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追男隔座山第6部分阅读(1/1)

变吧”

她银紫色漂亮的眼眸比院子里盛放的木槿还耀眼,细腻的手掌仿佛有着神奇的令人安心的魔力,牵着他的手时,使他连悲伤都完全忘记了。

她是筱原家的独女,在贵族圈中享负盛名,心底熨烫的感觉在梶浦宗秀记忆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多年以后他也从不曾忘记那种温暖。

他想,那该是爱。

她比他年长几十岁,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嫁得是名声煊赫的朽木家当家,大婚那日,他坐在朽木家热闹的大堂中,看着她身披纯洁的白无垢与冷清的朽木当家行礼成婚,觉得她是自己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

他是羡慕朽木白哉的。

羡慕他与她年岁相当,羡慕他身份足够高贵,羡慕他今后可以独占她的温柔她的美好。

但若是她过得好,他也能够祝福她。

婚后他只见过她寥寥数面,即是每年朽木家享誉尸魂界的樱花宴上,那宴会规格极高,他也并不是每年都能够受邀的。每次见她,她都安静地陪伴在高傲的朽木当家身旁,两人一副举案齐眉的亲密模样,他还以为,她真的过得不错。

她的家族获罪被除名流放,他担心她在朽木家的处境,然而又没有资格与立场询问,幸而打听到的消息并无于她不利的内容,他也稍微放下心来,心里还暗自认为,既然当初能够那样爱护那个来自流魂街的女子,那么如此美好的诗织,朽木白哉自然也能够护她周全。

直到他们婚姻破裂。

他当然对朽木白哉怀有怨气。

娶了诗织,却不能照顾她一辈子,让她一个女子在失去家族之后再失去婚姻,世人充满挑剔的目光对她将造成多大的伤害他是不清楚他们为了什么而分开,但是各种传言却始终不绝于耳,说得最多的原因便是那位红颜命薄的绯真夫人。

朽木白哉出身戌吊的第一任妻子。

朽木白哉不爱诗织,他看她的眼神从来没有一个男人面对心爱女人时的温柔和占有欲。

但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呢诗织连他爱她都不知道,他又以什么立场对人家两人的事情置喙

终是难平这份怨愤,所以尽管知道取胜希望渺茫,也还是对高傲的朽木白哉发出了挑战,即使被打败了也丝毫不气馁。

你不懂欣赏的珍珠,就让他来守护吧为此他要站在朽木白哉身边,看着那个男人,时刻勉励自己,鞭策自己更加努力,变得更加强大。

这份心情,他暂时还不想告诉诗织。

现在的他,还不能让她产生信赖感。

从短暂的讶异与回忆中回过神来,尚不清楚少年心思的诗织礼貌地笑了笑:“梶浦君真的很努力了呢今天你的表现很优秀,如果是因为我当初的那番话,那么我很荣幸。”

“定不负您所望。”眉眼逐渐褪去青涩的少年身影挺拔,出口的语句坚定果断,像是给出了什么重要的承诺,不过在完全没有绮念的诗织听来,这不过是一般的新人面对前辈时的态度,没什么不一样。

“那么,期待你今后的表现,梶浦君。”说完,冲还立在原地的少年点了点头,乌发女子登上自己的车架,卷帘放下,隔断了少年注视她的目光。

也隔断了身后六番队队长眉峰微蹙、若有所思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一看就是男配出场

是吧

、epide 18

按照惯例,迎接新队员入队之后有一次席官挑战赛,听说梶浦宗秀参加了这次比赛,并且取得了六番队二十席的位置,虽然阶位不算高,但作为一名刚毕业的新队员,这已经很了不起。

