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111部分阅读(1/1)

箫吹奏。6航精通乐理,绝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两封书信,6航决口没提云居雁,但蒋明轩知道,他不过是借着曲谱思念她罢了。此时的6航一定极为痛苦,而这一切全败云居雁所赐。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该怪责云居雁,至少在她成亲之后,她从未给过6航希望,可是一个沈子寒,一个6航,不管她有心还是无意,她都已经伤害了他们。

蒋明轩在心底给云居雁定了罪,缓缓放下手中的黑子,却又不期然地想到了她和6航合奏的画面。他不得不承认,专注于音乐的她极其美丽。这样的美丽与她的容貌无关,那是一种由内而发的气韵。6航曾说,她能把缠绵的箫乐吹出火一般的热情,让人无法忽视,情不自禁地追随,可是在他看来,她的琴声温婉而平和,令人如沐春风。

沈子遥在一旁看着蒋明轩手持白子,似入定的高僧,他疑惑地拿起一颗白子,轻轻放下。“你刚才走错一步,此刻恐怕回天乏力了。”他调侃。

蒋明轩回过神,淡淡地说:“看来是黑子输了,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天意”沈子遥低头看着满盘的棋盘,“你日日与自己下棋,如何就变成天意了再说,你不觉得腻吗你的棋局好似永远没有终点一般。”

“你不觉得生活就像一盘棋局吗”

“这如何一样。棋局只有黑白两色,我们却必须应对各式各样的事情,接触不同的人,无论是喜欢的,不喜欢的,我们都难以避免。”

蒋明轩笑而不语。对他而言生活就是与自己下棋,不断地想战胜自己,结果在战胜自己的那一刻,也意味着自己输了。他慢慢收拾了小几上的残局,转移话题说道:“如果凤箫真的回到了皇上手中,不管子寒怎么说,怎么做都可能无济于事。如果可以,我想见一见四公主。宫里的事或许只能从她口中探知。”

“四公主虽然很得皇上、皇后的喜爱,但她只是被娇养在后宫,并不是什么事都能知道的。”

蒋明轩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章节名似乎不是很恰当,但是怎么说呢,我只是表问,在6航的事情上,云居雁有错吗或者说,她曾经做错过吗

第421章夺子

沈子遥和蒋明轩走后,沈君昊问云居雁,她拒绝蒋明轩的提议,是不是有特殊原因。

云居雁心中怀疑蒋明轩,却也知道她可以坦白沈君烨、沈绣的事,对蒋明轩的怀疑却必须慎重处理。“是我情急之下失言了。”她道歉,续而又问:“蒋世子怎么会和三公子一起过来,又是巧合”

“又”沈君昊觉得她意有所指。

云居雁摇摇头,笑道:“可能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我疑神疑鬼的。”

“在我心中,明轩和子寒是一样的,你完全不必心存疑惑。若不是如此,我断然不会接受他们的援手。”

见沈君昊说得诚恳又认真,云居雁只能咽下了嘴边的话。日久见人心,若蒋明轩真的暗藏祸心,敏感如沈君昊迟早都会发现的。在此之前,她说什么都是无用功,甚至还会产生反效果,毕竟才成婚两个多月的他们是怎么都不能和他们十几年的友谊相提并论的。她点头应下他的话,问起了他去枫临苑的情况。

凤箫的不翼而飞让凝香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同一时间,玉衡院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自前一晚沈君茗开始发烧,薛氏便一直守在床边,就连沈伦劝她,她也充耳不闻。丫鬟送上的饭食茶水她都要让别人试过,确认没有被下药,才会勉强吃一点。床上的沈君茗有一点点响动她就开始流眼泪,哪怕所有的大夫都说他并没有性命之忧,她也不信,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儿子。

沈伦看着心痛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命人紧闭玉衡院的大门,杜绝他人的打扰,给他们足够的安静空间。对沈沧的询问他也尽量言简意赅,除了不想让他担心,同时也希望他能看到薛氏的不容易。当沈沧说起府里出了小偷。偷走了云居雁的玉佩,沈伦虚应了一声,并不接话。在他看来,就算再贵重的玉佩都比不上沈君茗的病情。云居雁在这个时候为了一块玉佩大动干戈根本就是太不懂事。

