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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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

这一夜,我握着从西顾口袋里掏出的手机,坐在急诊室外冰凉的长凳上,盯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怔怔发呆。

从未感觉时间是这般难熬。

我有片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所有的语言都失效了,我无法用精确地词汇来表达我此刻的感觉。

什么精明理智全抛到一边,我就像所有普通的女人那样,蜷缩着身子,痛哭,失态,心脏被紧紧揪着,喘不过气来,除了不断祈祷那人没事,我脑中只剩下空白

我很害怕。

我觉得我撑不住。

我甚至不敢再去回想那片怵目惊心的血色,就这么提着心木然的呆坐着,等着那人出来。

交握在掌心的手机外壳很滑腻,键盘凹槽内渗着还未干透的暗红血渍,屏幕和边角被摔得开裂了,我无知无觉的愣了好半晌,才猛然反应回来

必须打电话通知任叔叔和任阿姨。

我调出通讯录一个个查找他们的电话,手一直在发抖,停不下来。勉强按了拨出键,才发现西顾的手机估计在之前的打斗中摔坏了,打不出去。

我鼻间又一酸,慌乱的打开包翻出自己的手机,还没拿稳,又掉到地上去。

我的状态太糟糕了,这辈子从没一刻像现在这么失态过。

对照号码拨过去,你好,任叔叔在吗一开口,才发现声音都是梗咽颤抖的,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竭力镇定下来,平复住情绪,继续道,我是郝萌。

我是,那边的声音陡然冷淡下来,你有什么事吗

我下意识捏紧手机,是西顾,任叔叔,西顾他出事了。

通知完西顾的父母,我将西顾坏掉的手机小心地放进包里,任叔叔的态度是隐怒而冷漠,阿姨的态度便是毫不掩饰的咄咄逼人了。

想来,她也知道我和西顾这些年的纠葛了。

我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前方等着的是不是一条绝路。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蓦然回神,看着来电提醒那一栏是家里的电话,不禁低叹一声,越发头疼难忍。

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老妈絮絮叨叨地开始数落,就算再满意那个相亲的小伙子也要懂得矜持,第一次见面就跟他玩儿到深夜,人家暗地里会觉得你太轻浮

我越发蹙紧眉,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该不该对她吐实。

都说母女连心,也兴许是今早出门前撞上西顾,让她起了疑心。在我沉默了数秒没有吭声后,她霍然道,不对,你现在是不是跟西顾在一起你立刻给我回来

我哑然片刻,本是想再镇定地对家人把事情复述一遍,不想,张开嘴却是不自觉呜咽出声,妈今晚我必须陪他,西顾为了我出事了,现在还在急诊室里,我不能不管我得留下来陪他

急诊室她大惊,你们出了什么事怎么被送到急诊室了你呢,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伤着哪了

一旁的爸闻言也惊动了,抢过话筒,叠声急问,什么医院好端端的去相亲,怎么会在医院,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

在市中心医院爸妈担心的连连追问成了催泪剂,原本紧绷着的心弦不自觉一松,鼻腔越发酸涩,我握着电话梗咽着声把今晚的事对他们说了。

爸连声嘱咐,你就在那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我含泪应了,起身到楼下等他们。

夜渐深,大门正对着风口,我环臂抱住自己,一时茫茫,但有一点十分确定

我要陪着他,从今往后,我要陪他一起走下去。

也曾经挣扎彷徨过,原以为两人的结局终逃不过: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那个惯常任性的男孩却是豁出命来留我

我无法再拒绝。

爱情这杯鸩酒的滋味太美好,我情愿一口饮尽,就算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接下去的一切恍然如梦一般,爸妈到了医院之后气急败坏的责问我,只是责问了几句见我一身狼狈血渍斑斑到底还是绷不住脸,妈心疼地拉住我的手,老头子别骂了,丫头都受伤了,萌萌,伤在哪了伤口疼不疼

我没受伤,摇摇头,我抿着唇,这些血都是西顾的我没事。

妈一把搂着我担心得反复重申,以后别背着我们做这些危险的事儿,你说要没有西顾,要没有西顾她也红了眼睛。

爸沉默久久,他也算是为了我们家受伤,他爸妈都不在f市,这几天由我们两老轮流照看就好,萌萌你回去,以后你也不准再踏进来。

爸背对着我,不容争辩地重复一次,你回去。

我没有回应他,只是沉默下来,站在原地跟他无声对峙。

哟,这是什么阵仗

高跟鞋响亮的叩叩声从楼道的方向传来,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美妇,她戴着无框眼镜,头发挽得很整齐,眼型与西顾有八分相似,目光犀利,显得很是精明干练。

你是郝萌她脚步未停的直接走到我跟前,虽是这么问,但她的语气是肯定句。

我点头,你是

我是西顾的姑姑,她淡淡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继续道,刚刚他爸爸打电话通知我西顾受伤了,他最快要明早才能赶到,所以托我今晚先来照顾他。

她说话言简意赅,但已然有几分逐客令的味道,这么晚了,既然我已经到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爸歉疚地道,说到底,西顾也是为了我们家的事受伤,我们照看他也是应该的,现在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我们也不安心回去。

不用了,现在我在这里照看就够了,伯父伯母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明早再来,她的目光最后停在我身上,意味深长道,这三更半夜的,让伯父伯母在医院吹一晚冷风对身体多不好,做人最重要的还是孝道,得为自个的家人多想想。你说对吧,郝小姐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转头对爸妈道,爸,妈,你们先回去吧。

那你呢。

我看向西顾的姑姑,眼带恳求,我还想在这多待一会,等西顾手术好了再走。

伯父伯母年纪也不小了,大半夜你就那么放心让他们两老摸黑回去

向来不服老追时尚的妈闻言登时黑了脸,老你这是

我忙岔开话,继续道,我打算送爸妈回去后再过来看西顾

不必了,西顾手术后也需要休息,她直接道,你,不方便。

好了你还要再丢人到什么时候爸蓦地低喝一声,紧紧攥住我的手往外走,你现在跟我立刻回家去。

我不

值班室的护士探出头,朝我们这边道,语气有些不耐,各位,这里是医院,麻烦安静一点好吗。

老妈拽住我另一只手,对值班护士道,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

我垂下眼,被推推搡搡地,拉出了医院。

孤立无援。

回家后我将自己关进房内,把所有责问都锁在门外。

空前觉得自己是这样无助,急切想找人倾泻心中的苦楚,再不宣泄,我觉得自己都要憋疯了。罗莉是不能找了,现在她也好歹是有家有口的人,仔细算来,身边也只剩下钟意了。

犹豫着按下他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让我愣了下。

仔细对比下电话号码,没错,是钟意的,我没打错。电话那头的女音却是很快就会意过来,你找钟意有事吗我去叫醒他。

没事,我忙道,不用叫他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钟意也有他的生活,我这样屡次打扰,也会让他的女伴们不舒服吧。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熬粥打算给西顾送去。

在厨房乒乒乓乓了一阵,我用保温杯小心地将粥盛好了,匆匆换了衣服就要出去。

主卧门猛地被打开。你不准去

爸睡衣都没整好,便怒意勃然的冲出来,你还嫌贴不够人家的冷屁股,早上我跟你妈两人去,你就给我在家呆着

我没有大声犟嘴,只平静地缓缓道,爸,真的不行,我必须去看他。

说完,我便再不管其他,径直开了门走出去。

你给我站住爸怒喝,你再走一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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