三番队这次招收的毕业生资质也不错,尽管没有梶浦那种出类拔萃的类型,但胜在勤奋刻苦,不少新入队的队员天色已晚还在番队的道场练习。诗织就住在三番队的队舍,每晚都会去道场指导新人的训练,她长得漂亮,举止优雅,又没有朽木白哉那种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冰冷,指导新人时耐心和气,加上心细如发,总会关注到一些微弱的细节,队员们都很喜欢这位年轻的队长。

不过,虽然不少少年都悄悄爱慕诗织,还有几个胆子大的趁对方不在时偷溜进办公室送书信、手帕甚至新鲜花束之类,但是鉴于诗织从来都是一副温和贤淑的模样,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曾经有人见过她将收到的东西放进箱子里,之后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旧工作,便知道,她虽然外表看上去亲切,但内心是有距离的。

在瀞灵庭这样一个等级制度依旧森严的地方,他们身为新入队的平队士,不知如何向队长级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们中的大部分,并不知道诗织的过去老队员与他们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会分享队长八卦的地步。

结束了每晚例行的指导,送走所有队员,诗织在道场门外的回廊缓缓坐下,靠着廊柱,半仰着头远望空中璀璨的星。

她知道有不少新队员都倾慕她,甚至还数次收到过他们悄悄放在自己房间的礼物青涩地、稚嫩地表达着内心的好感,自以为在暗处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收起那些礼物,用着如常的笑容与表情面对所有的人。

有时从镜中看见自己那种温和的笑,诗织就会想起蓝染惣右介。

没有叛离尸魂界之前,蓝染似乎就一直是这样的表情,温和有礼,透着从心底散发的细微的距离感。

那时候就有人和她说过,那样的笑容,是最容易令人沉迷,也最能伤害人的锋利武器。

今天,是那个人的生辰。

到如今,这个日子她已经独自渡过百年之久。

指导队员斩术的时候,朽木白哉来了。

清冷高傲的六番队队长拉开道场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秒,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敬畏中带了一丝惊讶。

想朽木白哉一向目下无尘,除了极少数与工作有关的情况下会到其他番队,多数时候他都不太与他人有所交往,即使是同为护庭十三番的队长们,入队一月有余,队员们还未曾见过他驾临三番队,所以对于已经是下班时间的现在,在三番队的道场看见朽木队长这件事,他们很不适应。

那个雨天,在流魂街自己家的大厅中,朽木白哉对她说“我爱你”,他那种坦然、直白、深沉而透了期待甚至一丝请求的目光,令他的脸庞苍白得有些过分,在雷雨交加的嘈杂中,她看着他,强忍住内心巨大的痛苦与动摇,拒绝了他。

诗织不知道自己的拒绝还能坚持多久,她一向认为朽木白哉是个比她更有耐心的人,所以她只能不停地躲,尽量减少两人见面的次数,避免自己想起他,然而他就像是知道她的拒绝和躲避多么苍白无力一样,总是用一种沉默而固执的姿态出现在她身边。

“朽木队长有事”不是没有看见队员们偷偷瞄着这边的样子,但诗织更加不想和白哉离开道场单独讲话,从以前她就觉得,黑发青年那双墨玉般的眼眸中有军刀般的锋利。

“下月便是樱花宴,有件事想拜托你。”清俊的六番队队长微低了头看着面前的女子,语速有些慢。不过他讲话一向是用这种慢悠悠的方式,总给人一种高傲得不像话的感觉,诗织也不觉奇怪,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次,是因为他太紧张。

“宴会上露琪亚要跳白拍子,你知道她在这方面一向有所欠缺,所以,希望你能帮帮她。”

朽木家的众位长老时至今日,依然对这位出身流魂街的小姐有着难以言明的敌意与不满,过去诗织还在的时候,也常常见到长老们给露琪亚安排各种大家闺秀的课程或者表演,而那个女孩子性格爽朗直率,最是应付不了这类事情,诗织没有少帮助她渡过难关。

只是那时她还是露琪亚的嫂子,如今又以什么身份陪她练习呢这种无端会增加自己与白哉碰面机会的事情,诗织并不想答应。

“我”