沈伦看他一味护着薛氏,不问缘由,更没有细想内情,心中掩不住的失望,心底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

第二天。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沈君茗终于睁开了眼睛,薛氏喜极而泣,一边命桂嬷嬷煎药,一边又命青纹熬粥。沈君茗喝了半碗粥,吃了药便又睡了过去。大夫在沈伦的授意下向她保证,沈君茗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了大半,以后只要慢慢调养就行了。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的薛氏因此放松了精神,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累,一会儿梦到云居雁夺走了她的儿子,一会儿又看到云居雁双手血淋淋的。染满了儿子的鲜血。她从噩梦中惊醒,顾不得梳头换衣裳。急忙跑去厢房,却见儿子的床上空无一人,就连两个奶娘也不见了。

“茗儿呢茗儿去了哪里”她歇斯底里地大叫。

沈伦是跟着薛氏走过来的。看她一脸惊恐,他急忙解释:“你别紧张,茗儿只是去了枫临苑。”

“他的身子尚未康复,为什么去枫临苑”

沈伦欲言又止。薛氏这一觉整整睡了四五个时辰,这期间。沈沧派了人过来,说是薛氏照顾不周,要把沈君茗养在枫临苑。沈伦知道儿子是薛氏的命根子。立时去见了沈沧,不过终究还是没能改变他的决定。在薛氏的逼问下,他把经过大致交代了一下,安抚道:“你不用这么担心,君昊和君儒都是在枫临苑长大的,也都是祖父亲自教养的。”

薛氏冷眼看着沈伦,抿嘴不语。她想对他说,因为沈君昊、沈君儒的母亲都死了,你这个父亲没用,他们才会养在沈沧身边。现在她还没死,她的儿子还不会流利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任何人都别想把他从她身边夺走。

她什么都没有对沈伦说,只是静静看着他。世人眼中,她嫁给了沈家的世子,是未来的一品夫人,又生下了儿子,她的命好得让所有人嫉妒,可只有她知道,沈伦在沈沧面前根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别人只道沈伦顾念沈君昊年幼丧母,对其十分溺爱,才养成了他的纨绔性子,可她知道,别说是沈君昊,就算是沈君儒,他这个父亲也只能耍耍表面的威风,根本管不了他们。这样的男人,她又怎么能期盼他护着他们母子呢

薛氏看着沈伦一脸的关切,勉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与愤怒,低头说道:“老爷,茗儿的身子刚刚好些,岂能去枫临苑烦着父亲。父亲若是想教导茗儿,我求之不得,只是怎么都要等他的身体彻底康复。”她说得合情合理。以后只要儿子回到了她身边,不管是谁,休想把他偷走。

沈伦十分赞成薛氏的说法,但他了解沈沧的脾气,只能劝道:“大夫也说了,茗儿的身子已经无碍,只需要慢慢调养,父亲那边都是有经验的嬷嬷,定然能照顾好茗儿的。”

薛氏心中恼恨,恨不得质问沈伦是如何当父亲的,但理智告诉她,以后她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利用他。在儿子的病床边,她已经流干了所有的眼泪。她紧咬下唇,拇指用力掐着食指,这才逼红了眼眶,悲泣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看一看茗儿的情况。”

“那你去换了衣裳,我们便去向父亲请安。”明知薛氏不仅仅是去探望儿子,明知沈沧不会让她达成心愿,沈伦还是点头了。对妻子的眼泪,他从来都不忍心拒绝。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薛氏已经把自己打理妥当,恭顺地站在了沈沧面前,低声下气地请求他,让她带着沈君茗回玉衡院。

沈沧看了看沈伦,这才把目光移至薛氏的身上,沉声说:“你觉得我老了,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的孙子,还是你认为我夺了你的儿子”

“父亲,媳妇绝没有这个意思,媳妇只是觉得茗儿有病在身,理应由我这个做母亲的照顾,怎么能劳烦父亲。”

