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客第288部分阅读(1/1)

说道:

“斯库里议员,我的老朋友,今天有件事情必须麻烦你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你应该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犬子曾经从军是七组的一名队员。”

“他现在正在和政府作战,如果政府获胜,他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想用我们一生的友谊请求你的帮助。”

秋山别墅区内,一位贵夫人披头散发坐在床上,身边全部是凌乱的纸团,对着电话喊道:“如果你还坚持什么狗屁政治操守,我会让我丈夫停止对你办公室所有金援,你小姨子再也别想在我这里再拿到一分钱”

贵妇人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恨声说道:“苟夜羽议员,如果这样还不能说服你,你可以猜猜一位失去独子而绝望的母亲,还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来”

议会山第一波密集电话攻势结束,暂时沉默安静,正要进行相关质询阶段,谁也没有想到,密集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而且这次轮到那些中立派议员甚至是帕派议员们脸色变得极为复杂或者难看。

半小时后。

帕布尔总统这时候正在官邸内沉默观看议会山的表决现场,当看到国土安全法案一读都没有通过,当他听到下属的报告后,才想起自己和杜少卿说话时所感到的隐隐忧虑是什么。

他想起来了当年一件事情。

通过那部金星纪录片厂摄制的纪录片,联邦认识了七组。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那是一个骁勇善战团结无畏的战斗集体,每名队员都是最勇敢的战士,然而在那些光彩夺目的事迹画面掩映下,人们早已忘记不是每位七组队员从一开始就如此生猛无双。

宪历六十八年,除了人数很少的老队员之外,从港都警备区补充进七组的新队员,身上根本没有现在的沉稳坚毅气质,他们嚣张孱弱怯懦,是彻头彻尾无用的老爷兵,是一群废物般的纨绔子弟。

为什么因为那一百多名七组队员的父母是联邦各地的强力人士,他们的家族始终占据着联邦上层社会某些位置,所以他们本身就是废物就是纨绔。

时间就像无数道纱,过滤了很多过往画面,包括政府和军方在内,所有人只记得七组队员本身的强悍,却忘记他们拥有同样强悍的家世背景

在联邦中能够拥有财富与权势的队员父母们,自然不关心什么是道德责任忠诚,但随着岁月流逝,他们开始理解并且骄傲于青年们的骄傲,在不断收到儿子在前线牺牲的消息后,他们痛苦悲伤却并不后悔。

直到他们发现这件事情背后的那些黑影,于是这些本来保持中立沉默,甚至隐隐倾向政府的地方势力,在极端愤怒情绪作用下,开始不遗余力出手。

他们自然远不如七大家那般强大,但他们以及他们所生活的圈子,却是构成联邦上层社会的基石,是一张密布无数地域与产业的密网。

如果还记得宪历六十八年那场声势浩大震动议会山甚至让政府都沉默无语的拯救大兵运动,大概便能明白这样一个阶层的集体愤怒,会拥有怎样的威力。

正如那句话:当每个人都举起手来,海浪便开始呼啸。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三百七十一章 风雨如晦一

帕布尔总统看了一眼短信,面无表情删掉,然后沉默抬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新闻直播的议会山现场画面中。

短信里简单的那句话,揭示了太多内容,他基本明白却并不在意,在当前局势下,那个离开百慕大的温婉女子已经无法惹出更大的麻烦,他也不想做更多追究。

会想念怀念回忆时会有怨言吗

也许吧,那个女子是如此的聪慧懂事,低调温柔,善解人意善解人衣善解人悒,值得偶尔想念。

然而对于拥有坚定理想并且耗尽一生心血为实践它而奋斗的总统先生来说,再温婉沁脾的女子终究只是女子,是浩荡河流畔崖缝里一朵小花,是泼墨大画下方醒目的一印朱砂,无关大局。

“为什么小眼睛特战和三个联邦最精锐的突击队,都没有办法抓住许乐要知道他现在并不在那艘古怪飞船上,对于你们的效率,我感到非常失望。”