似乎看穿了她的不情愿,在诗织开口拒绝之前,白哉又补了一句:“露琪亚可以在你这里学,就在三番队。”

为白哉少有的妥协惊讶了一下,诗织忍不住投了个诧异的目光给他。以她对朽木白哉的了解,这个人想要做的事情,叫他让步几乎不可能,而且这种家族内部的事情,他一向不太赞成带出家门。

是真的因为担心露琪亚在宴会上难堪吗但就她所知,能陪露琪亚练习,教导她的人选也不止她一个。

“你不愿去朽木宅,不去便是了。”他叹息般地给出了解释。

她最终还是没有答应,礼貌地用“贵族中一定有比我更加适合的人选”轻描淡写却始终坚定地拒绝了白哉,对他留下的樱花宴的邀请不置可否,诗织回转身,继续指导队员。

她没有看见白哉离开的模样,也不愿去想象。

她听见队员们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表现出的极大惊讶,以及对他们关系的猜测,甚至听见有人沮丧地断言,若是朽木队长有心,他们倾慕的心意便更加不可能达成谁都知道朽木白哉即使冷漠,即使心系亡妻,也依然是尸魂界最具魅力的男人之一。

她靠着廊柱,觉得很累。

似乎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会、或者迟早会与朽木白哉重修旧好,而原因也出奇的一致她曾经一直爱着他并期待着与他的亲近,而现在他也开始钟情于她,所以这不是正好吗还犹豫什么呢对方那种含蓄高矜的性子都已经频频放下架子对她示好,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抗拒不是一种美德,而是矫情。仿佛他对她的好是一种天大的恩赐,她应该心怀感恩地接受一样。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即使死神拥有漫长的生命,即使岁月长到他们经常会忘记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将过去那段沉痛的单恋一笔勾销,她不过是害怕,不过是想保护自己,不过是无法面对那个自己曾经如此深爱却伤害她无数次的男人,在接受与拒绝、再一次尝试与自我保护中间做出选择时,她也很痛苦,她内心的坚持也在一次次被冲击和动摇,她需要的并不是那些“他已经为你做了很多你也应该不计前嫌所以不要再固执了”的劝说,她只需要有一个人始终坚定地站在她身边,告诉她,你是对的。

想要保护自己,想要远离伤害,你没有错。

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大概会潇洒地笑着,揉乱她的头发搂住她,说,那块没表情的烂木头,又面瘫又话少,估计连个闺房情话也不会说,哪个姑娘要嫁他啊活该孤独终老

那个带着点痞气,丝毫没有任何贵气可言的笑容,已经一百多年没见过了呢,久到她甚至连对方的面容也有点记不清了。

梶浦宗秀站在回廊尽头,深深地呼吸,他数次想要朝前走,但抬起的左脚却始终都没能真正落下,仿佛前方有可怕的怪物,等待着他一靠近就将他整个吞噬一样。

他的身影隐在拐角房屋的阴影下,黑色死霸装与夜色完美相融,少年清秀的脸庞被影子遮住一半,明亮眼眸中有什么隐秘的神色悄悄划过。

不远处的廊柱被银白的月光笼住,乌发女子单薄的背影在皎洁的光芒下泛着些冰冷孤独的气息,她很瘦,宽大的死霸装和队长羽织穿在身上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此刻她微仰着头靠着廊柱,乌木般的长发吊着马尾,寂寞地窝在肩窝处。

几十年来,他从未见过她这样孤寂的样子,而仔细想来,似乎他也并不了解她的生活。

他只知道她温婉贤淑,体贴高雅,笑起来的模样有着太阳的温度与山茶的清丽,但是却不知道,优雅高贵的筱原诗织,也有如此寂寞的时候。

有一瞬间,他想拥抱她。

但是最终,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汹涌澎湃的感情,那些爱恋已经悄悄滋生萌发成长了七十年,梶浦相信,他会给它们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的温床,然而现在并不是恰当的时机,他知道。

