左右而言他。”米鱼半眯着眼晴,双手握住安以若的手臂,一副你不坦白交代,就要生吞活削了某人的模样,“胆子不小啊,敢背着席某人偷腥,我要打小报告。”

安以若呸了一口,在她长腿上踢了一脚,“少在那无中生有,安小姐虽然迷糊点,原则还是有的,别以为个个像你是个色鬼。”

米鱼切了一声,毫不放松,刨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