“既然你说起这事,那我问你,茗儿到底得了什么病”沈沧斜睨着薛氏。

沈伦知道沈沧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他急忙抢着答道:“父亲,我们只是担心”在沈沧严厉的目光下,他噤声了。

“父亲,不管茗儿是病了,亦或是其他,媳妇必须好好照顾他,这是媳妇的职责”

“你还敢对我说职责”沈沧冷哼,“这次他九死一生,难道不是因为你没有尽母亲的责任”

“父亲”

“如果你说这次是意外,那么上次呢你命人在湖中打捞,若是你照顾周全,他怎么会在你眼皮子底下走失”沈沧再次诘问。虽然他知道那时候的薛氏只是在找妁桃,但真相如何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薛氏明白,沈沧这是打定主意不会把儿子还给她。她不想,也不能和他撕破脸,但她也不能就这么放弃。“父亲。”薛氏跪在了地上,“千错万错都是媳妇的错,只求您”

“什么都不用说了。”沈沧打断了她,对着沈伦说:“我还没死,哭哭啼啼干什么他是你们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难道我还会害了他不成”

“父亲”

“你说再多也是无用。”沈沧冷哼,命沈伦把薛氏带走,转身进了内间。

在哭闹与哀求声中,薛氏还是被沈伦带回了玉衡院。他们都看到了沈沧的决心,沈伦劝道:“父亲此时正在气头上,或许过两天我再去求求情”

薛氏根本没听到沈伦说了什么,她的心中除了恨再无其他。在她看来一定是沈君昊和云居雁撺掇着沈沧夺走她的儿子,隔离他们母子,离间他们的感情,目的当然是为了将来少一个威胁。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青纹已经告诉她了,是云居雁抱住她,命大夫把她扎晕。若不是沈伦正好回来,阻止了她,指不定她还会对她做什么。

薛氏越想越觉得一定是云居雁在背后捣鬼,不然为何前一日她会突然问起她的儿子她分明是在策划着什么

薛氏越想越恨,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这样,整个沈家,只有云居雁才敢仗着有沈君昊、沈伦撑腰,一次次算计她,谋害她。她一定要连本带利把一切都讨回来

薛氏算计着如何向云居雁讨回“公道”时,云居雁才刚刚知道沈沧趁着薛氏睡觉的时候,偷偷把沈君茗抱去枫临苑。这事本就在她的预计中,她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沈沧的行为让她觉得他很不厚道。不过她只是一个小媳妇,他厚道不厚道压根轮不到她说三道四。

当天傍晚,沈君昊回来的第一时间云居雁就告之了他此事的始末。看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她担心地问:“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发生”她怕极了这样的表情。

沈君昊勉强笑了笑,说道:“我刚刚知道,子遥昨日已经出发去边关找子寒了。”

第422章

云居雁诧异,抬头问道:“沈公子为何突然去找沈将军为了送信的事”

沈君昊迟疑片刻才答道:“信应该是之前就送出去了。至于子遥为何突然去了西北,表面是说沈老夫人因思成疾,子遥此去是劝子寒回京探望老夫人的。不过”

“不过什么”云居雁心中一阵紧张。如果沈子寒回京,或许有机会把他留在京城,如此一来,说不定他能躲过兴瑞八年的劫难。可是因为凤箫的存在,她不能与沈子寒有太多的交集,又如何能说服他。反过来想,就算沈子寒当下留在京城了,战事一起,他会不会请命去战场即便他没有上战场,命中注定的事,能够被轻易改变吗

沈君昊告诉云居雁,他听说沈子寒是在蒋明轩出宫之后,这才决定去西北的。他本想去找蒋明轩问一问,今日却没能见到他,只能等明天了。说话间他看到了她的若有所思,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个梦吗”

“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不是说梦都是假的吗如今我们都好端端的。”

“我知道。”云居雁摇头又点头,恳切地说:“你听我说完。我知道梦中的事做不得准,但是在那场梦中,永州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应验了,而今年确实下了两个月的雨,之后又是连续的晴天”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梦到四妹嫁给了沈三公子,结果因为他们成亲后不久,沈将军就战死西北”