“诗筱原队长。”咽下到嘴边的直呼名字的冲动,梶浦宗秀步出阴影,脸上挂上了温润的笑容,他走到诗织斜后方站定,借着月光,看见她眼底一抹闪亮的银色。

他更相信那是希望的光芒,而不是她晶莹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人是女人

我是存稿君

、epide 19

对于梶浦宗秀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三番队的道场门口,诗织显得相当诧异,疑惑的表情里还有些恼怒,似乎是因为自己难得伤春悲秋的模样被一个并不算熟悉的人看到而感到尴尬。

“下班之后留下来稍微练习了一下,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想顺便散散步的,看到筱原队长一个人,就过来打声招呼。我是不是打扰您什么了”单独面对诗织,梶浦其实是紧张的,他藏在死霸装宽大袖口里的手掌渗出了冰凉的汗水,声线都有点发颤,但显然,诗织并没有认为这种异样是出自他对她的爱慕。

“梶浦君不用拘束,请坐吧”冲紧张的少年和善的笑了笑,诗织指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对方坐下,话音落下才想起梶浦宗秀是贵族出身,坐在地上这种事,大概并不符合他所受的教育她也是和乱菊熟悉起来之后被对方经常拉着席地而坐,久而久之才不那么排斥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她补充了一句。

“不,我这边才是,如果不打扰您的话。”微微欠身行礼,梶浦小心地坐到诗织身旁,嗅到女子身上散发的清香,喉咙有些发紧。

除了初次见面时,他从未离心上人如此近。

不过梶浦宗秀可不是朽木白哉那种不善言辞的类型,虽然最初有些紧张,但既然已经坐下了,他当然不会让机会白白溜走,就算现在他只是二十席,自认自己还没有能够让诗织信任、保护她不受伤害的能力,但是继续努力是一回事,表达心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诗织小姐您是有什么困扰吗”在心里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唤出对方的名字,梶浦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装作不经意地偏头看着身旁的女子,夜色让他因紧张而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朦胧。

“不只是休息一下罢了。”对于梶浦突然将称呼从“筱原队长”改成“诗织小姐”,诗织一时有些没能适应。

看懂了诗织目光里的疑惑,梶浦深吸口气:“我能这样称呼您吗”

“呃啊,可以”怔怔的眨了眨眼睛,诗织点了点头,没怎么在意,虽然对梶浦的做法有些不太理解,但是她也只认为是刚进入番队的新队员对于认识的前辈自然而然的一种亲近,便没有想太多,更何况,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个人陪伴一会儿,巨大的孤独感与无力感让她有些疲惫。

温润的少年很善于开启谈话,他们的交谈从多年前那次初见的宴会上转到如今的瀞灵庭,而关于她过去四十年的生活,他却绝口未提,如此的聪明让诗织多了些放松。

“听说你赢了席官挑战赛,祝贺你。”

“只是二十席而已,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呢。”他自己固然觉得二十席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也知道诗织说这样的话可能也只是出于客气,但来自心上人的赞美还是令他有些飘飘然,脸也红起来,幸而光线比较暗淡,诗织并没有发现。

“你才刚刚毕业进入番队而已,时间还有很多,不用心急。朽木队长虽然严厉,讲话偶尔也有些刻薄,不过他没有恶意,如果批评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诗织可是知道朽木白哉语言的刻薄艺术性的,之前她还在六番队时,有新队员入队,被白哉在迎新会上一句“六番队不需要吃闲饭的废物,只要你还活着,就跑快点,我这里不是垃圾收容站”给弄得面红耳赤,有女孩子当场就哭了,这种不管是乍一听还是仔细听都很恶毒的话,只是朽木白哉对下属一贯态度的冰山一角。