帕布尔总统关闭通话器,望向身旁的布林主任说道:“这件事情你盯紧一些,有消息马上报告。”

布林主任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忧虑说道:“总统先生,现在最紧要的问题还是议会山那边,总统学术基金会,国策战略研究中心还有智库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和那几十名议员进行了沟通,但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会忽然改变投票意向。”

帕布尔总统疲惫地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

官邸椭圆办公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总统先生轻轻揉弄发涩的眉心,静静望着窗外飘落的雪片,仿佛陷入某些久远的回忆之中。

“乔治卡林曾经有过一句著名的话,被青龙山反政府收录在他们的讲义之中。那句话是:公正不但必须做到,为了令人信服,它还必须被人看到。”

“我第一次当选总统那年,为了向支持我的底层民众展示联邦真正的公正,不顾所有僚员包括你的反对,把港都警备区的那些纨绔子弟,那些社会名流的孩子送到西林送到前线,送到了许乐的手下。”

“当时许乐是军神亲自挑选的接班者,只有他帮助我实现这个意愿,然而即便是我也没有想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真的能把那些权贵子弟变成真正的战士,变成他最忠诚的队员,甚至在明知他是帝国人的情况下,那些队员还愿意替他出生入死。”

帕布尔总统自嘲一笑,看着布林主任说道:“很无趣的是,我居然忘记了自己亲手做的这件事情,结果让他们的父母,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政府一次沉重打击。”

布林主任怔了怔后想起当年那件事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日的议会山显得与往常格外不同。

“总统先生,顾问们现然很担心的问题是,议会山会不会借着否决国土安全法的势头,提出弹劾案。”

他望着帕布尔总统黝黑而疲惫的脸,担忧说道。

帕布尔淡然说道:“否决法案只需要半数,弹劾案程序漫长,需要三分之二议员集体同意其中某项指控,我不认为那些议员们能完成如此困难的工作。”

国土安全法在一读程序中便被干净利落地否决,明显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帕派议员们下意识里站起,向四周望去,似乎想要分辩出究竟是谁投了反对票。

这是中期选举以来,议会山第一次成功否决帕布尔政府提出的法案,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画面,让议员席陷入一片奇怪的沉默,似乎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

议会司法委员会主席邵议员缓慢自坐席上站起身来,用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基于新十七师少校军官达文西的指控,以及邰之源议员日前提交的材料,我建议重新启动对总统的弹劾案,依照宪章规定,请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何英前来主持弹劾审议庭程序。”

“你说什么”

“邵议员,你是不是疯了”

“请你不要滥用手中权限,浪费联邦物力”

听到司法委员会主席的话,帕派议员们愤怒地集体站起,挥舞手中电子笔表示最大的抗议,他们狠狠盯着这位来自栖霞州的资深议员,就像盯着最可耻的叛徒。

肃静庄严的议会山里像菜市场般陷入污言秽语的攻击之中,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鞋底敲击桌面,拳头撕裂空气的声音,一片嘈乱。

锡安副议长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些激烈的反对声,轻轻敲响面前的硬梨木板,稍做警告后便直接面无表情说道:“现在马上进行程序审定一读表决。”

依据宪章规定,联邦议会拥有弹劾总统的权利,然而就算完全不了解规则的人都能想到,想要实施这项权利必然是个极为艰难的过程。

标准的弹劾流程第一步,是由联邦最高法院首席法官主持审理过程。全体议员做为弹劾法庭的法官,听取控辩双方的辩论和有关证人的证词。

司法委员会主席及提案方议员代表扮演控方角色,总统官邸则要履行自我辩护的议务。

审理开始后,双方先各进行两小时的陈述,然后传唤有关证人做证,在盘问证人和辩论结束后,首席法案就弹劾指控按姓氏字母顺序一一点名询问每位议员。

此时议员只能回答“有罪”或者“无罪”。如果有三分之二以上的议员就任何一项指控回答“有罪”,总统即被弹劾,由副总统接任总统,被弹劾总统将终身不得担任任何公职,如果其人犯有刑事罪行,在其恢复普通平民身份后由普通法院进行审理。