“不可能”沈君昊断然摇头。沈子寒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虽然事情发展至此,他不可能恢复大皇子的名分,但皇帝对他的愧疚从龙凤箫的事就能窥知一二。威远侯不可能不明白这点。就算真像云居雁说的,西北起了战事,威远侯一定不会让沈子寒有性命之忧。退一万步。即使威远侯求胜心切,皇帝也不会让沈子寒留在战场。

对云居雁而言,沈子寒死了是前世真实发生的事。她反问:“为什么不可能战场之上什么都可能发生。”

“居雁,我之前就说了,那只是梦,是假的。你说的那些不过是巧合”

“不是巧合。你相信我好不好,绝对不是巧合。”云居雁急切地抓着他的衣袖。

“眼下说这些言之尚早。”沈君昊不想与她争吵,“我明日会再去蒋家问一问。我想明轩一定知道子遥为什么突然去了西北。”

“可是之前的每一件都应验了。”云居雁依然在坚持。

“或许只是因为那些事发生了,你就觉得和梦中见到的很像。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一切,又怎么会误会我不喜欢你”

云居雁无法告诉他,那是因为前世的她做了不同的选择,所以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

听着云居雁近乎哀求的语气,沈君昊微微一怔。她眼中的担忧让他惊讶。他看得出,她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那个“梦”一直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心中。“我会考虑你的话,但是你不能一直被那个梦影响了判断。”

“你还是不明白。沈将军的死牵扯出了很多的事。威远侯抑郁而亡,侯府很快没落了。之后沈三公子和菲菲不得不远走他乡。还有,我想一旦威远侯失去了将印。对朝堂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居雁”沈君昊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执着。“我向你保证,战事一起,皇上一定第一个把子寒叫回来,绝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事。”

对这句话,云居雁深深的失望。她觉得沈君昊根本只是在敷衍她。她回忆前世的战前细节,可惜那时的她不过是内宅的妇人。几乎被囚禁在四方围墙内,哪里知道皇帝是否发诏书宣沈子寒回京。眼下她与沈君昊再怎么争论都没用。在这件事上,没有实证。他不会相信她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如这样,如果皇上在兴瑞七年开了葡萄酒的酒禁,你能在兴瑞八年把沈将军留在京城吗”

“你让人从吐蕃运葡萄酒回来,又自己学着酿酒,就是相信兴瑞七年会开酒禁”

云居雁毫不犹豫地点头。沈君昊更加疑惑地看着她,许久才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傻,你不会觉得到了兴瑞十一年,你真的会落湖,而我会因为救你昏迷不醒吧”

回想那日她在湖水中的挣扎,想到是她一直在推开他,才没能让他顺利救起她,害得他们遇险,她又是懊恼,又是害怕。“我相信,所以我一直想对你说,如果真有那一刻,你千万不要救我”

“笨蛋”沈君昊轻拍她的脸颊,打断了她的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怎么可能不救她。“你想得太多了,总是一个人在那里杞人忧天。”他叹息。他已经和沈沧达成了初步的协议。这一世,他都会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或许现在的他还有很多的“无能为力”,但将来的他一定可以做到。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沈君昊第一时间去了宣武伯府。蒋宅的水榭旁,蒋明轩正对着瑶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才回头让了座,说道:“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也会派人给你送信。”他一边说,一边让随侍的小厮退下了。

“是为了凤箫的事”沈君昊一边问,一边看了一眼平摊在古琴旁的曲谱。

蒋明轩伸手合上曲谱,不甚自然地说:“之前我答应教四公主弹琴,正在研究什么曲子适合。”

其实沈君昊不过是无意中朝曲谱看了一眼,听到蒋明轩主动解释,这才觉得奇怪。看蒋明轩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让他看到曲谱的内容,他没再追问此事,只是说:“其实我昨日来找过你。”

“我知道。”蒋明轩点头,“我凑巧去见一个朋友。”他避重就轻。实际上,他见的是6航,谈的就是他手边的这首曲子。用6航的话,他终于把之前的琴谱改编成萧曲了。蒋明轩知道,他交给他的早已不是原先那首毫无感情的试琴之曲了。6航所写的每个音节都倾注了他的思念与感情。或许正是因为“求而不得”,他的执念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