根本没人能理解他的用心,尽管其实在那些话里,他的主题只是“请你们勤奋刻苦,追求上进,并且努力活下来”。

思及此,诗织的脸上禁不住又泛起了一丝苦笑。

也许已经见识过白哉对待下属的态度,梶浦的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似乎那位大人高高在上的态度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一样,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掩饰了情绪,轻轻对诗织笑了笑:“我明白的,朽木队长是为我们好。”

话虽如此,但对于诗织无意识为白哉辩解的话,梶浦心里还是有些发酸。

“我只是想变得更强而已,这样才能守护我想保护的人”他望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

身旁的诗织轻笑了一声:“其实当时我那么说,也许只是因为我有些后悔吧”

后悔那个人离开时自己太无力,太胆小,对于中央四十六室的判决只能无力地听着,无力地接受,不敢质疑,不敢申辩,不敢迈出自己生活的格子,连最后离开的时候都不敢去看一看。

11o年间,她无数次痛恨过自己那时的软弱与渺小,憎恨着固步自封的自己。

而那个人被邢军带走时却只是像往常一样揉乱她的发,露出那种痞气的坏笑:“丫头,乖乖呆在家等我。”

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诗织记得她临走时的眼神,无畏、坦然、勇敢而潇洒,金色的眼底有着对她的浅浅劝阻与安慰。

不要妄图质疑中央四十六室的决定,她无力承担被卷进来的后果。

她没事。

作为一个端庄的大家闺秀,诗织理应拥护四十六室的所有决定,像白哉一样,时刻坚决履行她贵族的使命,清除一切判定对尸魂界有害的人和事,冷静理智,凛然高贵,然而那之后她却一直后悔。

她的挚友含冤被捕,她却只能袖手旁观。

她没能像四枫院夜一一样,为友人舍弃一切。

并不是力量不够强大,诗织明白,她的无能为力源于尸魂界森严的等级制度的束缚,源于四十六室的绝对权威,也源于她刻在骨子里的贵族的规则。

但她还是想为改变这样的状况而做些什么。

成为死神,进入十三番队,一直认真工作,努力变强,也许总有一天,她能稍微改变一点这个带走她挚友的世界。

让规则变得更加公平,让阴谋变得更加透明,她如此希望着。

重要的事物,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亲自守护。

她只是怀念着那个洒脱坚强、无所畏惧的女子。

她的挚友,伏见十六夜。

11o年前,在“队长虚化”事件中被中央四十六室判定有罪,秘密处决的前隐秘机动邢军分团长。

“不知不觉讲了很多无聊的事,梶浦君一定觉得很麻烦吧抱歉呢”歉意一笑,诗织心里难免有些惊讶。她与梶浦宗秀也算不上多么熟悉,却如此轻易就将十六夜的事情讲给了他,这不能不让她感到诧异从内心里,她并不是一个很容易接近的人。

“不,我很愿意听。”欣喜的少年有些激动,就像其他恋爱中的人一样,他想更多的了解诗织。

“那么,后来呢”他侧头看着身旁抱膝而坐的女子,月光将她纤长的睫毛的阴影投在她眼下,泛着浅淡的阴鹜。

“不知道。”她淡淡答道,“没有下达处刑决定,我甚至不知道她如今是死是活。”

“抱歉梶浦君,让你见笑了,只是一时无聊,不禁就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请不要放在心上。”不过很快,那种落寞的表情就从诗织脸上消失了,她又恢复了温婉的笑颜,毫无破绽,如同传统高贵的静御前。

“你您,请不要伤心,那并不是您的错。”梶浦涨红了脸,结结巴巴憋出一句状似安慰的话。他想牵她的手,想拥抱她,想成为她在这种孤单的时候可以依靠的人,可是现在,他却只能站在一旁,用着敬语,说这种苍白无力的安慰。

“您的朋友,一定不是希望您感到愧疚。”他定了定神,迎着诗织的目光说下去,“我我也是。”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希望看到你难过。”