这些流程之前,议会山必须首先经由三读表决通过司法委员会的弹劾提案,此时虽然只需要半数议员通过,却往往是争辩最激烈各种程序问题不停纠缠的过程。

由此便可以清晰知道,议会山从提出弹劾提案到正式进入弹谧指控法庭辩论再到最终得出结果,将是一个何等样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当锡安议长宣布开始进入前序程序投票,议会山里发出哄的一声,各派议员们纷纷站起身来,大肆攻击着对方,有人试图通过这种手段拖延程序的脚步,有人则是冷嘲热讽对方像孩子一样幼稚。

议员们全体投入到像拳台热身般的战斗之中,而议员们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们早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他们不停地拨打电话,采购包括洗漱用具在内的生活用品,要求议员们的生活助理马上取来议员最习惯的被褥,而最有经验的那几名议员办公室成员则是在第一时间通知议员最喜欢的餐厅准备好连续外卖的食材。

主席台最上方,锡安副议长耷拉着无神的眼皮,轻言细语说道:“诸位议员,现在尽情地吵闹,但我想提醒你们不要走出议会山,任何试图通过不在场造成投票人数不够的想法,今天都不可能。”

锡安副议长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座位上那些面露焦虑尴尬之色的帕派议员们,说道:“就算你们能收买警卫,但我很想知道你们怎么收买外面数万名联邦民众。”

诱人的游戏总能吸引贪玩的孩子连续熬夜不眠不睡投身其中,而议会山这场或许可能改变历史的游戏也必将逼迫那些无论因为年老好色酗酒或别的原因身体废柴的议员们连续熬夜不眠不睡投身其中。

如果不出意外,这肯定将是联邦历史上最长的一次议会辩论和投票,在某位议员说出“是”或“否”之前,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整个联邦甚至包括左天星域的帝国,都在关注着议会山,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幕大戏的结局,然而还有些人非常清楚所谓结局肯定不会发生在这里,比如许乐。

直接间接造成现在联邦紧张局势的七组,在完成春都市疗养院的突袭之后,便再次消失无踪,任何新闻媒体上没有他们的身影,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在过去的这个深夜里,联邦的秘密特种部队和他们之间发生了多少场生死悬于一线间的战斗。

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汽车高速行驶在陡峭的山路间,无论是坡道还是危险的急转弯,仿佛都不能阻延这辆黑车丝毫速度,硬质轮胎与土面发出剧烈磨擦的声音,挟着风尘狂飙突进,竟似比最高级的越野车还要强悍。

通过车载雷达光幕确认那三辆武装直升战机已经被甩离,刘佼猛地一打方向盘,把黑车准确停进路侧的松林之中,摘下帽子用力地擦了把脸。

“头儿,接下来去哪里”他问道。

后排座椅上的许乐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拿起车载加密电话,楔进某个频段,低声问道:“大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许乐的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现在宪章光辉暂时无法威胁到七组的行动,但是这毕竟是在联邦腹地,政府无数强力机构同时出动,在那家便利商店与张小花擦肩后不久,他便被盯住。

过去的整整一天一夜间,他都在与那几支生猛的特战部队周旋,如果不是有这辆黑车,如果开车的不是刘佼,也许在十几个小时之前,他已经被对方包围。

通话频段里此时终于响起熊临泉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们正在后撒铁七师这群渣货恨不得把红外哨放到他妈的旧月上去我们被发现了”

“重复一遍,我们正在后撒”

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再次确认虽然杜少卿已经贵为联邦司令,但铁七师依然是当年那个可怕的铁七师。