他本想劝上6航几句,毕竟云居雁是沈君昊的妻子,这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可偏偏6航半句都没提及云居雁或者沈君昊,由始至终,他只是在说乐曲。有一瞬间,蒋明轩甚至觉得6航简直把这首曲子看成了云居雁的化身。

6航千里迢迢从泰州来到京城,只是为了要他把箫谱代为转交云居雁。初闻这话,蒋明轩很惊讶,但他马上明白了。他借口此时正是守制期间,禁乐曲,拒绝了他。那一刻,他看得出6航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也很失落。

蒋明轩知道,站在6航的角度,他只是想把曲谱赠与知音,就如同他赠琴给她是一样的。可她是有夫之妇,是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媳。若是让旁人知道6航对她的痴情,恐怕会给她惹来麻烦。

蒋明轩抬头看向沈君昊。他应该提醒他吗他们同是他的朋友。

沈君昊见蒋明轩欲言又止,不由地询问:“那个朋友与我有关”

“不是。”蒋明轩选择了摇头,转移话题说道:“子遥去西北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凤箫,但也并非全然为了这个。沈家和皇上都觉得子寒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在外人眼中,沈子寒虽然只是威远侯的养子,但他十八岁就封了将,又深得皇家的喜欢,前途无量,自然是不少人眼中的乘龙快婿。只是沈子寒一直无意婚事,又因他的身份特殊,威远侯一家不能太过勉强。不过若是沈子寒的婚事再不定下,恐怕会耽搁了沈子遥的婚事。

沈君昊已经坚定了与云居雁的感情,但听到这话题,他心中还是有些异样,毕竟在他心中沈子寒是因为云居雁才一直无意娶妻。

蒋明轩知道内情,却也只能当不知道,继续说道:“至于凤箫,虽没有实质的证据,但凤箫可能已经到了皇上手中。”

随着这句话,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了。一旦证实凤箫在皇帝手中就表示在凝香院偷箫的人与皇帝有关联,甚至可能是皇帝授意的。站在皇帝的立场,他会怎么看待沈子寒对云居雁的感情

蒋明轩知道除此之外沈君昊还有不少问题需要面对,他不想他太过忧心,只能劝道:“关于这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至于其他的,我既然答应教四公主弹琴,有凤箫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沈君昊明白,蒋明轩大概是为了帮他打探消息,这才愿意教四公主弹琴。虽说大恩不言谢,但他还是郑重地谢过蒋明轩。蒋明轩没有否认他欲通过四公主探知凤箫的下落,但同时也说,他教她弹琴,主要是为了自己。

第423章

蒋明轩并没有主动说明他为何教四公主弹琴,沈君昊也没有追问。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名门世家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各有各的难题。所谓爬得越高越需要谨慎,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特别是几代天子都有弑兄杀弟的前科,对他们这些臣子就更不可能手软。

沈君昊回到家中,告之了云居雁蒋明轩的推测,也说了他将借着教琴的名义,向四公主打听凤箫的确切情况。

云居雁听到这话,忍不住问:“蒋世子和四公主很熟悉吗”

沈君昊立马明白了她在怀疑蒋明轩教唆四公主。他再次强调:“明轩表面对人冷淡,但只要是他认可的朋友,他比任何人都要热心。”之前他已经请蒋明轩注意,除了三皇子,四公主与谁往来较多,或者她身边的太监、宫女是不是有特别受宠的。

云居雁不想与沈君昊争执,点头应下,只说是自己多心了,又与他说起了玉衡院的情况。原来薛氏自从沈沧那回来之后就病了,已经请了大夫。云居雁去探望过,被青纹告之请她明日再去。言下之意是要恢复早上的请安了。

沈君昊听着颇为担心,再次叮咛:“她若是为难你,你便装病,祖父会请大夫过来看你,证实你需要静养。父亲不会质疑祖父的话。”