有什么地方不对。

冷清的月光,寂静的回廊,并排坐着的一男一女。

怎么看,这个场景下说那样的话,都是带有暗示意义的类型。

但是,这个少年,可能吗对自己怀抱着倾慕的心情诗织不敢肯定,却也不愿意继续深究,她隐约觉得,那不是一个她愿意接受的答案。

“天晚了,耽误了你不少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梶浦君。”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诗织不着痕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礼貌地道歉,这种态度,不啻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少年的心性到底不够成熟,感受到对方的变化之后,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但看着诗织平静微笑的脸,他又不知道这究竟是拒绝,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什么。

“其实我很乐意。”心里不知从哪里涌上来一种非凡的勇气,让梶浦抛开了之前的担心和顾忌,直白地说了出来,“我一直倾慕着您,努力让自己成长得可靠,所以您能,相信我吗”

能不能相信我,让我继续喜欢你,直到我能够自信地说,我有能力让你依靠、给你保护

能不能,让我照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恶意卖萌中

此刻呼唤男主回归打酱油

否则风头要被男配和那个人抢光了

、epide 2o

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死神而言,时间是一种巨大的资源,几十年的年龄差距并不算大,诗织知道,这并不是她想要拒绝梶浦的理由。

她无法对他产生那种女人对男人的依恋与好感。

有些头疼地蹙了蹙眉,诗织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她面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几乎为零未出阁前她的婚姻没什么自主权,而离婚之后整个尸魂界都在忙着与虚圈的冬季大战,很少有人有闲心想这种事。

她不想伤害梶浦宗秀,而拒绝他毫无疑问会让少年感到失望甚至难过。

“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她最后斟酌着回答道,“我相信你今后会成长为可靠的男子汉,但我想我并不适合你。”

梶浦想过诗织可能会拒绝他,曾经他以为即使如此,他也不会灰心,但在真正面对这样的场面时,他还是难以自持地感到失落。面前的女子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显得有点生疏,遣词很礼貌,依旧笑得温婉大方,但他知道,他与她离得很远。

仿佛片刻之前,那个略带着些忧郁对自己讲着与挚友过往的女子不是她一样。

她的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她看他的眼神没有女子对男子的悸动。

平静而了无生趣。

心里难以避免地想着,若是能在她爱上朽木白哉之前就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些呢她是否是因为过去那段失败的婚姻,便对感情丧失了信心明知这种事情无法强求,明知自己所做的这些假设不可能存在,但梶浦宗秀无法停止这样的想法他还没有如此城府,让他受到这样的挫折而无动于衷。

你还是爱他吗即使他伤害了你。有一瞬间,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忍住了。

若是真的那样讲了,恐怕他就再也没机会了吧

“没关系。”他笑了笑,站起身来,“我只想告诉你而已。”

露琪亚练习白拍子的进程并不顺利,那些难以协调的舞步让她很困扰。少女身材本就娇小,宽大华丽的舞服和立帽严重限制了身体的活动,而面对指导她的名门夫人,露琪亚实在不好意思讲明自己的难处,又担心练习成果不佳丢了兄长的脸面,最近一段时间苦恼得很。

虽然很怀念过去诗织陪着自己练习的日子,但已经听说了大哥去拜托诗织姐,却被对方拒绝了的事情,所以露琪亚也没敢再提一再受到拒绝,即使是冷冰冰的兄长大人,也会感到挫败吧

新一期的瀞灵庭通讯录上,刊登了诗织姐和那个刚加入六番队没多久的梶浦宗秀的照片,两人在朦胧的月光下并排靠着墙壁坐着,虽不知在讲些什么,但诗织姐的表情却很柔和,下面配的文章里,撰稿人用词大胆,指出,筱原诗织面对朽木队长数度示好都不假辞色,却在深夜与一名新人席官聊天,态度温和,而这名席官正是之前真央毕业考察中挑战朽木队长的那位高材生,这三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呢新欢旧爱,筱原诗织最终会做怎样的选择