“全部撒出去”他毫不犹豫下了命令,快速说道:“不要留任何鹰眼,注意,一个都不要留。”

他相信当前局势下,铁七师肯定不可能离开驻防区域进行追击,紧接着问道:“颜丙燕你那边怎么样”

片刻后频段里响起一道粗豪的声音:“头儿,我们三个人在和雪豹突击队绕圈,那帮王八蛋水平不怎么样,但装备太他妈先进了,我们快顶不住了”

许乐伸手调出车载电子地图,看着当中某个光点,说道:“从你处座标沿西32角全速直插,一定要在对方包围形成之前穿出去,在泰康上车,坐高铁到南科州首府金色流年夜总会,那里有人接应。”

停顿片刻后他说道:“只要活着走进夜总会,你们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辛苦了。”

首都南方一百七十公里处,是铁七师最新驻防营地,军营对面是绵延的丘福山脉,山脉在此地并不高,向后方逐渐延展至费城周边,才会酸然成为覆雪险峰。

黑车像幽灵一样停在山梁深处某地密林中,许乐提着黑色箱子,背着沉重的行军背囊走下车,与刘佼重重拥抱,然后就此分离。

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从最陡峭的崖壁上趟出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道路,悄无声息掩至那片军营对面的山峰最高处。

在峰顶某块灰石后,许乐调动腰后那股灼热的力量,缓缓闭上了眼睛,回忆起当年在那艘帝国皇家飞船数千万吨水底的感受,让那丝丝真气沁进每颗细胞。

嘀嗒嘀嗒秒针挪动。

他的呼吸随着时间而逐渐变得缓慢,心跳的次数降到每分钟十六次以下,体温也变得越来越低。

铁七师治军理念严谨缜密,军营四周除了条例规定的观察哨之外,还有很多隐藏在山林里的红外探测仪。

但此时那些发现熊临泉等队员的红外探测仪,再也无法发现峰顶大石外的许乐,因为在红外成像中,许乐的身体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块真正的石头。

沉重的黑箱打开,acw被快速组装成功,粗空枪管从石缝里探出,原配钨合金尾翼大口径子弹已经上膛。

许乐半躺在巨石下,尽量控制着身体的节奏,防止体温升高,右手拇指轻轻转动红色触扭。

随着触钮的移动,acw瞄准微型光幕上出现山下铁七师营地的画面,高倍数的设备清晰地呈现铁七师战士表情坚毅的面容,无数排营房,还有烟尘渐起处在夜里仍没有中止训练的军用mx机甲群。

许乐看着微型光幕上不断变化的画面,看着军营远处隐隐现出柳木白,发现第一抹晨光已经不请自来落在自己身上,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很多年前,他曾经在那场毕业日军演中,操控mx机甲半蹲峰顶沐浴晨光,俯瞰铁七师的营地。

当时他的对手是铁七师近卫营,他要做的事情是寻找到营部,击败西门瑾。而今天他的对手是整个铁七师,他要做的事情是:

找到杜少卿,然后杀死他。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三百七十二章 风雨如晦二

同样的晨光峰顶军营,更加强大甚至感觉不可撼动的敌人,而且因为联邦严密控制的关系,联邦里的那些同伴们无法给他提供机甲,他只有一把acw。

粗壮的枪管前端没有加装消声器,因为他相信杜少卿只会给自己留下开一枪的机会,只要枪击发生,铁七师训练有素的部属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内寻找到狙击点,然后便是漫山遍野的机甲样狂飙。

既然如此,安装消声器便显得很没有必要,不加装消音器,反而能够最大程度发挥原装鹁金尾翼弹的破甲和附加磁振能力,保证第一击的成功率。

躺在巨石下仰望黑灰色的天空,许乐发现刚刚现出一丝的晨光又快速黯淡下去,从北方缓慢挤来的铅云重新笼罩苍穹,有风渐起光线晦淡。

“一个帝国人,不远无数万年来到联邦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病”