“这是你和祖父的决定”云居雁询问。她很高兴他的爱护之心,但她不想做依附他而生的菟丝花。见他点头,她告诉她:“我会懂得保护自己的。若是到了我无法应对的时候,我不会逞强”

“我就是怕你逞强。我们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不需要与她做朝夕之争。”他轻轻抱了抱她。之前他一直没有告之她自己与沈沧的协议。他不想她担心,不过他很想让她明白他想保护她的决心。犹豫片刻,他在她耳边说:“有些东西我不想要,但唯有得到了,我们才有大声说话的资格。所以我会做到祖父的要求。”

咋闻这话,云居雁一阵错愕。“你不是一直没有下决心吗”她脱口而出。如果沈君昊要让所有人认可他作为继承人的身份,她必须改变自己的策略。这也就意味着,她和薛氏之间的矛盾会愈加尖锐化。她不怕薛氏,但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呢他会对沈君昊的变化有什么反应

沈君昊一心只想有能力保护妻小,既然沈沧答应不会让云居雁少一根汗毛,他对着她说:“之前是我没有想明白,现在我知道了。无论我想不想,别人还是会把我当成假想敌。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拿回原本就该属于我们的东西。这些日子你受的委屈、害怕,以后我都会替你讨回来的。将来你要做的仅仅是弹琴给我听。”

“你不需要为了我勉强自己的。对我来说,你就是你”

“我知道,不过我也知道,之前是我太软弱了,才会让他们一个个都想算计你。”想到自己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可能都有份参与此前的种种事情,他就深深的后悔。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总之在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前。你一定不要逞强,有什么事就推给祖父。他承诺过我。不会让你有一丝危险的。”

云居雁点头应下,不过她也知道,就算她愿意做一株菟丝花,沈沧也不可能分分秒秒都照顾着她。应对薛氏,她必须要靠自己。反过来说,如果她连一个薛氏都应付不了,又怎么能站在他背后支持他呢一旦薛氏发现沈沧给了沈君昊更多的关注和期许。一定会耍出更多的卑鄙手段。她必需有所提防。

云居雁想着如何应付薛氏的同时,薛氏正歪在床上发呆,一碗浓黑的汤药就摆在她的床边。正冒着悠悠的热气。她没有病,而这碗汤药是为了让她发烧的。她必须生病,病得凄惨,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是沈沧夺走了她的儿子,让她抑郁成疾。她要让沈伦心痛,让他怨恨沈沧,她更要折磨云居雁。她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一定要十倍还给她。

想着云居雁盈盈的笑脸,薛氏端起汤药,顾不得烫嘴,一口气把整碗药都喝了下去,一滴都没有剩。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仰天躺在床上,静静思量着,满脑子都是云居雁的一颦一笑。她一定要她尝尝哭都哭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须臾,青纹端着一小碟蜜糖进了屋子。看药碗已经空了,柔声说:“夫人,奴婢拿了蜜糖过来,您先甜甜嘴。”

薛氏没有理她,依旧无言地躺着。青纹站在床边,看着薛氏满眼的恨意,久久无语。

炙人的沉默中,两人都听到小丫鬟隐隐约约的说笑声。青纹急忙走到屋外,赶走了院中的小丫鬟。她回到床边,轻声感叹:“夫人,十一少爷最喜欢听笑声,特别是”她戛然而止。

听着这句话,薛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她当然知道,每当她对着儿子笑,儿子也会跟着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就像天上的月牙,两颊还有可爱的酒窝。如今她不止看不到这样的笑容,说不定这会儿儿子正在枫临苑哭着找她。

“夫人,您不要心急。大奶奶再小心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青纹看似干巴巴的劝慰,却在薛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凝香院的状态薛氏很清楚,云居雁需要什么,薛氏自认为她很明白。在她看来,能让云居雁万分痛苦的一件事便是她不能生育,且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生下沈君昊的嫡长子。只要这个消息让沈沧知道了,就算她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沧也会赏下妾室通房。如果她能想办法让沈君昊纳一良妾,就算云居雁再美貌,没有儿子,终究会失去沈君昊的心。