尽管一向知道女协的不靠谱以及八卦本质,但面对这样的文章,露琪亚还是担心了的确,照片中的诗织姐表情温和,比面对大哥时的冷淡态度好了不知多少倍。虽然不知道梶浦二十席和诗织姐究竟什么关系,但是大哥遭遇了情敌却是不争的事实啊

况且,在诗织说出“朽木队长的事与我无关”这样的话,并且为了躲避与大哥的见面甚至没有答应为自己指导白拍子的现在,露琪亚真不知道,自家那个寡言闷马蚤的兄长还有没有机会。

马上就是樱花宴,今年朽木宅没有女主人,筹备的工作就都落在了白哉身上,即使下人们都是轻车熟路,效率极高,他也依然感到了些压力内宅事物一向不是他的强项,况且他已有四十多年没有打理过这些琐事了。

露琪亚走到三番队的队舍附近,远远地看见诗织的房间还亮着灯,长发女子的身影映在纸窗上,显得有些单薄,空气中隐隐漂浮着淡雅的花香,女子轻轻挥动着剪刀,将横生的花枝修剪圆润。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诗织真的是非常适合做这种优雅的举动,相比之下,自己再怎么努力,家中的长老们总是不能满意,想必给大哥添了不少麻烦吧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

并不是抱着什么目的才来找诗织的,只是回过神的时候,脚步已经将自己带到了她的房间外,露琪亚隔着纸窗,端详着女子的剪影,突然感觉,其实此时的诗织才是真正的她。

不受任何束缚,完整的、愉悦的、真实的她。

她印象中的诗织总是优雅温婉,微笑着,温柔娴淑,完美地操持着整个朽木大宅的一切,做着完美的朽木夫人,偶尔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为每个人考虑周到。但是回想过去,露琪亚才发现,她记忆中的诗织却很少有真实坦率的笑容。

她从不与大哥争吵,从不拒绝大哥的任何要求,似乎从来没有不开心的时候。人前,他们是举案齐眉的夫妻,人后,他们敬而远之。

她并不知道诗织何时会有困扰,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觉得痛苦。

甚至连当初他们离婚的理由都不清楚。

换言之,一刻都没有放松,从未在他们面前感到过真正的轻松与快乐,那四十多年,诗织姐一直都很累吧

诗织最终并没有去朽木家那规格极高的樱花宴,她郑重地写了回帖,并退回了当时白哉留下的请柬,露琪亚发誓,在收到这两封帖子时,自家兄长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绝对出现了难以掩饰的崩塌。

经过几位贵族夫人的“魔鬼训练”,露琪亚的白拍子勉勉强强过关,她松下一口气,坐回一众贵族小姐中间,敷衍地听着她们聊着相互恭维无甚内涵的话题,不禁有点走神几十年过去,她依然习惯不了闺阁千金们绵里藏针的谈话方式。

“果然不愧是朽木家,如此美丽的八重樱全尸魂界都找不到第二株了,有幸受邀,实在是太好了呢”

“露琪亚殿下跳的白拍子也着实让我饱了眼福呢不愧是朽木家的家教”

“说的是啊有白哉殿下这样疼爱您的兄长大人,露琪亚殿下真是幸福。如此,在番队也不需要太辛苦了,不做席官的话,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就是常常需要去现世,来回有些麻烦吧露琪亚殿下要小心身体呢”

“不过,白哉殿下毕竟身为兄长,又是家主又是队长,平日一定非常忙碌吧露琪亚殿下又经常去现世,要打理宅子里的事务会不会很辛苦”

“要是要是有女主人的话,也许就会轻松很多了吧白哉殿下也可以稍微舒缓一下”