他唇角微翘,泛起自嘲的笑容,在心中默默自问曾经问过很多遍的那个问题,却找不到答案。

狙杀杜少卿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成功,一位深受联邦民众爱戴的联邦名将,死在帝国皇子手中,谁也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马蚤乱与动荡。

如果有选择,许乐绝对不会来到铁七师营地外。

如果议会通过弹劾案,帕布尔总统愿意接受这种结局,平静下台,自然是故事最好的发展。

然而他了解帕布尔,因为他们都是同样倔犟坚忍的东林石头,他同样也很了解李在道,因为他知道费城李家这种光辉足以扭曲很多人的思维与判断。

所以许乐很清楚,这个故事里没有如果,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帕布尔和李在道肯定不会认输,而当他们开始调动军队可怕的力量,包括自己在内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拦阻这一切,他只能选择杀死最危险也是最强大的杜少卿,然后再继续尝试杀死另外两个人。

李在道端着杯清茶缓缓啜着。

这位联邦军方领袖兼联合调查部门最高领导人,这些天一直表现的很平静,无论是沉默行军进入首都,七组突袭春都疗养院,最高法院废止爱国者法案,还是议会山现在正在激烈瓣论的弹劾案,都不能让他脸上表情有丝毫变化,让杯中茶水浓浓酽几分。

联邦已然风雨如晦,渐有飘摇大动之势,他却依然安坐如山,在联席会议大楼里平静如常,偶尔关心一下追辑七组的情报,却又显得不是特别关心,仿佛能不能抓住许乐和那化组对他来说毫不重要。

“封儿有没有来信”他转身放下茶杯,缓声问道。

秘书军官赶紧把目光从将军花白的鬓角挪开,轻声回答道:“抱歉将军,李封上校没有来信。”

所有军官都觉得将军最近这些天的表现有些奇怪,他们想不明白在这种局面下他还能如此平静自信。

只有最亲近的那几名下属,联想起三年多前那场许乐和联邦之间的战争,隐约明白了一些什么。

当时面对拥有宪章第一序列仿佛杀神般不可战胜的许乐,李在道的表现也像现在这般平静,事后宪章电脑始终不为人知的变化,证明他的平静来自于对自己智慧手段的强大自信,来自于谁都想不到的底牌。

李在道看着杯中缓慢打着漩的茶叶,想起小时候父亲从前线回到费城家中,经常会用八稻真气震荡杯中茶水旋转奔腾,试图用这种手法让自己开心。

当时还是小男孩的他确实很开心,然而随着渐渐长大,发现自己无法拥有像父亲这样的神奇能力后,他再也无法开心起来。

随着结婚生子,发现自己的儿子拥有这种能力后,李在道那种复杂的情绪达到了顶点,然后沉默将儿时的渴望伤感永远埋进内心深处,从未对人提起。

“父亲,您的那种能力能够让茶水旋转,但在道现在不再羡慕你,也不用再羡慕封儿了,因为在道找到让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强大到可以让星辰旋转。”

李在道在心中默默说着,然后拨通官邸的电话。

“总统先生,在道认为,现在必须下决心了。”

“将军,这种决心不好下,我们的名字是会被记在历史教科书上。”

“总统先生,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冒着内战的危险,奔向未知的将来”

“如果您担心这两场战争的胜负,在道向您保证,我们必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电话那头的帕布尔总统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声音疲惫回答道:“将军,再等等。”

参谋联席会办公大楼对面街巷深处,有一间著名的百慕大风情餐厅,以咸猪腿和黑啤闻名。阳台绿桌旁,白玉兰缓慢咀嚼着香肠和面包,目光从檐下穿出,望向远方的大楼,里面满是疑虑与不安。