青纹见薛氏依旧不说话,走到桌前放下蜜糖,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床边。薛氏并没有接过茶杯。青纹跪在床边说道:“大奶奶,您簌簌口吧。大爷的孝期还有近一个月呢,您不需要着急的。”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薛氏。她相信一旦守制结束,他们一定会急着怀孕,一旦怀上了,一定会加倍小心,到时她想动手脚就更难了。这就意味着,她必须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件事“解决”掉。

薛氏的心情立时又急切了几分。不过随着前几日云居雁把凝香院的丫鬟重新布置,她对那边的控制力越来越差了。秋兰虽顺利留下了,但她日日与灯草在一起,她想给她传个话都困难。看来只能在别处动手了。薛氏默默盘算着。

青纹一直跪在床边观察着薛氏的表情。看她迟迟不接茶杯,她担忧地唤了一声“夫人”。

薛氏勉强回了一声:“我没事。”

青纹小声地请示:“夫人,您病着,明日是不是应该让大奶奶过来向您请安”

“这是当然。”薛氏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她想与云居雁保持表面的友善,从没有摆婆婆的姿态给她看。现在不同于以往,她要让她知道,就算她暂时如愿了,让沈君茗搬去了枫临苑,她还是她的婆婆。

青纹点头应下,接着劝道:“夫人,奴婢说句您不爱听的,这个时候,十一少爷让王爷照顾才是更好的,毕竟大夫说了,萛花毒在北方极为罕见,两个奶娘又是您精挑细选的”

“不必说了”

“夫人。”青纹急急唤了一声,低头说:“为了十一少爷,奴婢就算惹得您不快了,奴婢还是要说”

“你想说什么”

“夫人,您心里其实很清楚,大奶奶或者大奶奶的丫鬟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十一少爷。当日出现在十一少爷身边的人屈指可数。夫人,为了十一少爷,您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薛氏不语。青纹的话她当然很明白。当日她不让青纹和桂嬷嬷去抓药,就是觉得她们之一有问题。经过这么多天的明察暗访,她愈加觉得桂嬷嬷的可疑最大。可桂嬷嬷是看着她长大的,一直对她忠心不二,怎么会毒害她的命根子。云居雁进门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收买她,而桂嬷嬷更没有动机。

若她怀疑的并不是桂嬷嬷,本着“宁可错杀决不放过”的原则,她早就把人绑起来拷问了。可对象是桂嬷嬷,她犹豫了。虽然她对桂嬷嬷早已心生不满,但不管怎么样,她们之间的情分是不同的。“你怎么看这事”薛氏轻声发问。

青纹一脸惶恐地低下头,“奴婢不敢妄作评论,只希望夫人以十一少爷的安危为首要考量。夫人不是经常说,最难预测的就是人心吗”

“是啊,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薛氏挥手命青纹退下,暗自思量着。桂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若是让其他知道她的陪嫁嬷嬷背叛了她,她不止会被人耻笑,还会让人觉得是她无能。她应该如何处置桂嬷嬷

我并没有写错,青纹是先让居雁去向薛氏请安,再去就请安的事请示薛氏。

存稿的最后一章,晚上这章不知道能不能有条件码出来。码出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更新。一切看天意了。

第424章婆媳斗

翌日,云居雁一早去玉衡院请安。薛氏正歪在床上喝粥,青纹在一旁伺候,并不见桂嬷嬷。云居雁不禁深深看了青纹一眼,这才问了薛氏的病情。

薛氏有气无力的虚应了一声。原本云居雁以为她不过是装病,可眼下的情形却是真的病了。她吃不准她是真的忆子成疾,还是另有图谋。

薛氏看到云居雁就一肚子的怨恨。她把粥碗交给青纹,轻轻咳嗽了一声。云居雁只当没明白她的意思。待青纹递了手帕给她,她才把帕子恭敬地拿给薛氏。青纹又送上漱口的杯子。云居雁接过杯子,感觉到指尖的灼热,又见薛氏的目光正注意着她手上的杯子,立马意识到了危机。她揭开茶盖,果见茶水是滚烫的。想来如果她直接把杯子递给薛氏,这杯热水恐怕会全数倒在自己身上。