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露琪亚维持着尴尬僵硬的表情,端起茶杯掩饰抽搐的嘴角。

说来说去,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大哥和诗织姐离婚才不到一年,这些小姐们便都虎视眈眈想要嫁进来了虽然她明白自家兄长的魅力,但这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一点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还真是够大胆的呐

像是丝毫不顾忌她的想法一样,这样的态度鲜明地向她传达着这样一个信息她不过是个被收养的流魂街平民而已,她的态度根本不重要。

她喜欢诗织,希望大哥能和诗织姐重归于好,这种愿望没人支持。

她不喜欢这些浮夸奢靡的小姐们,不希望她们中的任何一人成为大哥的妻子,这种心情也没人理会。

“万分抱歉,我去看看会场是否需要帮忙,请各位尽兴。”她垂下眸,费力地掩饰着眼底的厌恶,起身告罪,在众位小姐含义复杂的目光中退出了茶室。

男宾们已移到了院中,缤纷的八重樱下设了宴席,仆人们捧上味道醇美的佳酿,宾主按主次落座,品酒赏花,行酒令写俳句,看上去着实风雅,白哉穿着黑色的家纹和服坐在主位,神情一如既往淡漠,端着精美的酒盏慢慢品着杯中美酒,对宾客们不时的恭维言不由衷地做着回应。

他左手边三个座位,坐的是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上级贵族京乐家的当代家主。

有粉红色的樱花瓣飘落在清澈的酒水中,随着杯中液体的浮动荡漾出优美的旋儿,京乐微微仰头,看着盛放的樱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感叹一句:“所以当时我就说了啊”

小诗织嫁给白哉小子之后的第一个樱花宴我就说了,如此美人,不知道受不受得了白哉这样的冰块啊

看吧,果然还是受不了。

理所当然,白哉听懂了,给了他不满加警告的一瞥,被瞪的人毫无自觉,兀自将空了的酒杯往旁边推了推,任身后的仆人再度斟满美酒,神情揶揄。

其时,兴致勃勃对着诗词的宾客吟出如斯佳句。

岁月常相似,花开依旧人不复,流年尽相催。

秋冬应不同,雁去仍然雪满楼,韶华皆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代发机油君

诺男主粗线了

、epide 21

梶浦家现任家主病故,由年轻的少主梶浦宗秀继任家主。

这个消息,是诗织在看到放在办公桌上邀请她出席家主继任仪式的正式请帖之后,从吉良口中听说的。

从葬礼到现在已过了半月有余,梶浦宗秀都没有来番队,以如此年纪承担一个家族的重担,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难以避免地想起七十年前,那个因丧母而独自躲在后花园的男孩的样子,诗织心里有些难过。

也许他现在已经不会哭泣了,也许他也能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沉默隐忍地担起整个家族的责任,不叫任何人看见内心的脆弱,然而,他终究是失了唯一的亲人,终究还只是个少年罢了。

家主继任仪式上,除去一开始的问候,诗织并没有再与梶浦宗秀说上话。他是今日的主角,身着正统的黑色和式礼服,在宗族长老的陪伴下,于父母的灵位前正式接过了家主的头衔,由最具资格的长老为他佩戴上家徽与家主的象征。

一个月前还有着青涩稚嫩模样的少年,脸部的线条已经染上了坚毅的色彩。

诗织看着迅速成长的梶浦宗秀,有些走神。

同样是少年时代便担负了整个家族的存亡兴衰,同样是忍受着亲人离世的痛苦折磨,此时的梶浦,与白哉竟然出奇的相似,当年朽木白哉继任家主,举行仪式时,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摒弃了年少时的热血冲动,抛掉一切梦想与自由,用一张面无表情的容颜,一肩扛起属于一个姓氏和家族的全部荣耀,从此再没有任性的权利,就这样以一种仿佛无坚不摧的姿态支撑着一切,至死方休。

贵族的涵义是什么

是奢靡、骄纵、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