遥远的小行星带里,那艘黑色的破烂飞船舱中,纤细机械臂不停地东摇西晃,像喝醉了酒的女人般细声喃喃自语道:“坏炸弹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巨大的二维光束棋盘上面落满了黑白二色的棋子,与宪章局地底那坨废铁的战争持续到棋盘将满的地步,菲利浦已经开始感觉到吃力。

对于他来说,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要找到那些可能存在的坏炸弹,从比基高原的线索计算分析到现在,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

满头潦乱脏发的贝得曼,比几天前显得要更加消瘦,他像个疯子般瞪着惨白的眼睛,机械地喝着咖啡,问道:“你不肯说在找什么,我帮不了你。”

“这是最核心的程序,不能告诉你。”菲利浦喃喃回答道:“问题在于,我现在没有数据库,找不到历史相关材料,也就等于没有经验,我怎么找”

宪历七十六年,联邦政局陷入动荡之中,首都特区涌入了十几万名沉默行军示威人群,虽然这些示威者们尽可能保持了良好的秩序,但如此多的人依然让首都很多区域的交通和治安受到了极大影响。

幸运的是,像此时联邦百亿民众中的大多数那样,首都市民这两天基本上都留在家里,他们端着面碗,抽着香烟,喝着啤酒,或紧张或兴奋或无聊地被新闻频道的直播所吸引,从而没有让社会秩序变的更乱。

议会山的直播进入到了弹劾总统程这幕大戏,所有电视台开始并机直播,以至于某些政治虚无主义者发现遥控器基本等于无效后,愤怒地砸烂了电视光幕。就在这个时候,联邦新闻频道忽然在议会山直播画面右上角显示出一个窗口画面,在窗口画面中,主持人对着稿子宣布了一条最新的消息。

栖霞刚刚议会通过决议,州长在电视上愤怒宣布,基于总统的无耻行为,栖霞州不再支持该届联邦政府。

紧接着,s2橡树州宣布了大致相同的内容。

再接下来是s2环山四州里其余三个州。

就在议会山为启动弹劾程序激烈辩论的过程中,联邦一共有十七个州的州议会通过决议,宣布不信仰帕布尔政府,要求总统马上辞职。

到此时,除了西林大区和青龙山反政府,联邦各地政治势力都旗帜鲜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东林大区各州理所当然选择支持了支持帕布尔政府,只可惜如同过去的很多年那样,这颗废弃星球很容易被人遗忘。

没有多少人知道,张小萌已经提前离开首都特区,回到青龙山。在病榻之前,她向南水领袖清晰地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昏暗的房间内,满脸老人斑的南水领袖望着她,沧桑目光中浮现出老人独有的睿智和莫名的淡淡笑意。

在她离开前,老人低语喃喃说道:“激进修正主义是要不得的。”

第二天,青龙山中央委员会通过首都特区日报发布了告全体联邦公民书。

告全体公民书中,青龙山方面要求彻查古钟号爆炸一案,要求总统辞职接受审判,要求民众们团结起来,把李在道等战争贩子送进倾城军事监狱,同时表示不排除在适当的时机,动用武力维护真正的宪章精神。

同一天,联邦西林军区某机械师进入落日州首府,包围国防部联络处所在地金星酒店,另一支快速反应旅空降长风军事基地,一枪未开便夺取了控制权。

十一名国防部高级军官,以及三十余名钟家亲戚被宣布为不受西林欢迎之人,被全副武装的钟家部队押上飞船,经由长风基地被放逐回首都星圈。

忠诚于联邦政府的部队开始快速集结备战,速度最快的一支机甲部队在傍晚时分逼近了落日州首府。

一场内战似乎就要拉开序幕,西林局势骤然恶化,气氛紧张的令人快要窒息。而就在此时,受到西林人民狂热拥戴的钟家小公主,在落日之下走出纬二区老宅。

在那间红油饭馆前,钟烟花对着面前的镜头,眯起那双明月般的眼,微笑着平静说道:“关于古钟号爆炸事件,关于我父母和西林官兵们的死亡,如果联邦不给西林一个说法”