云居雁低头轻轻吹凉热水,心中不禁鄙视薛氏的伎俩,不过她也知道,薛氏开始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一来证明她恨极了她,二来说明她更加应该提醒十二精神,否则受苦的就是她。

之前的请安,薛氏通常都是与云居雁说小半个时辰的闲话就放她回去了,今日却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又是让云居雁端茶,又是让她递水,甚至还要她端着痰盂立在一旁伺候。

若是前世的云居雁,一定当场与薛氏翻脸,不过这一世的她知道,媳妇伺候生病的婆婆是天经地义的,如果她闹了,就等于让薛氏抓住了把柄。就算闹到沈沧那,就算沈沧有心偏袒她,也找不到理由护着她。

不过云居雁也不想薛氏觉得她是任由她捏圆搓扁的软柿子。当天下午,沈家人人都知道,云居雁从玉衡院回来就睡下了,午膳都没吃,还不让她的丫鬟请大夫。

薛氏很快听闻了这话。让青纹“敲锣打鼓”地去凝香院探望,又是汤,又是水。不过晚饭时分,仆妇们都在说,云居雁娇贵,根本不懂什么是为人媳妇的本份,也只有薛氏这样的贤良婆婆才受得了她。

当晚,云居雁去了玉衡院伺疾。沈君昊随后去向薛氏问安。直至戌未,沈伦回房,他们才离开。云居雁在廊下吩咐玉瑶快快回去把她和沈君昊的晚膳热了。她的声音不高,但确保沈伦一定听到了。

沈伦进了房间,问了薛氏的病情。薛氏才说了两句,立马虚弱地躺下了。沈伦上前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心中颇为过意不去,问道:“不如请两个医婆过来照顾你。她什么都不会做,不过是给你添乱。”他口中的“她”是云居雁。他这么说倒不是帮着云居雁,只是觉得以许氏对女儿的宠爱。云居雁肯定什么都不会,由她照顾薛氏。他怎么能放心再说以沈君昊的年纪,在继母这里留得这么晚总是不好。不过薛氏正病着,他不好直说。

薛氏挣扎着起身,欲向沈伦说明自己的良苦用心。青纹上前扶着薛氏,低声道歉:“夫人,是奴婢处事不周。大爷和大奶奶一直未用晚膳,奴婢应该事前做好安排的。”

“我还以为他们是用过晚膳再过来的。”薛氏轻叹一声。命青纹扶着自己靠在床沿,转而对沈伦说:“老爷,明日妾身会留了居雁在玉衡院用膳。至于请医婆的事,若是君昊尚未成亲,倒也无所谓,可现在如果妾身请了医婆,岂不是让别人觉得妾身对居雁不满这样与她的名声不好。”说到这,她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命青纹先出去。

原本沈伦以为薛氏不过是因为沈君茗去了枫临苑,心中不满,由此生了心病。如今看着她的虚弱,摸着她发烫的额头,他很是自责与愧疚。看青纹出去了,他知道薛氏有话对自己说,急忙上前扶住她,安抚道:“无论什么事,总没有你的身体重要,一切等你的病好了再说。”

“老爷。”薛氏只说了两个字就哽咽了。

“怎么了”沈伦拥住她,“你现在正病着,更加哭不得。”

薛氏摇摇头,“老爷,妾身知道您和父亲都希望居雁能在家务上能多多帮妾身,或许祖父正是因为这事,才把茗儿抱去枫临苑的”

“你不要胡思乱想。茗儿的事,我早就说过,或许他留在父亲身边更适合。”

薛氏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她轻轻擦了擦眼角,哀声说:“妾身一直不敢拿家里的事烦您,所以一直没对您说,其实妾身也想早些放手,也好有时间多陪陪老爷,可老爷应该知道的,居雁是亲家的掌上明珠,视若珍宝,有些事妾身本想慢慢教她,再磨练一下她的性子,结果”

“这些事等你的病好了再说吧。”

“老爷,你让妾身说完。”薛氏的声音愈加的悲凉,仿佛交代遗言一般,沈伦听着更是不忍。听到薛氏说,她想趁着自己生病,好好教br >