“那么西林就将给联邦一个说法。”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三百七十三章 风雨如晦三

站在钟烟花旁边的是面无表情的田大棒子,两个人都穿着普通的民服,而身后则是站着数十名穿着笔挺联邦军官的西林军官。

第七旅旅长周瑾走到队列,啪的一声立正敬礼,然后离开,紧接着是身材魁梧的近卫营营长王猛,这些发誓用生命热血保护钟家的西林军人,就在全联邦民众的眼前,领命而去。

很多年前,西林钟家某位先祖当时局如今日般风雨交加之时,曾经为全联邦留下过一句名言:联邦人不打联邦人,然而今天这些表情坚毅的西林军人展现给全联邦的态度,似乎和那句话截然相反。

联邦第一次内战会不会就此拉开序幕千万年来与首都星圈若即若离的西林,会不会无视宪章宣布独立

如果领导西林本土向首都星圈发出最强硬声音的是一位表情阴鹜的老人,联邦社会和媒体肯定会马上开始口诛笔伐,给此人戴上无数顶丧心病狂野心家嗜血好杀阴谋家的帽子。

但出现在全宇宙面前的是一位父母俱亡的孤女,在大多数人都开始相信首都特区日报特刊,相信古钟号爆炸是联邦政府阴谋的当下,面对着那位可怜无依的孤女,无论是谁都很难把她和野心家阴谋家联系起来,谁都无法用道德的名义去遣责她。

相反,民众们同情她怜惜她,于是在西林宣言出来后,逐渐蔓延全联邦的反政府游行,多了两项内容:反对内战,要求政府给西林一个公道。

栖霞州州长乘坐专车抵达了首都特区,在宪章广场上拉开了一道极长的光幕横幅,然后因为违反交通法案而被捕,州长先生没有做任何反抗,因为这是他的计划,他相信栖霞州民众看到自己被戴上手铐的画面,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离开公寓楼,走上街头。

为了应对西林局势和愈发紧张的气氛,驻守在s3的第三军区各地面部队开始紧张备战,然而当某全机甲师要求鸭山总装基地配发相关构件时,却没有得到回应。

鸭山总装基地,是联邦最大的后勤物资集散基地,基地驻防部队提高警备等级,两扇巨大沉重的合金门缓缓关闭,无数重火力基群随时准备向外界射击。

基地会议室里,几名联邦将领毫不犹豫驳回第三军区的第四次调配请求,昏暗的前台,那位三年前被解除国防部长职务,发配至总装基地的闲散将军转过身来,望着忠诚于自己的下属们平静说道:

“军队确实不应该拥有自己的思想,但宪章在上,联邦部队不打内战。现在的联邦已然风雨飘摇,难道我们需要一个帝国人帮助才能走回正轨身为联邦军人,我丢不起这个脸,我们必须自救。”

随着青龙山反政府军和西林钟家的强硬表态,恐怖的内战阴影就像天空中的铅云般四处蔓延,那种无形而强大的压力让很多人默默转变了态度。

支持政府的铁忠派民众当中有很多变得沉默,环山四州三大工会里帕布尔的残余力量也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激昂好斗,有些议员也开始思考前路究竟在何方。

议会山经过一夜的激烈辩论,终于结束了程序方面的讨价还价,完成三次流程投票,正式进入弹劾程序。

看到新闻上的画面,守候在议会山前联邦电视台前的沉默行军民众爆发出最激动的欢呼声和尖叫声,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风雪中的总统官邰一片沉默。

这并不是帕布尔总统第一次遭到弹劾,但上次由邰之源提出的弹劾提案连程序一读都没有通过,便惨淡收场,谁能想到今天这次弹劾居然真的进入了最后阶段。

总统官邸内的工作人员们表情复杂,觉得窗外的风雪仿佛已经战胜室内的恒温系统,周遭环境骤然变冷。

“现在还在证据提交,稍后是控辩双方的两小时陈辞自辩时间,应辩律师和司法部相关人员已经安排。”

椭圆办公厅内,布林主任表情紧张望着窗边的总统先生,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安。

“根据基金会,研究室和智库方面的研判,还有电话回访得到的议员态度倾向,现在我们手里有百分之四十一的铁票,理论上弹劾提案没有任何通过的可能。”

“所有故事到最后都会得和概率无关,理论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往往最后都会变成最真实的伤害。”

帕布尔总统回答道,然后抬起手臂示意他离开。

椭圆办公厅里空无一人,总统先生倒了杯酒,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缓缓啜着,又点燃一根烟,望着窗外的乱雪铅云沉默了很长时间。

一名东林矿工子弟,极为幸运地来到首都星圈,然后成为一名律师,一名公益律师,一名穷律师,一名险些再也无法执业的笨律师,然后他成为一名三大公会的律师顾问,自由派媒体的宠儿,联邦政治圈的一缕清风,直至最后成为联邦最有权力的男人。

这段传奇人生的转折点,是某间小酒馆里的一场大醉,自那之后,帕布尔很少喝酒,再也没有抽过一根烟。

“你曾经一无所有,那么今天你还有什么资格低沉失落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联邦被腐朽的政客,贪婪的家族,不惜打内战的军人带进绝望的深渊不,帕布尔,你必须站起来,到了你必须做决定的时候了”

脸颊黝黑冷峻的男人站起身来,冷冷盯着窗外的风雪,忽然用力将酒杯重重摔到地上,然后转身。

第一夫人默默在门旁,目光从地面那些玻璃片挪向他的脸,眼眸里满是担忧不安,还有淡淡的哀伤失落。

“我不是为了自己,我也不是为了权力,我是为了联邦。”

“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么地热爱这个联邦。”

帕布尔总统痛苦地抿紧嘴唇,迎着妻子的目光走向办公桌,拿起电话拨通了他需要拨通的那几个号码。

厚厚的雪云铅灰沉重,却依然无法完全遮住大气层来的阳光,晨光早已变成笼罩四野的明亮,正因为光明无所不在,所以人们才常常忘记它们的存在。

身体僵硬的许乐,像个石头人般静静躺在巨石下,通过脸旁的微型光幕,监控着山脉对面的军营动静。

在峰顶观察了很长时间,他依然没有找到杜少卿可能在的营房,事实上,因为距离过于遥远的关系,他想要狙杀杜少卿必须等到对方走出军营。

忽然间,他的眼瞳骤然紧缩,被真气强行降低的心跳在这一瞬间急速跳动起来,然后再回复平缓。

山脉对面,铁七师驻地里有些动静。

从外表上看,那些层层叠叠的营房,那些像雕像般覆在防雨布下的机甲,和先前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西侧的库房右地基阀门开启,同时那片后勤营地里的人员走动显得密集了些。

许乐在联邦部队里呆的时间太长,他知道右地基阀门开启,是为了清理库房注能设备需要的水,而后勤营地人员行动密集,说明这不是常规动作。库房注能设备在地面下,负责替军用机甲补充能量。

通过这些细节,他马上判断出,铁七师正在做战斗准备,自己最不想面对的局面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

果不其然,铁七师军营中响起无数道低沉的嗡鸣机甲自检声,这些声音汇在一处变得无比沉闷而震撼人心。

许乐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微型光幕上的画面,片刻后便看到一百多台黑色的军用mx机甲,像一百多位肃杀天神般高速列队,然后分做三个方向驶出驻地。

注意到铁七师的机甲群极为谨慎地保持着队列,而最靠近山脉方向的机甲群则是迅速散开,扩展了监控区域,许乐的眼瞪微缩,僵硬的身体更加僵硬。

mx机甲全域监控系统由商秋设计,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计算出这些向山脉底部散开的铁七师机甲,能够监控到多么广阔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